《楼下的早餐店[末世]》 作者：北石榴 　　文案： 　　林呦在租住的楼下开了间早餐店。 　　谁知几天后，丧尸来袭，林呦所在的城市断粮断水，人们陷入绝望。 　　林呦卖光所有食物，预备关店。 　　不料—— 　　拧开水龙头，流出了醇白的牛奶！ 　　打开冰箱门，摆满了上好的鲜肉！ 　　掀开几只篮筐，冒出了一排排新鲜蔬菜！ 　　林呦：……呆滞.jpg。 　　源源不断的食材供给，让小店成为安城人类保存实力的希望之光。 　　林呦每天奔波在早餐店，窗口前冒着白雾热气腾腾。 　　果蓖酥脆的煎饼、色泽金黄的油条、肉香浓郁的肉夹馍…… 　　攻打丧尸的人类队伍吃喝不愁，干劲十足。 　　因为这家早餐店的存在，将城市作为后备力量的安全区。 　　就这样，林呦收收菜，养养狗，做做饭……将坚固堡垒中的安然生活贯彻到极致。 　　. 　　直到一天，菜筐里忽然冒出一个男人。 　　他身穿板正制服，眉目俊朗，一脸矜然模样。 　　“奇怪，我的异世空间，怎么移到这里来了？” 　　听见动静，林呦转过头去。 　　正和从萝卜堆钻出来的男人四目相对。 　　“？？” 　　“！！” 　　内容标签：未来架空 　　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末世悠闲收菜、养狗、做饭 　　立意：努力工作，认真生活 第1章 　　早餐店最后一个客人离开时，已经是中午时分。 　　然而，天边还是黑森森一片。 　　林呦把和好的面团放入面盆，准备回去做碗油泼面。 　　将其他食材一起备好后，她抬起头来，看着宛如黑夜的窗外。 　　这样的天气究竟还要持续多久？ 　　自从包了这间早餐店起，开业还没多久时间，黑夜就莫名其妙地延长了，直侵入到每个白天。 　　如今，除了必吃早饭的上班族外，其他人甚至省去了吃早餐的步骤。 　　宅在家里的人则更不愿意外出。 　　因此，林呦早餐店的生意也受到了很大影响，这两天来吃饭的人都寥寥无几。 　　本来她还研制了新产品，高于通常店铺添加的豆类和米类比例。 　　制作出的绿豆面、黄豆面、紫米面煎饼，口味更加醇厚。 　　可惜，这两天根本没几个人尝试，自己研发新产品的热情也付之东流。 　　回过神来，林呦起身，将厨房外的八张餐桌依次擦拭干净，椅子摆回原位。 　　看着刚装修好的小店整洁一新的模样，才稍稍感到些欣慰。 　　进入厨房，她将食材装好，返身锁了门，抬脚出了早餐店。 　　街道上一阵寒风袭过。 　　人们行走匆匆，不时裹紧身上的大衣。 　　看上去颇有些萧索之感。 　　倒也奇怪，夏天的尾巴竟然能冷成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入了深秋。 　　林呦抱着面盆，提着蔬菜，顿足回身。 　　她看了眼身后的小店，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担心小店的未来。 　　这家名为“希望小店”的早餐店，寄予了林呦对生活的全部希望。 　　作为一名曾经的安城上班族，她工作五年攒下的积蓄，全部投进了这家小店。 　　林呦热爱美食，原本想要尝试另一种生活方式。 　　可是，照目前的状态发展下去，这间小店恐怕连明年的租金都无法支付。 　　林呦定了定神，抬脚转了个弯。 　　旁边几米处，就是这栋居民楼的入口。 　　她输入密码进了楼洞，楼上五层就是她家。 　　来安城工作的五年时间里，林呦就租住在这间房。 　　房屋面积不小，采光不错，交通也很便利。当初盘下楼下那间早餐店，就是因为她想离家近一些，工作生活都方便。 　　原本想着，在自己楼下开一间早餐店。 　　早起工作到中午，就可以回家休息。悠闲自在，距离自己梦想中的生活更进一步。 　　然而，开张几天后，林呦就遭到了现实的痛击。 　　她只希望，等房租期过去，自己能盈亏平衡，维持得了这间小店的生存。 　　爬到五层，转角处第一间就是了。 　　林呦将面盆搁在腿上，腾出一只手，翻出家门钥匙，打开房门。 　　一阵暗黑猛地袭来，不复原本的阳光明媚。 　　将食材放在桌上，林呦抬手开了灯，家里才终于有了些光亮。 　　去拉窗帘时，林呦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黑压压一片的天空。 　　突然觉得那些乌云的迫近有些可怖，似乎不是在高远的天边，而在逐渐下沉。 　　这样的天色实在让人有些发慌。 　　为了让家里显得更热闹些，林呦打开电视，放下遥控器后，拿着食材进了厨房。 　　“希望早餐店”开张的时间在早上六点到中午11点半。 　　收整结束后，时间已经迫近12点，刚好到了林呦要吃午饭的时间。 　　从早上五点吃完第一餐饭起，她就一直没闲下来。 　　尽管来的客人不多，但由于小店刚开业，需要盘点规划的东西还不少，所以忙活起来就到了下班时间。 　　现在，林呦肚子咕噜噜叫起来，已经有了几分饿意。 　　她打开厨房的灯，将放在面盆里的光滑面团取出来。 　　在案板上揉搓一番，当面团表面显得更加光滑白亮时，又取出一根擀面杖，将面团擀成扁圆形。 　　油泼面的面条需要提前处理好。 　　林呦用菜刀将面饼切成一指左右粗细的面条。 　　切好后，将它们从案板上拽起，码放在一旁。 　　她取出几粒蒜瓣，剥去紫皮蒜头的蒜皮，再将薄如蝉翼的蒜衣除掉，放在案板上切成细碎的蒜末。 　　再将葱同样切碎，放在盘中备用。 　　装盘盛放后，林呦忽然想起，带来的油菜和豆芽等食材还在厨房外。 　　于是，她放下菜刀，起身去了客厅，手指勾住带子的一端，要把食材带进去。 　　正要走时，忽然抬眼一瞥，看见电视上正在播报的一则新闻。 　　“目前，全球各地的气候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一些未曾监测到过的特殊现象正在陆续发生。“ 　　”我国东部地区大部分时间陷入黑夜，气温骤降，据专家预测，恐将产生更为不利的气候灾变。” 　　“这种现象的产生或与人类长期大规模开采、挖掘并消耗地球自然资源有关。早在多年前，就有生物学家提醒，担心地球生态平衡被打破，南极冰川消融，会将其中携带的大量原始病毒释放。” 　　林呦看得一时怔住。 　　直到肚子发出更为强烈的咕噜声，她才拎了油菜和豆芽进入厨房。 　　其实，在筹备早餐店时，林呦就已经很少往家里带食材了。 　　大量蔬菜鲜肉都存放在早餐店里，那里有更好的保鲜和制冷设备。自己想吃什么，可以随时从早餐店带回家，反正足够方便。 　　回到厨房，林呦从袋子里取出油菜和豆芽。 　　这油菜是林呦亲自去批发市场挑选的—— 　　她在一众售卖油菜的批发商中选取了叶片肥厚而挺拔的，这一类油菜口味更好，同时，能保证足够新鲜。 　　林呦打开水龙头，将油菜放在水流下清洗。 　　青翠的叶片上沾了晶莹的水滴，让人很容易想象到焯完水后的清脆口感。 　　豆芽则是生绿豆发好的，这类豆芽顶端豆类颗粒较小，更突出根茎部分的滋味。 　　黄豆芽则更适合炒肉，肉汁浸润，才能让豆类的醇香发挥到极致。 　　林呦起锅烧水，煮沸后，将面条下入。 　　几分钟后，用筷子简单捞一下，看到面条变软，便将面条捞出放进碗里。 　　用仍然沸腾的水焯一遍青菜和豆芽，很快捞出，摆放在碗边。 　　接着，林呦将葱末、蒜末、辣椒粉、花椒粉依次撒放在面上。 　　最后倒入生抽和醋，放入食盐。 　　再起锅烧油，等油烧到八成热，端起锅，将油倒在面条和调料上。 　　“刺啦”一声，香气四溢而出。 　　林呦爱吃辣椒，所以特意放了不少辣椒粉。 　　被热油一浇，辣椒简直能将人香出一个跟头。 　　她忍不住低头嗅闻眼前的油泼面，再用筷子将它细细拌开。 　　确保每根面条上都沾满了辣椒粉和调料。 　　面条被红油浸成红色，辣椒粉裹在其上，刺激得人食欲大开。 　　美食真是治愈…… 　　林呦只是看着碗中的油泼面，原本有些落寞的情绪便在刹那间一扫而空。 　　捧着这碗油泼面，她又给自己倒了杯酸梅汤。 　　接着端着两样东西，径直去了客厅。 　　夏天本就是喝酸梅汤的好季节，如果不是天气忽然冷下来，该是更加爽口的。 　　林呦被酸甜的滋味刺激味蕾，颇觉神清气爽。 　　又用筷子夹起一根油泼面，吸溜入唇，温热的滋味瞬间进了喉腔。 　　林呦感到一阵满足。 　　可抬起头时，却看见电视上视频的画面已经切换。 　　她下意识将遥控器声音放大。 　　尽管打了马赛克，这段视频画面仍然透出真实的残酷。 　　如果不是新闻频道的标识十分清楚，恐怕林呦会误以为，这是某部探究自然世界的纪录片。 　　林呦微微蹙眉。 　　震耳欲聋的声响将她围裹。 　　她能想象到现场的惨烈。 　　视频中的主人公并不是人，而是一只与人同高的大黑熊。 　　但显然，它并非正常体态。赤红的双眼，呲出的獠牙，以及身上腐烂的斑痕……都在说明这一切并不寻常。 　　不知为什么，尽管它只是出现在电视上的画面，但林呦却感到一阵心慌。 　　这不是简单的一次意外，恐怕是波及更多物种的一场突变。 　　联想到刚才新闻中播报的内容，南极冰川融化将释放出无数病毒…… 　　这会儿，连油泼面酣畅的辣意，都无法缓解她内心的紧张。 　　末日要来了？！ 　　人类曾经在科幻片中加以想象的场景，难道真的要在现实中出现了吗？ 　　伴随着无数弹壳横飞的枪击声，视频中的黑熊无数次中弹，身体被打出血洞，却仍然屹立不倒。 　　在强烈的攻击下，它反而迸发出更强大的攻击性，一掌就能拍飞一个不慎近身的人类。 　　与它对抗的，还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士兵队伍。 　　这支不下五十人的士兵队伍，最终将重型武器全都用上，集中全力攻打，并运用了催泪剂和麻药针等化学武器，这才勉强和变异了的黑熊打成平手。 　　林呦神经紧绷地看到最后。 　　好在，结果终于让她放下心来。 　　黑熊两只手臂被炮弹打得卸了力，心脏彻底成了千疮百孔的蜂巢。 　　它终于萎顿在地，没了动静。 　　然而，整个交战画面仍然给了林呦极大的震撼。 　　这不仅是因为视频的惨烈，更是因为战况发生的区域—— 　　距离安城只有200公里不到。 第2章 　　关掉新闻的刹那，林呦心情陡然沉重起来。 　　尽管知道前线战士正在抗击这些变异物种。然而，自己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原地坐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收拾起碗筷。 　　然后进入厨房，用流动的水源清洗干净后，将身上的围裙解下，再次回到客厅。 　　客厅旁有面落地镜，她将散掉的头发放下来，倾泻在肩头。 　　又用手指轻轻抓了一把，拢起扎成一个丸子头。 　　整理好形象，左右打量了一遍，林呦便捏着钥匙出门了。 　　原本中午的时间，她总要午休一会儿。 　　可如今看着外面黑压压一片的天，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睡下的心思都没有。 　　新闻里号召，丧尸毕竟还没来，安城各大队在城外沿线防守抗击，希望大家尽量正常上班，不要自乱阵脚。 　　经济秩序如果被破坏，对政府组织人力物力抗击丧尸更加不利。 　　想到这儿，林呦于是直接把下午去菜市场选购食材的时间往前提了。 　　现在就去，越快越好。 　　下楼后，一辆崭新的面包车就停在楼下。 　　这是林呦为早餐店购置的，专程用来拉货。 　　她拉开面包车的门，抬脚上了车，一踩油门，面包车飞速向前驶去。 　　蔬菜批发市场距离这里并不算近。 　　因为林呦居住的这间小区在市中心的位置，而批发市场都在郊区。 　　店铺兼顾自己的租住地，就只能距离批发市场远一些。 　　所以林呦常常要用下午几个小时的时间，去准备第二天的食材。 　　一路上，人们的神情都有些凝重。 　　似乎是在这样的天气影响下，情绪都降入冰点。 　　林呦忽然想到，自己曾经在一则新闻中看到，常年居住在极夜环境中的人，确实很容易罹患心理疾病。 　　环境对人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 　　可不知道这样的情况，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林呦轻轻蹙眉，又舒展开来。 　　看向不远处的信号灯时，发觉绿灯已经亮起，忙启动面包车离开了这里。 　　等拧开广播，林呦忽然知道了人们情绪不稳的原因。 　　由于早餐店刚开业，她需要忙活的事情太多，这几天并没有怎么关注新闻时事。 　　而事实上，如今新闻中令人恐慌的信息比比皆是。 　　不断有各地变异物种的消息传出。 　　一些地区，为了迎击变异生物，出动警察、部队，统一清除。另一些地区，由于专业人员不够用，人们甚至自发成立了保卫队。 　　然而，击退了一些，就再出现一些，变异生物源源不断。 　　几天的时间，危险就已经多点开花了，蔓延速度不可谓不快。 　　科学家们仍在研究变异的原因和遏制变异的方法。 　　但是，截止目前为止，并没有取得太大进展。 　　而最令人感到恐慌的消息是，除了一些动植物，目前已经有发现人类产生了变异。 　　也就是说，人类群体中开始出现真正的丧尸。 　　相比正常人，丧尸的力量暴增。 　　他们可以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有着无穷无尽的精力。 　　广播中的女声还在不断提醒大家，一定要防范身边出现的任何异常情况。 　　在接连不断的新闻播音声中，林呦手指微微发颤。 　　末日、末日真的要到来了…… 　　她才刚刚辞掉工作不久，小店才开了几天啊，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林呦看着街道上来往明显少多了的车辆，像陷入了一场不真实的噩梦。 　　. 　　一个小时后，林呦终于到达了蔬菜批发市场。 　　相比昨天还热闹的菜市场，今天的菜市场明显冷清很多。 　　而冷清的原因，并不是这里来批发蔬菜的人少了，而是，菜农们的食材不多了。 　　原本每家摊位前，几大车蔬菜都挤挤挨挨。 　　然而，现在只有极个别菜农，还余留半车的蔬菜。 　　剩下的则放进了菜筐，可菜筐里的菜也有些不新鲜了。 　　来批发的人都争抢着最后那些新鲜蔬菜，几个摊位前围满了人。 　　林呦当然知道，批发蔬菜来得越早越好。 　　早上的菜数量更多，种类更加丰富。 　　但作为一家只有一个人经营的早餐店，原本早餐开业时间就很早，林呦实在兼顾不过来。 　　而她又不能牺牲自己凌晨睡眠的时间，因此把购置蔬菜的时间调整到每天下午。 　　而这家菜市场是整个东部地区占地面积最大、历史最悠久的，菜品非常丰富。 　　通常到了下午，摊主们的店铺里还有许多蔬菜，且仍然非常新鲜。相比凌晨，有些蔬菜的价格反而会稍便宜些。 　　可林呦扫视全场，明白了一个残酷的现状。 　　如果下次再这个时间过来，恐怕菜市场就没有剩余的蔬菜了。 　　现场的蔬菜，已经没得可挑。 　　林呦挑了家菜品还算新鲜的，走过去，要了娃娃菜、大葱、芦笋等食材。 　　因为重量超过几十斤，林呦有些搬不动。 　　只好叫了菜市场专门负责搬运的工作人员，帮她把蔬菜抬进面包车。 　　付过钱后，她又去肉摊前，这将仅剩的猪肉、牛肉包圆买下。 　　如果明天店里来的人多，这些肉是远远不够的，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放眼望去，曾经满满当当的生肉档口，现在已经彻底空了。 　　最后一部分肉都被自己收入囊中。 　　林呦付了钱，准备拿肉走人时，听见档口老板忽然叹了口气，说道： 　　“咳，这时候肉就已经都卖完了……” 　　林呦不由动作一顿，问：“老板，明天你们还会有货吗？” 　　档口老板摇摇头，神情中带着些无奈：“什么时候还能再卖，我也说不准喽！” 　　林呦微蹙眉，疑惑道：“怎么回事？” 　　档口老板耸耸肩，一边收整着光溜溜的柜台，用抹布在案板上擦拭，一边说道： 　　“食材运往广城的交通路线都中断了，前两天还能运过来一些，今天听说已经彻底完蛋了。” 　　林呦心头一颤：“和丧尸有关吗？” 　　老板点头：“关系大了，现在要封城了，安城不远处的几座城已经完全沦陷了，一旦放丧尸进来，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人只要被咬中，就都逃不脱。更何况，这些丧尸虽然没了自主意识，可竟然还知道破坏交通要塞，把主干道该堵的堵，该砸的砸，现在都破坏得差不多了。” 　　说到这儿，他叹了口气，继续道： 　　“最初沦陷的付市，变异生物来势汹汹，当地特种兵已经搞不定了，再调入一些部队也不大可能。附近城市都难以自保，哪还有力量援助其他城市的人？没办法啊……现在只能本地居民全员出动，人人都要参加抗击战。我觉得咱们也离那不远了，还做什么生意啊，收拾收拾准备等死吧！” 　　听他这么形容，林呦不免感到一阵绝望。 　　但下一刻，她还是提起精神，安慰对方：“万一还有希望呢……不到最后，还是不要轻言放弃。” 　　说这话的时候，林呦心里也有些发虚。 　　这是安慰档口老板的话，同时也是安慰她自己的话。 　　面对突然变化的形势，谁也不知道前路会是怎样。 　　只是林呦还不愿意相信，这一切，竟然真的来了…… 第3章 　　来之前，林呦担心会有变故，还想多囤些食材。 　　可现在别说囤积，就连明天正常经营所需的蔬菜和鲜肉都不大够。 　　只这购买的功夫，整个蔬菜市场的档口就又空了一部分。 　　卖完了菜的商贩纷纷打包回家了。 　　林呦经过档口老板时，能听到隐隐的抱怨——现在他们开始为生计发愁了。 　　林呦将鲜肉提上面包车。 　　没在现场逗留，快速关上车门，离开菜市场。 　　她意识到，连安城这家最大的菜市场都资源短缺。 　　那么，超市便利店恐怕也是一样。 　　封路来得十分突然，昨天还能运进的货，今天就在路上被截停了。 　　本地广播已经开始播报相关信息，但同时号召大家不要恐慌，他们正在想方设法从外地调运进来。 　　希望居民不要疯狂抢购，囤积货物，以免造成资源分配不均。 　　广播主持人还在耐心规劝。 　　但林呦知道，这种情况下，不可能有人理智得下来。 　　想到家里已经快用完的牙膏、纸卷等杂物，她也有些慌。 　　怪不得安城居民们都如此急躁。 　　人们既担心丧尸明天就会破城，又担心买不到生活所需的用品。 　　林呦将油门踩得更深了些，面包车在路上疾驰而过。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硬是被她缩短到一个多小时。 　　下了车，林呦第一时间开了早餐店的门，把肉和蔬菜放进冰柜。 　　接着又转身离开，再次上了车，前往附近最大的一家商超。 　　她要去购买自己一些必需品，否则，连基本生活都要成问题了。 　　和林呦有相同想法的人不少，路上大部分车都在提速，都赶着有着急的事要办。 　　车行驶到福鑫商超门口，林呦心里边咯噔一声。 　　放眼望去，附近几个停车场全都停满了车，连停车场过道都挤塞了几辆小车。 　　绿化带旁更是有车随意停放，把人行道都给挤窄了一大半。 　　看上去，来抢购的人应该很多。 　　林呦在附近绕了一圈，根本找不到任何停车的位置。 　　她只好开远了些，在附近500米范围内转悠。 　　林呦运气还算好。 　　十分钟后，恰好看到有辆车刚从停车场一角离开，她忙倒车进去。 　　随即拉开车门下车，以飞快的速度狂奔进超市。 　　林呦知道，回来时如果自己提了大包小包，恐怕这500米的距离都会拿得吃力。 　　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所有人都在生死时速。 　　一开车门，人“噌”地窜下车。 　　有人甚至拿了巨大的包裹和板车，为的就是能把货物装台上车。 　　全家出动也并不稀奇。 　　几个孩子飞也似的往超市狂奔，中年女人在后面叫喊：“跑慢一点，别摔倒了！” 　　顺便不忘提醒，“不要乱拿零食，记得之前说过的米面菜……”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进入超市的那一瞬间，林呦还是傻眼了。 　　超市原本两处人工结账台前，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一眼根本望不到头。 　　自动结账机前人们也围满了人，超市工作人员不断维持着秩序，但仍然时有不愉快的争执发生。 　　排在后面的顾客不断催促： 　　“快一点啊，后面这么多人等着呢，磨叽死了！” 　　“一个人打算怎么着啊？把超市搬空了？拿这么多东西！” 　　但到了他们自己，拿的东西却并不比上一个人少。 　　手里提着、肩上背着、怀里抱着……每个人囤积的东西都不尽相同，不知道都是在哪里做的清单攻略。 　　原本，因为线上支付太过便捷，很多人已经很久没来过大型商超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没有人愿意等待快递员送货，生怕这一个小时后，想要的东西就都没了。 　　况且，由于现场购物的人太多。 　　送货员来不及递送，送货时间已经被排到了半天之后。 　　而这半天时间里，大多数客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想要的东西被搬空下架，导致无法配送。 　　所以人们选择亲自上阵，这也导致超市恢复了前所未有的热闹。 　　林呦几乎是被人从超市入口挤进去的。 　　两边的货架已经空了不少，大部分有用且能够持久存放的东西已经被搬空了。 　　时间紧急，林呦来不及做攻略—— 　　有攻略的时间，恐怕自己想要的货早就没了。 　　她直奔自己需要的东西去。 　　不过，家里缺少的东西，比如纸卷、牙膏、洗面奶、洗衣粉等现在也没得挑了。 　　好一些的全被人买走了，洗面奶留下的只有男士款…… 　　林呦也不在意什么适用的肤质了，径直拿走了两只男士款洗面奶。 　　当然，末日真来了，洗面奶并不是必需品。所以林呦没买太多，而是腾出力气去拿更有需要的东西。 　　她直奔纸卷区。 　　这里简直人满为患。 　　没有人再关注价格、品牌等外在因素。 　　大家几乎看见纸卷就拿，一提一提往外拎。 　　这东西平时看上去用处不算太大，可关键时候，家里没有还真不行。 　　所以，纸卷就成了许多人囤货的必备选择之一。 　　林呦从人群中挤过去。 　　还算幸运，拐角处几提纸巾没有人动。 　　谁知，她刚把手指搭上去，准备拿走。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突然一抢而过。 　　抢到之后，那人还要武扬威地冲她笑了笑：“小姑娘，就你这个抢法，恐怕在这里守一天，还是什么都抢不到。” 　　说完，他迈着大步，转身就走，奔向下一个地区，去抢新的货物了。 　　林呦又何尝不想抢呢？ 　　一些大爷大妈平时抢货都是一把好手，到了关键时刻，更是能发挥手快力大的神技。 　　林呦看着眼前的抢夺画面，实在有些自愧不如。 　　不过现在，她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为了自己今晚能有纸卷可用，她必须至少抢一提回去。 　　她在人群中快速游走，死死盯着自以为能抢到手的纸卷。 　　可每次刚拿在手里，就会被其他人用蛮力抢走。 　　渐渐地，林呦开始变得焦虑不堪，还因为激烈的抢夺，憋了一肚子气。 　　不过，她也能理解，每个人都要自保，没时间好言好语、礼貌让人。 　　林呦只好试着让自己变得野蛮起来。 　　比如下次看到纸卷，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拎走。 　　至于从别人手里抢东西，她仍然做不到。 　　好在，眼看这里的货架全要被搬空的时候，工作人员又运了两车纸卷过来。 　　林呦长呼一口气，看准机会，抓了两提，飞快往外跑。 　　纸卷到手，顿时觉得任务又完成了一项，林呦稍稍放下心来。 　　洗衣擦拭这类生活用品还不算最急需的。 　　必备的是食材，比如米面油蔬菜等。 　　然而，当林呦进入食品区时，彻底被完全空了的货架惊呆。 　　如果不是货架上的标签还存在，她已经完全看不出这里原来存放了什么东西。 　　对于不大会做饭的单身青年来说，最需要的就是速冻和方便食品。 　　所以方便面等食物反而是最先被抢夺一空的。 　　米面油这类可以吃较久的东西，也是第一批被选择的对象。 　　像土豆、胡萝卜、大白菜这类可以囤积的蔬菜，也早早就没了踪影。 　　至于那些绿叶菜和水果，由于存放时间不能太久，很容易腐败，所以人们只是搭配购买。 　　现在货架上仅剩少量绿叶菜，被撕扯得异常凌乱。 　　青菜叶子这儿一片，那儿一片儿，飞得到处都是。 　　虽然还能购买，但它看上去实在是不新鲜。 　　不知道被多少双手挑拣过，叶子都打蔫儿了。 　　林呦有些丧气，看来给自己囤积食材已经不可能了。 　　实在不行，就只能将早餐店的食材挪为己用。 　　店里米面油食盐等，还有不少。 　　如果仅供自己使用，足以支撑小一个月。 　　但如果明天开了店面，万一那些没买到粮食的人，忽然都涌来吃早餐，生意瞬间火爆起来，恐怕就只抵得了一天的量。 　　然后……那些食材就不复存在了，等轮到自己，就什么都没了。 　　想明白这一点，林呦当即决定明天先将店面关闭。 　　熬过这两天，等缺粮断货的情况好一些了，再继续开业经营。 　　关店这个决定，林呦做得很快，却也很艰难。 　　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辞职，花费不少心血开了这家早餐店，可惜没营业两天，就要面临关店了…… 　　梦想落空的感觉，也就是如此。 　　感慨间，林呦抱着一大堆生活用品，走到了结账处。 　　超市里篮筐和小推车早就不够用了，所以大部分人都将货物抱在怀里。有时抱的太多，稍微走动两步，就会往下掉东西。 　　就因为这个，超市地面每走几步，就能看见零散掉落的杂物。 　　一些人抱的货物太多，实在弯不下腰来。如果东西又没那么必需，索性就不捡了。 第4章 　　回到家，已经是傍晚时分。 　　林呦把从超市搬回的生活用品放在家里，没做停留，转身去了楼下的早餐店。 　　既然明天关店，今晚就要把早餐店的食材都取回来。 　　要真正开始进入屯粮的生活模式了。 　　林呦进入后厨，先把几大袋的米面粮油等搬出来，将各种拆封没拆封的调料也一起送回家里。 　　之后要取出几个大冰柜中的鲜肉。 　　往常，从蔬菜批发市场购买回的鲜肉能放满一整个冰柜。而今天，批发来的肉却只占满了一格。 　　这些肉就算是放在家里自己吃，也坚持不了太长时间。 　　林呦不由期待，能从外地多运些新鲜肉来。 　　等批发市场重新开业，要多囤一些放在家里。 　　作为一个无肉不欢的人，她不太能忍受长期没有肉的日子。 　　可眼前这点肉，吃一顿烧烤或火锅可能就没了，所以必须省着点用。 　　林呦脑海里已经盘算着怎么合理地使用这些鲜肉。 　　起码带肉馅的比如包子、饺子等，尽量少吃。 　　或许每顿饭稍微炒两块肉片，或切些肉沫调剂胃口，这样比较合算。 　　光是这样想着，林呦就觉得有些惨兮兮。 　　她长呼一口气，将肉拎在手里，径直出了后厨。 　　最后一批是要运送各种蔬菜。 　　林呦将几只大冰柜中冷藏的绿叶菜全拿出来，再将几排篮筐中的萝卜、土豆、大白菜等耐存储的食材也搬上来。 　　虽然只是楼上楼下的距离，可毕竟家在五层。 　　这么跑上跑下几趟，林呦已经累得直不起腰来。 　　最后一次下楼，林呦决心检查一下早餐店的情况。 　　食材要全部搬空，家里用得着的东西要尽量搬走，水，电，气这些更要好好检查，确定处于关闭状态。 　　收拾好一切，林呦看着空空荡荡的后厨，心里涌上异常复杂的滋味。 　　最后，她去检查各处水龙头。 　　将自来水通向的水龙头开关一番后，没有异样。 　　再去检查纯净水水龙头时，遇到了一些古怪的事。 　　打开开关，预想中毫无纯净水流出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却从水管中流出了浓白色的液体。 　　林呦先是一怔，随即将水龙头关掉，检查已经拧紧的水流阀门。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阀门的确是关闭状态。 　　按理说，纯净水不可能再流出来。 　　因为纯净水是经由自来水过滤而成，管道中存有一个过滤装置。 　　可阀门关闭后，自来水已经被完全截断。 　　那么，从自来水中过滤而出的纯净水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同样的，阀门坏掉的情况也不大可能出现。 　　毕竟昨天关店时还关闭过，她确定没有任何水源流出。 　　可今天这又是怎么回事？ 　　退一步讲，就算水龙头阀门突然坏掉，流出的也应当是透亮的纯净水，而不该是奶白色的液体啊…… 　　林呦感到匪夷所思，顺手又抬起自来水的水龙头。 　　发现这里竟然忽然流出了水。 　　这水看上去很正常，没有颜色变化。 　　应该就是自来水没错。 　　这也就意味着，两只水龙头都在水源阀门关闭的情况下，重新流出了液体。 　　林呦定了定神，再次打开纯净水水龙头。 　　那奶白色的东西看上去非常熟悉，轻轻一嗅，一股淡淡奶香味袭来。 　　不会吧，这竟然是鲜奶吗？ 　　由于碗筷已经被林呦搬上了楼，现在，她只好凑近一些。 　　用手指沾染一些液体，放在鼻尖闻了闻。 　　奇怪，还真是鲜奶。 　　林呦彻底傻眼了…… 　　她脑海中想象了无数种可能，可都无法理解，为什么纯净水的水龙头里会流出这东西来。 　　因为这实在不合逻辑。 　　林呦在水池前呆立片刻。 　　等回过神来，转身要走时，余光一瞥，忽然看见冰柜里似乎存放了东西。 　　等等，我是不是眼花了？ 　　林呦心里暗默念着，迈步走上前去。 　　果然，除了两只原本启用的大冰柜被塞满了肉类和蔬菜外。 　　剩余两只平时没用过、作为备份的大冰柜里，同样装满了食材。 　　林呦不由瞳孔震惊。 　　刚才进来时，明明看过冰柜，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啊！ 　　这怎么瞬间就填满了这么多食材？ 　　甚至冰柜里还出现了一些林呦平时不会买的珍贵食材，比如上好的松茸、白松露。至于其他蔬菜，更是应有尽有。 　　这是发生了什么灵异事件吗？ 　　林呦低下头，掀开篮筐的盖子。 　　发现筐里竟然挤挤挨挨放着新鲜的胡萝卜。 　　胡萝卜周身裹有新鲜的泥土。 　　林呦蹲下身去，拿起一只细长的萝卜，将它放在水龙头下冲洗一番。 　　冲洗之后，双手加力，将胡萝卜一掰两半。 　　胡萝卜横截面，纹路清晰，色泽由红到嫩黄，层次鲜明。 　　看起来品质还不错。 　　可自己的店里怎么会忽然冒出新鲜的瓜果蔬菜来？ 　　更奇异的是，林呦正拿着那只胡萝卜，垂眼一看，刚才空了的位置上，又出现了一棵新的胡萝卜。 　　……这篮筐还会自动补货。 　　这么高级的吗？ 　　林呦站在原地，花了很长时间去接受眼前的一切。 　　但接受这些还远远不够，她还要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否则总是安不下心来。 　　思考片刻，林呦仍然选择关上后厨的门，离开了早餐店。 　　回到家，她花费大量时间，窝在沙发上，打开手机仔细搜索。 　　但无论使用什么样的关键词，都查不到什么相关内容。换言之，这样奇怪的现象，在其他人身上根本没有发生过。 　　林呦陷入了巨大的茫然。 　　现在该怎么办？ 　　早餐店里拥有了丰富的食材，按道理可以继续正常开店了。 　　只是，这些食材的来路究竟是什么？是否足够安全？ 　　而且自己使用完后，会不会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可转念再想，不继续开店吧，又觉得不妥。 　　如果任由这些食物放在店里腐烂，在资源如此紧缺的时候，岂不就太浪费了？ 　　何况，对一些真正需要的人来说，它们不仅仅是能做一顿早饭这么简单。 　　现在整个安城虽然没有丧尸侵入，可食材紧缺的情况已经非常严重了，搞不好从明天开始，就会有很多没有及时买到食材的人，会因为断粮而吃不上饭。 　　林呦反复衡量利弊，最终决定还是将早餐店开下去。 　　在形势严峻的情况下，总要为人们留下一点什么。 　　街上多一家店，人们就多一份生存和保存实力的希望。 　　至于食品安全的问题，她决定明天找专门机构监测下。 　　毕竟对林呦自己来说，家里的食材也不算多，如果吃完，同样面临着缺粮的风险。 　　如果早餐店的食材可以供自己所需，那么，未来自己的生计也就有保障了。 　　这样想着，她忽然觉得自己多了几分干劲，之前关闭早餐店的灰心一扫而空。 　　说干就干，明天早餐店不仅要正常开张，而且还要响应政府号召，在情况允许的前提下，一直开下去。 　　食材不空，店就不倒。 　　原本今天频繁搬重物，林呦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但一想到早餐店要恢复营业，她就忽地站起身，扔掉手机，再次“噔噔噔”下了楼。 　　天色漆黑如一团浓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天连街边的路灯都显得异常黯淡。 　　下了班的人们陆续回到家，虽然卸下了一天的疲惫，但目光中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焦躁的情绪被巨大的空虚填满，整个城市变得安静下来。 　　林呦打开早餐店的门，刚要进入，忽然被身后的男人喊住。 　　男人看上去刚刚下班，面容带着些疲惫。 　　由于天气突然变冷，他换上了秋日的驼色大衣，甚至还围裹了一条羊毛围巾。 　　但是，让人们感到寒冷的不只是天气，还有内心对于未来的巨大不确定性。 　　这一刻的温暖，成为了每个人都渴望得到的东西。 　　说来也怪，男人从前总是备好面包牛奶，来不及加热，吃一些冷餐就匆匆开启上班路…… 　　可刚才在途经家附近这家早餐店时，忽然心生一种冲动。 　　于是，在林呦打开店铺门的瞬间，男人叫住了她： 　　“老板，早餐店明天还开业吗？” 　　林呦顿了下脚步，回身看向男人。 　　见他鼻尖冻得通红，颇有些动容。 　　于是，她鬼使神差地应了句：“开，明天照常开。” 　　说完这话，想到安全性还未加验证的食材，林呦不禁有些后悔。 　　但很快，她就下了决心。 　　实在不行，就把家里屯着的那些原本留给自己吃的蔬菜，重新搬回来。 　　那部分食材是她从菜市场批发来的，安全性绝对可以保证。 第5章 　　闹铃响的时候，天色仍然一片漆黑。 　　看起来也没有要放亮的样子。 　　林呦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今天似乎比昨天更冷了些。 　　真的很难想象，这实际上应该是夏天。 　　林呦从床上坐起来，迷蒙着眼睛，揉了揉头发。 　　接着穿了拖鞋下床，从衣柜里拿出件长袖卫衣。 　　洗漱一番后，她进入厨房，把昨天搬回来的部分食材和调料瓶带上，匆匆出了门。 　　因为时间还早，楼道里空空荡荡。 　　走上一阵，身后忽然有锁门声传出。 　　林呦转头一看，是楼下的中年男人，他应该是要准备上班了。 　　她自然地向对方问了声好：“早啊！” 　　男人一怔，目光看过来，点点头说道：“早。” 　　随后，对方垂下眼皮，目光再度暗淡下来。 　　没有人想在危机四伏的时候，还早起去上班。 　　人们的情绪都绷得紧紧，像一条脆弱的弦，一旦经历什么风吹草动，就可能断裂…… 　　丧尸攻城就是那个最坏的结果。 　　附近城市逐个沦陷，让人们已经逐渐丧失信心。 　　太快了，速度实在太快，人们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前几天，变异生物还只是零星出现，可昨天，多地危机已经爆发。 　　与之相关的新闻，翻都翻不过来。 　　人们情绪陷入冰点，逐渐感到绝望，社交论坛上也蔓延着各种负|面信息。 　　消极的氛围是会传染的。 　　人们逐渐无心工作，不断刷新新闻，在论坛社群翻找动态。 　　每看到一份流传出的变异生物图片或视频，恐惧之情都会增加几分。 　　加上在昨天的抢购大战中，不少人都落了下风。 　　有钱也买不到东西的无力感逐渐侵占原本乐观的心态，人们不禁担心起自己的未来。 　　而按照附近城破的速度，丧尸攻破安城，恐怕也只在这几天之内。 　　邻里邻居的，不知道哪天就成了最后一面。 　　林呦和男人只是简单问了声好，彼此脑海中便飞速闪过无数思绪。 　　一切尽在不言中…… 　　只是，想起来还颇有些遗憾，似乎之前还没和对方说过话。 　　林呦冲对方微微一笑，迈步下了楼。 　　打开楼门，街上已经有少数行人，裹挟着寒风匆匆行进。 　　林呦目光沿着街道两旁扫过去。 　　她注意到，附近两家早餐店已经关了门，想来是昨天没抢到食材。 　　路灯仍然没关，昏暗的光投落在脚下。 　　在刮拂来的寒风中，林呦打开了早餐店的门。 　　时间还早，可以先把面发上。 　　林呦没用店里昨天莫名出现的食材，反而将家里囤的面粉拿了出来。 　　自己只有一个人，店里显得多少有些冷清。 　　开业的时候她想过，如果生意不错，就雇人帮自己打下手。 　　可这几天早餐店来客很少，她没了招人的心思，所以都由自己做完所有的事。 　　由于昨天没买到鸡蛋，煎饼的口味会受到影响。 　　所以，林呦今天放弃了做煎饼，将这个选项从外投的电子屏上去掉。 　　她想到可以做浇汁的肉夹馍。 　　当初林呦家附近，就有一家肉夹馍店。 　　店里的师傅是个老伯，肉夹馍做了二十多年。 　　饼馍色泽金黄，炖肉软烂入味，再在饼中间浇上一勺酱肉的汤汁…… 　　啧，一口咬下去，满嘴爆香。 　　真是回味无穷。 　　林呦洗净了手，从准备原料开始。 　　她从面粉袋中倒出适量面粉，开始和面。 　　和面的时候，要先在盆里倒些面粉，慢慢往面里加水。 　　为了一次成功，通常不是直接将面和水揉搓成团。 　　而是先把面粉揉成絮状，再把面粉絮糅合在一起。 　　林呦慢慢揉搓，逐渐让面团表面显得白洁光滑。 　　在这个过程中，加入了少量糖和酵母，用以更好地发酵。 　　将面团搁置半小时左右的时间，她开始处理五花肉。 　　肉太瘦，吃起来柴，太肥，吃起来油腻。 　　而眼前挑选的这五花肉肥瘦适中，正适合做肉夹馍的馅肉。 　　林呦甚至能想到这肉夹在饼里，那浸满酱汁的滋味了。 　　她喉头滚动了一下，回过神来。 　　从案台上拿起清酱，用来腌制五花肉。 　　加入盐、花椒、香叶、陈皮等，和肉一起抓匀，放在一旁备用。 　　肉需要腌制一段时间，让它更加入味。 　　做完这些后，林呦又去检查了腌制的五花肉。 　　看到酱汁沁入进去后，她打开燃气灶，开了火。 　　起锅烧油，把五花肉和着酱汁倒了进去。 　　这是要焯烫五花肉。 　　加入山楂和青梅，是为了去除肉的腥气。 　　它们的作用和料酒差不多，却比料酒更能让汤汁沁出鲜香。 　　另外，焯水的步骤，也是为了减少肉汤里的嘌呤。 　　现在人的痛风，就是嘌呤过高引起的。 　　所以煮肉时，最好的方式就是焯一下水。 　　焯烫的过程中，要冷水下锅，随着水逐渐煮开，肉汤表面会有漂浮起来的白沫。 　　这就需要把这些白沫用勺盛起撇出。 　　等肉焯到三分熟，就可以捞起来了。 　　林呦把五花肉从锅里捞起来后，放在盆里翻来覆去地洗。 　　直到完全洗去血水和杂质，这才重新换了锅里的水，把五花肉重新丢入锅。 　　这次，下入葱段、姜片、香叶、花椒。 　　淋入上好的酿制酱油，再丢几颗冰糖。 　　锅中添水，没过肥瘦相间的五花肉。 　　加大火力后，盖上锅盖，继续闷煮。 　　这次要煮到熟透，用筷子一夹，非常软烂才行。 　　面发好了，自然要开始烙饼。 　　林呦把面揪成小块，挨个搓成巴掌大小，再用掌心将面团压扁。 　　这样，就有了肉夹馍饼皮的形状。 　　烙锅已经加热了，林呦把压扁的面团依次放在烙锅上。 　　其实，面饼如果能用专门的炉子炕出来，自然是更好的。 　　那炉子里有个坑，坑中间是火，把饼皮放在坑洞四周，避开火焰，上面盖上铁皮盖。 　　在这样极端干燥的情况下，炕出来的面饼，才能更加酥脆可口。 　　但这里条件有限，只能用烙饼的锅。 　　林呦把十几个面饼放进烙锅，盖上了锅盖。 　　面饼烙着，五花肉炖着。 　　等这两个做好了，再把面一煮，酱汁肉夹馍和油泼面刚好都能趁热吃。 　　又等一刻钟左右。 　　林呦掀开煮炖五花肉的锅盖。 　　锅中酱汁被熬煮得更少了，酱汁浓稠，色泽诱人。 　　用筷子一戳，锅中间的五花肉已经炖得软烂。 　　酱肉的浓郁味道立刻飘满整个膳房，她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当初，林呦设计后厨时，考虑到要能够兼顾做饭和招呼客人。 　　所以，特意把后厨安在了靠近街道的墙壁一侧。 　　明堂明灶，路过的行人都能看到。 　　这会儿，喷香的气息从后厨开的小窗口径直飘出，在窗口氤氲出白色的雾气。 　　来往行人嗅到这香气，一时顿足不前。 　　他们为了保暖，双手插进兜里，站在窗口前探头往里看。 　　有人已经问到：“老板，这肉夹馍什么时候好啊？” 　　林呦把肉从锅里捞在盘子里，笑道：“很快就好了，再等一等。” 　　一边说，她一边把锅里的酱肉汤汁浇在肉上。 　　这肉夹馍，最绝的就是这汤汁。 　　汤汁就着肥瘦刚好的酱肉入饼，那才叫一个香。 　　林呦把烙好的饼从锅里取出来。 　　这饼整体呈白色，两侧已经烙得微微发黄，看上去十分暄软。 　　林呦拿起一只面饼。 　　在面饼中间切上一刀，这就成了肉夹馍的饼皮。 　　饼皮好了，就差酱肉。 　　五花肉现在是整快的大小，林呦把五花肉切碎一些。 　　取一半肥一半瘦，拌匀填满面饼中间。 　　最后，用一勺酱汁淋撒在面饼中间的肉上。 　　酱汁顺着肉流到饼皮，在饼皮内侧沁出酱色来。 　　用手将饼皮合拢，放在盘子里。 　　肉香四溢，酱汁浓郁，光看上一眼，就让人食欲大动。 　　林呦将肉夹馍装入事先购买好的纸袋，从窗口递送出去。 　　对方迫不及待接了饼，快速扫码付了钱。 　　她刚收回目光，又听外面熟悉的声音传出，说道：“老板，我也来一个饼。” 　　林呦抬起眼皮看过去。 　　正是昨晚询问自己是否开店的男人。 　　他直接付了钱，看着林呦手中递来的肉夹馍，不由感慨道： 　　“昨天之前我怎么没注意过，家门口还有这么家早餐店，闻起来真香啊！” 　　林呦笑笑，解释说道：“我这店也是刚开不久。” 　　男人将揣在兜里的另一只手拿出来，捧着肉夹馍，一股暖意袭遍全身。 　　他站在原地没动，低头咬了一口，就着酥脆的饼皮和浓郁的肉汁，一起入口。 　　仿佛能让人忘记所有不快。 　　胃里暖融融的感觉洋溢，一时间幸福感爆棚。 　　男人抬起头来，真诚说道：“希望你的店可以一直开下去。” 　　这真是这个时点，最美好的祝福了。 　　林呦想了想，将自动豆浆机中打好的红豆豆浆倒出来，递给他一杯，说道： 　　“拿着吧，暖暖胃，天更凉了。” 　　男人掏出手机，就要支付。 　　林呦摇摇头说：“这是今天第一杯，送你的。豆浆都做好了，可来吃早餐的人仍然不多。放着也是放着，不如你趁热喝了。” 　　男人看着林呦殷切的目光，实在不好拒绝，便说道：“行吧，以后我会常来。” 　　话音刚落，男人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他一怔，腾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是一个熟悉的号码。 　　他照常点开接通，谁知，一声尖锐的嘶叫声从听筒中突兀传出。 第6章 　　男人脸色瞬间大变。 　　他不用再听下去，就知道对面的人是谁。 　　拨打电话的是他新婚不久的妻子。 　　听筒那边虽然没有语言，可那尖锐的嘶叫声……声线完全和妻子的重合。 　　发生了什么，他已经猜到了。 　　妻子早几天前去邻市探亲，本来打算今天返回。 　　谁知，从昨天起，两市之间的交通就被切断了。 　　知道妻子暂时回不来，男人晚上给她通电话，强调一定注意安全，并交代她，时刻注意交通线路的动向。 　　一旦被破坏的路线修好，一定要马上回到安城。 　　可谁知，昨晚妻子还宽慰他，叫自己放心。 　　说两座城挨得这么近，既然安城没什么事，邻市目前也就是安全的。 　　况且，最近的丧尸也和他们隔着几百公里的距离。 　　且那些城市武装力量雄厚，丧尸要想越过阻隔，攻入安城附近，并不十分容易。 　　男人回忆着妻子说过的话，眼圈不由泛了红。 　　他拿着肉夹馍的手指微微颤抖。 　　在林呦惊讶的目光中，男人抬起目光，说了句：“邻市沦陷了……” 　　说到这儿，他嗓音哽咽，后半句没再说下去。 　　下一瞬，男人转头跑开了。 　　无助的心情侵袭了他整个人。 　　男人无能为力，出不了安城，见不了妻子最后一面。 　　甚至去了邻市，也只能和妻子隔绝。 　　她现在成了丧尸，人完全不能靠近，否则，就会被丧失理智的妻子啃咬并产生变异。 　　甚至，妻子一旦被发现，将会成为武装部队第一个消灭的对象…… 　　想到妻子在神志清晰的最后一秒，还为自己拨出一通电话，男人不禁心里一揪。 　　街道从未有过的漫长。 　　他跌跌撞撞向前奔跑，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去向哪里。只感到自己鼻腔酸涩难忍，眼角飙出泪花。 　　林呦看向他离去的身影，已经完全明白了。 　　收回目光，她面色有些凝重，反身打开了店里悬挂的电视机。 　　邻市沦陷的消息传播得很快，几乎第一时间返回安城。 　　林呦只感到一阵头皮发麻，死亡迫近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安城的情况不容乐观。 　　主持人正讲解到，几天前，安城的武装力量就已经被外调出去，支援周围省市。 　　但现在，他们被牵制在外地，尚且无法回来。 　　这就意味着，安城要想自救，只能凭借所有民众的力量。 　　每个人都将成为战士。 　　一旦发生危机，男人上场，女人就要做好后盾力量支持。 　　但介于安城本身蔬菜肉类、生活用品等众多物资短缺，专家也只好考虑后备没有资源支持的情况。 　　因此，如何合理利用现有资源，就成了至关重要的课题。 　　不少专家已经开始向人们宣传，怎样减少日常水源使用量的问题。 　　以免丧尸还没攻破安城，居民就因为食材短缺而渴死饿死。 　　关注新闻的同时，又有人来买早餐。 　　林呦递给他一杯豆浆和一只肉夹馍后，回过神来。 　　林呦目光停留在几只大冰柜上。 　　这里的食材她还没动过，如果没有安全问题，就可以做成食物卖给大众了。 　　在物资紧张的档口，这些就是救命的东西。 　　于是，她打定主意，待会儿卖完早餐，自己要尽快关了店门。 　　找到最近的的食品安全检测中心，确认一下这些食物的安全性。 　　可惜，店里的客人少之又少，即便林呦只做了一种主食，仍然迟迟没有卖完。 　　她清楚，现在临近八点，天色仍然尚黑，大部分人都不愿意出门。 　　而坚持上班的人又寥寥，大部分人完全没了往日的劲头，选择留在家中，希望和家人度过生命中的最后几天。 　　林呦坐在原地左等右等，见不到下一个客人到来，积极性被挫伤。 　　眼看肉夹馍的饼皮有些微凉，想到自己也没吃早餐，她索性给自己切了一块酱肉，用勺子盛了足量的汤汁，缓缓灌进饼皮。 　　她喜欢满满酱汁沁入饼皮的醇香感。 　　既然末日要来了，当然要在最后关头吃好喝好。 　　她将肉夹馍捧在手心，温热感渐渐传向躯体。 　　咬下一口，只觉得通身舒畅。 　　街道十分冷清，大约十分钟才会有一个行人，缩着脖子从店前走过。 　　亮起的路灯映照出他们的孤影，每个行走在路上的人，都看上去十分落寞。 　　九点已经过去，天空中仍然没有一丝亮色。 　　全球天气灾变的来源，除了人类的破坏活动外，还有宇宙风暴的变化。 　　那才是所有人讳莫如深、感到更加可怖的东西。 　　宇宙外的力量，更难因为人类主动积极的对抗产生改变。 　　就像行星即将撞击地球导致人类灭亡，所带来的无力感。 　　而关于宇宙风暴的解读，新闻上少之又少。 　　这恐怕是为了降低人类的无助感，减少恐慌。 　　所以，一些与变异生物奋战到底的英勇事迹，反而被更多地发表在新闻上。 　　等待客人的间隙，林呦已经在给店里的食材取样了。 　　将不同的食材选取一份完整的样本，放入袋中，统一打包好。 　　这期间，恰好来了几个客人。 　　他们将最后几只肉夹馍，打包带走。 　　. 　　正值上午11点，街道对面，终于有家便利店开了门。 　　但老板满脸忧色，打开卷帘门，店里已经基本空了。 　　这全是昨天遭到哄抢后的结果。 　　只有少数不太实用的东西，比如文具、卷尺等，还停留在货架上。 　　可这些东西，如今确实派不上用场。 　　所以想也知道，哪怕开了店门，也极少有人会来买。 　　但老板还是来了店里。 　　这里已经开了18年时间，此前无论风吹雨打，从未间断过营业。 　　他不想断了这个习惯，哪怕处在人生的最后几天。 　　林呦透过窗户，看见微胖的店老板搬着一只小凳坐在门口，似乎在期待什么。 　　她心头涌上复杂的滋味。 　　思考片刻后，将手中装有蔬菜肉食样本的袋子装进面包车，之后，径直去了胖老板的便利店。 　　这家名为老地方的便利店，装修十分简朴，还保留着十几年前的风格。 　　但看摆得满满当当的货架，就知道这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经过店老板时，林呦脚步一顿，看向他，说道：“我来买点东西，担心万一停电，电子设备不好用了，只能买些本子来记账。” 　　店老板眸光一亮，忙从小凳子上站起身，带着林呦进入店内，并介绍道： 　　“只剩几个本子了，你要的话一起打包带走，我给你便宜些。” 　　林呦点点头：“好啊，我正需要。” 　　话音刚落，两人陷入一阵沉默。 　　其实谁都知道，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林呦哪里用得完这么几只本子。 　　可这善意的谎言都闷在心里，谁也不愿意说出来。 　　林呦果断将货架上的所有本子拿走，爽快地付了原价。 　　店老板感到十分受宠若惊，忙拒绝道：“我把钱退你，现在这时候哪能……” 　　林呦没多说什么，只是回以一个微笑，抬脚便出了便利店的门。 　　她没有将店里剩下的东西一并买走。 　　那是店老板仅剩的商品，要等着其他人再来购买，才能支撑他度过接下来的几天。 　　这之后，她上了车，开启导航，径直带着食材奔向最近的食物监测中心。 　　路上，林呦满心忐忑。 　　她不仅担心这些突然冒出来的食材存在一定危险隐患，甚至还想到了一种更坏的情况—— 　　这些瓜果蔬菜，会不会是某种刚刚形成的变异生物？能够自行移动？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它们就和新闻上播报的那些变异动物和人类一样，具备某些攻击属性。 　　只是植物的攻击属性要更隐蔽一些，譬如，有没有可能会释放毒气？ 第7章 　　面包车在食品检测中心停下来，林呦抱着一大堆食材，飞快跑了进去。 　　两个保安眼疾手里甩着警棍，手快将她拦下：“唉，你干什么的？” 　　林呦抬了抬手里的包裹，说道：“我来做检测。” 　　保安站定原地，面容严肃道：“那得预约，你预约了吗？” 　　林呦摇头说：“没有，但我现在预约，可以吗？” 　　保安拒绝道：“得提前两天预约。” 　　林呦不解道：“检测的工作都排到两天之后了吗？何况，最近不会有这么多人来这里检测食材吧？安城的食材不都被抢空了吗？” 　　保安这才轻咳一声：“啊，这是一贯以来的规定。” 　　林呦深吸一口气，说道：“没关系，我直接进去找人，就说自己是硬闯进来的。” 　　保安忙拦住她，道：“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话音刚落，走廊拐角处走出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 　　看上去颇为年轻，却面容冷峻，眉宇低压，比多数年轻人显得更沉稳些。 　　他看了林呦一眼，轻轻启唇，说道：“让她进来吧，我手头的活儿都做完了。” 　　说完，男人转身就往回走。 　　林呦一怔，忙抱着包裹跟了上去。 　　两个保安面面相觑，感慨林呦运气真好。 　　这位平时冷着张脸，眼里只有实验仪器的研究员，天天呆在那实验室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有到了下班时分，才会目不斜视走出来。 　　今天怎么就这么巧，让林呦撞了个正着。 　　推开实验室的门，林呦将怀里的包裹放在桌上，对站在面前不苟言笑的男人说： 　　“你好，需要检测的就这些。每种食材，我各选了一个样本。” 　　男人看着种类繁多的食材，微微挑眉，随即敛了表情，说道：“具体检测什么？” 　　林呦解释说：“我想检验一下，这些食材里是否含有有害物质。” 　　男人微微点头：“明白了，你培育的新品种。” 　　林呦不置可否，没把早餐店的“灵异事件”解释太多。 　　男人没再多问，走上前，打开包裹，将其中的食材一个个取出来，拿在手里端详一番。 　　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于是，他说道：“你在外面交下检验费。等上一个小时，来取结果。” 　　林呦说了句“好”，抬脚出了实验室。 　　补办好检验手续后，就坐在大厅等待。 　　这期间，她开始思考一个问题，这些食材凭空出现，可不知道数量会有多少。 　　如果食材全部被取出，会再冒出一波来，那么，这样凭空的产生是无休无止的吗？ 　　这些蔬菜万一真的取之不尽，那就产生了一个新的问题，这些食材该怎么使用？ 　　数量太多，自己也来不及全都做成早餐，那么，倒不如将它们供应给超市。 　　这样能多一项批发菜品的业务，同时缓解食材紧缺的情况，让安城市民尽可能多地购买到新鲜蔬菜。 　　这一个小时里，林呦翻来覆去地琢磨这件事。 　　譬如是不是要将店中的设备上交市政府。 　　正思考间，前同事佟蓝发来一条微信： 　　“林呦，我离职了，今天又不小心摔伤了一条腿，刚去过医院，恢复要好一阵子……唉，我怎么这么点背……” 　　佟蓝是林呦在上家公司关系最好的同事。 　　除了工作往来，两人私下也会经常逛街、约饭。 　　对于她的突然离职，林呦感到有些诧异，又担心她的身体，便回她道：“我下午忙完了，就去找你。” 　　消息发出没多久，男人就双手插兜从实验室走出，一脸板正地说道：“林呦是吧，过来一下。” 　　林呦心里直打鼓，刚才思来想去的那些顾虑，归根结底也要以实验结果正常为基础。 　　如果食品有毒性，甚至是归属于这次生物变异的被毒害植物，那么问题可就更严重了。 　　于是，她有些忐忑地站起身，慢吞吞跟着男人进了实验室。 　　男人在一排实验仪器前站定，拿出一只装有透明液体的试管，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这些食材都不含有害成分，只是我检测出了一种东西，有些古怪。” 　　“什么东西？”林呦心里咯噔一声。 　　“弗立清，非常罕见，是一种治愈因子。临床上极少数帮助伤口愈合的药物中也存在，只是，这种药物通常非常昂贵，市面在售的，一盒就要4000元以上。” 　　“治愈因子……”林呦惊讶地微微张大嘴巴。 　　她从没想过，这些食材还有这样的功效。 　　男人看向她：“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种出的这东西？” 　　林呦飞快编好了理由：“东西不是我种的，是远方亲戚快递送我的。” 　　男主半信半疑地收回了目光，说道： 　　“我只负责检测，原本不应该过问客户检测品的来源。不过，看你刚才的反应，我猜，你对这东西的来源也不确定。” 　　林呦不禁暗暗佩服他的观察力，缓缓点头：“没错……” 　　男人沉默半晌，开口道： 　　“你来时说，这些只是你食材中的一部分样品，那就说明，你那里还有许多。我提醒一句，现在时期特殊，它们可以派上更大的用场，譬如用于前线与丧尸战斗的那些战士和民众……” 　　林呦表示明白，同时，她又开口问了两个问题： 　　“这些蔬菜经过热加工后，还会拥有同样的治愈功效吗？另外，对于已经丧尸化的人，能否有逆转效果？” 　　男人回答说：“检测出具有治愈效果时，我已经加热实验过了，其中的治愈因子并不会消失，功效和新鲜蔬菜完全一样。” 　　“但它的治愈效果仍然有限，普通的擦伤、撞伤、撕裂伤等都有很好的疗愈效果，可以说，它的功效和市面上某些昂贵的愈合类药物几乎相当，不过，已经丧尸化的人无法被逆转，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实现。” 　　林呦目光垂落下来，略有些神伤。 　　她想到早晨来买早餐的男人和他手机里传出的丧尸嘶叫声。 　　她猜到男人的家人大约被感染成了丧尸，如果有可以逆转的方法，就有救了…… 　　不过很快，林呦还是抬起目光，说了句： 　　“已经很好了，效果能相当于昂贵的疗愈药物，已经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了。” 　　男人点点头，见林呦道了声“谢”，抱着满袋的瓜果蔬菜往外走，忙开口叫住了她。 　　“怎么，还有什么事吗？”林呦回头。 　　男人说道：“留个电话吧，我想你还会需要我。另外，下次来时不用预约，直接打我电话。” 　　林呦定定地看着他，迟疑片刻，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 　　同时也知道了男人的名字——付青泽。 　　出了检测中心，林呦坐进驾驶座，给佟蓝发去一条微信，紧接着，直奔她家而去。 　　检测中心距离佟蓝家不远，不到20分钟就已经到了楼下。 　　林呦反身转向后排，将袋子里的山药和排骨拿出来，接着进了她家门洞。 　　敲门后，等了好半天，佟蓝才出来开了门。 　　她行动不便，单脚站立，一手扶着门框，笑意盈盈地看着林呦：“你来就来吧，客气什么？怎么还带食材？” 　　林呦忙扶了佟蓝，将她架到沙发边。 　　等她坐下后，林呦才掂了掂手里的山药和排骨，说：“我给你做一份山药排骨汤，暖暖身子。” 　　佟蓝说：“先歇会儿，别着急忙。再者说了，我家里还有不少食材，山药、排骨都有，用我这儿的就行。” 　　林呦一笑：“我这食材不大一样……“ 　　顿了下，她继续说，”筹备开店以后，你越来越忙，一直没时间来我店里看看。我研究了很多新品，你也没吃到，今儿再让你尝下我的手艺。” 　　佟蓝见劝她不住，只好说：“行吧，不用做太丰盛，能吃就行。” 　　林呦点点头：“放心，这节骨眼上，是得省着点吃。” 　　说话间，她已经进了厨房，洗起山药和排骨来。 　　其实，做这山药排骨汤，林呦不只是为了展露自己的手艺。 　　更重要的是，在检测中心得出食物中含有治愈因子的结果后，她想尽快给佟蓝服用上，或许磕碰到的伤口，真能马上好起来。 第8章 　　“咚咚咚！” 　　厨房发出切剁排骨的响声。 　　佟蓝想到林呦一过来就开始忙碌，颇有些不好意思。 　　她不由心想：其实不该把自己受伤的事情告诉她。丧尸都要攻城了，生死难料的节骨眼上，一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于是，佟蓝吃力地从沙发坐起，扶着墙一步一步跳到厨房门外。 　　林呦一个人做饭多无聊，她得过去陪陪她。 　　佟蓝过去时，林呦正将洗好的排骨倒进锅里。 　　看见她来了，林呦忙洗净了手，从餐桌旁拉了把椅子，放在厨房门外，劝道：“你想过来也要坐着呀，一会别摔了。” 　　佟蓝伸出受伤的那条腿，轻轻晃了晃，说道：“没什么大碍，我这不还能动吗？” 　　林呦把她摁在凳子上，说：“不能动就更糟了，你坐着，等我做好了给你吃。” 　　她翻身回去，将白净的大葱切段、姜切成几枚薄片。 　　之后，仔细将山药削皮，削完后倾斜刀身，将山药切成滚刀块。 　　几分钟后，汤锅开始升腾起热气。 　　林呦瞥见排骨汤表面浮起一层血沫。 　　她忙拿起汤勺，将浮起的杂物撇起丢掉。 　　直到将那些浮沫全部撇干净，她才起锅，把锅里的排骨汤整个倒掉。 　　之后，将排骨用笊篱捞出，重新做了清洗。 　　这是为了将排骨汤中的嘌呤去掉，且第二遍煮的汤能减轻些荤腥油腻。 　　清洗结束后，林呦将锅中注入水，再次开火熬煮，这次放入料酒和生姜片。 　　一边做这些，她一边劝慰佟蓝道：“你平时就是对自己要求太高了。离职也好，趁这段时间休息一下，放轻松一些。” 　　佟蓝叹一口气：“我提离职时，还没有什么变异生物的新闻通报。所以，我本想着拿这些年攒下的积蓄，四处玩玩逛逛，再找新的工作。没想到，等离职手续办完，一个月过去，生物都变异了……“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现在哪里出得了安城？甚至连生死都未卜。就算待在家里休息，也心神不宁的。” 　　汤锅再次沸腾，少许浮沫再次涌上表面。 　　林呦再次用汤勺将浮沫撇去，之后丢入大枣、葱段和枸杞，放入盐和胡椒粒，收小火慢慢熬炖。 　　她盖上锅盖，转过身来，对佟蓝说：“如果你喜欢吃，我有空，都可以过来给你做。下午的时间，我可以挤一挤。” 　　佟蓝连连拒绝：“那哪行？你忙你的就好了，我能照顾好自己。” 　　由于房间寒冷，佟蓝穿了条保暖些的松快长裤，刚好掩住了伤口。 　　想到为了验证食材的效果，林呦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我看看？” 　　佟蓝缓缓撩起裤腿，把已经涂好药膏的伤口呈给林呦看，并解释说： 　　“就是一时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去，磕到了膝盖，医生说没什么大碍。” 　　林呦看一眼她深可见肉的血痕，不由皱了眉头，关切道：“你这伤得可不轻，伤筋动骨一百天，要好好休养。” 　　佟蓝点点头：“放心，不妨碍日常活动。而且那天抢购后，我囤了不少方便食品。” 　　林呦微微蹙眉，道：“你这时候正需要营养，怎么能只吃这些方便食品？另外，你囤的菜够吗？能支撑多长时间？” 　　佟蓝大概算了下，回答说：“我自己一个人，用的量比较少，怎么也能撑小一个月吧？” 　　“悲观些看，如果丧尸马上破城，一个月时间都用不了，人就都变丧尸了，那我这食材囤多了也没用。乐观些看呢，一个月之后，丧尸数量减少，交通恢复通畅，新鲜蔬菜水果可以运到安城来，那么，食材供给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林呦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提醒她： 　　“还有一种最坏的情况——一个月时间里，丧尸并没有攻破安城，而你囤的所有食物都吃完了，该怎么办？” 　　佟蓝笑笑：“那就只有听天由命了，相比被丧尸咬死，我还是更愿意当个饿死鬼。起码尸身是完整的，还保留一副好看的皮囊。” 　　林呦耸耸肩：“如果是我，绝不当饿死鬼。即便离开，也要先把肚子填饱。” 　　原本，她还想把早餐店发生的怪事和食材检测结果告诉佟蓝，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收回思绪时，林呦忽然瞥见墙上的钟表，意识到时间已经到了。 　　于是忙收回思绪，转身回去，将切好的山药块丢入锅中。 　　大约十分钟后，山药就熟透了。 　　在此之前，排骨也已经炖煮了很长时间。 　　山药排骨汤已经微微呈现出奶白色。 　　最后，林呦丢入一小撮切碎的小葱，将火关掉。 　　热气从锅中蒸腾而出，肉香气盈满了整个厨房。 　　佟蓝忍不住站起身子，探身往里望：“很久没吃排骨了，还真香啊！” 　　林呦拿出两只小碗，盛出两碗山药排骨汤。 　　小碗中，红枣枸杞鲜红，切碎的小葱碧绿，搭配白净的山药和软烂的肉块，勾得人食欲大动。 　　林呦将两只碗端出去，放在客厅的桌子上。 　　接着扶了佟蓝过去，对她说道：“趁热喝吧。” 　　佟蓝低头轻嗅了一嗅，伸出两只手搭在碗边。 　　只觉得从手心流入一股暖意，浑身都舒畅起来。 　　林呦递给她一只小勺，佟蓝接过，在碗中轻轻搅动一番，盛起一块山药放进嘴里。 　　排骨的香气沁入山药，清甜可口。初咬脆爽，后味软糯。 　　热气腾腾的排骨汤喝得佟蓝通身微微发汗。 　　她抬起头看向林呦，不由感叹道：“你这手艺简直越来越好了！” 　　林呦这时也正吹着碗边的热气，喝下一口排骨汤。 　　嗯，肥而不腻，醇厚有余，似乎比往日炖出来得更好喝。 　　她略作思考，回答说：“或许跟我带来的食材也有关系。” 　　为了验证，她将一块山药放进嘴里，细品之后，又夹了一块排骨。 　　放下竹筷时，林呦已经明白了。 　　为了保持原有食材的鲜香味，她特意减少了调料的种类。 　　因此，这道山药排骨汤的做法十分基础和简单。 　　但是，之所以味道出人意料的好，应该归功于这两样食材本身。 　　这排骨少了往常煮炖后产生的极少油腻惺杂味，鲜香气息却格外突出。 　　无论从煮前煮后的颜色还是味道来看，排骨都非常鲜嫩。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样的保鲜技术，在运送到冰柜的途中，鲜切的肉质味道竟然没有破坏。 　　山药也是一样，回甘明显，使汤里多了一份甜丝丝的味道，反而很好地解了肉汤的腻。 　　林呦目光停留在虚空处，暗暗纳闷。 　　这些食材不仅能凭空产生，而且各个材质上好，这究竟是什么奇异现象？竟然还砸到自己头上来了？ 第9章 　　佟蓝捞完肉和排骨，端起碗，一鼓作气喝完了整碗汤。 　　林呦见她仍然意犹未尽的样子，又回到厨房，帮她盛了一碗出来。 　　用完晚餐，为了打发时间，两人找了部电影，看完已经是两个小时后。 　　关上平板，林呦忽然问佟蓝：“你是不是该涂药了？” 　　经她一提醒，佟蓝才想起来：“你不说我都忘了。” 　　她从桌面下抽出一只药膏，直接掀起裤腿，说：“我自己来，这点小事还是能做的……” 　　只是，刚把伤口露出来，她眉头就一拧。 　　原本翻出肉来的伤口竟然好了许多：血茄有了脱落迹象，道印极深的印痕也变浅不少。 　　佟蓝不可置信地抬起目光，有些犹疑地看着林呦： 　　“伤口结痂了，这么快吗……还是我眼花看错了？” 　　林呦点点头说道：“没错，伤口在好转。” 　　佟蓝蹙眉：“这、这是怎么回事？” 　　林呦宽慰道：“恢复不是好事？” 　　看到食材对佟蓝的腿确实有治愈效果，林呦却又犯了难。 　　早餐店里的那些东西，现在已经不只是食物这么简单了，恐怕还具备了药用功效。 　　这样一来，就的确不应当将这些资源归于己用了。 　　不过，冰柜里现存的一些食材，她可以再给佟蓝带一些，尽快治好她的腿。 　　这一晚，林呦睡在佟蓝家里。 　　第二天，她起得很早，匆匆向佟蓝道别后，开面包车去了早餐店。 　　想到如果要上交政府，早一天上交，就能早一天让市民吃到新鲜蔬菜。 　　林呦急于验证，这冰柜里究竟有多少食材，做到心中有数，才好向上汇报。 　　她自己从蔬菜批发市场带回的食材也十分有限，一旦用完，早餐店就会无法营业。所以，她必须知道，冰柜里的东西足够她使用多久。 　　因此，和了面，趁着醒发的时间，快速打开几只冰柜，将其中的萝卜、白菜、芥蓝、西兰花、冰牛肉、冻排骨等全都拿出来。 　　可这冰柜却怎么也搬不空。 　　拿出一棵蔬菜，就多一棵蔬菜。 　　当林呦把之前那批蔬菜搬空的时候，新的一批蔬菜就再次填满了冰柜。 　　奇怪，这冰柜难道真是个无底洞？ 　　林呦决心看看这里面究竟有多少东西，于是马不停蹄地往外继续搬。 　　大约十分钟过去，她胳膊都酸了，脚边已经摞起了一座蔬菜山，可冰柜里仍然是满满当当，填满了蔬菜和鲜肉。 　　而且这次似乎又有所不同，紧挨着蔬菜的一边，竟然冒出了一只火龙果。 　　这怎么还……开始有新品种了？ 　　之前冰柜里可没这火龙果。 　　林呦迟疑一瞬，再次把这一拨清空。 　　然后，冰柜里就滚出了更多的火龙果。 　　同时，翡翠般的白菜变为了更加细嫩的娃娃菜，菠菜变为了芥菜。 　　林呦彻底傻眼了。 　　眼看开张的时间就要到了，她终于宣告放弃。 　　脚旁堆积成山的蔬菜已经放不进冰柜了，只有今天把他们全部卖掉或做成食物卖给客人吃掉。 　　与此同时，林呦看到了后厨后排放着的十几只篮筐。 　　这是用来囤积不必冷藏、耐存放食材的。 　　她走过去，接连掀起篮筐的盖子，发现昨天的一排胡萝卜已经变成了红薯。 　　这真奇怪了，红薯大多在秋冬季成熟。 　　虽说现在天气变得异常寒冷，可是季节也不对呀！ 　　而且，这篮筐里的红薯品种还各式各样。 　　掰开来看，红心、白心、黄心都有，连制作烤红薯味道最好的蜜薯也在其中。 　　拿手轻轻一翻，干心的白薯下面，还压着两只小巧的紫薯。 　　这可真神奇了。 　　她尝试将篮筐里的蔬菜全部搬空，结果也是一样——又冒出了新的一茬红薯。 　　而且这些红薯看上去像是现收回来的，根茎处还沾着新鲜的泥土。 　　由于红薯无穷无尽，林呦不敢再多挖。 　　挖出来的放在外面，就要尽快吃掉。 　　冰柜和篮筐已经被最新的食材占据，放不进去。 　　看来，单凭自己，已经无法将冰柜和篮筐挖到底了。 　　如果这真是个无底洞，能够没有上限的生产蔬菜肉类，那么，确实称得上全安城人民的希望。 　　眼看时间已经不早，外面已经有行人经过，林呦还是决定先做早餐。 　　看着后厨放在地上满满当当的蔬菜，她不禁蹙眉，这些蔬菜要尽快处理掉。 　　否则，蔬菜放不进冰柜，很容易腐烂。 　　思来想去，她决定今天的早餐类目加上一项。 　　除了肉夹馍，还要加上一个蔬菜煎饼。 　　所以，除了发好的面，还要重新调制面糊。 　　这面糊的做法并不难，无非是比平常和面时多加些水，将面调制成糊状，拎起勺子往下倒时，面糊能细腻不断地流下。 　　为了让菜煎饼的饼皮更有滋味，林呦在调好的一大盆面糊中加入十几颗鸡蛋，再调入盐、五香粉、花椒粉等调料。 　　搅拌均匀后，放置一旁备用。 　　接着，她将卷心菜，土豆，胡萝卜切丝，放入少许调料抓匀。 　　做完这些，开始准备辅助食材。 　　林呦从筐里拿出几根小葱，放在水流下洗净。 　　放在胡木案板上时，葱身还带着晶莹的水珠。 　　她手起刀落，将小葱切成葱末，拢在盘子里。 　　然后是炝花生。 　　林呦洗好白胖的花生，“滋啦”一声，花生入了油锅。 　　花生一浸油，香气就涌了出来。 　　林呦用锅铲不断翻炒花生。 　　见锅中花生米表皮已经微微泛了些黄，忙丢入了一小撮盐。 　　搅拌均匀后，起锅把花生米倒进盘里。 　　拿了双筷子，夹起一颗花生米，放进嘴里。 　　没有凉透的花生米，半边酥半边软，总觉得差点意思。 　　把那花生米放在一旁晾着，等完全凉透了，就酥脆可口了。 　　林呦用面杖把花生米碾成花生碎。但没碾得太碎，而是能看到花生颗粒。 　　这边晾着花生碎，林呦又开始准备各种涂抹在煎饼上的酱料。 　　因为时间紧张，来不及调自己特制的酱料，只能将厨房里备用的甜面酱、豆瓣酱和辣酱拿出来，分别盛进碟子里。 　　最后，为了照顾部分客人的口味，林呦还切了一些香菜碎，和香葱碎一样单独成碟。 　　万事俱备，只欠客人。 　　可林呦左等右等，街上总有行人经过，却都目不斜视，完全不往早餐店这里看一眼。 　　林呦看着准备满满的面糊和菜馅，不由有些担心。 　　这些如果都卖不完，可怎么办？ 　　就算回家后，中午晚上使劲吃，明天再吃一天，凭借自己一个人的饭量，这些切剁好的食材也消灭不掉啊…… 　　可不准备这么多，脚边这些叶类蔬菜都不能久放。 　　现在时间还早，政府相关机构恐怕还没上班，林呦决定等上班后，打过专线电话汇报，再把它们单独卖出去。 　　林呦站了会儿，感到肚子有些饿了。 　　刚才把冰柜和菜篮里的食材搬来搬去，花费不少力气，实在消耗体力。 　　于是，她想到，不如先给自己做一份蔬菜煎饼，填饱肚子才有劲干活。 　　更重要的是，一做饭，饭香气就会从厨房沿街传出去。 　　途中经过的人一旦被气味唤醒味蕾，就能注意到这家希望早餐店，甚至能过来买个肉夹馍或煎饼。 　　林呦将烙饼的锅具准备好，拧开开关。 　　等锅底有些泛热时，盛起一勺面糊，将它均匀平摊在锅底。 　　接着，用锅铲将煎饼抹匀，大约烙个一两分钟左右，面糊就基本成了形。 　　这时，再用锅铲挑起煎饼一角，观察紧贴锅底一面的情况。 　　等朝下的那面微微发黄时，将煎饼翻面，加入旁边备好的蔬菜，在煎饼平铺一厘米左右的蔬菜层。 　　这次等待的时间稍久一些，烙热的锅底不仅要煎熟饼皮，还要加热饼皮上的蔬菜。 　　林呦观察着火候，见差不多了，将另一半饼皮盖过来，叠成一个扇形，将蔬菜夹在其中。 　　然后继续翻面，把之前微黄的饼皮烙得略脆一些。 　　饼皮和蔬菜都熟之后，将蔬菜煎饼挪移到烙锅的一侧，涂抹甜面酱、辣酱，撒上葱花。 　　再用锅铲将饼再次对折，放入特制的纸袋。 　　林呦将菜煎饼拿在手里，倍感温热。 　　外层面皮软中带着焦脆，内里蔬菜散发着炙烤的香味。 　　辣酱是点睛之笔，能将蔬菜和饼皮的味道更好地融合在一起。 　　煎饼里填有清绿的卷心菜、淡黄的土豆丝和红艳艳的胡萝卜。 　　组合在一起，色泽显得十分丰富，一看就富有营养。 　　咬下去一口，蔬菜的清香沁满口腔。 　　这冰柜里冒出来的蔬菜的味道，简直出人意料。 　　譬如卷心菜，茎叶极嫩，几乎嚼不出纤维感。 　　即便是边缘部分的菜叶，入口都像是卷心菜中心的细嫩菜心。 　　由于烙锅做了热加工，蔬菜和面饼的香气已经从窗口传了出去。 　　很快，有行人开始驻足。 　　“老板，这是什么？闻起来真香啊！” 　　林呦放下手里的蔬菜煎饼，说道：“新品种的煎饼，要不要尝一尝？” 　　那人爽快地扫码付了钱，说道：“好，给我来一个。” 　　林呦麻利地热锅、摊饼、加菜、涂酱，很快，做好了一只，递送给到窗外。 　　那人接过去，道了声谢，离开了早餐店。 　　他今天有要紧事要办。 　　自己开办的几家连锁便民蔬菜店，因为断了蔬菜的批发来源，今天必须要停业了。 　　清理账目、遣散员工、打扫关店…… 　　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男人拿着这只菜煎饼，开门坐上驾驶位。 　　去办那些事之前，他深深叹一口气。 　　接着无奈地挤出一个笑—— 　　这一刻，他不希望自己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 　　接着，他就坐在驾驶位上，捧着那只蔬菜煎饼，咬下了第一口。 第10章 　　出乎意料得好吃。 　　由于蔬菜添加地调料不多，更接近原味，所以很容易吃出食材的鲜嫩。 　　那么问题就来了，到底哪里来的这些鲜嫩的食材？ 　　安城所有商超，甚至蔬菜批发市场，可早就被搬空了。 　　食材囤积到现在，也早就算不上新鲜了。 　　男人犹豫着，想要回去问一问。 　　可想到接下来还要处理的一大堆事，还是放弃了。 　　何况，缓过劲儿来，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这些蔬菜还能是个什么来处？ 　　无非就是人家囤得多了些，保鲜技术好了些。 　　他低头咬完了最后几口煎饼，只觉得满口留香。 　　扔掉包装时，还没忘看了一眼纸袋——“希望早餐店”。 　　他记住了这个名字。 　　作为一个常年住在附近的人，这家店还很陌生。 　　应该是新开的，老板手艺不错。 　　如果店内食材不会很快用完，明天继续开张的话，他还想再来买。 　　. 　　男人驱车离开后，又有几个人来买煎饼。 　　甚至有客人不打包带走，而是选择留在店里吃。 　　林呦将一碗八宝粥端放在年轻女孩手边。 　　女孩长发披肩，看上去十分清秀的模样。 　　她看一眼八宝粥，眼中都泛了光： 　　“我点八宝粥的时候，以为食材短缺，八宝豆类会给得少一些呢。可你这里，食材怎么这么丰富啊……” 　　她抄起勺子，舀起一勺八宝粥，放进嘴里。 　　红豆、桂圆、花生、松子、山药、百合等滚得软烂的食材一齐入口。 　　“炖得好好吃啊。”女孩抬头看向林呦，“竟然还有大颗桃仁。” 　　林呦笑笑：“好吃就行。” 　　现在整个安城，敢做八宝粥的早餐店越来越少了。 　　因为一锅下去，就要用掉无数食材。 　　豆类昂贵不说，很多人也不愿意囤。 　　这东西虽然营养，可关键时刻，加工起来麻烦，要炖煮很久才能软烂，没法及时填饱肚子。 　　所以，林呦本来也没囤。 　　只是，冰柜里涌出了太多种豆子，她想尝尝鲜。 　　于是，别说八种了，她几乎把十八种豆子、米类、坚果都丢进了熬煮的大锅。 　　因为来人太少，时间充裕，她就一直开了小火，慢功夫熬炖。 　　这么炖了两个小时，现在十几种料已经完全软烂，米粥黏黏糊糊，浓郁飘香。 　　为了口感更好，林呦在其中加入一些冰糖。 　　掀开锅盖搅拌时，热气腾然而起，香甜的白气萦绕在厨房。 　　等女孩用完了八宝粥和蔬菜煎饼，林呦收了桌边的碗筷，这才回到厨房，给自己盛了一碗。 　　刚才女孩吃得津津有味，看得她又馋了。 　　虽然给自己做完了一只蔬菜煎饼，刚吃下去没多久，但总不能都吃干的，要喝完暖粥，才觉得这个早晨完满了。 　　这会儿店里没人来。 　　林呦就坐在桌边，双手捧着碗边暖手。 　　暖了一会儿，低下头，顺着碗边微微啜进一口。 　　一阵暖意涌入肺腑，林呦吃得微微眯起眼睛。 　　八宝粥真是令人感到幸福的好东西…… 　　这一碗八宝粥很快就见了底。 　　因为吃得有些快，林呦的额上都微微发了汗。 　　她拿出一张纸巾，缓缓擦了擦，喝下最后一口。 　　林呦总觉得，美食最好吃的部分，就是第一口和最后一口。 　　惊艳往往来自第一口的品尝。 　　而最后一口，总让人回味无穷。 　　将自己用的碗筷收放洗刷干净，林呦回到后厨，支着手臂，坐在小板凳上等待。 　　这时，她忽然想到：要不，把店铺搬上外卖平台？ 　　林呦之前就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可现在，整个外卖平台都没几家送饭的商户了。 　　有食材的，大多都关店拿回家，发给员工一些，剩下的，就囤着自己在家吃。 　　毕竟如果开店，多少食材都支撑不了几天的—— 　　尤其在所有批发市场关闭，没有后续食材供应的情况下。 　　商户减少，外卖员的数量自然也就减少了。 　　不少公司不得不大量裁员，为了在人们都闭门不出减少消费的时期，降低花销的成本，尽可能让公司撑过这段艰难期。 　　所以，现在再点外卖，外卖员反而没那么快送到了。 　　他们一个人要跑的区域变大，路程变得更长了。饭送过去，只有温热的程度了，味道大打折扣。 　　思来想去，林呦觉得，外卖要做，但还是要等一等。 　　等到安城秩序稍微恢复一些，加上一条外卖的线，才更有投入的价值。 　　. 　　开业到将近9点，天色隐隐泛亮了些。 　　连续几天时间，由于光线太暗，路灯都没有关过。 　　或许是为了省电，天气又稍微好些，路灯破天荒关闭了。 　　林呦居住的区域，在安城南部。 　　在靠近市中心的位置，同时也是老区。 　　所以，这地方的街道，不如新区恢弘大气。 　　不过，倒有一种浓浓的市井气息。 　　譬如林呦眼前的这些，红砖墙有些斑驳，藤蔓蜿蜒攀爬在墙上。 　　沿街两边分属两个不同的小区，小区门口有几家小店。 　　饭店、生活用品店、便利店……种类倒是齐全。 　　只是，现在只有一家美容美发店还按时按点开门。 　　其他店铺由于物品欠缺，多数关了门，少数一天只会开张2、3个小时。 　　林呦从后厨玻璃处望出去。 　　只觉得天色亮起来，一切像是恢复了正常。 　　可唯一和往常不同的就是，街道由于来往人少、店铺关闭的关系，平日里的烟火气息少了许多。 　　但这不要紧，烟火气来自人。 　　只要大家看到希望，愿意走出家门，恢复经营生产，烟火气就会重新回来的。 　　林哟一边清洗锅台灶具，一边看着一寸寸亮起的天边，不由暗暗感叹： 　　太阳映照下的安城，真美啊…… 　　譬如对面小区虽然有些老旧，却带着几分复古的味道。 　　让她想起小时候一直居住的楼房。 　　天色好起来，就是一个好兆头。它意味着，一切都将会好起来的。 　　林哟收拾好灶台，将一只蔬菜煎饼放到一旁。 　　早晨的蔬菜煎饼卖得差不多了，剩下一些面糊。 　　她刚才就用这些面糊，烙了一张厚厚的饼，打算中午回去热一下吃掉。 　　只是，天虽然放晴了，可温度还是稍低。 　　而这是夏天，不可能有暖气，空调店里也还没装。 　　可现在，灶台都擦干净了。 　　没了做饭的热气，林呦又觉得有些冷。 　　于是，她见冰柜里涌出的豆类太多，索性抓了一把红豆、薏仁、核桃仁等，加水后放入豆浆机。 　　豆浆机是全自动的。 　　大概十分钟左右，豆浆就都打好并加了热。 　　林呦将豆浆倒在杯里，抱在手心，喝下一口。 　　“唔……” 　　打出来的豆浆鲜嫩顺滑，口感超出预期。 　　林呦喝下一口，觉得十分满足。 　　接着，她想起上报早餐店古怪情况的事。 　　于是开始拨打起政府专线电话。 　　这号码，还是她开车时候，从广播女主持那里听来的。 　　很快，一个男声响起。 　　对方接了电话，客气问道：“你好女士，请问你有什么异常状况要上报吗？” 　　林呦靠在冰柜上，捧着那杯豆浆喝。 　　听见对方的问话，她回答说：“我想要上交四只冰柜和十一只篮筐。” 　　对方顿了一下。 　　四只冰柜和十一只篮筐？ 　　他似乎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于是，颇有些犹豫地向她确认： 　　“您要上交冰柜和篮筐，这些东西发生了什么异样吗？” 　　林呦解释说：“我这里的冰柜和篮筐，正在源源不断地涌出蔬菜、水果和鲜肉。我想，应该可以解决安诚食物紧缺的问题……” 　　对方愣住。 　　这种事，真是闻所未闻。 　　不过，鉴于丧尸都能出现，现在这时候，发生什么也都有可能。 　　因此，对方很快开始记录，啪嗒嗒的打字声传出： 　　“好的，女士，请说下您的地址，我们会派专人前去核实。如果情况属实，会经由评估，再决定如何处理您的冰柜和篮筐。” 　　林呦答道：“好。” 　　挂断电话后，林呦将厨房擦得更干净了些。 　　毕竟是官方的人过来考察，那得首先留下个好印象。 　　. 　　半小时后，政府的人就来了。 　　男人下了车，直奔早餐店而来。 　　进了店，他四下扫视一圈，果然如电话中所说，这里的四只冰柜，满满当当全是食物。 　　男人不禁感叹道：“你这冰柜里的食材，种类还真丰富啊！” 　　林呦点点头，回答说：“是。” 　　男人看上去文质彬彬，冲她微微一笑，介绍道： 　　“我，尚之胜，安城粮食和物资储备中心的负责人。我听同事说，你这里的冰柜能够源源不断地涌出食物？” 　　林呦引着他走近冰柜，说：“就是这些，四只冰柜都会冒出食物，还有那边的篮筐。” 　　“两天前，冰柜里冒出了各式各样的蔬菜、鲜肉和水果，我特意拿去食品检测中心做了鉴定，这些食材都没有毒害，可以食用。” 　　她将事先准备好的检测报告单递交给尚之胜。 　　尚之胜接过来，仔细查看。 　　看着看着，他双眉就拧了起来：“这些食材，还含有疗愈功效？” 　　“我最初也不相信。不过，我拿到检测报告后，取了冰柜里的食材，给摔伤的闺蜜炖了一碗山药排骨汤。然后，神奇的是，她的腿伤的确有了好转。”林呦解释说。 　　尚之胜倍感讶异：“你说的这些，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林呦打开冰柜，准备从里往外搬运食材：“最奇怪的还是会冒食物这一点。你看，这冰柜就像一个无底洞，怎么都搬运不完。” 　　尚之胜走近一些，仔细看了眼冰柜中的食物，亲自上手，挑选了一棵菠菜。 　　刚拿出来，就听见林呦说道：“很快，这里就会再填满一棵……” 　　话还没说完，她就忽然怔了一瞬。 　　因为眼前的冰柜里，并没有出现一棵新的菠菜。 　　林呦：“……” 　　她尴尬地笑笑，说道，“等下，我来试试，可能是姿势错了。” 　　于是，她仿照早晨取菜时的样子，站起身来，正面朝向冰柜，一棵一棵往外取。 　　可食材被她不停往外取，冰柜都空了一块，所谓“自动填满的蔬菜”仍然没有出现。 　　看着无事发生的场面，尚之胜有些忍不住了： 　　“你确定之前遇到的那些怪事，的确真正发生过？会不会是你心情不佳，产生了幻觉？” 　　“最近我的同事们，确实接到过一些不同寻常的上报线索，不过，不少都被证明，是上报人情绪受到负面消息的影响，过度紧张，导致眼花看错了……” 　　林呦看着一切正常的冰柜，也不禁怀疑起自己来。 　　要说冰箱冒蔬菜这种事，的确太古怪。 　　如果旁人告诉自己，她恐怕也会第一个不信。 　　可自己记性不至于那么差，明明早晨这里还有冒不完的蔬菜，拿出来的那些，把墙角都堆满了。 　　而且，那几张检测单也没有问题啊，白纸黑字印着蔬菜中含有的治愈因子。 　　如果这些蔬菜真的没问题，怎么会含有这些东西呢？ 　　林呦站在原地思忖片刻，忽然抬起目光，看向厨房后方。 　　冰柜无法证明自己的话，那么，篮筐呢？ 　　于是，林呦走过去，拿出其中一只菜筐，摆在尚之胜面前，说道： 　　“我说的那种现象，在篮筐里也曾经发生过。” 　　她还就不信了，冰柜出了问题，难道篮筐也会出问题吗？ 　　说完，她长长呼出一口气，掀开菜筐的盖子，将其中一只红薯取出。 　　果然，在原来红薯消失的地方，又冒出来新的一只。 　　尚之胜看得一惊。 　　但当他尝试着伸手去掏时，菜筐又恢复了正常。 　　甚至再将篮筐里的红薯全部倒出来，都没有任何新的红薯产生。 　　尚之胜也纳闷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林呦也一头雾水。 　　明明只她一个人在时，冰柜和篮筐都没有停止过供应新的蔬菜瓜果。 　　所以问题出在，她带了其他人进来？ 　　正思考时，尚之胜已经将所有红薯重新装入菜筐，蹲在原地想了半晌，说道： 　　“虽然这东西不太稳定，但刚才的确有一颗新的蔬菜出现了。如果真像你所说，这菜筐是一个可以不断生产食材的无底洞，那么，我需要带走它，根据它接下来的实际产能情况，为全城食材调配做个规划……不过，如果这东西每次只能生产一颗红薯的话，就谈不上向全城调配了。” 　　林呦点点头。 　　只是，尚之胜提着菜筐，筐里是他亲手装进去的红薯。将要转身离开时，忽然想起什么。 　　他一拍脑袋停下步子，解释道：“对了，你这菜筐我们不会无偿征用。只是现在情况特殊，政府发放食材时，要遵循不高于成本价5%的规则。” 　　成本价？ 　　林呦一怔。 　　她这凭空冒出来的蔬菜，哪有成本价一说？ 　　知道这次情况特殊，尚之胜忙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这菜筐里凭空长出来的蔬菜，并不存在所谓批发价格，所以，我们会以足够低的价格为市民补贴发放。也就是说，最终返回到你的，大概也不会太多。具体如何分配，我会找机会和你详谈，可能还需要签订一份协议。” 　　林呦从没想过通过这菜筐获利。 　　毕竟她拿到这些食材，成本为零，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事。 　　如果贩卖蔬菜的钱还都摊在自己头上，实在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因此，她连连拒绝道：“政府征召民众成立护卫队、调配市内资源都需要不少的费用。我这东西就免费送你们了，就一个篮筐而已……况且，食材多了，对我也有好处。安城恢复原来的秩序，我这早餐店能经营起来，赚的钱就足够我一个人生活了。” 　　尚之胜回身笑笑：“这是规定，我们不能随意征用民众的东西。如果你实在不想要，我可以回去看看细则，但至少，也会给你拨些按年固定的政府补贴。” 　　尚之胜说完，出了早餐店的门。 　　可这一出门，正要驱车离开，没走几步，就觉得手里的菜筐重量一轻。 　　他低头去看，只见手里菜筐里的红薯，竟然全都凭空消失了。 　　尚之胜：“……” 　　今天真是什么古怪事都碰上了，邪了门。 　　他只好反身回到店里，见林呦正在扫地，忙问道：“你这菜筐成了精吗？怎么刚才忽然空了？” 　　可话音还未落，他觉得手里的东西重量又不对了。 　　林呦的目光扫过来，颇为疑惑：“那些红薯不是好端端地待在筐里吗？” 　　尚之胜已经预料到了结果，低头一看，果然如此。 　　两人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个解释——难道这店里的风水不同寻常？ 　　一旦走出店门，食材就会消失？ 　　可林呦很快又在心里否定了这个猜测。 　　毕竟自己并不是没拿过这里的食材出门，当初带着排骨和山腰去找佟蓝的时候，食材并没有消失啊…… 　　这会儿，尚之胜开始检验起来。 　　他在早餐店门里门外不停走来走去。 　　变化很明显，只要菜筐离开早餐店，里面的食材就会消失，反之，食材则会安然无恙地待在筐里。 　　这真是奇事。 　　尚之胜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一时也无法下结论。 　　最后，他只好回到早餐店后厨。 　　看着林呦从冰柜里拿出橘子后，冰柜后再次冒出新的橘子，不禁“啧啧”道：“看来，你这些东西还挺认人。” 　　林呦将从冰柜里取出的橘子剥了皮，吃下一口，又没忘在尚之胜手心放了一只，有些不解道：“认人吗？” 　　尚之胜解释说：“我猜，你这食材，如果是我拿出来的，八成只能停留在这店内。” 　　他顿了一瞬，看向吞下最后一瓣橘子的林呦：“恐怕只有经由你的手，食材才能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并且离开早餐店，还能存在。” 第11章 　　林呦抬起目光，一时怔住。 　　只能经由自己的手？ 　　这意思是，冰柜和篮筐都不能交给别人运营了？ 　　尚之胜双眉压紧，也有些犯难： 　　“原本我希望你能够提供一定吨重的食材，定期由政府运往蔬菜供给点。可现在看来，只有你能够从冰柜和篮筐拿取食材。这样一来，要想完成大量的蔬菜递取工作，的确不大可能。” 　　林呦想了想，说：“我可以试试，一天搬出几百斤重的蔬菜不成问题。” 　　尚之胜摇头：“几百斤重，那你大概要从早搬到晚。坚持几天下来，恐怕你就要累垮了。何况，几百斤蔬菜，都不够政府一个商超点位的投放。” 　　林呦面色一沉：“那怎么办……” 　　尚之胜思忖半晌，说道：“我会再派几个人来试试，看是不是确实只有你能让冰柜和篮筐源源不断地产生食材。” 　　“如果属实，那么，在目前的情况下，你就暂时不用给政府供给了。这家早餐店，就作为一个蔬菜供给点。而且，我认为最好的方式，就是告知市民，如果有需要，到这里来购买蔬菜。”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至于将早餐店班委蔬菜供给点，林呦认真思考片刻，说道：“这样也不错，大家可以按需购买。” 　　尚之胜看向她，提醒道：“不过有囤货习惯的人，并不会按需购买，我担心他们一次性购买太多，反而造成资源分配的不均衡。” 　　林呦思考数秒，说道：“这个好办，实名登记就可以，比如每人每次必须限量购买十斤以内的蔬菜。而且，鲜肉放冰柜还能坚持时间长一点，可蔬菜瓜果囤久了，就蔫了，或者发霉了，根本没法再吃。所以，他们大概也不会一次购买太多。” 　　尚之胜点点头：“我也这样想，实名登记。如果你这里成了政府指定的食材供给点，那么，就要和政府信息联网。” 　　“通过政府联网信息，可以把每个人的信息录入，如果有人一次购买太多，或频繁购买，系统会自动提醒。一旦有人违反秩序，你随时上报，我会代表官方，派人去做他们的工作。当然，不听劝导和屡教不改的人，五大队的人会采取一定措施。” 　　林呦说道：“我这里成了官方供给点，就没人敢来惹事了。” 　　尚之胜手指点在桌面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还是要谨慎。” 　　他顿了一下，没忘再次交待：“这只是我初步的想法，具体怎样安排，还是要回去对上对下商量。一旦决定下来，会为你办理几项资格审批，既然成了官方食材供给点，得有官方资质不是？” 　　林呦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早餐店，竟然可能真正成为官方定点机构了，心里不由涌出几分被收编的兴奋来。 　　于是她看向尚之胜，认真点了点头。 　　尚之胜继续条理清晰地说道：“另外，为了保险起见，你这些食材，还会定期送去抽样检验。给你做检测的付青泽，这人我认识。他所在的检测中心，是整个南区唯一一家官方授权的定点，最靠得住，检测中从没出过差错。今后你这里的食材检测，我还要多拜托他了。” 　　林呦“哦”了一声，拿起手边的检测报告，说道：“那这些，就暂时不给你了？” 　　尚之胜：“对，我会为你安排一次最新检测，按照我们的抽样标准来。” 　　林呦点点头，表示明白。 　　尚之胜想得比较全面，提前给她打起预防针： 　　“如果我们内部决定能很快下来，我会尽快为你安排一次电视台采访，你代表蔬菜供给点负责人说些什么。” 　　电视台采访？ 　　从小长到大，林呦都没经历过这种事。 　　她隐隐有些期待，但更多的是紧张。 　　尚之胜看着她逐渐绷紧的表情，微微一笑，说道： 　　“不用紧张，内容很简单。就是告诉民众，你作为官方食材供给点，有很多新鲜食材，让有需要的人来你这里购买就行。” 　　林呦“嗯”了一声。 　　尚之胜给她存了个号码：“我的电话，有什么事你随时找我。剩下的，就是等我消息。” 　　见他转过身去，像是要走。 　　林呦忙从豆浆机里倒出一杯豆浆。 　　店里的自动豆浆机具有保温功能，现在豆浆拿在手里，还热乎着。 　　林呦递给他，说道：“这是我用冰柜里食材做的。” 　　尚之胜一挑眉：“哦？那我可要尝尝，这食材口味有什么不同。” 　　他举起杯子，喝下一口，细细品砸半晌，眸子里闪出精光，“口感很好啊！” 　　尚之胜不由看向林呦。 　　眼前这个身形偏瘦、面容清丽的女孩子，还真是不大一样…… 　　她原本可以用这些食材，在乱世中为自己保存最多的实力。 　　尤其得知林呦家就在楼上时，尚之胜更是明确了一点。 　　她甚至根本不用远离这个地方，靠着这些冰柜和篮筐，就能久久生存下去。 　　献出食材，对她并不是绝对有利。 　　被人知道秘密，会有被人觊觎店铺的风险。何况，要帮助运营和搬运这些食材，又劳心费力。 　　可是，她似乎并没有因为接下来要面对的许多责任而感到辛苦，表情中反而带着一丝期待和兴奋？ 　　尚之胜不由佩服起她来。 　　离开之前，他说道：“谢谢你把食材的事告诉我们，你为安城做了很大的贡献。” 　　说完，他径直抱着豆浆杯，走出了早餐店。 　　. 　　尚之胜驱车离开了早餐店门口。 　　林呦回过神来，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很不真实。 　　有太多信息需要自己接收。 　　比如，为什么冰柜里的食物只会认自己？ 　　而且，早餐店或许即将成为政府指定的蔬菜供给点…… 　　她坐回凳子，手支着下巴，看向窗外的景象。 　　天色彻底放亮了。 　　和危机发生前的天气，没什么两样。 　　这让人不禁产生一种错觉。 　　似乎生物变异这种末日事件，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人的心情也不由好起来。 　　耀眼的光线打在林呦手边的蔬菜煎饼上。 　　她偏头看上一眼，想起时间已经到了中午，自己还没有吃饭。 　　于是，林呦从冰柜里取了些食材，带着那两只剩下的蔬菜煎饼，关店上了楼。 　　. 　　回到家，林呦把两只蔬菜煎饼在厨房简单热了一下。 　　接着，她去了客厅，打开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报关于邻市的新闻。 　　邻市变异生物陡然增多，据统计，咬伤的居民已达上百人。 　　一支精悍的武装部队赶赴现场，击毙遭感染的丧尸过半。 　　尸体就地做了焚烧处理，防止病毒再次扩散。 　　虽然打了马赛克，但林呦看着那些搏杀场面，顿时觉得手里的煎饼都不香了。 　　丧尸攻城的速度越来越快。 　　只过去了一天时间，就已经有好几座城市沦陷的消息传出。 　　现在，安城成了东部省市中唯一还没有沦陷的。 　　只是，由于主被动斩断所有往来交通路线的缘故，虽然它目前尚且安全，可前无援兵后无救助，一切资源都短缺。 　　安城现在成了一座孤岛。 　　主持人介绍说，这就意味着，安城人民必须自救。 　　林呦眸光不由暗了暗。 　　她暗暗祈祷，尚之胜安排的食材重新检测工作要快些启动。 　　等验证了食材的治愈功效，说不定可以送往前线，救助邻市的武装部队。 　　虽然这些食材只对未被咬伤感染的战士有用，但治愈功效相当于一款昂贵特效药，已经很划得来了。 　　吃完了那只煎饼，林呦关了电视。 　　之前都在忙东忙西，开店事宜告一段落，又开始囤货、做检测，中午压根没好好休息。 　　如果接下来要作为官方的食材供给点，那么，要忙的事就会更多。 　　想到这儿，林呦决定先补个觉。 　　现在尚之胜那边还没下最终结论，等待的间隙，就要先养精蓄锐。 　　于是，她回到卧室，看着窗外明媚的天色，原本想拉合窗帘睡觉。 　　可顿了一下，还是选择把窗帘完全拉开，让阳光照耀进来。 　　在黑暗中待久了，林呦看见阳光，竟有了种别样的情感。 　　她坐回床上，拍了拍被子。 　　想到睡觉的时候，光线能暖融融照在被子上，心里不由涌上难得的安全感。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章 　　一觉醒来，天色已近傍晚。 　　看着融融日光在天边映出橙红色的晚霞，林呦不禁揉了揉眼睛。 　　竟然真的和原来一样了。 　　以前每到周末，中午在家睡觉的时候，她睁眼看到的，就是窗外红彤彤的光。 　　安城的傍晚总是很好看。 　　走在夕阳里时，能看到老式的居民楼旁两排参天的树，听见伴着落在枝杈上的鸟叫声唧啾。 　　林呦趿拉了拖鞋，醒了会儿神，起身下了床。 　　她走到窗边，向下看去。 　　今天路上的行人明显多了。 　　天气好了，大家就更愿意出门。 　　林呦站在窗前，伸了个懒腰，回身摸过手机，给在老家的父母照常去了个平安电话。 　　好在，他们在西部，那里还没发生生物变异的情况，相比东部要安全许多。 　　东部人员密集，更容易在人与人、动物与人之间传播病毒。 　　丧尸也是率先在这里出现的。 　　挂断电话后，林呦看向手机，那里有一条弹出的新闻推送。 　　推送内容是，安城开辟了一条新的交通路线，正在从其他地方向市内运送生活用品和食材。 　　为了保证安全，线路两侧出动了安城几乎全部的护卫队力量，防止丧尸从邻市流窜进入。 　　这样做风险很大，但是，根据安城的实际物资囤积情况看，哪怕把政府储备仓库的物资算上，全部发放给市民，也坚持不了几个月时间。 　　所以，趁着丧尸现在还未大军攻入，官方决定铤而走险，先多运些货物进来。 　　这自然是个好消息，如果进展顺利，安城物资短缺的情况会很快得到缓解。 　　但是，林呦又不禁揪起一颗心。 　　这需要护卫队严格把控好线路，如果不慎放进来一只变异生物，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儿，林呦又不禁懊恼起来。 　　虽然早餐店冰柜能涌出大量食材，可自己能力有限，每天搬出的食材，哪里够全安城市民食用？ 　　她能做的事，不过是雪中送一点点小炭。 　　何况，这碳太小，还不一定能暖热多少人。 　　如果自己有办法，能搬运更多食材就好了…… 　　林呦抵着下巴，思来想去，没找到什么好办法。 　　但她想到一条，这些食材假如的确只能经由自己的手冒出来，那么，就意味着，做早餐，反而成了一件浪费时间的事了。 　　她做早餐，就不能去搬更多食材。 　　搬了更多食材，早餐就耽搁了。 　　相比早餐，目前还是食物供给更紧要些。 　　所以，她需要一个帮手。 　　林呦抓了抓睡得松散的头发，走到客厅，坐上沙发。 　　刚想到一个人，尚之胜的电话就来了。 　　按下接听键时，林呦还有些忐忑。 　　她咽了口唾沫，接起了电话。 　　尚之胜清朗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我在你早餐店门口，你下来一趟吧。” 　　“哈？”林呦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好，你等等我，我马上下去！” 　　她飞快披上一件薄外套，下了楼。 　　到楼下时，看见尚之胜领了一队人，正站在早餐店门口。 　　她有些愣了：“这是……” 　　尚之胜向她介绍：“有统筹这片辖区战时情况的五大队的人，还有我们粮食和物资储备中心的人。这些只是部分，你们先初步认识一下。” 　　林呦站在原地，有些拘谨地点点头，说道：“你们好。” 　　尚之胜说道：“我这次过来，是为了验证冰柜和篮筐是不是只有你接触才能产出食物。不介意我带了十几个人来帮忙吧？” 　　林呦摇头：“不介意。” 　　她回身拿出钥匙，将早餐店的门打开，请他们进去。 　　尚之胜向后退了退，让身后的几个人走在前面： 　　“你们试试看，能不能把里面的食材拿出来，冰柜还能再次补全食物？” 　　一个眉目英俊的高个子男人笑道：“尚哥，我先来试试。” 　　他走到冰柜前，左看右看，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看上去和正常冰柜没什么区别啊，真能源源不断地产出食物吗？ 　　定了定神后，他拉开了冰柜门。 　　里面的食材塞得很满，一眼看去，种类十分多样。 　　这就让他稍稍感到些不同寻常了。 　　现在安城的情况谁都知道，所以，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新鲜食材？ 　　况且，光这冰柜旁挤满的十几种样式不同的豆子，就十分令人稀奇。 　　他平时不常进厨房，豆类的名字叫不太全。 　　不过工作忙时，男人在外点餐，也是见过不少的—— 　　可眼前这些豆类，有些他却连见都没见过。 　　比如豆身弯得像月牙，上面还绕有弯弯曲曲的花纹。 　　于是，他手指顿住，问林呦：“请问下，这个是什么豆？” 　　林呦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尚之胜听见这话，探过身子，看了一眼，说道：“这不是花豆嘛！” 　　林呦纠正他：“花纹有点像，但花豆的形状不一样，那是扁圆形的。” 　　“扁圆形吗？哦，好像是的。”尚之胜说完，脑袋又缩了回去。 　　高个男人调侃他道：“尚哥，你这生活经验跟我一样，也不大丰富嘛。” 　　尚之胜轻咳一声：“祁恺，拿你的菜！” 　　祁恺忙敛了笑，从冰柜里拿出一棵西蓝花。 　　“这样……是这样吗？就拿出来，然后呢？需不需要我吹口气，或者说句什么咒语？”祁恺举着这西蓝花，有些不知所措。 　　那认真的模样看得林呦有些憋笑。 　　她忙解释说：“不用做其他的，等着就好了。” 　　“好，那我就等着。” 　　祁恺站在冰柜门前，等啊等啊，五分钟过去，冰柜里还是没有冒出另一棵西蓝花。 　　他有些灰心丧气，垂了脑袋： 　　“我这就……失败了？咳，看样子，我是没有修仙的潜质咯！” 　　尚之胜远远出了声：“修什么仙，你修仙？” 　　接着，他没忘给自己带来的人找补，对林呦说，“你别介意啊，我带来的人，平时能力不错的，就是人有点傻。” 　　林呦倒觉得他们之间气氛挺融洽。 　　本来她以为，官方的人多少都比较严肃，没想到性格还挺有趣。 　　于是，她弯唇一笑，说道：“不介意。” 　　祁恺失败了，就换下一个上前。 　　可挨个试了一遍，冰柜都没有自动补齐食材。 　　尚之胜叹口气：“你这冰柜成精了……好像还不大欢迎我们。林呦，要不还是你来吧。” 　　林呦伸手从冰柜里捧出一把豆子。 　　“哗啦啦——” 　　一阵豆子倾泻声从冰柜里传出来。 　　隔着透明的冰柜玻璃，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食材自动补齐的场面。 　　他们大睁着眼睛，嘴巴迟迟没能合上。 　　真是太令人震惊了。 　　他们不敢想象，这种事竟然真实地发生在21世纪。 　　祁恺看到这儿，忍不住开口说了句： 　　“姑娘，你这资质不错啊，勤加修炼，肯定能飞升成仙！等位列仙班了，给我赏个机会呗！” 　　林呦：“……” 　　尚之胜走上前，将冰柜门合上。 　　看来，和预料中的完全一致，这冰柜，只能林呦才能启动超自然的能力。 　　于是，他看向林呦，认真说道： 　　“今天我向领导汇报过，开会讨论了，现在也把之前的猜测做了检验，确定只有你能驾驭这些冰柜和篮筐。所以，这官方第一家……哦，可能也是唯一一家食材供给点，就板上钉钉了。明天文件应该就能下发，我会按照流程帮你做好规划，联网也尽快帮你搞起来。同时，按照规定，我们会给你匹配几个五大队的人，他们帮忙维持食材发放秩序。那个谁！祁恺！” 　　祁恺：“在！” 　　尚之胜：“你们队长把你交给我，我把你交给林呦，没问题吧？” 　　祁恺：“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我愿意为仙女尽力！” 第13章 　　布置完任务后，尚之胜要率队离开，被林呦叫住： 　　“你们还没吃饭吧？我给你们煮碗小馄饨吃！” 　　尚之胜连连拒绝：“不行不行，你这是早餐店，本来都关门回去休息了，是我硬给叫下来的。要是再教你给我们做饭，那可真就过意不去了。” 　　林呦说道：“早餐店也能做晚餐呀！天都要黑了，你们就吃了再走吧！而且我这冰柜里的食材，可都是好东西，他们不想尝尝吗？” 　　尚之胜看向带来的十几个人：“你们什么打算？” 　　祁恺第一个拿出手机，抬手就扫了二维码： 　　“我付过钱了，可以留在这儿吃。” 　　尚之胜：“……” 　　祁恺去到前厅，拉开一把椅子，说道：“仙女妹妹，不用着急，我坐这儿慢慢等，今晚能吃到嘴里就行。” 　　林呦冲他一笑，对其他人说：“既然祁恺都留这儿了，你们也尝尝味道吧。不用付钱，我这些食材本来都是凭空出现的，没什么成本。” 　　尚之胜听她这么说，不禁摇头道：“你这插冰柜的电费不是钱吗？况且，你这包馄饨也得有手工费啊！” 　　话音刚落，众人就纷纷掏出手机，付了一碗馄饨的钱。 　　林呦听着支付宝传出的到账声：“……” 　　她不好再多说什么，回身走到灶台边。 　　这馄饨是清晨人少，自己闲来没事，在后厨包的。 　　本来打算冰冻储存起来，明天早上可以卖早餐的。 　　但因为包了不少，冰柜里的食材又一直往外涌—— 　　譬如刚才那哗啦啦而下的豆子，出来得多了，储存不下，就得赶快消灭掉。 　　林呦在大锅里添满水，开火滚沸，这边就已经在调馄饨的汤料了。 　　紫菜、虾皮、葱花，再放少许盐、味精、胡椒粉等。 　　等水煮沸了，将小馄饨一齐下锅。 　　因为馄饨个头小，几分钟就能煮好一碗。 　　林呦就先用勺子在碗底浇上清汤，把调料味激发出来。 　　再把挤挤挨挨的小馄饨丢进碗中。 　　林呦手很巧，这些馄饨虽小，样式却十分好看。 　　馄饨皮薄如蝉翼，甚至隐隐透出内里的丰富馅料。 　　猪肉荠菜、猪肉大葱、猪肉玉米……种类还不少，每碗都要盛上几种不同的馄饨。 　　尚之胜和祁恺则充当了服务生，给剩下的人依次端去馄饨。 　　林呦做完这些，把身上的围裙一卸，走出后厨，靠在玻璃门上，说道： 　　“这些鲜肉就是从冰柜里取出来的，荠菜、大葱、玉米也都是一样，你们尝尝这味道怎么样。” 　　馄饨汤有些烫，祁恺用小勺盛起一勺汤，放在嘴边吹了吹，接着一口喝下去，发出舒服至极的喟叹： 　　“这一口下去，赛过活神仙！” 　　尚之胜瞥他一眼：“你怎么满嘴不离神仙？” 　　祁恺又吞进一只馄饨：“我愿意，不行吗？” 　　说完这话，他又看向林呦，“仙女妹妹，你这手艺真不错啊！” 　　林呦解释说：“不是手艺，主要是食材好。我平常用的猪肉和配菜，做出来的馅料，没这个鲜嫩。” 　　祁恺：“确实和我平时吃的不大一样。自家买的肉还稍微好一点，出去吃，那肉里不知道掺了什么，吃几口就泛腻不说，有几次甚至吃不到肉味，全是调料添加的成分！” 　　尚之胜点头表示同意：“肉香气确实浓郁，很久没吃过这么鲜香的小馄饨了。” 　　他说着，又付了一碗的钱，“林呦，我再来一碗，这次打包，回去带给领导尝尝。他一直关心着你这店，我向他汇报的时候，他就感叹说，你这早餐店里的丰富食材，简直是安城的希望。” 　　这话听得林呦脸颊发烫：“可我一天供应不了多少食材，恐怕辜负了领导……” 　　尚之胜吃完了一碗馄饨，起身走到后厨，一边自己刷碗，一边劝慰她道： 　　“这已经很好了，你的早餐店，虽然每天供应的量不多，但是胜在能够持久供应。” 　　想到林呦可能看了最新关于资源通道开辟的新闻，他继续说道： 　　“新闻上播报的那条新的交通线路，危险系数比较高，只能先运一周试试。可你要知道，西部虽然安全，但离咱们这儿太远，线路开辟不到那里去，东西根本运送不过来。从附近省市运吧，他们正遭遇丧尸侵袭，自顾不暇，能给咱们匀出来的东西，也是有限的。” 　　听到这儿，林呦明白了，点点头，说：“看来，我这早餐店还是很重要的。” 　　尚之胜说道：“当然重要。而且你要知道，我们运进来的食物种类比较少，要考虑货物充沛、价格合适、耐于储存等多种因素，也就不可能什么种类都有，更不会考虑营养搭配的因素。比如牛奶这东西，这关键时期，昂贵、易过保质期、水可以做替代物……考虑这些情况，我们暂时就不会考虑从邻省市购买。” 　　说到牛奶，林呦忽然想到那只水龙头。 　　她忙跑向后厨，用水杯接了一杯鲜奶，递给尚之胜，说道：“鲜奶！这个也是无限量的，不过，不用我搬运，只需要拧开水龙头，用大桶接着就行。也就是说，我可以满足全安城市民的鲜奶需求！” 　　尚之胜一愣。 　　他看着汩汩流出奶白色液体的水龙头，面露惊诧。 　　“你这里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尚之胜接过牛奶，低头闻了一下。 　　刚吃完馄饨，也来刷碗的祁恺唇角压着笑：“尚哥，你这怎么也开起玩笑来了？” 　　尚之胜横他一眼：“刷你的碗！” 　　尚之胜捧着玻璃杯，喝下一口。 　　奶香味纯正，的确是上好的鲜奶。 　　“这水龙头恐怕也只有经过你的手，才能冒出鲜奶吧？”尚之胜问。 　　话音刚落，刷完了碗的祁恺就用手抬了下水龙头。 　　然后，这只水龙头就……流不出东西来了。 　　祁恺备受打击，咳了两声掩饰尴尬。 　　尚之胜想了想，说：“林呦，这些鲜奶可以运送往全市，你负责管控这水龙头，我的人都交给你使用，他们除了帮你维持秩序，也可以帮你换桶。” 　　他看向祁恺，“祁恺，到时候换完桶，搬上载货的车，按照规定，送往全市定点的各大商超，明白吗？” 　　祁恺正色道：“明白！” 　　. 　　尚之胜的人用完馄饨，都主动过来刷了碗，又帮她擦了桌子，扫了地，这才离开。 　　林呦简单擦拭了遍厨房，想着明天就要搬运食材了，心里还有些激动。 　　看来，自己这早餐店的作用，远比自己想象得更重要。 　　她盯着冰柜看了会儿，又捧起手边的玻璃杯，将新接的一杯鲜奶一饮而尽。 　　然后，她便关了早餐店，离开了这里。 　　临走前，尚之胜告诉她，安排的采访明后天就会进行。 　　所以，现在林呦有点慌。 　　想着自己这家小店要上镜了，她还希望让它显得更好看点。 　　尽管只是一家刚开业不久的小店，也要胜在通透干净上。 　　装修是来不及了，但是可以把店面稍稍装饰一番。 　　于是，林呦刚走到楼门前，脚步一顿，调转了方向。 　　原本早餐，大家赶着上班，吃得都急。 　　所以林呦最初购买的碗盘小勺都是简洁的白色款。 　　现在就不一样了。 　　她要去超市，把现有的碗筷纸篓，都换得更好看些。 第14章 　　附近的超市货物短缺，已经关停了好几家。 　　林呦只好走去更远的地方。 　　天色已经变得黑蒙蒙一片，路灯亮了起来。 　　不过，今天路上热闹了些。 　　出门的人多了，商贩们也就更愿意出来。 　　沿街走过时，林呦发现，曾经的夜市摊又被摆了出来。 　　虽然规模不比往常，但小贩们招揽客人的热情不减，脸上竟也少了几分焦躁。 　　或许是受到运送货物进城的新闻影响，人们终于看到了些希望。 　　不过，因为食材供应短缺，沿途极少能看到小吃摊位，烧烤摊、臭豆腐摊、章鱼小丸子摊，都不见了踪影。 　　取而代之的，更多是贩卖衣物、玩偶、皮筋甚至旧书的摊点。 　　林呦从摊位中穿梭而过，产生了一种回到过去的错觉。 　　她低下头，在旧书摊前停下来。 　　这里摆着各式各样的二手书。 　　多半是名著、散文，还散落着中学各年级的课本、练习册。 　　林呦蹲下身来，在摊子前挑拣了一番，选了两本散文和一本小说。 　　她抬起头，看着上了年纪的老人，问了句：“老人家，这些书一共多少钱？” 　　老人笑得爽朗，伸出五个手指：“五块。” 　　看样子他心情不错，身子也不错。 　　林呦将身上带的零钱给他，和他交谈道：“您没在家休息呀？” 　　老人看着她，笑道：“在家待时间久了，出来透口气。而且，新闻上说，交通不都开始恢复正常了嘛！” 　　林呦点点头，回道：“是呀！” 　　她跟老人闲聊两句，便拿着书，离开了摊位。 　　因为这些零星小摊的存在，整条街都恢复了些烟火气。 　　她边走边想，看来，开辟新交通路线的新闻，对市民产生的振奋作用不小。 　　运送多少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已经有外市的货物能运送进来了。 　　起码不再坐以待毙，而是人们积极寻找到了一条出路。 　　但根据尚之胜的说法，外部运送货物却是有限的，只能解市民一时之需，不能供应很久。 　　所以，她能够想象，如果自己的早餐店能有取之不尽的食材，供应给安城市民，应该更能让大家恢复信心。 　　这样想着，一种责任感就油然而生。 　　所以，一路上，林呦已经开始盘算，除了盘碟碗筷，是不是还得把地上的纸篓也换了。还有案板、筷筒、盛辣椒的玻璃小罐……总之，能想到的器具，都要换成更好的。 　　当然，还得想好要找来做帮手的人。 　　这一条，林呦已经有了些头绪。 　　现在就要看她是不是同意了。 　　下定决心后，林呦穿梭在巷道中，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佟蓝的声音响起来： 　　“呦呦，正要告诉你呢，我腿伤已经好利索了！” 　　没想到那些食材只炖煮了一次，作用就这么显著，林呦替她开心：“太好了！” 　　两人交流完腿伤的恢复情况后，林呦直入主题： 　　“佟蓝，你腿伤好了，有要找其他工作的想法吗？如果我的早餐店需要帮手，你愿意来吗？” 　　话音刚落，对面忽然沉默了。 　　片刻后，佟蓝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我现在回到职场，的确不大现实。安城大多公司都在裁员，招人的公司寥寥无几。” 　　她离职时间不长，上家公司留给她的阴影还在。 　　改了一遍又一遍的策划、几个大项目同步推进的压力、不是领导嫡系的排挤和顶锅，让她心力交瘁。 　　她原本的计划，就是留在家里休息一阵。 　　至于生物变异和腿摔伤，都是意料之外的事。 　　等调整好了心态，应该还会再找新的工作。 　　毕竟她除了现有行业所需的业务能力外，其他的也不大会。想转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所以，林呦说起早餐店需要人，佟蓝的确有一瞬动了心。 　　她很羡慕林呦现在的生活方式—— 　　睡觉时不用被突如其来的领导电话打断，和好友吃饭时不用惦记着方案会不会审核不过……一切都由自己安排，生活能条理且随心很多。 　　但是，佟蓝唯一的担心就是，自己不会做饭，担心拖了林呦的后腿。 　　这一条，她也如实告诉了林呦。 　　林呦倒觉得没关系：“做早餐并不难，我可以教你呀！” 　　佟蓝解释说：“我担心你用心教我，我还是学不会。” 　　林呦打消她的顾虑：“没关系，你可以先来我这里试试。” 　　佟蓝想了想，说道：“好吧，我就先去试试。如果帮不到你，就主动退出，不给你添乱了。” 　　林呦答应了。 　　所以，明天佟蓝就会过来。 　　其实，对于佟蓝做早餐这件事，林呦并不担心。 　　食材她都已经在前一天下午或晚上准备好了，佟蓝只需要在这些基础上做下加工就可以。 　　比如包馄饨的话，馄饨皮有了，馅料有了，佟蓝的工作，就只剩包了。 　　林呦心想，这样的事她总该能做吧。 　　当然，邀请佟蓝来，林呦考虑了很久。 　　为什么不重新招人，主要是招来的人不太熟悉，不了解对方情况。 　　自己如果只是卖早餐也就罢了，可是，还涉及到以后安城的食材供应。 　　食材供应是安城最要紧的事。 　　而越是要紧的事，越是珍贵的东西，就越容易被人打什么歪念头。 　　不排除有人接近这些东西后，被贪念驱使。 　　比如想法设法在搬运或运输过程中动些手脚，自行囤积蔬菜，并暗地里对外加价卖出，发国难财。 　　这不光她想到了，尚之胜也提醒过她。 　　店里的人，一定要可靠，最好是共过事的，知根知底。 　　所以，林呦第一个想到了佟蓝。 　　. 　　走了很久，终于找到一家仍在开业的超市。 　　林呦推了一辆购物车，走了进去。 　　接着，她推着车直奔厨具用品区，在各式各样的碗盘前停了下来。 　　作为一名资深的美食爱好者，林呦知道，碗盘的选择其实应该非常讲究，因为它们对于食物的呈现非常重要。 　　比如盛粥时，用泛着自然光的琉璃碗来盛，就特别好看，让人很有食欲。 　　小馄饨用圆鼓鼓的小木碗盛，就显得整体十分圆润可爱，比大敞着口的宽锥形大碗来盛更有感觉。 　　只是，早餐店原本更偏向快餐模式。 　　人们都是上班路上经过时，顺便吃上一口，不会停留太久。 　　所以，用料足，干净为生，能快速翻台，就变得十分重要。 　　与之匹配的，就是使用一些容易清洗的器具。 　　所以，林呦把厨房用具和碗筷都做了简化，比如用了配套的白瓷碗白瓷盘，主要在食物味道上下功夫。 　　可现在就不同了。 　　小店成了官方制定的定点后，肯定会有更多客人来买早餐，说不定午餐晚餐今后也得做起来。 　　况且，冰柜、篮筐里的鲜肉蔬菜做出的餐点味道极好，不配上好些的碗筷盘碟，一眼望去普普通通。 　　现在购置的东西，也是要为新食材增色。 　　于是，林呦在货架上挑了半天，最终选了几款不同的餐具，全部放进了购物车。 　　垃圾桶、冰箱贴、保鲜膜之类货架上还都有。 　　这些东西，在家里备太多没什么用，所以很少有人抢购。 　　于是，林呦又买了大堆。 　　最后从超市离开时，她左右手拎了一大堆。 　　从这里回去，不远不近。 　　这个距离不大好打车，况且，路上没有多少能打的车。 　　林呦想，既然是走来的，就还是走回去吧，东西重就走慢点。 　　谁知，刚走出几步，她一个抬头，就看见了熟人。 第15章 　　付青泽正手拎一小袋实验器具，走在街上。 　　看见林呦，也是一愣。 　　接着，他走过去，朝林呦打了个招呼：“巧了，我正要去找你。” 　　林呦疑惑道：“找我吗？尚主任跟你说了？” 　　付青泽点点头，并肩和林呦走在路上：“他刚才打了个电话给我，让我对你的食材重新做下检测，这次要更严格些，而且，增加了不少详细指标。” 　　林呦笑道：“好啊，那我明天取了食材给你送过去。” 　　话音刚落，付青泽就看向她：“这里不是离你的早餐店很近吗？我现在直接过去取不可以吗？” 　　林呦垂下脑袋：“那多不好意思。” 　　付青泽淡淡道：“没什么不好意思，顺路的事，刚好我回家，也要经过你的早餐店。” 　　林呦“哦”了一声，脚下却一个踉跄。 　　她拎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大部分还都是易碎的碗碟。 　　由于袋子太大，看不清脚下，不慎被突起的砖块一绊，双手一抖，袋子就发出一阵“咔啦”的清脆声响。 　　这声音听得林呦一阵心碎。 　　碗碟不会摔碎了吧？ 　　她刚站稳，愁眉不展间，一只瘦而薄的手掌就伸了过来，径直接过了自己手里的几只大袋子。 　　接过袋子后，付青泽仍然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仿佛帮助林呦分担重量的不是自己。 　　林呦更觉得不好意思了，忙说道：“没事，我自己拎，走路多加注意就行。” 　　付青泽却没给她抢回袋子的机会，一双长腿走得飞快： 　　“你人不大，提的东西还真不少。如果我不帮你拿，照你这速度，什么时候才能走回早餐店？” 　　林呦干笑了两声。 　　她手里只剩下一只小袋子，分量确实轻了不少，于是忙快步追了上去。 　　走了一阵，袋子里的东西引起了付青泽的好奇。 　　“你这囤的什么？”付青泽疑惑道。 　　林呦解释说：“就是一些碗碟，早餐店要用的。” 　　付青泽继续问：“尚之胜说，你这早餐店开了没多久啊，碗盘应该还都是新的，怎么又要囤积？” 　　林呦想了想，既然尚之胜告诉他那么多，那么，大概早餐店会不断涌食材的事，他应该也知道了。 　　于是，回答说：“想配合早餐店的最新情况，给餐具做下升级。” 　　付青泽不动声色：“哦，挺好。” 　　很快，两人走回了早餐店。 　　付青泽帮她把几只大袋子放进店里，又开了冰柜，准备取食材。 　　结果，被林呦叫住了：“等等，我来取！” 　　付青泽：“怎么？” 　　林呦解释说：“这些食材认人。或者你说要取什么，我来递给你。” 　　付青泽终于拧起眉毛。 　　但这不是冲林呦拧的，而是倍感惊异的表现。 　　他知道这早餐店是个食材无底洞，但不知道这东西只受林呦操控。 　　所以不禁感叹道：“我很好奇，你究竟做了什么，竟然能让这些蔬菜乖乖听你的话。” 　　林呦刚回身取出一颗卷心菜：“其实我也奇怪。” 　　付青泽看着她一棵一棵蔬菜往外取，片刻后就按了右腰，似乎觉得有些不舒服似的，忍不住说道： 　　“这对安城的确是件好事，只是你这样每天从冰柜里往外搬运食材，不觉得太累了吗？” 　　林呦这几天实在拿进拿出太多东西，刚才又提了几大兜重物，腰确实有些酸了。 　　但是，听付青泽这么说，她放下手里的蔬菜，抬起目光，说道：“可也没别的办法。” 　　付青泽沉思片刻后，说道： 　　“既然它们这么听你的，说不定你根本不用这么辛苦。” 　　林呦一怔。 　　付青泽表情终于变得松快了些，笑道： 　　“你就没考虑过，如果你对它们发号施令，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林呦僵住：“发号……施令？” 　　付青泽看了眼冰柜：“试试？” 　　林呦咽了口唾沫，原地站定，试着对冰柜里的西蓝花说了句什么。 　　可等了两分钟，眼前的西蓝花仍然定定待在那里，根本没有动静。 　　林呦轻叹一口气：“看来这不管用……” 　　话音刚落，冰柜就传出了“咚咚”声。 　　林呦面色一变，低头向冰柜看去。 　　只见那颗小西蓝花，正在冰柜里蹦来跳去。 　　林呦脱口而出：“这……这简直神了！” 　　眼前这一幕，倒像是早在付青泽预料之中似的：“这东西果然听你的。” 　　林呦颇感好奇：“你怎么会知道？” 　　付青泽：“只是猜测，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别人一动冰柜，它们就缩在里面不肯出来了。” 　　林呦看着那只仍在跳跃的西蓝花，像在做梦。 　　她揉了把眼睛，再次看过去，说了句：“试试跳出来呢？跳这儿，我手心里。” 　　林呦伸出手去，距离冰柜大约半米左右的距离。 　　不过，那西蓝花似乎有延迟似的，不会即时反应，每次都要停顿一会儿。 　　几分钟后，它才停止了跳动，从冰柜里一个弹跳，径直跃了出来。 　　不过，这次跳得并不大准，直接栽倒在地面上，停止了跳动。 　　林呦将西蓝花从地上捡起来，放在手心里。 　　忽然，一种奇异的感觉袭上。 　　付青泽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劝慰道： 　　“这些蔬菜不一定有意识，或许只是你的意念操控，让它能够移动而已。打个比方，就像你拥有魔法，可以远距离操纵一块案板、一柄菜刀一样。但这并不意味着，案板和菜刀有意识。” 　　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林呦点点头。 　　停顿一瞬后，他继续说道： 　　“总之，用它们做菜，你大可不必有什么顾虑。至于之后，你搬运蔬菜这活儿，也可以轻省些了，编个口令，让它们自己跳出来。搬上卡车运往其他商超，不就可以实现了吗？运输什么的，就交给尚之胜。” 　　这自然是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不过，刚才蔬菜跳跃出来的速度，实在太慢了。 　　所以，林呦还是有些担心：“如果它需要几分钟反应，再用几分钟行动，半天才蹦出一颗来，那还不如我搬得快。” 　　付青泽微微勾起唇角：“多加训练，它们或许会越来越快的。” 　　林呦：“……暂时还是我来搬吧，不然半小时都填不满一袋。” 　　付青泽站起身来，把林呦拿出的每种蔬菜各挑拣出两枚，放进专门的袋子。 　　这是他要带回实验室检测用的。 　　相比上次林呦带去的食材，这次冰柜里的种类明显又丰富许多。 　　他不由暗暗称叹，这早餐店的确非同一般。 　　怪不得上次问起食材的来历，林呦不大愿意提起。 　　这要不是亲眼所见，说了大约没人会信，等同白费口舌。 　　付青泽将不同种类的蔬菜装了满满两大兜。 　　装好后，拎在手里提了提，说道：“还挺重。” 　　林呦刚关上冰柜门，说道：“这里离你的检测中心不近，现在不好打车，要不我开车送你回去？” 　　付青泽说道：“没关系，我先把东西放家里，我家离这儿挺近。” 　　林呦点点头。 　　付青泽转身正要离开，忽然想到什么，回头说道： 　　“我明天开始检测，但这次指标比较细致，所以可能用的时间比较久，大概后天出结果。到时我会第一时间告知你和尚之胜。” 第16章 　　付青泽离开后，林呦从冰柜里拿出两颗西蓝花。 　　这才锁了早餐店的门，回到楼上。 　　如果付青泽所说的没错，这些蔬菜跳跃速度的确可以更快的话，那么，自己就挑两颗，拿回家训练试试。 　　于是，睡觉之前，林呦就坐在沙发上，训练西蓝花从茶几快速跳跃过来的能力。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操纵实力太弱，这西蓝花总是慢吞吞的。 　　光是听见命令似乎就要很久时间。 　　这哪行？ 　　根本没办法让自己摆脱搬菜的命运。 　　林呦有些着急了，索性在家里东找西找，翻出一根细长的软棍。 　　再薅下毽子上的一撮羽毛，绑在软棍前端，逗菜棒就做好了。 　　回到客厅，林呦坐回沙发，将逗菜棒在那西蓝花面前晃来晃去，用它指引方向。 　　“过来，跳上沙发，加快速度……”林呦嘴里不断念叨。 　　可西蓝花就像是聋了一样，仍然是几分钟时间，才会挪动一步。再过几分钟，才铆足全身力气，一跃而起。 　　但跃起的结果依然不能如愿。 　　这西蓝花好像除了聋，还是个路痴。 　　说了让它跳上沙发，它非要朝不同方向乱跳。 　　一会儿把茶几上的抽纸撞下去，一会儿冲向电视机…… 　　好在林呦及时飞扑过来，这才避免砸坏电器。 　　练了足有一个小时，这西蓝花仍然没有进展。 　　林呦无奈地轻叹了口气。 　　算了，大的不听话，就换小的吧。 　　她把大颗西蓝花装进袋子，再把小颗从袋里拿出来。 　　“你就站在这里，预备，开始！” 　　林呦下达了跳跃的指令，顺便站在电视机前，用身子护好了昂贵电器。 　　小西蓝花半天的功夫，才“噗”地从桌上跳起。 　　但它没能跳出桌面，反而向上跃起半米，又掉了下去。 　　林呦实在有些失望。 　　再训练几次，结果也是一样。 　　看来，虽然蔬菜单颗情况的确略有不同，可是，都不大能完全听懂指令。 　　它们反应迟钝不说，也根本跳不进你想要指引的方向。 　　这就意味着，明天还是不能靠这些蔬菜本身自行往外跳，而是得靠自己搬运。 　　想到已经有些泛酸的腰，林呦担心耽误明天的正事，于是赶紧搬来了泡脚桶，又取来腰部按摩仪。 　　热水泡脚，缓解疲乏。 　　腰部按摩，酸疼减轻。 　　林呦就这么躺在沙发上，在舒服的按摩音乐中，睡了过去。 　　直到按摩结束的闹铃响起，她才睡眼朦胧地坐起身子。 　　倒了泡脚桶里的水，放好按摩仪，伸了个懒腰，浑身舒坦。 　　林呦拖着步子，回到卧室。 　　盖上被子，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 　　第二天一早，闹铃还没响，佟蓝的电话就先来了。 　　林呦从被窝里伸出手臂，抓了手机，接听之后，听见对方的声音十分亢奋： 　　“呦呦，你不会还在睡觉吧？我已经在早餐店门口了！” 　　林呦一惊。 　　这么早？ 　　她忙披了衣服去洗漱，感慨说：“好早啊，你这是打了鸡血吗？” 　　佟蓝在寒风里跺着脚，说道： 　　“我不会做饭，怕拖你后腿，所以昨晚在家刷了各种做菜视频，结果一刷就完全停不下来了！那些菜看上去不难做，成品却又色香味俱全，实在让人心动，我好想试试！” 　　林呦叼着牙刷，说道：“好，你先找个避风的角落待会儿，我洗漱完，马上下去找你。或者你上楼来吧，先在我家坐坐。” 　　佟蓝摇头：“我就不上去了，等你下来！” 　　挂断电话，林呦慌忙吐了嘴里的泡沫，漱了口，又飞快洗了把脸。 　　接着，穿了件扛风的风衣，又系了条羊毛围巾，噔噔噔跑下楼去。 　　佟蓝正在早餐店门口等着。 　　林呦开了门，把昨天提前备好的食材拿了出来。 　　“上午我先教你包馄饨，煎饼怎么做，我也带你过一遍，都很简单。下午会有一个记者过来，我就没时间帮忙了。之后，我会开始搬运冰柜里的蔬菜，如果有客人再来买食物，到时候，基本就是你一个人负责做了。”林呦交待说。 　　佟蓝听得好奇：“记者？来采访你吗？为什么这里会来记者？” 　　林呦把关于这间早餐店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佟蓝掩饰不住的满脸震惊，久久回不过神来。 　　“你也太……厉害了吧！”佟蓝眉眼间全是兴奋，“所以我那腿伤其实不是涂药好的，而是吃你这蔬菜痊愈的……” 　　两人说着话，林呦没忘从最右侧的一只冰柜里，取出昨天调制好的馄饨馅。 　　这才是今天最紧要的事，要赶紧教会佟蓝，于是林呦说： 　　“猪肉玉米馅的，我都拌好了，你只用拿起一张馄饨皮，把馅包进去。” 　　她又取出一沓馄饨皮，在案板上铺了些面粉，把皮放上去：“你来试试看。” 　　佟蓝拿起墙边挂着的一只围裙，又将头发挽好，撸起袖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好，我来，没什么难的！” 　　她接过林呦递过来的馄饨皮，用小勺剜了一块肉，放进馄饨皮里，压紧按实。 　　做到这一步，一切都很好，林呦满意地点点头。 　　“和包饺子不一样，要把馄饨皮两角对折。对，这个部位捏紧一些，手指捏紧，用力……”林呦引导佟蓝一步步操作。 　　佟蓝每一步看起来都没错。 　　谁知，一松开手，结果就不大一样了。 　　佟蓝最后封口时那一用力，直接把馄饨捏变了形。 　　现在这只放上案板的馄饨，活像是炸了毛的扑棱蛾子。 　　林呦怔了一瞬，很快鼓励道：“别说，还挺可爱。” 　　佟蓝看着这奇怪的形状，表示很不满意：“不行，我重做一个，这个太难看了，等会儿我自己煮了当早饭吃。” 　　林呦上手，亲自给她示范了一遍。 　　那小小一张馄饨皮，在她手上似乎十分乖巧，放进馅后，两角对折，一卷一捏，就成了漂亮的小元宝形状。 　　因为馅料填得充分，看上去鼓鼓囊囊的，十分好看。 　　佟蓝不禁感叹道：“这东西看上去简单，可怎么包起来，那么难啊……” 　　林呦点点头：“功夫活儿就是要上手练的，你第一次包馄饨，没有经验，包出这种形状很正常，以后多练练就好了。” 　　佟蓝“嗯”一声：“放心呦呦，我肯定可以。” 　　示范过一遍后，林呦便撒手不管了。 　　佟蓝一个人练习得挺带劲。 　　林呦想起自己离职前，她因为几大项目并行而导致焦头烂额的情绪，就觉得恍如隔世。 　　眼前的佟蓝，哪里还有什么焦躁可言。 　　满脸都是初做美食的兴奋。 　　而兴奋卸下后，剩下的就是捏馄饨的谨慎仔细。 　　人沉浸在一件事物中，静下心来，总是很治愈的。 　　在看到一只馄饨从无到有，捏出漂亮的形状来时，心头同样会涌出成就感。 　　佟蓝虽然手上的力道不稳，捏出的大多还是奇形怪状，但已经逐渐能包出几只符合标准的了。 　　她把正常形状的统一放在一起，前后左右看了看，说道： 　　“我学得还挺快吧？这些到时候就可以给客人煮了。” 　　林呦探过头去，看了一眼：“不错，不过，这些暂时不用练了。开张之前，咱们把煎饼也要学会了。” 　　佟蓝一听，唇边笑意加深。 　　她可是煎饼爱好者，以前上班路上，总能见到几个卖煎饼的小摊。 　　她常买的那家，大娘总是很热情，给她添完了鸡蛋，还要加上满满的酱和生菜。 　　不过，不知道大娘是不是年纪大了，不再干了。 　　前几年路过的时候，已经没买到过同样滋味的煎饼了。 　　佟蓝心里还惦记着那煎饼。 　　现在，想到自己能学会做煎饼，更是生出一阵激动。 　　“太好了，这个我一定要试，我得做出安城整个南区最好吃的煎饼来。” 　　她说着，就接过林呦的勺子，帮她搅起面糊。 　　这面糊是绿豆面的，相比白面更有营养。 　　林呦看着她的动作，说道：“对，就是这样，顺着一个方向搅，面糊会更顺滑。” 　　说完，她弯腰从案板下的柜子里取出一盆鸡蛋，摆在桌面上，“不过，你的目标还可以更远大点，做出南区最好吃的煎饼还不够，我们先定个小目标，要做出全安城最好吃的煎饼……” 第17章 　　林呦为佟蓝示范，将一勺面糊放在烙锅上。 　　用锅铲把面糊推平，再在面饼上打上一颗鸡蛋。 　　“把鸡蛋均匀铺在饼皮上，蛋液有点滑，所以要慢慢来……”林呦解说道。 　　佟蓝点点头，仔细看林呦的每一个动作。 　　等下侧的饼皮略微发黄后，林呦撒上些黑芝麻，将饼皮用锅铲翻了个面。 　　再微微烙上一会儿，就准备刷酱了。 　　这酱是林呦自己做的，做法并不难，无非是将甜面酱、海鲜酱和豆瓣酱加料熬煮，让酱料口味更丰富些罢了。 　　当然，熬煮之前还要进行炒制，加入葱姜蒜辣椒段爆香，捞出后再放入几种酱，做出来后香气会更加浓郁。 　　刷完了自制的酱，再稍微加些辣酱。 　　林呦放上酥脆的果篦，夹入几片生菜，把煎饼用铲子压成方方正正的形状，就能出锅了。 　　她拿出一只印有“希望早餐店”的纸袋，把煎饼装进去。 　　装好后，林呦把热气腾腾的煎饼递给佟蓝：“你尝尝。” 　　佟蓝一脸惊喜：“闻起来不错。” 　　林呦说道：“其实这种吃法不太正宗，如果要吃最正宗的煎饼果子，就应该不加生菜，只加果篦。” 　　佟蓝确实吃到过不加生菜的煎饼。 　　于是，她想了想，问道：“可为什么有些买家不加生菜呢？” 　　林呦解释说：“因为生菜遇热后会软下来，打湿果篦，消解煎饼里果篦的香脆。” 　　佟蓝“哦”了一声：“原来这样啊，有道理。” 　　她看着眼前的煎饼，金黄的蛋液和黑芝麻裹在饼皮外层，内里是红色的辣酱、焦脆的果篦和翠绿的生菜。 　　拿在手里既有温度又有厚度，用料十分丰富，香气扑鼻，实在勾人馋虫。 　　佟蓝忍不住低头咬了一口：“那我就不客气了。” 　　嘴里那口还没咽下去，她就眸光一亮。 　　接着，佟蓝不可思议地看向林呦，赞叹道：“呦呦，我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煎饼了。” 　　林呦笑道：“是吗？” 　　佟蓝点点头：“我在外吃过多少煎饼，好多卖家都直接涂抹买来的甜面酱，不会自己去做秘制的酱料，所以味道没你这么好吃。” 　　她接着又咬下一口，嘴里东西太多，说话都有些含混不清： 　　“另外，你这食材……鸡蛋、芝麻、绿豆面，包括生菜，味道都比外面卖的蔬菜更好一些。非常新鲜，而且，越嚼越香，回味无穷。” 　　食材新鲜，已经是所有尝过的人公认的了。 　　只是，林呦还是陷入沉思：“其实我很好奇，这样的食材究竟是怎么种出来的。” 　　佟蓝看着她身后的冰柜，猜测说：“如果它们不是被正常土壤种出来的呢？比如，冰柜的作用，就相当于土壤，不然它们怎么能一直从这里生长出来？” 　　林呦还没有从这个角度考虑过。 　　但即便佟蓝提出了这个主张，也无从验证。 　　所以，林呦很快转移回目光，把烙完一只煎饼的灶台擦拭干净。 　　等佟蓝把煎饼吃得差不多了，就鼓励她来试试。 　　佟蓝像模像样地从盆里盛起一勺面糊，量掌握得不错，摊在烙锅上，薄厚刚好。 　　她看着自己摊好的面饼，略有些激动。 　　“打鸡蛋，接下来要打一颗鸡蛋……”佟蓝低声喃喃，让自己记住每一个步骤。 　　她拿出一只鸡蛋，在桌角一磕，由于用力过猛，蛋清直接从蛋壳里飙了出来。 　　佟蓝连忙用手接住了整只鸡蛋。 　　现在，蛋壳全碎在手里，还和蛋清掺和在一块，用筷子恐怕也难挑出来。 　　看着乱作一团黏黏糊糊的东西，佟蓝不由叹一口气：“呦呦，这怎么办？” 　　林呦正在冰柜里搬东西，看了一眼她，说道：“没事，这鸡蛋先放一边碗里吧。我试试待会儿能不能挑出蛋壳来，如果能挑出来，我给打个蛋花，咱们待会儿喝个醪糟鸡蛋当早饭。如果实在不行，就扔了吧。” 　　佟蓝“哦”一声，忙拿出一只小碗，将鸡蛋放了进去。 　　等洗干净了手，她再次站在煎饼旁，看见煎饼一面都快烙糊了，连忙给翻了个面。 　　接着，她又拿出一颗蛋。 　　这次，不能像上次那样用太大的力气。 　　但她还是有些担心。 　　毕竟不希望浪费林呦这里的食材，所以必须更加小心翼翼，最好不要出错。 　　佟蓝站定原地，轻轻在桌角磕了蛋壳中间一下。 　　蛋壳“咔”地一声从中间裂开条缝。 　　太好了，这下没问题了。 　　佟蓝沿着那条缝，将蛋壳掰成两半，中间的蛋清裹着蛋黄，“啪嗒”一下落在了饼皮上。 　　她拿起锅铲，将饼皮上的鸡蛋推匀。 　　这一步看上去容易得很，但是等到佟蓝推时，就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饼皮扁平，蛋液又顺滑，用铲子一推，那鸡蛋就不受控制地跑远了。 　　等自己用铲子去一旁堵时，已经来不及了。 　　那颗滑溜溜的鸡蛋，已经顺着烙锅的边沿，掉了下去。 　　佟蓝一惊：“！” 　　林呦刚好看见这一幕，桌子上这会儿多了一滩摔下的蛋液。 　　她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清理掉那坨蛋液，又洗了块抹布，将桌面擦净。 　　然后，她看见佟蓝拿起了第三颗鸡蛋。 　　林呦鼓励道：“没事，慢慢来。” 　　话音刚落，一颗完好的蛋就从蛋壳中掉出来，当当正正落在饼皮上。 　　佟蓝紧紧盯住那颗鸡蛋，两只铲子把鼓囊囊的蛋黄压扁。 　　压扁后，蛋黄就不容易因为滚动而滑下去了。 　　她屏住呼吸，学着刚才林呦的样子，把蛋液在饼皮上快速铺匀。 　　由于这饼皮烙得时间有点长了，佟蓝担心焦糊，就等到蛋液稍微定了型，就快速翻面。 　　翻过去后一看，饼皮还好，颜色只是稍深一些。 　　佟蓝一颗心放回肚子里：“呦呦，这次好了！” 　　林呦点头：“别忘了撒芝麻，刷酱，放果篦和生菜。” 　　她不提醒，佟蓝险些忘了后续该放的料。 　　于是，她连忙伸手从小盒中抓了一把，撒上了饼皮。 　　不过，由于操作得有些晚了，芝麻被撒在了蛋液的另一面。 　　也就是说，煎饼的外层饼皮上，会看不到芝麻的存在。 　　佟蓝想到这一层，不由有些懊恼： 　　“这失误没法补救了，呦呦，要不我重做一个吧？” 　　林呦却说道：“没事，这只煎饼我吃吧，刚好我肚子也叫了。” 　　佟蓝感激地看了林呦一眼，连忙涂上酱料，放上生菜。 　　卷煎饼的时候，她倒是熟练，形状叠得方方正正十分好看。 　　将做好的煎饼放入纸袋后，佟蓝递给林呦：“饼皮烙得时间有点长，可能不太软了，味道会打些折扣。” 　　林呦接过，咬上一口，说道：“挺不错了，你才第一次做。” 　　. 　　教会了佟蓝，林呦也能轻松一些了。 　　她现在只忙着搬运蔬菜，想着下午记者一来，附近的居民恐怕会先来抢购一拨。 　　只是，正练习做煎饼的佟蓝见她开始搬菜，提醒她道： 　　“呦呦，从外面能看见你的冰柜，不需要做下遮挡吗？” 　　林呦这才想起，昨天去超市买过一个布帘，本意就是把冰柜所在的厨房后方遮一下。 　　这地方能不断产出新鲜食材的事，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否则难免引起猜测和争议。 　　于是，她忙去取布帘，挂上了四台冰柜前提前钉好的滑索，做了遮挡。 　　林呦这才继续钻进帷帐，忙着往大筐里搬运蔬菜。 　　谁知，她刚拿出一颗大白菜，就听见外面客人对佟蓝说：“姑娘，你这手法不大娴熟啊！” 　　佟蓝一听这话，手里更慌了，煎饼皮都不慎被铲子铲得更碎了：“要不我再给你重新做一个？” 　　对方却说道：“不要紧，能吃就行，反正碎不碎的，味儿都一样。” 　　林呦听着这声音挺熟悉。 　　刚挑开布帘，就见祁恺手里拿着一只煎饼，走了进来。 　　“这么快就找到人了？味道其实还不错。”祁恺咬了一口煎饼，说道。 　　林呦感慨道：“我说怎么这么早就来客人了，原来是你。” 　　祁恺笑笑：“怎么？不欢迎我？” 　　“当然欢迎。” 　　林呦指着脚边堆满的两筐蔬菜，说道，“这些是分好类的蔬菜，你方便的话，能帮我搬到早餐店门口吗？” 　　祁恺单手拎起一只装满白菜的筐，说道：“当然方便，尚哥让我来这里，不就是帮你做事的嘛。” 　　话音刚落，他便将白菜筐拎出了早餐店，然后扭头问林呦： 　　“摆这儿行吗？不会耽误你做生意吧？” 　　林呦探头看了一眼，确认没有问题，说道：“没事，就放那吧。” 　　祁恺一筐筐把菜都搬了出去。 　　再回店里时，他看到桌子上的价签纸，问：“这怎么标价？我带了马克笔，帮你填一下？” 　　标价这个问题，林呦原本不大清楚。 　　毕竟它这些东西是免费来的，标高了不合适；标低了吧，政府正从外地运送蔬菜，又怕蔬菜运进安城后，自己的低价会扰乱市场秩序。 　　所以，这价格最后还是由尚之胜所在的政府方来定。 　　林呦拿出手机，看了眼尚之胜昨天发给自己的官方价格，逐个给祁恺报数。 　　祁恺掏出马克笔，帮她填了上去。 　　填好后，他还不忘把写好的价签纸拿在手里，举给林呦看：“看我这一手好字！怎么样？” 　　林呦抬起目光：“……好看。” 第18章 　　祁恺把价签纸拿出去，用胶带粘贴在菜筐边缘。 　　林呦还在搬蔬菜，搬得累了，捶了会儿腰，拉个小凳子坐下。 　　休息片刻，继续打开冰柜，从里面取菜。 　　祁恺回来时，就看到这一幕。 　　他不由感叹道：“这也太辛苦你了，可惜我帮不上忙。” 　　林呦说道：“没事，我自己休息会儿就行。” 　　祁恺点点头，出了早餐店的门，到门口菜筐前守着。 　　这些菜筐不同于之前涌出新鲜蔬菜的筐子，而是林呦提前备好的用于售卖蔬菜的普通菜筐。 　　它们每个足有小半米高，能盛纳的货物不少。 　　不说别的，就几只篮筐往外面一摆，看上去就颇有“财大气粗”的气势—— 　　如今能把这么多蔬菜摆出来卖的，实在是少之又少，除非家里有足够多的余粮。 　　佟蓝洗净了手，去给林呦捶背的功夫，祁恺拉了个小凳子，往几只菜筐后一座。 　　他手臂搭在膝上，盯着菜筐里的蔬菜看。 　　不一会儿，就有行人开始驻足了。 　　“你这菜是要卖吗？”一个中年妇女凑过来问。 　　祁恺点点头：“大妈，来点吗？这白菜买回去可以炖粉条！” 　　中年妇女笑道：“那得再来点猪肉，我家里猪肉已经吃没了。” 　　祁恺眼睛一亮：“猪肉，有，有！大妈，我们这儿要什么有什么！稍等您嘞！” 　　他大长腿一迈，飞快进了屋，接过林呦递来的一块新鲜猪肉，就往外跑。 　　把猪肉衬在袋子里，拿给大妈左看右看：“您瞧瞧这肉，肥瘦相间，颜色也好看，吃炒的就用这边瘦肉，肥的……肥的也不腻，炒个肉片或者剁个肉馅，嘿，正好！” 　　大妈眼瞧着肉的成色不错，便问：“这肉还有多少啊？我想多买点。” 　　祁恺拍着胸脯打包票：“要多少有多少，大妈，要想不限量的话，也就今儿早上了。等下午或晚上，这地方就得每人限量购买了。” 　　这说的就是系统调试好后，能跟政府信息联网的事。 　　大妈没问别的，只以为是现在储备的肉还够多，待会儿肉少了，自然就要限量供应。 　　于是，她大手一挥，说道：“就你手里这块大小的肉，再来五块！” 　　祁恺兴奋道：“好嘞！” 　　他飞奔回店内，取了另外的肉出来，称好了递给大妈：“这有20斤重，大妈你拎得动吗？” 　　大妈笑道：“咳，就这点重量算什么……” 　　说了一半，她忽然想到件事，忙掏出手机打去个电话： 　　“诚子，快点来，家门口这儿有家卖菜的。我买了肉，菜不大好拎，你快点下来吧，多囤点，听见没？！” 　　大妈详细说明了店的方位，然后喜滋滋地拎着菜兜回家了。 　　离开之前，还没忘朝祁恺问了句：“孩子，你这儿的蔬菜储备得多不多啊？够我买吗？” 　　祁恺看着筐里满当当的蔬菜，先是疑惑，这么多菜还不够买吗？ 　　但下一瞬，他也答得利索：“够够，你家冰箱甭管多大，都能装满！” 　　大妈满意地点了点头。 　　菜摊前没人了，祁恺坐回凳子，想到东西刚摆出来就开了张，还挺有几分成就感。 　　只是，他还没清闲一会儿，就又来人了。 　　看样子，是大妈家的孩子。 　　男人肌肉健硕，外衣在身上绷得紧紧，看上去像健身教练。 　　他威风凛凛地走过来，看见祁恺，直接伸手：“来几只大袋子。” 　　祁恺忙把最大号的袋子递给他。 　　男人不再说话，低下头一阵狂装，不一会儿，就把装白菜的菜筐腾空了。 　　祁恺看着他暴风式的席卷，不由惊呆：“大哥，你这家里冰箱装不下吧？” 　　男人抬头看他一眼，继续装别的蔬菜：“储存白菜是有方法的，会储存的人，绝不会让白菜轻易腐烂。虽说现在是夏天，但温度不高，用我们这办法，存一个季度没什么问题。” 　　祁恺好奇道：“什么好办法？” 　　男人回答说：“我家有个配套的地下室，白菜放进去，底下垫土，上面铺透气的布，白菜码紧，定期通风……” 　　祁恺听得直点头：“看来我们家也得多存点白菜了。” 　　男人装完了新的一筐萝卜，不由抬起头来，问祁恺：“你们这菜从哪儿进的货啊？不是说蔬菜批发市场都关门了吗？” 　　祁恺按照尚之胜强调的说法来：“啊，这政府调配的物资。” 　　这主要是为了守住冰柜产菜的秘密，防止有人打冰柜的主意。 　　男人这才恍然大悟：“之前说开辟交通路线，运送货物……哦，我知道那个，辛苦你们了啊！运这么多蔬菜进来。” 　　祁恺笑道：“不辛苦。” 　　男人“嗯”一声，继续低头装菜。 　　祁恺看着空得飞快的菜筐，面露惊恐：“你一个人拎这么多回去吗？” 　　男人忙得头也不抬：“我，全省举重冠军，拖这些回去，不在话下。” 　　祁恺一听这个，双眼放光，伸手阻止了男人继续装菜的举动，迫使对方疑惑地抬起头来。 　　“大哥，愿意加入我们五大队吗？我们是政府联合成立的民间保卫组织，现在安城武装部队还没回来，城里的安全就由我们保障。我是之前的退伍军人，你也愿意加入吗？”祁恺面容恳切，十分真诚。 　　男人愣了一下，估计是没料到，下楼来买个菜还能收到工作邀约。 　　他思考片刻，说道：“等我拿完了这兜菜。” 　　祁恺轻咳两声，松开了阻挡的手：“拿吧拿吧。” 　　男人迅速将眼前的另一只菜筐搬空。 　　然后抬起手臂，拎了拎菜的分量：“可以了，等需要的时候我再来买。” 　　祁恺把那些菜一一称了，报了个总斤数，男人直接扫码付了款。 　　等要拎菜走的时候，对方忽然顿住，问道：“五大队负责南区？就咱们住的这一片？” 　　祁恺点点头：“对。” 　　男人决定得干脆：“给我个地址，我明天就去报名。” 　　祁恺：“好。” 　　男人转身离开，拎着几只加厚加重的大号菜袋子，肩臂上肌肉迸起。 　　果然是练过的，背负这么多重物前进，看上去竟不费力气。 　　. 　　祁恺坐下来，长长吐出一口气。 　　卖菜的同时，还把招人的任务给搞定了。 　　等瞥见眼前空了的菜筐，他才想到，得进去补菜。 　　市民还没来几个，抢购的速度就这么快，要是下午排了长队，这些菜筐恐怕都不够用。 　　这样想着，他连忙拿筐进了后厨，把林呦分类堆放好的蔬菜搬进去。 　　佟蓝给林呦锤完了背，又回到灶台前继续给来的客人做饭。 　　不过，她厨艺还不大稳定。 　　祁恺凑过去看的时候，她正把一颗鸡蛋连壳带蛋打在煎饼上。 　　“啧啧，你这……” 　　祁恺刚说了一半，就被佟蓝一句话堵了回去：“装你的菜！来人了！” 　　祁恺这才拎着菜筐出了门。 　　佟蓝这边也连声说着抱歉，给客人重新做了一只煎饼。 　　只是，刚一出门，祁恺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他知道来人了，却不知道竟来了这么多人。 　　全是年纪偏大的大爷大妈们，手里拎着从家里拿来的各种推车、布袋，个个笑逐颜开。 　　“还有菜没有啊？小伙子，这些菜不够我们装！”其中一个大爷说道。 　　祁恺看得有些发愣，点头道：“有，稍等……” 　　说着，他麻溜转身回了后厨。 　　外面大爷大妈们都是最初那大妈打电话叫来的，相互之间都认识，所以没有出现争执的混乱场面。 　　大家有条不紊地拿着自己手边的蔬菜，拿完了就冷静地等着祁恺往外搬。 　　“王姐说了，这里的菜是政府供应的，储备非常足，咱们再等会儿。” 　　“是啊，能有蔬菜供应点，就说明蔬菜供给恢复正常了，不用着急去抢。” 　　“这菜像是刚拉回来的，看着挺新鲜，菜秧子都还是绿的，能囤段时间。” 　　大爷大妈们一边攀谈，一边就掏空了几只菜筐。 　　等祁恺出来的时候，不由一惊：……这装菜速度可够快的。 　　他只好把手里重新装好的菜筐放下，转身进去继续搬菜。 第19章 · 　　祁恺这次进去时,竟发现林呦坐在一旁休息了。 　　眼前铺了塑料薄膜的地板上，堆了山一样的蔬菜。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眼冰柜：“这什么情况？你搬这么快？” 　　林呦摇摇头，举了举手里的粗长管子,说道：“佟蓝刚去隔壁借的工业级吸尘器。” 　　祁恺不由暗暗佩服：“……厉害。” 　　顿了下,他又问：“隔壁那家五金店开门了？” 　　林呦点点头：“老板卖的是大五金，钢板角材都有,佟蓝还发现了一个降噪的工业级吸尘器。” 　　祁恺“哦”一声,忙弯腰往筐里装菜。 　　这会儿外面没有客人，佟蓝便帮着一起分拣掉下来的蔬菜，再递给祁恺。 　　祁恺装满几大筐蔬菜,连拖带拽地放回早餐店门前，大爷大妈们一看,眼睛都亮了：“呦,这卷心菜是新品种吗？见过绿色的,见过紫色的，还头一次见着浅黄色的。” 　　祁恺介绍说：“确实是新品种,大家可以买回去尝尝。” 　　大爷大妈们抱着尝鲜的想法，一人买了几颗黄色卷心菜。 　　除此之外，耐储存的土豆、胡萝卜、洋葱、红薯也都又拿了一些。 　　拎着大兜小兜的袋子，离开之前，一个大爷不忘回身说一句：“我把东西放楼上先，一会儿再下来。” 　　祁恺笑道：“趁着现在多买点也好，之后担心有人囤多了东西浪费食物或加价卖出坑别人,就要限购了。” 　　大爷“呦”一声：“是这样啊！那我快去快回,你在这里等我。” 　　祁恺点点头。 　　于是,两个小时的时间，祁恺马不停蹄从早餐店搬运货物又跑进跑出,卖了二三十大筐的蔬菜。 　　排骨、鸡腿、牛羊肉也卖出不少。 　　还有那水龙头流出的鲜奶，正一桶一桶地往外接。 　　他累得连林呦递来的豆浆都没时间喝。 　　好在，运送牛奶的车终于到了。 　　尚之胜带了几个人过来，一下车，就看见祁恺累得喘粗气：“你们五大队的人，谁替他一下。” 　　于是，曲非、古宏两个队员顶上，帮他招呼卖菜。 　　祁恺这才起身，靠在墙边，抬手摸了把额上的微汗，感叹道： 　　“真累人啊，我都受不了。要不是林呦找了个大吸力的机器，怕是她累得腰都断了。” 　　尚之胜一听这个，说道：“确实不容易，我这不就给她送人来了？” 　　祁恺喘匀了气，问：“什么人？” 　　尚之胜说道：“五大队的人。我跟你们队长申请了，之前人数不够，除了林呦和她闺蜜以外，这里最少得固定配备三五个。搬菜卖菜换着来，还得有人负责把鲜奶装车。” 　　祁恺感叹道：“太好了。” 　　尚之胜上前一步，轻拍他的肩膀，说道：“辛苦了。” 　　他大步流星地进了早餐店。 　　一进后厨，果然见林呦身旁正放着一台机器。 　　她先是开了机器，将冰柜里的东西一次性吸出许多来。 　　再关掉机器开关，吸力猛地消失，吸头上的蔬菜也会全部掉下来。 　　这之后，冰柜里的东西就开始自动补货。 　　呼啦啦滚出一大堆食材来，滚着滚着还开始冒出新品种。 　　尚之胜捡起地上一棵橙红色的西蓝花，蹙起眉头，说道：“这是和胡萝卜杂交了？” 　　林呦尴尬笑笑：“……可能是吧，今天早上东西搬多了，一自动补货，就冒出来很多没见过的蔬菜。” 　　尚之胜说道：“行吧，新品种也不错，说不定还有新作用。” 　　他把刚出来的检测报告交到林呦手里，继续说，“你这蔬菜简直成了精，这次付青泽再检测，成分有有些不同了。” 　　林呦低头去看。 　　每样食材的安全系数仍然在标准线以上。 　　而营养指标则……直接拉满。 　　比如菠菜中含有的草酸和嘌呤比较高，平时要吃，最好是焯一下水。 　　可这些冰柜里涌出来的菠菜，草酸和嘌呤都在平均线以下，吃的时候不用再焯水了，尿酸高容易痛风的患者，就能正常吃了。 　　还有之前蔬菜中的疗愈因子，现在也有了新的升级——比之前疗愈效果好出30%。 　　也就是说，食用这些蔬菜，伤口愈合也能更快了。 　　林呦不由感到震惊。 　　外面几筐蔬菜再次卖完了，曲非他们进来取菜。 　　尚之胜半蹲在地上，帮着他们搬运蔬菜，并对林呦说：“看来这些东西还真要定期检验，或许将来能有更惊喜的表现。” 　　林呦点点头。 　　等一筐捡好了，尚之胜抬起头，从口袋里掏出几枚打印好的二维码，对林呦说道： 　　“联网做好了，你的收银系统已经直接匹配。对方来买菜，扫一下这个二维码，需要实名制认证一下，个人信息无误，就可以在限量范围内购买了。收银什么，后续操作是一样的，这个你就按以前的习惯来。如果来购买的人一次性购买太多或频繁购买，我们认定他是恶意囤积，系统会自动弹出消息来，到时你让祁恺他们出面解决就行。” 　　林呦接过二维码，说道：“好。” 　　尚之胜继续说道：“官方手续办好后，我们粮食和物资储备中心会投入资金，参小部分股，你自然是大股东，佟蓝的情况需要再协商。这个组织架构做好了，后续不容易有纠纷，包括你和佟蓝，虽然是闺蜜，账也得算清楚。” 　　林呦说道：“你们官方来定最好不过了。” 　　尚之胜顿了下，看见林呦再次打开工业吸尘器将蔬菜吸过来，不由问：“如果用吸尘器来吸，也必须你自己来拿吗？我来试试？” 　　林呦将手里的吸头递给他。 　　尚之胜一边打开开关，一边又想起件事来： 　　“对了，蔬菜里有疗愈功能这个，你采访时可以稍微提一下。就说是专门培养的特殊品种，希望有伤口需要愈合的患者，能前来购买。” 　　林呦：“嗯，记住了。” 　　尚之胜将吸头靠近冰柜。 　　吸头的风力极强，呼呼地往吸尘器里吸，可那些蔬菜仍然纹丝不动。 　　“我风力调到最大试试，这些东西怕就扛不住了。” 　　说着，尚之胜把开关拨到头，吸力产生的风让冰柜上粘的冰箱贴都滑落下来，可里面的蔬菜还是一动不动。 　　林呦只好接过吸头。 　　这吸头一到她手里，一切就变了。 　　蔬菜争先恐后地往外涌，一拨接着一拨，一部分被吸附在吸尘器的吸头上，一部分直接顺着风力掉落在地。 　　尚之胜耸耸肩，有些无奈：“它们还是只听你的。” 　　停顿片刻，他继续说道：“在这个前提下，虽然用工业吸尘器，出来的食材比之前快一些，但还是有限的。要想供应更多商超，可能性也不大。” 　　他站起身，看到一旁水管处汩汩流出鲜奶，恰好有一桶快要装满了。 　　便走上前，把鲜奶换了个捅，之前的桶盖拧紧，推出去上了一辆小皮卡。 　　“古宏，这儿就让祁恺和曲非看着吧，你拉去咱们那些固定点位，把鲜奶投放过去。”尚之胜把这桶鲜奶搬上车。 　　一早上，已经接满了二十只桶的鲜奶，加上这一桶，差不多够投放两三个商超了。 　　古宏上了车，说道：“我就先往附近住户多的那几家超市投放。” 　　尚之胜：“对，昨天都打过招呼了，看见车去，他们会有人接货。” 　　古宏点点头，很快发动车子离开了。 　　尚之胜回店后，大概看了下情况，见佟蓝在外做煎饼和馄饨，林呦在厨房布帘后用吸尘器吸菜，祁恺和曲非一个负责从厨房搬货一个负责招呼来卖菜的行人，秩序基本有条不紊。 　　他放心下来，回去对林呦说道： 　　“外市进安城的那条交通线路的物资调配情况，我也在负责，最近比较忙一些，暂时就不过来了。有什么问题，直接电话我，或者让祁恺他们回去给我捎个话。遇到困难，也跟我说，别一个人扛着，凡事都有办法。” 　　林呦：“好，放心吧。” 　　说完，尚之胜便驱车离开了。 　　林呦坐在被佟蓝垫了靠枕的椅子上，这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这么把工业吸尘器开开关关，不断让蔬菜瓜果掉落下来。 　　虽然手上的动作仍然停不下来，但相比之前之前从冰柜搬运，已经省事多了。 　　门外，一开始秩序会稍微乱一些。 　　有人质疑为什么要限制购买，还谎称自己家里人口多，要开个车来，把这些筐的菜都包圆。 　　这囤积的嗜好就是越多越好，管他人能不能吃得完，反正囤着就有安全感。 　　但这些菜虽然是凭空来的，但林呦取着也不容易，每天能拿出来卖的不会太多，单是这一点，就必须得做限制。 　　为了不用一个一个说明情况，浪费口舌。 　　祁恺把政府定点的购买规则用马克币写在纸板上，摆在菜筐中央，白板加黑色大字，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一标官方蔬菜供给点，那些大肆囤积货物的人，就没再坚持了。 　　大量抢购的情况也不复存在。 　　祁恺和曲非按照尚之胜的交代，把二维码贴在了蔬菜摊前的显眼处。 　　市民们开始排队购买，并按照二维码的内容，在线填写好个人信息表。 　　这样，家中几口人，就能按人头最多买一定量的菜。并且做好购买登记，下次来买，相隔时间不能太短。 第20章 · 　　一到中午,路上行人少了很多。 　　买菜的队伍终于短了起来，很快就胜利在望了。 　　祁恺招呼完了最后几名客人，把空了的菜筐用布盖起来。 　　他反身回到厨房,看见林呦正在做午饭。 　　一旁的佟蓝正在为她剥葱剥蒜,打下手。 　　祁恺说道：“你别太累了，先坐下来歇歇。” 　　林呦抬头冲他一笑：“我刚才顺手从冰柜里敲了两只核桃吃,奇怪的是,现在感觉力气都回来了。我可能得找付青泽再鉴定下，这款新核桃是不是含有什么精神振奋因子了。” 　　祁恺半信半疑：“这核桃真这么神？” 　　林呦指指桌面，上面正放着一只小竹筐。 　　竹筐里挤挤挨挨装着圆乎乎的几十只核桃,是她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 　　“你尝尝吧，市面上现在买不到这个味。”林呦说。 　　祁恺伸手从筐里拿出一只核桃,看了又看,好奇道：“青皮核桃？我见过这个,但还从没尝过。” 　　林呦介绍说：“超市里卖得比较多的是老核桃，外面的青皮被剥掉了,只有一层棕色硬壳，裹着核桃仁的野山深色核桃衣。这个是新鲜核桃，没有晒干，核桃衣浅色偏白，吃起来非常嫩，一咬还脆生生的，我个人更喜欢新鲜核桃的口味。” 　　祁恺“哦”一声：“那我可要尝尝。” 　　说完,他蹲在地上,先轻轻剥下外层青绿色的皮,留下棕色的硬壳。 　　再举起一只小锤，狠狠照它砸了一下。 　　不过,还没用多大力气，这核桃就“啪”地应声而碎。 　　祁恺盯着这只极容易碎裂的核桃，左看右看，感叹道：“这核桃皮这么薄的啊？青皮核桃都这样吗？我以为要狠狠砸。” 　　林呦一边切剁案板上的肉，一边抬头说道：“哦，忘告诉你了，这核桃皮的确很薄，你力气大的话，手一捏就能裂开。不过青皮核桃本来不是这样，可能是因为冰柜里冒出来的这个品种做了些改良。” 　　祁恺明白了，他低头将核桃皮捏开些，又把裹在核桃表面的薄衣一点点清除掉，这才将一枚核桃仁塞进嘴里。 　　一嚼下去，的确与众不同。 　　入口又脆又嫩，后味还能回甘。 　　他再嚼几下，感觉香得很，有些停不下来了。于是一会儿捏一个，直接吃掉了小半筐核桃。 　　等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从桌前站起来时，祁恺隐约觉得，自己刚才过于忙累而卸下的劲儿，似乎真的回来了。 　　现在神清气爽头脑清晰不说，看着曲非搬进屋里的空筐，还有一种想把筐填满的冲动。 　　于是，他定了定神，见曲非把筐放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突然鬼使神差地上前几步，伸手去拿那筐。 　　曲非一把摁住他：“你快别搬了，休息休息，下午再战。” 　　祁恺抓住篮筐不丢：“不行，你让我去。我手痒，不填满了这几只筐我难受。” 　　曲非一时语塞：“……” 　　林呦活着手里的面，看向祁恺，不由笑道：“你明白我为什么想来做饭了吧……也是手痒。” 　　祁恺点头：“我现在非常理解你。” 　　见曲非执意不让自己再度投入劳动，祁恺只好放弃。 　　他单手捏开一只核桃，剥干净了皮，递给曲非：“来，尝一个，立马让你精神百倍。” 　　曲非表情和刚才的祁恺一模一样，半信半疑。 　　片刻后，他终于接了过去，把核桃塞进嘴里。 　　两分钟后，那只装了核桃的篮筐彻底空了。 　　曲非先祁恺一步，抢到两只篮筐，跑到布帘后，把没装完的蔬菜塞进去：“祁恺，你快去休息，我来就行。” 　　祁恺也拿了两只篮筐，挡住曲非的路，寸步不让：“不行，你歇着去，我来。” 　　佟蓝正扒着蒜，看向两人，道：“你俩要都想干活，那好办，这筐数量不够，每次卖完，都得你们跑来跑去地装。不如你们谁去超市再买几只大菜筐，放进店里。以后装菜，也省点事。” 　　一听这话，祁恺自告奋勇道：“我去！” 　　说完，也不把菜装筐了，一溜烟跑了出去。 　　林呦还在洗几只青椒红椒。 　　旁边切好的洋葱块和土豆块都备好了。 　　几只三黄鸡也已经清洗干净，掏干净了肚子里的脏器。 　　等原材料都准备差不多了，林呦开始把三黄鸡剁成小块。 　　再腾出手来，在揪成几团压扁的面团上抹了层清油，这是为了待会儿拽面时更劲道。 　　佟蓝站在一旁，探着脑袋看。 　　只见林呦烧起一锅水，把三黄鸡块丢进去，大火煮沸。 　　类似之前山药炖排骨的做法，撇除血沫，再把鸡肉块捞出来，放在一旁备用。 　　接着起锅烧油，放入干红辣椒、姜片、花椒、八角等爆香后，再放进两勺豆瓣酱。 　　林呦翻炒着底料，给佟蓝讲解：“这个豆瓣酱炒的时间要稍微长一些，最好能炒出红油来。颜色就像这样，鲜亮的红，就差不多了。” 　　佟蓝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底料炒差不多了，林呦就端起小盆，把一旁的三黄鸡块倒进去。 　　这时候，就要放酱油、盐、料酒等常规调料了。 　　炒到鸡肉块都上了红油的颜色，再在锅里添上和鸡肉块差不多平齐的水，继续煮炖。 　　趁着炖煮鸡块的功夫，林呦开始准备抻面。 　　她双手捏住压扁的小面团的两侧，一拉一拽，手里的面团就变长了许多，而且还不断。 　　佟蓝一看，忙洗了手去帮忙：“这个我应该也可以。” 　　她学着林呦的样子，把面团抻长，就成了一根短胖的面条。 　　这时候，还要双手用些力气，把面条中断甩在案板上，给它一个上抛的力。 　　这样一抛一抛的，双手之间连拉带拽，距离越来越远，面条也就越细越长了。 　　佟蓝看着手里成型的面条，感到很神奇：“我之前也想做扯面来着，可是我和的面，一扯就断了。” 　　林呦告诉她：“不容易拉断的面，做起来是有方法的。除了基本的和面外，还要加上一定量的盐、面团外层刷上一层薄薄的油。这样和出来的面才比较劲道，不容易断。” 　　佟蓝恍然大悟：“那是我以前方法错了。” 　　另一只锅里的水已经煮沸，林呦把扯好的面下进去。 　　这边让佟蓝盯着锅，等面条煮好了就捞出来。 　　她自己则打开焖煮鸡肉的锅，把土豆块、洋葱块、青红辣椒等配菜下进去。 　　等土豆块变得绵软，青红辣椒断了生，林呦撒上一些切碎的葱花，这道大盘鸡就可以出锅了。 　　五个人吃饭，盘子不够大。 　　林呦便分开盛了两个大号的圆盘。 　　盛上鸡肉和配菜后，将锅底浓郁的红油汤汁浇在其上。 　　汤汁从菜的表面流到盘底，将整道大盘鸡的色泽衬得更加好看。 　　佟蓝盯着鸡肉，眼睛直放光，她吞了口唾沫，说道：“呦呦，今天我要用面条蘸满汤汁，让它光盘！” 　　林呦把盛好的米饭递给她，笑笑：“那你加油，这个量可不小。” 　　佟蓝把另一盘盛得更满的大盘鸡端去，给了刚装满菜筐的曲非：“趁热吃，呦呦的手艺简直一绝。” 　　曲非道了声谢，刚拉开凳子坐下，就见祁恺从门外走进来。 　　在门外，他就已经闻到了肉香气。 　　于是大步流星跨进来，说道：“做好了？我回来得可真是时候。” 　　祁恺进了后厨，洗了手，指了指刚放在墙边的几只大篮筐：“怎么样，还满意吗？” 　　林呦看了眼，点点头：“满意，你们用着顺手就行。” 　　祁恺这才拿起筷子，将一块裹了汤汁的鸡肉放在米饭上：“我圆满完成了任务，那现在就开动了啊……” 　　一口下去，酱汁和三黄鸡的搭配，好吃到他说不出话来。 　　祁恺看着碗里晶莹剔透的米饭，扒拉了两口，又觉得米饭颗颗分明，没有软塌塌的黏连感，比起一般米饭更香一些。 　　他连续扒拉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感叹了句：“我觉得吧，买过咱们店食材的人，恐怕都对自己家之前囤的东西没兴趣了，这简直不是一个级别的啊……” 　　曲非和他在一个盘子里夹菜，点头道： 　　“确实，平时市面上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鸡肉。白羽鸡呢，吃起来太厚实，尤其是鸡腿部分，跟咬馒头似的，没有鸡肉味；柴鸡呢，鸡肉味倒是更浓郁，不过肉质比较柴，不大好嚼烂。三黄鸡相对好一点，不过，这冰柜里拿出来的改良三黄鸡，味道……怎么形容呢，好像自带了某种清新的香料一样。我猜，就算白煮应该也很好吃。当然，林老板的厨艺，更是锦上添花。” 　　林呦见他这么会夸人，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你们喜欢吃，我经常做就行。来这儿帮忙，你们也挺辛苦的。” 　　话音刚落，往几个超市投放鲜奶的古宏也回来了。 　　他倒是挺酷，戴着个太阳镜，从驾驶坐一跳而下，关上车门，迈着长腿就往店里进。 　　佟蓝一时看愣了，嘴里的鸡肉刚嚼一半，就定在了原地。 　　祁恺正挥着手招呼古宏快来吃大盘鸡。 　　刚收回目光，就瞥见佟蓝那一动不动的模样。 　　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原来是正盯着古宏看呢。 　　祁恺像是意识到什么，唇角扬起一个笑，在她面前挥了挥手，道：“嘿，姑娘，看什么呢，那么入迷？” 第21章 · 　　佟蓝回过神来,低头扒拉了口米饭：“没什么，我就看看外面什么动静。” 　　祁恺唇角扯出个笑：“看到动静了？古宏很帅吧？” 　　佟蓝一怔，抬头盯他一眼,连连否认道：“你说什么？没看到！” 　　见古宏走进店里,祁恺忙敛了表情，帮他拉开一把凳子,说道：“累吗？累的话……佟蓝,你要不给他捏两个核桃吃吃？” 　　说话间，他朝佟蓝使了个眼色。 　　这就是在牵线了，佟蓝哪里不懂这个。 　　但她只顾着扒饭,其他的事，只当做没听见。 　　片刻后,见林呦起身要去刷碗,她一把夺了过去,说道：“你做了饭，我来收拾吧。” 　　从古宏身边走过时,她忽然心跳得有些快，忙迈大了步子，去了后厨洗碗池。 　　古宏这才卸了一双皮手套，摘了脸上的太阳镜，坐了下来。 　　低头一闻，只觉得搬奶的劳累一扫而空：“原来给林老板干活，好处这么多。” 　　他这边刚吃着,外面正好来了辆车。 　　车上跳下一个长发齐肩的记者,眼睛大而明媚,漂亮的小尖脸一看就很上镜。 　　她身后跟着个男摄影师，肩头扛着摄影机,看见古宏，忽然停下脚步。 　　摄影师对女记者耳语一番，女记者看了眼祁恺和古宏，点点头，说道：“刚好，我先在这儿取个景。” 　　一听这话，古宏连忙起身，就要给几个人腾地方。 　　谁知，女记者却拒绝道：“你不用动，刚才那吃饭镜头，我们随便拍两条就行。” 　　古宏咽下嘴里的土豆：“嗯？拍我们吃饭？” 　　女记者笃定道：“没错，镜头会给你个特写。” 　　古宏怔住：“我这刚赶回来，风尘仆仆的还……” 　　女记者看他一眼：“听我的，你上镜效果肯定好，就算是风尘仆仆也得拍。” 　　古宏差点没被口水呛着：“这么执着？你主要是来采访林呦的，林老板长得好看，多有明星相……” 　　女记者忽然转移话题，问道：“你是五大队的吧？” 　　古宏略有些疑惑：“是啊。” 　　女记者告诉他：“那就对了，尚主任让我过来，除了拍早餐店，也得拍拍五大队的人。你们原本不是民间组织吗？政府牵头以后，现在好歹也是官方的人了。不过我知道，你们身份都很特殊。” 　　古宏是退役军人，他点点头，听着女记者的话。 　　女记者继续说道：“市民对你们了解还不够，尚主任的意思是，五大队的人，也得露露脸。这是要让大家放宽心，知道守护安城的人都在努力，从而对接下来的生活生产重拾信心。安城生活和经济秩序恢复了，上面才可能做下一步部署。” 　　古宏明白了：“行，那你需要我们做什么？” 　　女记者回答说：“就像刚才那样，正常吃饭。现在街面上饭店该关的都关了，见到刚才那场景还挺不容易，很有原来安城的烟火气。” 　　古宏接上话：“好，主要让市民恢复信心对吧？” 　　女记者：“没错。” 　　古宏坐下去，刚拿起筷子，就见摄影师把机器架好了。 　　由于店里光线有些暗，还打了点自然光。 　　祁恺一见这架势，立马端起米饭，在镜头里吃了起来，倒很像模像样。 　　可这么正式，忽然把古宏搞不会了。 　　他本想夹起一块鸡肉，可总觉得怎么夹都不对，略显做作。 　　于是，他叹一口气：“我平时就很少拍照，更别说录像了。我大概有镜头恐惧症，这……实在来不了。” 　　女记者本想再劝劝。 　　毕竟这张脸，实在是很帅。 　　他要是成了五大队的活招牌，多能提升民众安全感…… 　　佟蓝在一旁听了半晌，一直在沉默，这会儿忽然开了口： 　　“第一次面对镜头，多半都会紧张，我来帮帮他。” 　　女记者招招手：“对对，你坐这边，跟他正常说话。” 　　佟蓝坐在桌旁，拿起筷子，顺手从盘中夹起一块鸡肉，并抬头看了古宏一眼，说： 　　“没事，就当看不见镜头。实在紧张，就盯着盘里的肉。” 　　她一直找着话题和古宏说话，一旁坐着的祁恺旁若无人，本来吃得就香。 　　被这两人影响，古宏搭着佟蓝的话，夹了块鸡肉在嘴里，感到浑身自在多了。 　　摄影师扛着摄影机，稳步走过去，又慢慢平移。 　　从不同角度拍了些镜头后，女记者凑到摄影机前看了眼，说道：“可以了，这些主要做素材视频使用。会剪辑以后，根据采访对话的内容，适当放进新闻里。” 　　接着，她看向一旁站着的林呦，说道：“林呦吧？来，该你了，围裙用不用拿掉？” 　　林呦想了想，说：“不拿了吧，本来就是做早餐的，穿着显得真实。” 　　女记者点头：“行。” 　　两人出了早餐店，佟蓝跟出去，站在镜头外的墙角，看着林呦。 　　说不紧张是假的，镜头一照，女记者好听的播音腔一起，林呦指尖就有些发抖。 　　佟蓝见她紧张，也不由揪起一颗心。 　　有些词是林呦提前写好准备过的，比如怎么介绍早餐店现在的食材存储情况，市民购买时需要注意什么，告知市民蔬菜“特殊种植”所拥有的的治愈疗效…… 　　这些话全在肚子里，但女记者的问题一起，把话筒递给她时，林呦就每次基本都还挺顺，只是总会忘上两句。 　　几遍下来，林呦就有些气馁了。 　　“这新闻采访，也挺难的啊……”她靠在早餐店外的墙上，感慨说。 　　女记者鼓励她：“你这已经很不错了，我遇上的采访对象，什么样的都有。平时大家还都还好，可面对镜头，一句话都说不利索的也大有人在。” 　　林呦抬起目光：“真的吗？” 　　女记者点头：“当然，刚才那古宏不也是？” 　　“放轻松，你词儿比较多，慢慢来，不要有太大心理压力。”祁恺的声音从一旁传出来。 　　林呦看了眼转角处，佟蓝、祁恺、曲非、古宏都在。 　　这四个人正专注看着自己，看得她更紧张了。 　　“不行不行，你们回去吧还是，你们在这儿，我更容易忘词了。”林呦说道。 　　佟蓝转身推了其他几个回去：“走走，咱们别给她添乱了，也别耽误记者的时间。” 　　祁恺回去前，还没忘继续给林呦打气：“加油啊！实在不行，我去买个超大提词板，绝对让你离多远都看得见！” 　　林呦偏头看向他：“没多难的事，买提词板多不划算。而且一看词，我目光就钉死了，采访会不流畅。” 　　话音刚落，女记者就眼前一亮：“倒不如，咱们改一种采访方式。” 　　林呦好奇：“什么方式？” 　　女记者提议：“你边做早餐，咱们边采访？刚才你一直盯着镜头看，姿态确实有些僵硬。不如你完全放轻松，就当自己是平时做早餐的样子，当我只是随便问几个问题。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或许回答时该提到的点，就都能想起来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 　　林呦目光都有些盯酸了，这会儿松一口气，活动了下略有些僵直的背。 　　· 　　两人重新回到早餐店。 　　林呦站在锅灶旁，打开燃气，把早上没做完的煎饼面糊端出来。又把柜子下面鸡蛋、葱花、酱料等调料摆在桌边。 　　镜头还没开，林呦就已经熟练地将面糊倒在热了的锅灶上。 　　这是她原本每天早上都会做的事情，所以动作熟练自然。 　　女记者和摄影师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摄影师把镜头盖打开，对准林呦。 　　女记者开始询问。 　　但这次，她把话筒收了起来。 　　就像普通来客询问店老板一样，语气中减少了几分正式，变得柔和许多。 　　毕竟从这个场景、角度拍摄，无法做成通常意义上的正式新闻采访视频，只能剪辑成类似纪录片似的表达，所以这样的问法反而是恰当的。 　　林呦边把一颗鸡蛋磕在碗边，边说着备好的话。 　　但这次，她似乎不用怎么思考，就把想说的内容全表达了出来，仿佛已经练过无数遍。 　　或许是因为状态不紧张，所以反而不容易忘词。 　　佟蓝、祁恺他们站在旁边，屏息听着，终于松了口气。 　　林呦状态不错，女记者问的几个问题，她都对他如流。 　　一番对谈下来，视频素材已经有了。 　　刚好，林呦手里的煎饼也做好了。 　　她把煎饼装进纸袋，递给女记者，说道：“给你做的，你可以尝尝。” 　　女记者接过煎饼，咬了一口，惊觉味道不错，不要发自内心夸赞了一句。 　　吃完煎饼，她和摄影师又在店里取了其他的景，但是刻意避过了厨房的冰柜和后排的篮筐。 　　这些是尚之胜交代过的，要避免外泄的部分。 　　走之前，女记者和林呦留了联系方式，并告诉她，如果成片出来了，会首先让她看下。 　　采访终于告一段落。 　　下午整个店里的人又都忙了起来。 　　每次篮筐的蔬菜刚搬出去，路过的行人都会停下脚步，过来捎上些。 　　这时候能看到如此新鲜的蔬菜，实在太难得，菜叶不蔫，肉色鲜嫩，只怕被人抢光了。 　　担心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所以很快买菜的人又排起长龙，一直从早餐店门口排向附近一条街的街角。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队伍，林呦坐在冰柜前，用吸尘器吸的手都发了麻，但是依然不能停下来。 　　另外，太多人围在早餐店门前，所以本该早上关闭的早餐窗口，到现在还开业。不停有人来这里买煎饼、馄饨。 　　佟蓝就一直站在后厨窗口前，不停地为他们做着餐点。 　　今天林呦教她的种类不多，售卖的早餐种类也不多。 　　不过，相比整条大街上都关门了店来说，有的吃就已经不错了，所以大家也都不挑。 　　而佟蓝不停制作这两种食物，手法也变得越来越熟练。 　　之前打鸡蛋时，很容易把壳磕碎在碗里，现在有客人要在煎饼里加蛋，佟蓝可以双手同时打两只鸡蛋，而且保证每颗蛋都完好无损。 　　下午的时间，所有人都是连轴转，没有休息的时候。 　　尤其下班时分，一些还在工作的上班族更是加入了购买蔬菜和餐点的队伍。 　　懒得做饭或家里缺少食材的人，在外卖平台也很少运送的情况下，就选择到窗口买一些餐点回去。 　　古宏更是跑来跑去，往超市送了几十桶鲜奶。 　　终于，天黑了下来。 　　人们纷纷回了家，购物筐前的队伍才慢慢短了些。 　　祁恺、曲非把菜框里的菜卖完后，就没再装。 　　所有人忙完手里的工作，回到店里，坐在椅子上休息。 　　不过今天虽然累，但所有人心情都还不错。 　　或许是因为看到那些购买蔬菜和餐点的市民，脸上洋溢起看到希望的兴奋，感到自己做了些有价值的工作。 　　. 　　休息一会儿后，林呦吃了两只核桃，精神恢复了些。 　　她忽然有了新的提议，说道：“大家饿了么？我这里有个烤炉，还是新的，没用过，晚上就一起吃烧烤吧？” 　　祁恺一拍大腿，说道：“太好了，之前我跟朋友去野外野餐，每次都是我来烤肉，我手艺还不错，今天也让你尝尝。” 　　古宏忽然想到什么，问：“店里有没有串肉的竹签？” 　　林呦一皱眉：“哎呀，好像还真没有。” 　　古宏说道：“我今天跑了好几趟超市，知道哪个超市有竹签，我去买，马上回来。” 　　说完，他长腿卖出玻璃门，很快上了车，驱车离开了。 　　佟蓝自告奋勇道：“呦呦，我来帮你洗菜洗肉。” 　　林呦掀开布帘去了厨房后，把不同种类的肉搬出来。 　　这些肉被储存在冷冻空间里，有些还需要化冻。为了化冻更快，佟蓝拿了只小盆，叠在放了肉块的小盆下面，用热水把冰块捂开。 　　接着，她把肉块放在水龙头下缓缓冲洗，洗好的肉就交给林呦。 　　林呦负责切成小块，放在不同的盘子里备用。 　　现在就等着古宏买回那些竹签，把它们串起来。 　　这之后，曲非把店里的烧烤架搬了出去，把煤炭放进去后，开始点火。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门煤炭迟迟点不着。 　　无论用什么方式，都是燃了，一会儿就灭。 　　曲非有些摸不着头脑，问祁恺：“这什么情况？” 　　祁恺到底是烧烤做多了，比较有经验，看了一眼刚熄灭的煤炭，说道：“这煤炭太实了，你这样点不燃的，把煤炭取出来，我来点。” 　　曲非就按照祁恺所说，把煤炭取出来后，交给他。 　　祁恺回到灶台前，把火开大，将煤炭直接用灶火点燃，一块一块烧红，再重新放回烧烤炉。 　　煤炭终于燃了起来。 　　之前林呦早餐店所在的这条街，晚上就常常摆有一些小摊。 　　这附近曾经就有一家露天烧烤，味道不错，祁恺提到，还颇有些想念。 　　“不知道那个老板什么时候还能出摊？他那秘制调料不错。下次他要出摊，我带你们一块尝尝。” 　　“第一次吃，是我跟尚之胜出去办事，路过这里实在饿得不行，就买了点烧烤。结果，对这味道简直记忆犹新，后来就迷上了，偶尔会开车过来吃。” 　　林呦正调着酱料，手里拿着一只小盘，走出来后还在不停搅拌。 　　听见祁恺的话，问道：“什么秘制调料？和这个一样吗？” 　　祁恺看过来，只觉得她盘子里的调料有些眼熟，于是不由问道：“你这是？” 　　林呦回答说：“你说的烧烤摊老板我知道，他在这附近摆摊，我也吃过不少次。吃多了，就大概尝出了他秘制酱料里添加的东西。我手里这份酱料，就是仿照他当初的配方调制的。一会儿刷在肉上烤出来，你可以尝尝，和你之前迷上的味道是不是一样？” 　　说话间，古宏的车在早餐店门口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他从驾驶座跳下来，朝林呦提了提手里的塑料袋，那里装着一大堆竹签。 　　祁恺说道：“买这么多，怎么吃得完？” 　　古宏笑道：“多备一点，下次想吃的时候可以直接烤，省得来回跑了。” 　　佟蓝见他走过来，眼疾手快地接过竹签，跑到后厨把竹签清洗干净后，开始串肉串菜。 　　不过，串肉也是个费功夫的事儿。 　　比较紧实的肉，就不大好串，因此，佟蓝串得速度比较慢。 　　古宏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竹签，把装肉的盘子拿到自己身前，说道：“我们来吧。” 　　他招呼曲非过来，两人坐在盘子前，有模有样地串起肉来。 　　祁恺已经把火生得差不多了，温度也控制好了。 　　铁架放上去后，他开始回到早餐店拿肉串。 　　祁恺把古宏、曲非串好的肉串摆在铁架上，又把林呦拿过来的调料刷上去。 　　林呦站在一旁，想要帮忙。 　　祁恺却说道：“你去休息吧，我们体力好些，搬一天东西不算什么。” 　　他说完，看了眼脚边的凳子，说道：“我给你搬过来的，就坐这儿吧。你和佟蓝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着吃。” 　　林呦见他护着烤炉，不让自己插手的样子，只好宣告放弃，安心坐在旁边等着。 　　不过，祁恺还真不错，他做烤肉简直驾轻就熟。 　　不一会儿时间，这火就把肉串儿的香气激了出来，整条大街上都散发着炙烤的味道。 　　林呦看他对每种肉炙烤的程度掌握得不错，忍不住问道：“你平时也经常做饭吗？” 　　祁恺摇摇头：“我唯一会做的就是烤串，这都是跟人出去野炊练出来的。” 　　林呦不由惊叹道：“那你野炊过多少次啊，都熟练到这种程度了？” 　　祁恺笑道：“熟练不敢当，就是朋友多点罢了。可惜啊，那些朋友现在都在外地打丧尸呢，我也帮不上忙。” 　　林呦这才明白，他说的跟他一起野炊的朋友们，大概都是曾经的战友。 第22章 · 　　肉块在炭火之上的铁架滋滋作响。 　　香气四溢,隔大老远都闻得见。 　　祁恺将手中烤好的肉放进托盘，告诉林呦他们抓紧吃。 　　林呦拿起一串看了眼，肉串上正冒着红油。 　　孜然、辣椒等调味面紧紧裹在肉表面,让人不由食欲大动。 　　她狠狠咽了咽口水,咬下一块肉。 　　一瞬间，只觉得油脂在嘴里爆开,滋味十足,有种莫名涌上的幸福感。 　　祁恺站在烤炉前，闻着香气，也忍不住拿起一串。 　　刚咬下一块肉,就不由对林呦感叹道：“你不说，我还真以为是那个烧烤老板做的。” 　　林呦冲他一笑。 　　黑夜降临,天气有些寒冷。 　　林呦本来披了一件外套,可坐在暖融融的炉子前,感觉有些热了。于是回到店里，把外套脱了下来。 　　她坐在小板凳上吃着烤串,抬头看着天空。 　　现在这天空终于不是浓墨一片，反而多了些星星点点的黯淡光亮。 　　林呦很难想象，几天前，因为食材不足，自己差点要关店。 　　却没想到，现在不仅重新开业，还有了这么多过来帮忙的同伴。 　　正想着,佟蓝忽然搬了个凳子,坐在她身前,说道：“里面有点闷，我出来呼吸下新鲜空气。” 　　这情形似乎很容易让人感慨。 　　两人并肩坐了片刻,佟蓝忽然托着下巴说道： 　　“食材有了，其他问题也会陆续得到解决的，安城一定会越来越好。” 　　林呦点点头。 　　生活确实有了更多盼头。 　　正说着话，似乎有什么人来了。 　　那人脚步声很轻，站定在烤架前，抽着鼻子闻了闻，说道： 　　“你们这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还在这儿吃烤串，我都两天没开过荤了。” 　　林呦听见声音，看过去。 　　来的人竟然是付青泽。 　　他工作服还没脱掉，依然是一身白大褂，双手插在兜里，倒是十分板正。 　　付青泽看一眼祁恺，问道：“不介意给我来一串吧？” 　　祁恺感叹道：“呦，稀客！平时很少见你去五大队啊！” 　　付青泽笑笑：“你们没那么多需要我配合的工作，我自然就不去了，不过以后，估计我们见面的机会能多一些。” 　　他拿了两串烤牛舌，跟祁恺攀谈起来。 　　祁恺这才知道，原来付青泽家就住在这附近，从单位回来停下车，忽然想要来这里转一圈，看看早餐店的情况。 　　现在这早餐店可是各方关注的重点，他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事需要帮忙。 　　交谈一会儿，付青泽又专程找到林呦，把刚出来的检测报告递给她，说道：“这是最新一份报告，我发现了一些新的问题。” 　　林呦从上到下扫了一遍。 　　检测报告里有很多不大好懂的专业术语。 　　于是，她抬头问：“也就是说，安全性依然没有问题，只是这个治愈因子有了变化？” 　　付青泽点点头，说道：“治愈因子每天的含量情况都不大一样，而且并不是每日递增，有时反而会忽然变少。” 　　“最初我想，或许这只是随机分布的，但后来发现不是。每一批食材都不太一样，有时同一批会稍高一些，有时同一批会稍低一些，可这些同样是从冰柜中涌出来的，究竟有什么不同，能让它们的治愈因子有所区别？” 　　“下午我做了十几组对照实验，看温度、湿润度等对治愈因子产生的变化，但检测结果显示，这些因素都不对。我猜测，这与因子的变化可能和你有关。” 　　林呦惊讶地张大嘴巴：“和我有关吗？我能够操纵其中的治愈因子？” 　　付青泽说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你能够操纵食材，或许同样可以操纵其中的某些成分变化。” 　　顿了一下，他继续问，“你想想看，昨天你给我的两批食材中，究竟有什么区别？” 　　林呦回忆的同时，看着检测报告上显示西兰花的治愈因子要高于其他。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一天把那几棵用于检测的西蓝花带回去，进行了跳跃训练。 　　但这也太离谱了吧？ 　　林呦拧了拧眉，说道：“难道和我训练蔬菜有关？” 　　这话听得连祁恺都差点没把竹签戳进嘴里：“训练？蔬菜还能训练吗？” 　　林呦点点头：“确实可以，只不过它们现在反应的速度太慢了，指望它们从冰柜里跳出来，要等挺长时间。” 　　祁恺实在难以置信，但仍然好奇道：“有意思……要不你去拿个蔬菜试一下？” 　　林呦回身去了早餐店后厨，从冰柜里拿出一棵西兰花，洗干净掰成小瓣放在盘里。 　　走出来时，祁恺看到她对着盘子念了几句话。 　　声音有些小，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祁恺耐心等了几分钟，却没有看到什么动静。 　　他正想说，会不会因为西蓝花被切割了，所以失去了跳跃功能。 　　可话音刚落，盘中一些小块西兰花就“腾”的一声飞起，直直落在烧烤架上。 　　祁恺简直瞳孔震惊。 　　尤其听见西蓝花在烤架上发出滋滋的炙烤声响时，他不由感叹道： 　　“没想到，这东西还能自动烧烤呢？” 　　付青泽点头，说道：“是啊！” 　　林呦看见降落准确的西兰花，不由有些兴奋。 　　她告诉付青泽：“那天我训练了很长时间，都没什么效果。可是今天它竟然能找准方位，实在太难得了，我再试一下。” 　　她说完，低下头，对准盛满西兰花的小盘，再次轻声念叨了一句。 　　几分钟后，西兰花们从盘中依次跃起。 　　只是，这次不大一样。 　　它们重新回到了过去不辨方位的样子。 　　一大盘西蓝花都跳跃起来，前后左右四处飞。 　　有一些听林呦的话，冲向了烤架的方向。 　　只是仍然没能准确落在烤架上，反而全部砸向了祁恺。 　　祁恺被西兰花雨砸得有些发懵，愣在原地停滞半晌，才说道：“这西兰花是不是跟我有仇啊？” 　　林呦忙说：“不好意思，它们又不听话了。第一个跳上烧烤架的……应该只是偶然。” 　　林呦放下手里空了的托盘，走过去，把这些小颗西兰花捡起来。 　　付青泽和祁恺也一起帮忙，等捡回来后，林呦取了只小塑料袋，将它们全部装进去，交给付青泽。 　　“如果治愈因子真有变化，这些应该可以检测出来。”林呦说道。 　　付青泽接过袋子：“好，明天出了结果，我会及时告诉你。” 　　话音刚落，一个低沉沙哑的陌生声音忽然响起。 　　“小伙子，这烤串卖吗？” 　　祁恺转过头去，看见一个驼了背老大爷正站在烤架侧面。 　　他盯着烤架上的肉串，喉结滚动了一下。 　　祁恺询问林呦：“卖不卖？林老板。” 　　林呦摇头说道：“大爷，这些肉串不卖的，如果您想吃，我们可以免费送些。” 　　大爷有些不好意思道：“没关系，我可以付钱。” 　　林呦解释说：“现在开张时间已经过了，这是工作人员的晚餐，不过肉切得有点儿多，本来就烤不完。大爷您来取肉吧，刚好可以帮我们分担点。” 　　老大爷感激地点点头。 　　林呦站起身，把烤炉上刚烤好的肉串放进一只新的托盘里，端进早餐店。 　　她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又拉开凳子，让老大爷坐下。 　　大爷坐下来，看见正在吃肉的曲非和古宏，不由起了想要和人交谈的心，于是说道： 　　“小伙子，你们这店里的食材哪来的？满大街蔬菜店都关门了，我好不容易才找着你们这里，都饿了一天了……” 　　曲非怔了一下，向他稍做解释后，好奇道：“大爷，您之前没囤菜吗？” 　　大爷摇摇头：“老伴去年走了，女儿去了外地工作，家里就我一个人。时间难打发，我就经常报名老年旅游团，参加一些活动。这不是前几天去郊区爬山了吗，谁知道爬完两天回来，一去超市，发现蔬菜都没了。” 　　曲非听了这话，不由皱起眉头。 　　他担心安城有同样情况的人，不会太少。 　　尤其是一些信息资讯获取不及时的老人，都可能遇上这种情况。 　　他给老大爷留下一个电话，并解释说：“我们这现在供应蔬菜，有什么需要可以来这买。如果还有什么问题，直接打这个电话，这是负责安城食材保障工作的专线。行动不便的话，会有人帮您解决食材方面的困难。” 第23章 · 　　老人点点头,将纸条放进兜里，又拿起烤串咬上一口。 　　林呦端来一杯鲜奶，放在桌前,并问道：“大爷,您家里应该也没有鲜奶了吧？我这里刚好有一桶，您可以拎回家。” 　　老人受宠若惊道：“这怎么好意思？” 　　林呦笑笑：“这是今天接好了,忘记送往超市的一只小桶鲜奶。今后您要是不方便过来,可以在家附近的超市领取鲜奶。之前极夜环境缺少阳光，人容易缺钙，需要多喝些牛奶补充营养。” 　　说完,她回身去后厨取桶牛奶。 　　老人不愿让她一个人去搬，连忙跟了上去。 　　林呦拿了牛奶桶,递给他时,抬头看见他走路时腿脚不大灵便,不由问道：“您这腿受过伤吗？” 　　老人接过大约一升的牛奶桶，回到餐桌边,坐下来。 　　他将桶放在地上，吃掉盘中剩下的烤肉串，解释说：“这腿前阵子做过手术，是有些不大灵便，不过正常走路没问题。” 　　林呦忽然想到什么，身形一顿，忙去了布帘后冰柜处。 　　她取了一袋蔬菜过来,说道：“这袋蔬菜,您拿回去尝尝。” 　　她将蔬菜中所含治愈因子的事告诉他。 　　这是自己今天在采访中同样提到的内容。 　　老人将信将疑,看了眼袋中的蔬菜，还有一些没见过的品种,不由感叹道：“你们这店里，蔬菜肉类都挺丰富的。” 　　林呦点点头：“对，这里是官方的蔬菜供给点。” 　　“官方……”老人嘴里喃喃，停顿片刻，说道，“我女儿在兰城也是官方的人，她是军医，现在应该正是她忙碌的时候。” 　　话音刚落，付青泽便从外面走进来。 　　他听见了刚才两人在店内的对话，于是自我介绍一番，从兜里掏出手机，说道： 　　“我跟您留一下联系方式。林呦这里的食材含有特殊因子，但具体效果如何，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定量研究案例，也就暂时没法大批量投入使用。所以我希望，您能够作为案例之一，及时把自己使用后的情况反馈给我。” 　　见对方似乎还有疑惑，他忙解释说： 　　“放心，食材中含有的效果是已经证实过的，只是药物的临床应用效果，还没有太多参考。” 　　为了证明，他掏出自己名片、工作证以及几份之前的检测报告。 　　老人接过后，仔细看了一遍。 　　随即，他面露惊讶：“所以，这是真的？” 　　付青泽点点头：“没错。大爷，您需要在回去使用这些食材后，每6小时把伤口情况拍给我。同时，我明天会跟药物管理中心的人做下汇报，后续会给到您更专业的测评内容表格。” 　　为了让老人安心，他将机构的保密策政策和作为研究案例将得到的相关费用悉数告知。 　　老人表示明白，说道： 　　“我这个伤口也没什么可保密的，不过既然是你们规定要求，就按照规定办好了。至于费不费用都无所谓，我退休金不少，不需要这笔钱。政府现在四处调度，恐怕需要用钱的地方也不少，我就不给你们添乱了。” 　　付青泽平时表情总是冷淡，这会儿难得露出一个笑容：“这也是规定，我们都是照章办事。” 　　老人这才点点头，说道：“好，好，都按你们说的来吧。” 　　付青泽离开后，老人将盘中剩余的烤串吃完。 　　并趁称店里人不注意，打开手机，在桌旁二维码上扫描后，估算了下林呦给他的鲜奶、食材以及烤串的价格，付了笔款出去。 　　随着支付宝的声音播报，林呦回过神来。 　　可没等她说话，老人就已经出了门，并在经过她时，笑道：“姑娘，你的烤串味道不错，以后我会常来。” 　　老人笑声年迈低沉，却透着股精神矍铄的味道。 　　他家离这里不算太远，走过两条街，看见一栋老式居民小区，就是了。 　　这里的楼内走廊有些陈旧，铁锈已经爬满扶手。 　　墙皮掉落一些，看上去有几分斑驳，走廊角落还挂着几只蜘蛛网。 　　老人走上四楼，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进了房间，他先把拎着的鲜奶和蔬菜放进厨房，接着转过身到客厅打开电视。 　　老人并没有换台。 　　因为他并不是要看什么节目，而是为了让房间里多少有些动静。 　　眼前这档节目，是少男少女参加的竞技类综艺。 　　年轻的面孔，灵动的身姿，综艺感拉满的场面，让空旷的房间内多了些欢声笑语。 　　老人在电视机前站定，看完了两个竞技场面，似乎颇受感染。 　　片刻后，他想起林呦和付青泽对自己说过的话，便回到厨房。 　　扒拉了下袋子里的食材，青菜类、瓜类、菇类、薯类都有一些。 　　由于刚吃完烤串，现在还不太饿，于是他从中拿出一捆小白菜，放在水管下。 　　冲洗干净后，在有些老旧的灶台上，拧开火焰。 　　天然气燃起蓝色的火焰，老人熟练地在锅中放入切碎的葱姜蒜末，爆香后放入青菜煸炒。 　　他家有个习惯，炒青菜时不放酱油，出锅时要放一些白糖，提鲜后味微微泛着清甜，出锅前再稍微淋上些香油，一道小青菜就炒好了。 　　之所以这样炒制，是因为老人的老伴去世前就喜欢偏甜的口味。 　　久而久之，他也养成了爱吃甜口青菜的习惯。 　　炒青菜做法非常简单，并不需要参照什么菜谱。 　　所以老人最初学会的第一道菜，就是这炝炒青菜。 　　而老伴去世后，老人就总是按照她生前的方式炒菜。 　　这让他陷入浓浓的回忆，时常感到她仿佛还在。 　　在烧烤摊吃了很多肉，略微有些油腻，这会儿配上些青菜，倒觉得口中爽利不少。 　　等吃完一盘青菜，刷了盘子，老人坐回沙发，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上的节目，目光有些放空。 　　人老后就总是这样，喜欢热闹。 　　但一旦吵起来，又想安静，所以他看着电视，反而很快沉入了梦乡。 　　等一觉睡醒后，两个小时已经过去。 　　看着时间已经不早，他关掉电视，动身准备去洗漱。 　　可站起来时，觉得腿脚的疼痛似乎减轻了许多。 　　这会不会是什么错觉？ 　　那个什么治愈因子，总不至于这么快就起作用…… 　　老人这样想着，挽起裤腿看了一眼伤口。 　　小腿处原本有一道手术疤痕，可古怪的是，如今这道疤痕看上去似乎淡了许多。 　　而且，当初这里缝制的伤口有十几厘米之长，可现在，大约只剩七八厘米长了。 　　所以，那些消失的疤痕处是因为，伤口完全愈合了吗？ 　　曾经这个地方，因为伤口未愈，一受凉就会感到疼痛。 　　可现在因为一部分伤口完全愈合，所以疼痛感有所减弱。 　　老人感到难以置信，他拿起手机拍张照片，先给付青泽发了过去。 　　付青泽似乎在忙，没有回复消息。 　　老人没再等。 　　直觉告诉他，这种食材确实对他的伤口有极大帮助。 　　所以，他几乎不加思索，就给女儿拨去了电话。 　　将情况简单对女儿描述后，对方的反应也十分强烈，她问道： 　　“爸，你能不能帮我问问，这种食材能不能运到兰市来？现在负伤的人越来越多，可市内储备的药物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外地很多治愈型药物也都空了。很多伤者根本没办法接受救治，只能忍耐伤口处的疼痛。” 　　老人说道：“我可以帮你问问，不过，兰市交通不是遇到障碍了吗？怎么才能帮你运送过去？” 　　对方在听筒那边沉默半晌，忽然想到什么，说道：“前些天我看到安城的新闻，你们似乎为了运送食材，开辟了一条交通线。那地方能不能通向兰城？如果能运一些药物过来，就太好了。” 　　老人明白了：“好，我明天就去问问。” 　　挂断电话后，季沅继续投入工作。 　　她身前送来一名新患者。 　　由于没有床铺，患者只能躺在地上。 　　于是，季沅单膝跪在地上，为他包扎止血。 　　这是一个在守护兰城过程中，由于被丧尸追逐而从三层坠落的患者。 　　现在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可腿骨已经骨折。而且，由于地上有硬物，胸膛处还被撕裂一处。 　　血液在地上洇开来，季沅本应见怪不怪。 　　这样的场景在兰市已经太过寻常。 　　然而，她眉宇却仍然拧得紧紧，因为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什么时候变异生物才会停止进攻。 　　自己所在的这处堡垒，能坚持的时间也不多了。 第24章 · 　　老人没多问女儿那边的情况。 　　他知道那里正战火纷飞,每个人都需要时刻绷紧精神，防止突然来犯的变异生物。 　　水深火热的场景和安城这边的岁月静好完全不同。 　　如今，安城天色变得晴朗,恢复如常,食材也有了新的通路，菜店开到了家门口。 　　想来,最近安城的人们可以逐渐安下心来,只要丧尸不攻进来，就能这样持续生活下去。 　　但说来也怪，这丧尸似乎一直围着安城四路进攻,却始终找不到突破口。 　　按照它们攻陷以往城市的战斗力，本不应该如此…… 　　或许安城周边的防卫设施建构得比较好,或者守卫的各大队战斗力比较出色。 　　可他们毕竟是被重新召唤回来的士兵和特种兵,训练肯定不如在训的军队有素,配备的武器也不是那么优良。 　　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老人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 　　这一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盘青菜的作用，老人的睡眠好了很多。 　　之前他总是难以入睡。 　　因为失眠问题，还喝过不少中药西药。但每次只能维持一段时间作用，后续睡眠仍然出现问题，常常大睁着眼睛直到天亮，凌晨时分才能睡上几个小时。 　　然而这一晚，他几乎是沾了枕头,没过十分钟就进入梦乡,睡着后也没做什么恶梦。 　　第二天醒来时,大约八点左右。 　　老人自然睁开双眼，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经大亮。 　　他从床上坐起身来，没有感觉到以往的昏昏沉沉，反而觉得头脑十分清醒。 　　想到早餐店应该已经开门了，他走到柜子旁。 　　取了一件休闲的登山衣外套，一条运动裤，搭配一双运动鞋，以这身老年旅游团的装扮出了门。 　　下了楼梯，走出楼门，老人几乎已经健步如飞。 　　昨天稍有些复发的伤口处已经完全不疼了，如果不是刻意记起，他甚至意识不到，自己腿上还有手术后的伤口存在。 　　转过街角，就是林呦的早餐店。 　　这地方正冒出蒸腾的热气，门口摆着十几只大号篮筐。 　　不少人正在那里排队买菜。 　　老人走过去，见后窗口处排队买鸡蛋煎饼的人也不少。 　　或许是买菜时，知道了附近有家开了业的早餐店，一些人懒得做饭，就会单独下来买上一趟。 　　老人径直向店内走去，祁恺看到他，打了个招呼。 　　老人点点头，进了后厨。 　　林呦正坐在布帘后，用工业吸尘器继续吸着蔬菜。 　　因为双手被机器震得有些发麻，所以不时换着手操作。 　　看见老人进来，她颇有几分惊讶，道：“大爷，您来买早餐吗？” 　　老人摇摇头，迟疑片刻，问道：“你现在有时间吗？” 　　林呦犹豫一瞬，看着地面上堆成一座小山的蔬菜，抬眼说道：“有。” 　　老人直接问她：“你这儿的蔬菜能不能供应到别的城市？我女儿所在的兰城伤员太多，治愈伤口的药物现在非常紧缺，如果你的蔬菜真有药用价值，或许在那里，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 　　林呦明白老人的意思，她不是没有这样想过。 　　可是运往兰城，还有两个需要解决的问题。 　　首先是安城到达兰城的交通线路有没有恢复。 　　如果仍然处于被阻断状态，那么很难把药物运送过去。 　　另外就是关于蔬菜药用价值的问题。 　　这些食材经检测，确实有治愈因子，但是并没有临床应用过，这也是付青泽昨天想让老人成为测试者的原因之一。 　　恐怕付青泽也在和药物管理部门沟通，试图在安城找到更多参与试验的人员。 　　只是这需要时间，如果短期内无法实验成功，那么能不能往外地运送又成了一个问题。 　　林呦把自己的顾虑告诉老人，并告诉他，自己会帮忙询问，一旦有了消息会及时告知。 　　老人表示感激，并特意提到：如果可以实现，女儿作为医疗队长，会上报兰城政府，并通过官方进行统一采购。 　　说完这话，老人就离开了。 　　看着他焦急的表情，林呦知道，兰城的情况不容乐观。 　　如果那里伤病员太多，确实需要大量治愈型的药物，那么，自己手边这些蔬菜或许真能派上用场。 　　只是，涉及到两座城市之间的调配工作，她做不了主。 　　于是，林呦第一个想到给尚之胜打电话。 　　她先要确定，两城之间，是否有能够运抵药物的线路。 　　林呦一边继续拿起吸尘器操作，一边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尽管电话中声音可能会有些嘈杂，但想来尚之胜能够理解——外面还有大批市民在排队买菜，自己这取菜的速度不能慢下来。 　　接通电话时，尚之胜正在那条运送石材的交通线上。 　　他蹲坐在一辆敞篷卡车后，身旁堆满了从外市拉回安城的食材。 　　为了保证运输的效率，每一趟出城，都要动用几十辆大型卡车。 　　这是为了每次能够运回足够多的蔬菜。 　　同时，车上除了尚之胜外，还有个大队负责保卫工作的人员。 　　目前他们所在的道路十分偏僻狭窄，每次只够一辆卡车经过。 　　但也只有足够隐蔽，才能尽量不被丧尸注意到，从而发动攻击。 　　运送这四五次的时间里，这条线路还算幸运，没被发现。 　　所以这条线路的总调度要求快去快回，加快每一趟运输的速度，尽量让所有人平安无恙地回到安城。 　　听完林呦提到的药物运输问题，尚之胜拧了拧眉，说道： 　　“安城到兰城目前并没有直通的路线，如果要运输，药材根本就过不去。何况，兰城的交通线路是破坏最严重的城市之一，现在还无法修复，可以说，他们只能自救，没有其他办法。” 　　听筒那边，林呦陷入一阵沉默。 　　片刻后，她说道：“我明白了。” 　　挂断电话后，尚之胜抬起头扫视了一眼周围。 　　看着荒无人烟的地带，唯独这几十辆车载着食材和队员从这里经过，他不由感到一阵怅然。 　　自己的城市都顾不过来，其他城市又该怎么办呢？ 　　他知道兰城现在的情况有多严峻，能帮自然要帮，城市之间互救是十分必要的。否则，当周围所有城市都沦陷之后，安城就会变为第一个攻击对象。 　　他何尝不明白？ 　　只是，线路打通的确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 　　现在所有人员都被丧尸牵制，兰城根本抽不出时间修复自己的机场、公路，甚至向外打通一条通路。 　　想到这儿，尚之胜感到自己腿有些蹲麻了，换了个姿势。 　　然而卡车不知遭遇了什么，忽然颠了一下。 　　他没有稳住身形，倾倒的瞬间，忙转身死死抓住卡车横杆。 　　就在同一时刻，他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一声低吼。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他一阵头皮发麻。 　　尚之胜迅速向后看去，一只一人多高的黑猩猩正双眼冒着红光，唇角渗着鲜血，朝他攀爬而来。 　　尚之胜身上装有配枪，他迅速从腰间抽出，抬手就是连发。 　　然而那黑猩猩像是铜墙铁壁之身，躲了一下，再次迅速扑过来。 　　尚之胜有些慌了神。 　　他是负责食材采买的负责人，并不是特种兵出身，哪里能在第一瞬间制服这种变异生物？ 　　上司同意给尚之胜佩枪，是为了让他自保。 　　可如今眼看，自保也不能了，尚之胜第一反应就是要跳车。 　　可这车辆速度疾驰得飞快，如果现在跳下去，极有可能被卷入车轮下。 　　正犹豫间，开卡车的队员似乎发现了车上的异样，猛然踩下刹车。 　　车斗里的蔬菜和人都向前栽去。 　　尚之胜趁着这个功夫，将车上两颗大白菜抄起，快速砸向黑猩猩，并从车上跳下。 　　队员已经抄了重武器，向车后走来。 　　看见黑猩猩后，也是一愣。 　　黑猩猩如今十分狂暴，拳头重重砸向车斗，几乎将车斗砸出凹陷来。 　　变异后的生物力大如牛，常人如果不带武器，接近必是死路一条。 　　于是，队员没有靠近，端起机枪就是一阵扫射。 　　猩猩身上中了无数子弹，但由于皮糙肉厚，仍然活力十足，在卡车周围活动。 　　片刻后，他甚至逐渐逼近队员。 　　龇出的獠牙尖锐可怖，满脸都是杀意。 　　队员一边后退一边快速射击，弹夹流水般倾泻出去。 　　黑猩猩的身形终于放缓了些。 　　与此同时，其他车辆搭载的护卫人员已经跳下车，向这边赶赴过来。 　　五大队队长尹陆走在最前面，手持一款大口径狙击□□，填充一发小型炮弹后，示意众人退后。 　　他戴着黑色露指手套，瞄准不远处的黑猩猩。 　　击发后，迅速后撤。 　　“砰”的一声巨响，炮弹掉落在车体中央，发出剧烈的爆炸声。 　　一时间烟雾缭绕，铁皮伴随着众多蔬菜叶向外炸飞老远。 　　等微风吹散了烟雾，车上情形才逐渐显露出来。 　　黑猩猩被炸断两条腿，胸前被撕裂一条巨大的伤口，已经失去了意识，不再动弹。 　　但整个卡车车斗已经掀翻过来，食材遍地都是，距离最近的甚至被炸成焦黑。 　　五大队队长尹陆看情况控制住，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只是表情仍然没能缓和。 　　他看了一眼同样面露苦色的尚之胜，说道：“看来这辆车和车上的食材都报废了，实在可惜，以后运送线路上要少一辆车了。” 　　尚之胜也有些心疼，这些食材可是来之不易。 　　不过，他还是安慰尹陆说：“好歹只有一只黑猩猩，如果是丧尸群，这次可就遭殃了。” 　　话音刚落，他余光瞥见尹陆身后一个队员似乎有些不对劲。 　　那人面容泛着青灰色，脖颈处开始有少部分溃烂。 　　手中的枪有些拿不稳，腿脚踉跄几下，扶住了身旁的卡车边沿。 　　尚之胜立刻意识到，自己人中竟然有被感染的。 　　他大声喝道：“尹队长，小心！” 　　尹陆已经听见身后有不正常的动静。 　　他回过身去，见刚才还并肩奋战的队友，如今已经阴笑着呲出獠牙，手爪开始向上腐烂。 　　见五队队长站在身前，那人猛扑过来。 　　尹陆边退边端起机枪，一阵扫射。 　　所幸这丧尸刚变异不久，感染成分没有完全渗透，力量还只是稍稍强于正常人。 　　被机枪扫射后，便快倒了下去。 　　然而，尚之胜心头仍然不可遏制地升起一阵寒意。 　　刚才那黑猩猩分明没有咬到任何人，为什么自己队伍中会有丧尸出现？ 　　他究竟是被什么感染的？感染源来自哪里？或者说，在爬上自己的车之前，黑猩猩曾经咬过那名队友吗？ 　　可是为什么被咬，对方却没有任何呼叫和反击？以至于他们之前并不知道有变异生物存在？ 　　他看向尹陆，对方同样面白如纸。 　　刚刚击杀完队友的尹陆，情绪有些复杂。 　　然而他也很快意识到，这里恐怕不止一个变异黑猩猩。 　　恐怕另有其他变异生物，就藏在这附近。 　　而这样东西，体型应当不如黑猩猩般庞大，甚至不容易被发现，才会在不知不觉中咬伤自己人，将他感染。 　　这样细想起来，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最可怕的是，如果变异生物体型较小，且藏匿在这些车辆中。 　　那么当他们将车队开回安城后，变异生物可能会被夹带进入。 　　相比全安城的安危而言，这一批食材反倒无关紧要了。 　　只想到安城食材太紧缺，林呦的早餐店又不能供应太多的情况，尚之胜也有些犯愁。 　　这里距离安城已经不远，他和尹陆对视一眼，最终还是选择弃车。 　　无论如何，这里不能有任何变异生物进入。 　　弃车后，这些食材和车辆还要进行焚烧、填埋和全面消杀。 　　只是这样一来，近几周时间，这条线路就暂时不能启用了。 　　安城又将回到过去完全依靠内部供给的状态。 第25章 · 　　林呦并不知道安城通往外市的线路发生了什么问题。 　　这会儿,她给付青泽拨去了电话。 　　很久之后，付青泽才接听：“不好意思，刚才在做检测,没有听到你电话。” 　　林呦把昨晚那老人的最新情况告诉付青泽,并询问他，早餐店含有治愈因子的蔬菜能不能运送往外,供更多伤员大批量使用。 　　付青泽手里正捏着一只报废的试管,看向其中红色的溶液： 　　“凡事都有例外，蔬菜治愈因子的临床应用实验也是这样。如果有急需的情况，我可以报药物管理部门,把食材尽快运送过去。” 　　“林呦，你的蔬菜相比于其他药物又有不同,通常药物都有副作用,临床实验主要是明确药物对身体所产生的危害。” 　　“但你这蔬菜我已经做过几次实验,安全性没有问题。对于普通人而言，正常食用能够增加身体免疫力,如果有些小伤也可以得到恢复，没有太多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不过对于伤者而言，为了提高治疗的效率，当然需要明确多少量的蔬菜，能够促进伤口在短时间内快速恢复。这样，医生用药时好有个参考，如果没有标准,从安城送到兰城的蔬菜,要多少才够呢？这就没有一个量的限制,反而会造成资源浪费。” 　　林呦明白了：“也就是说，你们现在找实验者临床应用,并不是为了观察食材有什么副作用，而是希望明确它的治愈因子含量，对人体产生的效果究竟如何，得出一个具体的药食标准。这样可以在食材有限的情况下，最大可能地用定量的蔬菜，覆盖尽可能多的患者。” 　　付青泽点点头：“没错，这个角度考虑得的确更多一些。” 　　他将手中试管儿的溶液倒进水池： 　　“不过，交通线路应该还是最大的制约。我想，我们或许可以抛开常规的思路，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把蔬菜运送过去。” 　　林呦听得一头雾水：“如果不通过交通线路，怎么能把蔬菜运送过去？” 　　付青泽将手中的试管儿放回试管架，拿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告诉林呦： 　　“其实我已经有了初步结论，昨天从你那里拿走的食材做了几项数据检测，检测结果跟我想象得差不多。” 　　“蔬菜的自主活动的确会对治愈因子造成一定影响。有过自主活动的蔬菜，治愈因子要高出不少，提高的数据大概在30%-50%之间波动。这可能和昨天蔬菜只有一次跳跃的活动有关，跳跃高度距离不大一样，所造成的制约因子波动也不大一样。那么我们可以继续猜测，会不会蔬菜继续活动下去，它的治愈因子还会继续提高，那么，他对患者的治愈效果也会翻倍。” 　　付青泽顿了一下，继续说： 　　“我的意思是，你对蔬菜的影响比你想象中更强大，甚至，你可以操纵关于这些蔬菜的一切。只是，你现在还不熟练，并没有很好的释放出蔬菜的无穷潜力。” 　　“打个比方。蔬菜中的治愈因子再高上几倍后，一辆装有它们的卡车离开安城前往兰城。一路上，我们的战士队员会不会就能抵御丧尸袭击带来的感染，甚至在被感染后伤口快速恢复，具备可逆功能？” 　　林呦想了想：“那我需要想办法让蔬菜继续自主活动，释放更多治愈因子？” 　　付青泽点点头：“没错，虽然蔬菜们现在活动速度较慢，没办法被更快地运送。但这没关系，你还是需要尽快把它们训练起来。” 　　听了付青泽的建议，林呦挂断电话后，一边用吸尘器搬运蔬菜，一边计划在后厨进行训练。 　　刚从冰柜里掉出来、堆在脚边的蔬菜，成了她首先的训练对象。 　　“不要乱跳啊，这里空间有限，先慢慢动起来。” 　　林呦盯着这些挤挨在一处的蔬菜。 　　只见最前面的一颗红薯动了，向前滚去。 　　然后是土豆、大白菜、娃娃菜、洋葱，一个接一个，看上去还挺有秩序。 　　林呦抄起墙边放着的一根竹竿，在后厨地上画圈，引导它们轱辘成一个圆形，不要离开这片区域。 　　好在，这次的蔬菜似乎还比较听话，带头的红薯并没有滚歪，反而跟着林呦引导的路线缓缓向前。 　　不过，它们滚动的速度仍然一如既往的慢。 　　下达命令后，还是需要很长反应时间。 　　林呦觉得这样不行，试着严厉起来，用棍棒敲击领头的红薯，并呵斥道： 　　“速度快一点，你必须起好带头作用！快快，我下达命令后一分钟之内，必须有反应！” 　　那红薯似乎能听懂督促，再次下达命令时，竟然真的在一分钟之内滚了出去。 　　林呦弯起唇角，继续下达命令： 　　“要更快，更快些，在我讲完话后立即反应，能不能做到？” 　　这次情况似乎有所不同。 　　话音刚落，不知怎么回事，这些蔬菜忽然开始四处乱滚，也不像刚才那样按秩序行近了。 　　它们反而东跳跳、西蹦蹦。 　　一个从地上弹起的洋葱头，还正好击中了林呦的鼻子。 　　林呦按住被打得生疼的鼻翼，站定原地，颇有些头疼。 　　看来，这是失去控制了。 　　刚好这时候，祁恺开门，拎着两只大篮筐进来装菜。 　　可一打开后厨的门，一帮蔬菜就前呼后拥地从门口挤了出去。 　　他一愣，反应敏捷地将手中的篮筐拿起来，堵在门口。 　　不少蔬菜来不及变换路线，惯性跳起，就进了框。 　　另有几只蔬菜却没被拦截，从厨房门口一跃而出。 　　“嘭”的一声，跳进一个客人正在吃的馄饨汤里，碗里馄饨汤溅出大半来。 　　客人被吓了一跳，连忙从桌前站起来。 　　等看清楚时，发现碗里竟然是一只洋葱头。 　　他顿感好奇：“这洋葱头怎么能跳碗里来呢？” 　　林呦感到十分抱歉，忙出去给客人赔了不是。 　　佟蓝又重新做了馄饨，给他端去后，才平息了事端。 　　林呦捡回刚才跳跃出去的几个蔬菜，关了后厨的门。 　　祁恺正往筐里捡拾蔬菜，但是蔬菜明显不太听话。 　　原来是乖乖进筐，如今伸手一抓，却会跳开来。 　　他只好在后厨绕着圈，边跑边抓，好不容易将蔬菜装进了菜筐。 　　可那些蔬菜仍不老实，在菜筐里跳来跳去，想要从中跳出来。 　　林呦只好从墙边抓起一只篮筐的盖子，径直盖了上去。 　　这样仍然不是办法。 　　这些蔬菜还要拿到外面去卖，一打开篮筐，里面蔬菜都在跳跃，这算怎么回事儿？ 　　买菜的客人一定会感到惊异。 　　他们不清楚内情，甚至可能引发恐慌。 　　祁恺按压着篮筐的盖子，询问：“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有没有办法让它们停下来？” 　　林呦摇摇头：“其实我也不太清楚，难道是训练太严格，引发了逆反心理？” 　　祁恺感到不可思议：“它们还能有逆反心理，简直是成了精！” 　　这会儿，曲非也拖着篮筐进来了。 　　看见祁恺、林呦站在原地面面相觑的样子，颇有几分疑惑：“你们不装菜啦，取菜出了什么问题？” 　　林呦还没来得及说话，曲非就看到了地上遗留的那些仍在滚来滚去的蔬菜，不由惊讶道： 　　“这是什么情况？你给它们下达了什么指令吗？” 　　林呦把和付青泽通话内容中提高治愈因子含量的事告诉他们，提到自己刚才正在训练蔬菜。 　　谁知道多说了几句，就变成了这样，也不知道自己的命令是不是下达有误。 　　祁恺拧了拧眉：“不会真的没有办法了吧，今天是不是我们就没有蔬菜可卖了？外面队伍现在排老长，正等着我们取回新的蔬菜……” 　　林呦盯着这些四下跳跃的蔬菜，再次连下几个命令，仍然没有任何作用。 　　她不由有些崩溃：“怎么办？它们现在开始不听我的了。” 　　和地上的蔬菜们僵持了一会儿。 　　林哟打定主意，软的不行，就继续来硬的。 　　她拿出一旁的竹竿，挨个在它们头上狠狠敲打，口中严厉道： 　　“谁再不听话，小心我挨个扒皮，把它们丢进锅里煮了！” 　　可这话说出去说，蔬菜们没有任何收敛的举动，反而跳得更欢了。 　　似乎对于被丢进锅里显得十分兴奋。 　　……或许是命令下反了。 　　林呦定了定神，再次说道：“谁不听话，我就把它锁进冰柜里，永远不许煲成汤、做成菜，让它不见天日，看着其他同伴被做成美食，自己只能落单……” 　　这能有用吗？ 　　祁恺、曲非心头不免起了一丝疑惑。 　　这蔬菜是有灵性，如果能交谈，能对话，就可以知道它们的真实想法。 　　可眼前这些，都是没长嘴巴、不会讲话的蔬菜。要想知道它们的心思，可就真的太难了。 　　谁知，林呦最后一个字刚落，在场的蔬菜就都安静下来。 　　趴在柜子上的一颗胡萝卜掉下来，被林呦接个正着。 　　地上的小土豆正在爬一个斜坡，此刻也从斜坡滑下。 　　而那些四面八方弹飞的豆子，则像是突然失去了灵性，断了线般，从空中啪嗒掉落在地。 　　趁着这个功夫，祁恺、曲非快速将它们捡起，扔进篮筐。 　　看样子，蔬菜们已经恢复了正常。 　　两人把篮筐从厨房拖出去。 　　外面的长队再次排过了街角，等待在最前面的市民面色有些焦急，看到祁恺他们回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算还有蔬菜，我家里的土豆只够炒一顿菜，差点儿担心你们这儿没有了。” 　　祁恺连忙解释说：“不好意思，刚才发生了些状况，不小心把蔬菜打翻了，这不又重装了一遍，浪费点儿时间。” 　　市民们表示理解。 　　然而，前两个人买走蔬菜时，一切正常。 　　第三个男人走到近前时，祁恺偏头去拿塑料袋。转回身时，发现男人正盯着框里一颗跳来跳去的土豆。 　　对方神情有些惊慌，向后退了几步，指着篮筐说道：“这是什么怪东西，不会是变异生物吧？” 　　祁恺一看，暗道不好，连忙伸手，把那个土豆捞出来。 　　他知道，这时候，市民之间不能引起恐慌，变异生物这个词，绝对不能和眼前的蔬菜联系在一起。 　　祁恺有些心虚道：“不好意思，这不是变异生物，大哥，你可能是看错了。” 　　可他刚把这颗土豆捞起来，筐里的一只圆茄子又向上猛地一跃。 　　这下，排在男人身后的其他客人也看到了，有人已经眼疾手快，掏出手机拍下了一支短视频，并快速发向短视频平台。 　　祁恺要去遮挡，已经来不及了。 　　他只好拿起篮筐的盖子，猛地将它们扣回去，说道：“大家稍安勿躁，不要误会。这里是官方指定的蔬菜购物点，蔬菜都是安全的，全部经过了检测，完全可以放心。” 　　话虽这么说，可看清刚才那一幕的客人，思考片刻后，都纷纷离开了。 　　他们家里还有少许蔬菜，起码可以撑过一段时间。 　　这些如果真是变异生物，被感染可就得不偿失了。 　　大家都在电视上见过变异动物，但变异植物是什么样，还真不太确定。 　　或许它们就像眼前这样子，有乱蹦乱跳的能力。 　　祁恺有些沮丧，用盖子按压蔬菜一会儿。 　　再打开篮筐时，里面的食材们突然安静如鸡，这会儿看起来，又和正常的蔬菜完全无异了。 第26章 · 　　好在这之后,篮筐里的蔬菜并没有出现任何异样，早餐店前的居民再次排起了长队。 　　祁恺面色如常，不停地为客人们把蔬菜装袋称重,心里却总不踏实,害怕下一刻蔬菜又忽然动起来。 　　他最担心的是，这些蔬菜装袋是还好端端的,可被带回家后,会出现什么古怪表现。 　　林呦也不敢再在后厨训练蔬菜，只能按部就班地搬出冰柜的蔬菜。 　　总这样当然不是办法，外市还有很多伤员,等着用这里的食材。 　　然而现在，蔬菜不能加以训练,至于疗效,对轻伤者可以见效,对重伤伤者，按照付青泽的说法似乎还有些慢。 　　一方面要提高每棵蔬菜的治愈因子含量,同时，也要增加蔬菜向外运送的速度。 　　否则自己哪怕用吸尘器搬运一天，仍然没有多少蔬菜，只够来店里购买的客人使用，没有办法照顾到更多民众。 　　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讲，训练食材都是十分必要的。 　　在店里总是不方便，那么是不是要继续拿回家训练？ 　　林呦打算晚上多找几种蔬菜,带回去试试看。 　　正想着,林呦手机忽然震动一瞬。 　　她左手拿着吸尘器,右手从兜里掏出手机。 　　看上一眼，是女记者发来的一个压缩包。 　　对方留言说：“这里是剪辑好的新闻视频和你店中的全部视频素材。另外,新闻视频应该马上就会播放，你店里有个电视吧，可以打开来看看。” 　　浏览完消息，林呦抬起头来，看向后厨上方配备的电视。 　　这电视本来要用于播放一些剪辑好的早餐制作视频，但现在，美食类视频没有播放，能打开的时间里，几乎都在放新闻。 　　林呦咬住下唇，不由自主紧张起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自己，担心给当天配合的店员们丢人。 　　尤其是极力推动这次采访的尚之胜，看到这个视频，会不会觉得她什么也做不好…… 　　原本正而八经的新闻采访，都因为自己的不断卡词，最终竟改成了生活纪录片的形式。 　　打开电视的瞬间，林呦捂了眼睛。 　　谁知，还没两分钟，佟蓝就拍拍她的肩膀说：“呦呦，我已经看到你了。” 　　林呦这才缓缓抬起头，用指头挡住眼睛，目光从指缝里瞥出来， 　　果然，安城最大电视台的新闻频道，正在播放自己的随采画面。 　　还好经过一番剪辑，视频中林呦的对话显得非常流畅，完全看不出自己当初接受采访时的窘迫。 　　她知道，现在不光安城所有电台频道都在播放同一条新闻，广播、纸媒等也在同步播报、刊登。 　　无数安城市民应该都在看着这条新闻，被关注的感觉令她既兴奋又紧张。 　　不出所料，这条新闻爆了。 　　林呦一边在后厨忙前忙后，一边接受女记者采访的新闻片段，被传播在各大短视频平台、社交网站上。 　　社交网站第一条热搜新闻，就是早餐店的相关情况。 　　一时间，得知消息的市民们全都沸腾起来，他们在朋友、亲人间不断奔走告知。 　　然而，早餐店的人还没高兴多长时间，网上一则短视频悄然传开来。 　　这条视频拍的就是，几小时前从祁恺菜筐里腾然而起的圆茄子。 　　由于这条视频紧贴目前安城最大的热点，又格外古怪，因此传播速度越来越快。 　　经过网友仔细鉴定，这条视频并没有任何被后期加工过的痕迹。 　　那么，无法解释的是，一条原生视频中，为什么蔬菜会跳跃起来？ 　　尤其是视频中祁恺略带惊慌的表情，和最前方几位市民紧张兮兮地询问，都让人感到一阵不安。 　　视频下方网友的留言，从质疑视频来源的真实性，到如今开始有了各种发散的猜测。 　　“圆茄子的跳跃明显不是人为——由绳子牵引出来的，而是自主跳跃，在空中还能悬停两秒。而且，仔细看，它并没有落入筐内，而是在没有任何支撑力的情况下，继续向上跳跃。” 　　“动作确实十分蹊跷古怪，除了变异植物，我想不到第二个可能性。” 　　“这里的蔬菜会不会是经由之前安城开往外市的那条线路运送回来的？路上是不是不慎夹带了一些变异生物，导致这些蔬菜被病毒感染，变成现在这样子？”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奉劝想要到‘希望早餐店’购买蔬菜的朋友，一定要慎重，住得更近些的，最近就先不要外出了，省得路过那里被感染。” 　　网民热火朝天地议论，与之相伴的，是市民们原本升腾起来的希望，一瞬间被扑灭。 　　原本从家里拿了许多袋子菜筐和购物推车的市民，纷纷又将东西放了回去，打消了出门购物的念头。 　　“怎么办？安城要被攻破了，一旦有变异生物出现，接下来就会越来越多的变异生物。” 　　“兰城小半座城都已经沦陷，丧尸群到处袭击剩余的市民，安城恐怕也要步它的后尘了。” 　　“看新闻视频里的样子，早餐店老板娘好像已经卖了不少蔬菜，而且早餐铺还在营业，那是不是有很多人已经感染了？依照这种病毒的传染速度，马上就要在安城多地开花了。” 　　店里的人只看到了新闻中的采访视频，并没有时间去关注一些社交和短视频平台。 　　因此，大家并没有及时发现那条已经蔓延的负|面视频。 　　他们加快了搬运蔬菜的速度，佟蓝甚至一口气包好了几百只馄饨。 　　想到这里马上就要迎来许多客人，万一包得少了，到时供应的速度会跟不上。所以，她提前做好了准备。 　　可奇怪的是，林呦脚边堆放了越来越满的蔬菜，祁恺却迟迟没有过来取菜。 　　不对呀，之前半个小时，起码就会进来一趟来取新的蔬菜。 　　现在怎么没了动静？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吗？ 　　林呦站起身，活动了下泛酸的胳膊，抬脚走出后厨。 　　结果竟发现，祁恺、曲非身前都还有这大半筐蔬菜，之前长长的队伍已经不见了，只有零零星星路过的市民前来购买。 　　林呦不由感到困惑，走上前问祁恺：“这是怎么回事？” 　　祁恺摇摇头，说：“不清楚，原本上午出了点岔子，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中间的时候还来了挺多人。新闻播报之后的一两个小时就变成这样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呦只好询问正在从菜筐捡菜的老大爷，老大爷显然并不知情，只说路过这里，看见有菜就刚好买点。 　　不会是采访时，自己说了哪些不合时宜的话吧？ 　　林呦有些心慌，忙打开手机看，还没翻到那条传播开来的视频，古宏就已经回来了。 　　他将车停在街边，焦急地从驾驶座跳下来，说道：“出事了！路上我听见有人讨论早餐店，但没人要来这里买菜，他们反而规劝那些冒险过来的市民，这里很可能有变异植物。” 　　变异植物？！ 　　祁恺、林呦皆是一愣。 　　祁恺瞬间明白了。 　　他意识到，上午自己犯了一个错…… 　　祁恺懊恼极了，拍了下脑门：“大概是我的问题，我看到蔬菜有些不对劲，没有第一时间处理，可能有人拍了视频发在了网上。” 　　提到这个，林呦也恍然大悟。 　　变异植物，也就是说，早上自己训练的那些蔬菜之后仍然没能消停？ 　　她不由后悔，自己不该在后厨搞什么训练，怎么也要拿回家去。 　　本以为后厨密闭空间比较安全，谁想到，这些蔬菜脱离了这个空间后，仍有反应。 　　在场所有店员都知道，这些植物并没有被病毒感染。 　　只是这东西该怎么解释呢？ 　　之前尚之胜特意强调过，这里的食材情况要做保密。 　　可现在要想澄清，似乎只能暴露真实情况了。 　　林呦感到有些为难，和祁恺、古宏几个人面面相觑，可一时都想不到好的办法。 　　正在这时，林呦的手机忽然想起来。 　　她拿起一看，是付青泽打来的电话，连忙接了起来。 　　林呦原本以为，付青泽看到了社交平台的热点，是来批评自己做事不小心的。 　　没想到，尽管付青泽极力克制着声音，话语中却仍然透出隐隐的兴奋之情。 　　“我看到新闻了，哦……还有那条视频。我没想到，你训练后，把蔬菜搬出早餐店，蔬菜仍然能自主活动。” 　　“林呦，这些东西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不需要占用太多你个人的时间，甚至，你可以同时操纵许多食材！你稍等片刻，等我把手边这份资料写完，我马上过去找你。” 　　半小时后，付青泽开着车到达早餐店门口。 　　现在早餐店前没人买菜，祁恺、曲非便把菜筐放进了店里。 　　几个人呆坐在桌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什么，情绪有些低落。 　　付青泽上前，拍拍祁恺的肩说道：“担心什么？这又不是变异植物，过两天，电视台仍然没有丧尸出现的新闻播报，人们自然就不再戒备，放心好了。” 　　曲非仍然有些担心：“就这么简单？” 　　付青泽淡淡道：“当然简单，如果真有变异植物，怎么可能几天时间都不传播？依照现在的丧尸病毒传染速度，如果不加控制，感染者起码超过千人。” 　　祁恺面前正放着碗馄饨—— 　　这是佟蓝做了太多没客人买，最后不得不煮给他们吃的。 　　他把玩着碗边的小勺，看向曲非道：“说的也是。” 　　付青泽进了后厨，看见林呦、佟蓝正在做馄饨，问：“今晚吃饭这么早啊？” 　　林呦说道：“没人来，就先早点吃饭吧，刚好多煮了一份，就等着你来了。” 　　她把盛好的馄饨端到外面桌子上：“刚出锅，有点烫，先晾会儿。” 　　付青泽看了眼冰柜里的食物，点点头：“这些食材简直是你的宝藏，一定要用好。” 　　林呦知道他说的宝藏是什么意思：“好。” 　　付青泽却回答：“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只把它们当做食材。你还要继续训练，它们所能发挥的作用，或许远超你的想象。” 　　他定定地看向林呦，解释说： 　　“这些食材之所以会发生今天的事，就是因为它们有灵性，能够听你的话，却没有被驯服。” 　　“这就像一只被养在家中的小狗，虽然是你的宠物，但仍然会有不听话的时候，比如撕破你的衣服、挠破你的沙发、偷吃你的食物等等。如果不小心激怒了他，它甚至会反过来咬伤主人。” 　　“这就只是饲养，不是驯服。某些需要执行特殊任务的小狗，在经过专业训犬人士的训练后，能做到令行禁止。主人下达的命令一定要做到，主人不允许的事，绝对不会去做。” 　　“甚至脱离主人后，它们也能拥有自主判断能力。比如，军犬在嗅到某种特殊气味时，不需要主人下达命令，就能自行完成任务，把那些含有特殊气味的物品从中挑出来，并主动上交给主人。” 第27章 · 　　林呦细细思索着付青泽说的话。 　　她之前从未想过,一颗蔬菜竟然能引发全城市民的恐慌情绪。 　　如果不想这些蔬菜再出乱子，自己需要做的还有很多。 　　于是，她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付青泽告诉她：“首先,你需要和这些蔬菜建立良好的感情基础。” 　　林呦：“感情基础？” 　　付青泽：“没错,一切训练都要基于这个基础。” 　　“所以我不能把它们当成食材，而应该把它们当成有生命力的灵物,从建立友谊开始？” 　　付青泽点头：“对。就像对待一只猫咪,你会喂它好吃的，扔毛线球给它……可如果它只是一棵蔬菜，你只会冷静地放置在一旁。这样,你对它的影响力就会削弱。” 　　林呦若有所思：“建立良好的感情之后，我再继续训练,它们就能不出差错吗？” 　　付青泽提醒她说：“还不够,要设置良好的奖惩方式。它们如果能完成你的指令,就应当给予它们想要的奖励，如果违背你的指令,一定要做出惩罚。只有奖惩分明，它们才会明确标准，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林呦点点头，说道：“这个简单，它们最想要的奖励，就是下锅。” 　　付青泽：“……” 　　林呦继续道：“表现良好的，我会做成第二天的早餐,或者承诺把它卖给客人。如果表现不好,就把它继续塞进冰柜。” 　　付青泽噎了一下：“这爱好还真有趣啊……” 　　沉默片刻后,他回归正题： 　　“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将治愈因子的含量提高。这对于中重症患者更有帮助。而且我猜测,它或许具备让感染处伤口可逆的能力。” 　　“只是现在，高含量的食材并不存在，所以我无法做出判断。只有等你训练达到标准后，再将食材做下一步检验。” 　　两人说了一阵，桌上的馄饨已经变得温热。 　　付青泽走出后厨，快速吃完了碗里的馄饨，转身就走。 　　林呦叫住他，问：“我还给你打了杯豆浆，不喝了再走？” 　　付青泽摇头：“不了，实验室还有很多检测工作要做，我是中途跑出来找你的。” 　　天色暗了下来，街面上路灯重新开启，投下微微光亮。 　　林呦撑着下巴，坐在餐桌旁。 　　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和她一样，店里剩下的几个人，今天也都有些沉默。 　　大家坐在桌边，望着眼前吃空了的馄饨碗，一动不动。 　　难道这么多天的努力就这么功亏一篑吗？尚之胜回来看到这一切，应该很失望的吧？ 　　原本还指望自己能解决居民近期的食材短缺问题。 　　没想到，食材问题没能解决，反而增加了居民的恐慌情绪。 　　祁恺、曲非静坐一会儿后，各自去刷馄饨碗。 　　林呦则坐在原地，神色黯然。 　　她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相邻两条街的老式居民楼里，老人正在为他们做着努力。 　　早晨他去过早餐店，看到一伙人热火朝天的卖早餐、卖菜。 　　热热闹闹的样子，让他想起了一个月前的安城。 　　谁知，上午去锻炼时，他刚把早餐店有丰富食材的事告诉邻居。下午，邻居老汉就来找。 　　对方戴了三层口罩，也没进门，就站在门外，苦口婆心地劝他说：“不要再去早餐店了，那里有变异植物。” 　　老人不信：“一定有什么误会。” 　　昨天，老人拿到林呦给他的食材，吃完之后，腿上的伤疤确实好了很多。 　　他想不通，这怎么可能是受到病毒感染的变异植物？如果真是变异植物，那还能治伤口吗？多半就要把他给感染了…… 　　可现在自己不是好好的？ 　　邻居见劝他不动，就告诉他：“你自己上网去看看，这会儿已经都传开了，如果不是变异植物，视频里的圆茄子怎么还会自己跳动呢？何况网友的分析都是有理有据的，想不到除了这个原因之外的其他可能性。” 　　老人感到费解。 　　邻居走后，他一边暗道“不可能”，一边打开手机，看着浏览器上的热门新闻，皱起了眉头。 　　那条古怪的视频他也看了，但他想，这蔬菜既然能有治愈功能，本身就非比寻常。 　　能跳跃虽然稀奇，但对于能治病的蔬菜来说，也许是能说得通的。 　　他坚定地认为这些蔬菜没有问题，于是，在新闻评论区，尝试输入一段为早餐店正名的话。 　　包括自己曾拿回过很多早餐店里的蔬菜，做过几顿饭后都没有被感染，而且还治好了自己的腿伤的事。 　　老人打这一段话相当吃力。 　　他平时很少打字，用二指禅敲了好半天才发出去。 　　可是同期发出的评论太多，他的评论很快就石沉大海。 　　尤其是，自己这一条观点与别人格格不入，自然会被很快踩下去。 　　老人连发几条，直到浏览器弹出操作频繁，禁止再次发布评论的消息，老人才作罢。 　　他面前正摆着一盘用早餐店食材做好的地三鲜，还蒸了一碗米饭，已经吃到最后。 　　这会儿，他起身把碗盘刷洗干净后，穿了件外套下了楼。 　　今天的街道和昨天确实不同，街面上一个人都没有。 　　恐怕都是受到那条负面新闻的影响，所有人都闭门不出，开始远离早餐店了。 　　老人心头不免感到有几分失落。 　　昨天林呦和店员对自己的热情还历历在目，他总觉得自己要帮他们做点什么。 　　林呦还正托着下巴，闷闷不乐，看见老人的一瞬间，目光一亮，忙站起身问道： 　　“大爷，您吃点儿什么？” 　　老人摇头：“我已经吃过了，我来就是想问问，视频的事你们处理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林呦一听这个，微微叹了口气：“现在只能等尚主任回来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下午给他打电话，他一直不接。尚主任之前说过，关于冰柜里的食材问题，有些需要保密的信息，暂时还不便告诉所有市民。但要澄清那个会跳的圆茄子，就只能告诉大家真相。我们现在也在犹豫，最终还是需要尚主任回来拍板。” 　　祁恺正划拉着手机，看着社交平台上一边倒的评论，忽然开了口： 　　“我还是觉得，舆论这么来势汹汹，咱们先别有什么动作，万一澄清不当，反而会适得其反。毕竟我们现在代表官方，如果没让大家信服，就会影响政府的权威性。” 　　老人看着两人为难的样子，想了想，这事儿确实不大好办。 　　不过，老人还是说：“如果你们需要，我可以作为一个证明人。” 　　他看向林呦，“我今天在新闻上看到安城一套采访你的视频了，那个女记者还会不会过来？我能接受她的采访吗？” 　　林呦好奇道：“大爷，你是想为我们澄清？” 　　大爷点点头：“你们自己说，民众不容易信服，我作为第三方，总归要客观一点。何况我是个老头子，大家也都明白，我说谎没什么意义，总归有些人会信我的。” 　　“你们现在遇到这情况，需要有个途径发声。大家都沉默，市民反而会认定，这些食材确实有问题。” 　　祁恺考虑片刻，对林呦说：“也是个办法，对吧？要不我们给记者打个电话，问问她关于新闻传播的事？尚主任之前应该交代过她，她知道基本宣传原则。如果这不违背尚主任的想法，大爷应该就可以接受采访。” 　　女主低头，看着捏在手里的手机，说道： 　　“我再给尚主任打个电话试试，如果他能直接同意，当然最好。” 　　然而，拨了一遍又一遍，仍然是无人接听。 　　林呦心里有些慌，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上午她打电话去的时候，尚之胜正在回安城的路上。 　　可毕竟还没回来，外市又不安全，这么长时间都联系不上，会不会遇到丧尸了？ 　　林呦这样想着，指尖已经微微有些发抖。 　　这条运送蔬菜的通道要是出了问题，丧尸可能就要攻入了。 　　而且，这次去采购蔬菜的队伍，就是负责她所住南区的五大队。 　　店里几个店员都是五大队的队员……运送队伍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啊！ 　　林呦太阳穴砰砰直跳，她抬手摁了摁，压抑住自己的心慌。 　　片刻后，还是曲非安慰大家：“他们走的地方比较偏僻，说不定路上信号不好。” 　　他看向祁恺，“昨天队长不是还跟你通过话吗？说路上一切安全，今天半夜就能到达安城，但晚上回来，他们肯定累得够呛，就先别打扰了。明天早上醒来，我们再联系队长吧，不会有事的。” 　　祁恺表情略微缓和了一些，点点头，说道：“也是，我有些着急了。” 　　至于联系女记者的事，林呦仍然没有决定。 　　她告诉老人：“既然尚主任明早就会回来，不如明早有了消息后，我再告知尚主任，让他判断是不是需要在电视上澄清。” 　　老人表示理解：“你们这是官方指定的机构，有规定，有纪律，我当然明白。不过，如果需要我，你们给我打个电话，我随时过来。” 　　当然，老人来这，不光是为了替林呦澄清店铺变异植物的误解，他还惦记着自己女儿交代的事。 　　于是，他很快转了话题，询问林呦食材能不能往外市运输的情况。 　　林呦把尚之胜和付青泽的话依次转达，并总结说：“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交通。” 　　老人不由有些发愁。 　　兰城的情况不容乐观，现在女儿又过不来，面临城里食材药品都短缺的情况。而丧尸又在肆虐，想想就感到绝望。 　　只是，交通问题是客观制约，老人知道，很难再做出努力寻求解决，便不再说什么。 　　他离开后，林呦告诉众人：“既然今天没有顾客来，不如大家就先回家吧。明天一早你们先不用过来，我下楼看看情况。如果这条街上仍然没有行人，就先关门一天吧，总不能让你们在这里干坐。” 　　佟蓝嘴上答应了，心里却有些难过。 　　离职之后，因为腿脚不好，她就一直呆在家里，百无聊赖。 　　好不容易能出来感受一下烟火气息，还没两天时间，就又回到了原点。 　　早餐店累是累点儿，但好在十分热闹，店员们为了同一个目标努力，也很充实。 　　更何况，古宏也常常会在店里出现…… 　　佟蓝没再继续想下去。 　　她帮着林呦把厨房收整干净，开车回了自己家。 　　林呦走之前，从冰柜拿出两颗娃娃菜，回家后，换鞋开灯放包，下一件事就是训练这两棵娃娃菜。 　　当然，按照付青泽所说，先要和它们建立良好的关系。 　　于是，林呦打开电视，两颗娃娃菜就乖乖躺在沙发上。 　　她伸出手，按照叶片脉络的走向轻抚娃娃菜，这就相当于是在给宠物梳毛了。 　　可是梳着梳着，林呦忽然发现，手边一棵娃娃菜动了一下。 　　她看过去，娃娃菜似乎在向前挪动，并且“噗”的一下，将叶片搭在了她腿上。 　　这是什么意思？ 　　林呦思忖片刻，意识到它可能想要抱抱。 　　于是，她便拎起那颗娃娃菜，抱了下，又将它放回沙发。 　　娃娃菜兴奋地叶片扭动两下，再次安静下来。 第28章 · 　　新闻频道播放的信息,大多和外市的丧尸有关。 　　林呦看了十分钟，心情有些沉重，便及时换了台,调到搞笑综艺节目。 　　然而,现在观看时，只觉得综艺节目中的欢乐与自己无关。 　　她心里还一直惦记着尚之胜的失踪,并担心早餐店被视频影响的事。 　　她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回身去了厨房。 　　照这个架势，明天早餐店恐怕开不了业了。 　　那条视频带来的争议被解决之前,不会有客人再来买东西了。 　　可自己总要吃早饭，林呦决定,今晚就提前准备好明天的早餐材料。 　　睡到自然醒后,起来稍微热一下,就能很快吃到热气腾腾的饭食。 　　她打开冰箱看了眼，家里还有不少肉。 　　林呦很快有了主意,洗净了肉，剁碎装盆。又切了一根胡萝卜，十几朵小香菇，一小块豆腐，再洗一把粉条。 　　把它们分别剁碎后装盘，其中，粉条需要用温热的水泡软之后再切,否则质地太硬,无法切断。 　　食材丰富,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简单调个味，不掩盖食材本身原有的味道,再将它们在盆中拌匀。 　　面早已经和好了，是从早餐店带回来的醒发好的面。 　　林呦走进客厅去取面团，可刚走到桌边，拎起一只袋子，就听见厨房发出巨大的声响。 　　“嘭——” 　　这什么情况？ 　　林呦身形一顿，忙转身跑回去。 　　谁知竟发现刚和好的那盆馅料，居然从桌上掉了下来，倒扣在地。 　　刚才巨大的声响正是金属盆的落地声。 　　调好的馅料还没来得及包，就已经飞溅得四处都是。 　　可不对呀！刚才这盘明明放得很稳，为什么会自己掉下来？ 　　难道这些被剁成碎末的菜馅，还有腾飞的本事？ 　　林呦细细想了一阵，在地上扫了一圈，看到角落里正站着一棵微微发颤的娃娃菜。 　　大概是林呦回来的太快，娃娃菜没来得及躲，便找了个角落搜索起来。 　　如今一见林呦目光扫过来，它便立刻佯装静止不动，仿佛自己什么也没做过。 　　林呦实在被它给气笑了，蹲下身子，把它捞在手里，问道：“这是你干的？” 　　那娃娃菜半天没反应。 　　看来，不硬气点，它还真就不打算给个反应了。 　　林呦语气冷冷，再次问道：“快说，这是不是你干的？说谎的话，我马上把你从家里扔出去！” 　　一听这个，娃娃菜瞬间变乖，叶片晃动两下，表示点头。 　　果然如此。 　　看来，应该是娃娃菜飞向桌面，把装着和好了馅的金属盆从上面一推而下。 　　没想到，它劲儿还挺大。 　　林呦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把娃娃菜放在地上，命令它站好，不许再乱动，自己则去拿笤帚和抹布。 　　地上现在沾满了菜碎，尤其是这粉条实在太粘，扫帚估计扫不下来，抹布也擦不掉，一擦就粘在地板上。 　　于是，她只能取了一盒抽纸，打算用纸把地上的东西捏干净。 　　最令人气愤的是，这些蔬菜不光散落在地面上，墙上瓷砖也溅上了一些。 　　林呦不由微微皱眉，这要清理到什么时候？ 　　可气归气，也没别的办法。 　　她只好拿了纸巾过来，蹲在地上一点一点把碎菜捡起，扔到垃圾桶里。 　　一边捡一边心疼，这满盆的蔬菜都浪费了…… 　　想到这儿，她不由抬起目光，瞪了一旁的娃娃菜一眼。 　　那娃娃菜被瞪得身子一抖，似乎知道错了一样，忽然蹦跳着跑开了。 　　林呦感叹，这会儿倒挺灵光，平时指挥它们从冰柜出来的时候，却一个个慢得要命。 　　她把地面擦洗干净后，将扫帚放回客厅原处。 　　然而，回到厨房时，发现那棵娃娃菜正顶着金属盆，吃力地向前跳跃。 　　林呦站定原地，倒要看看它要做什么。 　　娃娃在她面前停了下来，用菜叶托举金属盆，晃了一晃，似乎在示意什么。 　　林呦有些哭笑不得，弯腰把金属盆拿在手里。 　　现在没办法了，再要调这么一盆馅，又要花费很长时间，不如就给明天早上做个简单的。 　　要不，把发好的面做成几只葱油花卷？ 　　林呦拿出擀面杖，动手把发好的面团擀成一张薄薄的大面片。 　　接着，在面片之上涂抹上一层均匀的食用油，撒上细碎的葱花和盐粒。 　　用手将葱花、盐和食用油涂抹均匀。 　　把这张大面片从一侧开始，折叠成宽条，一层叠着一层。直到把饼皮全部卷完之后，将卷成厚长块的饼皮切成等长的段，然后将两段饼皮摞起来。 　　用筷子放在与切面平行的中央轻轻一压，中间低下去，两侧的层次就支棱起来了。 　　最后，轻轻一捏，花卷儿的形状就有了。 　　但是做到这一步还不够，面团还要进行二次醒发。 　　林呦把它们放在蒸锅里，加热后盖上锅盖，再醒发片刻。 　　大约20分钟左右，花卷变得比刚才更大了些，这时候，就可以蒸花卷儿了。 　　林呦再次开火，等到花卷儿蒸透了，就把火关掉。 　　趁着热，把花卷拿出来放进盆里，看着白皙暄软的花卷儿，她忍不住拿起一个，吹了吹，咬上一口。 　　这滋味鲜香无比，面饼层次感丰富，实在有些惊艳。 　　吃不完的部分，要在外面晾凉了再放进冰箱。 　　林呦一手端着盆将它们放出来，另一手则抱着那颗娃娃菜，把它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嘱咐道：“不许再搞破坏，这些花卷要是被毁，我……” 　　正说了一半，她忽然意识到，另一颗娃娃菜失踪了。 　　那家伙又跑哪去了？ 　　林呦放下这棵娃娃菜，满屋子去找另一棵。 　　结果找了一圈，竟看见另一棵娃娃菜举着一只小板凳，在卧室到处飞窜。 　　这东西是要造反吗？ 　　林呦连忙命令它停下。 　　可那棵娃娃菜像是疯了一样，举着凳子一会儿跳上床，一会儿跳上衣柜。 　　折腾好半天，直到疲累了，才从衣柜顶上一跃而下。 　　林呦把娃娃菜抱在手里，将它用菜叶托举的那只小凳子放在地上。 　　她觉得有几分心累，这东西现在就像一只小宠物一样，调皮捣蛋得很，不受控制。 　　这边刚解决了一颗娃娃菜，还没走到客厅，就听见外面再次发出一声响动。 　　林呦忙走过去，那棵刚刚打翻了包子馅的娃娃菜，正站在客厅的茶几上。 　　她看到被它打下茶几的遥控器，面色一沉，走过去从地上拿起遥控器，厉声质问：“你打的吗？你为什么要打遥控器？” 　　可说到这儿，林呦又不禁自嘲起来： 　　它是一棵蔬菜，又不会说话，自己跟它啰嗦这么多有什么用？这娃娃菜只会闯祸，实在不行，就把它炖了得了。 　　可狠了狠心，林呦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竟这两棵菜是自己拿回来做训练的，如果每次训练都不顺利，就要把蔬菜炖掉，最终都会是功亏一篑。 　　于是，林呦没再跟她们计较，转身去了洗手间洗漱。 　　谁知正刷着牙，“吱嘎”一声，她听见轻微推门的声音。 　　林呦偏了头，向地面看过去，果然，那棵一直在闯祸的娃娃菜，正探着脑袋从门缝里挤进来。 　　走到林呦面前，它仿佛浑然不怕，一跃而起，直接跳进洗手池。 　　这是要做什么？ 　　林呦满嘴泡沫，看着它想了会儿，问道：“你想洗澡？” 　　娃娃菜晃动叶子，表示点头。 　　林呦只好打开水龙头，将它清洗一番。 　　她心里暗道，这娃娃菜还挺懂干净。 　　不过，对方很心急，身上的水珠刚擦一半，它就从水池跳了下去。 　　甚至不顾一片已经耷拉下去拖在地上的菜叶，噔噔噔往前飞跑。 　　林呦有些困惑，她不知道，这棵娃娃菜搞这些动静，到底有什么目的。 　　但她这会儿还离不开身，于是连忙吐掉了嘴里的泡沫，又洗了把脸。 　　都收拾干净，才匆匆朝娃娃菜刚才离开的方向追去。 　　它身上还有少许水珠，所以沿途一路都是水渍。 　　林呦很快发现了它的动向——它进了厨房。 　　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要偷吃东西？ 　　可蔬菜难道还要吃同类不成？ 　　林呦带着满满的疑惑，在厨房扫了一圈，终于在一口大锅里发现了这棵娃娃菜。 　　而这口锅正放在灶火上，娃娃菜正平躺在锅底，仰面向上，菜叶微微颤动。 　　林呦看得出，这是十分愉悦的战栗。 　　它并没有向外跳出的想法，倒很享受躺在这锅底，现在就差林呦把火拧开了。 　　眼前的一切忽然变得非常清晰。 　　这棵娃娃菜故意破坏物品，原来就是为让林呦把自己给炖了。 　　只是它没想到，林呦并没有计较自己闯的祸。 　　于是便自己出门，先去洗手间清洗了一番，然后自行跑到厨房，躺在锅里。 　　林呦颇有些无奈地看着锅里的娃娃，双手撑在灶台上，想了一会儿，把它从锅里捞了出来。 　　还没训练好，怎么就能把它下锅呢？建立的感情不就白费吗？ 　　被林呦拎在手里，娃娃菜挣扎不止，显见十分不愿意的样子。 　　一路上，林呦没忘告诉它：“现在不是你该下锅的时候，如果到了时间，我自然会炖了你。在这之前，你必须好好听我的话，如果做不到，我会把你绑在桌脚，你根本跑不到厨房去，也等不到被人吃掉的那一天。” 　　一听这话，娃娃菜吓得瑟瑟发抖起来。 　　林呦想到付青泽的话。 　　拿捏准了它的软肋，惩罚措施就有了。 　　她顺势说道：“做了错事，就罚你站在墙角跳100下，我会盯着你，不许偷懒。” 　　说完，林呦便坐回沙发，拿起手机浏览网上最新的新闻资讯，余光瞥向正在跳跃的娃娃菜。 　　见她盯着自己，娃娃菜果然没敢偷懒。 　　林呦倍感欣慰，这样一来，它就动了100下，身上携带的治愈因子应该就大大增加吧？ 　　明天就把它交给付青泽，看看检测出来的情况怎样。 　　手边这一棵乖一些的娃娃菜，刚好可以作为检测对照组。 　　它今天活动的时间不久，治愈因子应该在平均水平线左右。 　　而且，既然两颗娃娃菜表现有所不同，就要区别对待。 　　当着另一棵娃娃菜的面，林呦将沙发上的娃娃菜拿起来，放在自己腿上，轻轻帮它的叶片按摩。 　　角落里的娃娃才看到这一幕，似乎受到了些刺激，跳得更卖力了些。 　　处理完娃娃菜的事，林呦才有心思专心看手机上的新闻。 　　网上的舆论没有好转的趋势，对于早餐店仍然议论纷纷。 　　古怪的是，原来的晚间新闻上，每天都要播放安城向外那条交通线路的情况，今天却没有最新的消息。 　　市民纷纷猜测，会不会那条线路运来的蔬菜的确出了问题，官方正在自我检查，所以不便把消息发出来。 　　这再次坐实了早餐店的食材存在问题。 　　毕竟现在林呦所在的五大队片区负责人尹陆没有露面，也没有对这个事件进行针对性的发声。 　　林呦的确有些担心，尚之胜和五大队队长如果再不回来，事情就有些超出控制了。 第29章 · 　　可担心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林呦看了眼那棵在角落跳跃完毕的娃娃菜,走上前，将它揽在胳膊弯里。 　　和对待之前那颗娃娃菜一样，抱进了房间。 　　想到新闻里提到过：一些养猪场为了培养高品质猪肉,给猪崽播放舒缓的音乐。 　　林呦灵光一闪,走到书柜前，书柜上拿出童话书,给两颗娃娃菜讲起童话故事来。 　　林呦一边讲,一边把娃娃菜抱到床旁的床头柜上。 　　还盖了张小毛巾，拍着它们入睡。 　　等娃娃菜没了动静，应该是睡着了,林呦这才上了床。 　　第二天一早，林呦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作为一家早餐店老板,她已经很久没有睡到自然醒了。 　　平时都是天不亮就要起来,赶在客人上班前到达早餐店。 　　不过，原料她一般要在前一天晚上做好,这样第二天不用花费太长时间准备。 　　洗漱后，林呦进入厨房，把昨晚冷藏起来的花卷拿出来，又将鲜奶加热，打算简单吃一顿早餐。 　　可是，早饭还没吃完，尚之胜的电话就来了。 　　林呦一看联系人,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尚之胜第一时间给林呦报了平安,并提到,自己已经回到安城，让她不要担心。 　　只是现在唯一的问题是,那条运送食材的路线，因为有了变异生物存在，车上的蔬菜已经报废，交通线路暂时无法在启用。全安城所有的食材供给，就要全靠林呦一个早餐店了。 　　可是，林呦现在早餐店能取出的食材有限，这个矛盾要赶快想办法解决。 　　林呦不禁有些犯愁，自己冰柜里确实有取之不尽的食材。 　　然而，所有蔬菜都要经她的手涌出来，所以，就算累死自己，也不可能供应安城所有的蔬菜。 　　想到这，林呦觉得有些懊丧。 　　但下一瞬，她抬起目光，看见那两棵跑进客厅的娃娃菜。 　　似乎有了些希望。 　　林呦告诉尚之胜：“付青泽说，这些蔬菜还没发挥更大的作用，正在让我加紧训练，也许能有办法，冰柜中运出更多蔬菜，甚至有可能是供给全城的蔬菜。” 　　尚之胜皱起眉头：“这个可能性实在太小了，还是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吧。总之，最近一段时间要辛苦你了，搬菜必须加快速度。上次我派人摸排，发现安城不少人存储的食物并不够，最近几天就快要消耗完了。” 　　林呦点点头，表示明白。 　　挂断电话后，她喝下最后一口鲜奶，换好了衣服，连忙下了楼。 　　果然，这条阶段街道依然空旷，早餐店前根本没有人。 　　但林呦还是走过去，用钥匙打开早餐店的门，抱着昨天两颗娃娃菜，走到冰柜前。 　　这两棵娃娃菜还要交给付青泽做检测，最好能在冷藏环境下保持新鲜。 　　于是，她打开冰柜，把它们放进最上方的单独一格后，预备用吸尘器去吸其他食材。 　　然而，还没把吸尘器拿过来，她就听见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林呦转脸一看，冰柜里的蔬菜，正打开的门里不断往外涌。 　　这是什么情况？ 　　林呦茫然片刻，忙走到厨房后排，拿出几只篮筐，接在冰柜门前。 　　食材正在以倾泻般的速度涌进篮筐。 　　昨天带回家的那两棵娃娃菜，则待在冰柜里一动不动。 　　林呦不禁想到，眼前这一切，会不会和昨晚两棵娃娃菜有关？ 　　也许是它们把自己告知的想法传达给了其他食材？ 　　思考片刻的功夫，一只篮筐已经被装满，林呦赶快把第二只篮筐替换上去。 　　她决心试一试，食材涌出的情况，是不是和猜测的原因一致，于是询问那两颗娃娃菜：“能不能让冰柜里其他食材涌得更快些？如果能让它们以最快的速度出这冰柜，今天晚上我就把你们下锅。” 　　话音刚落，冰柜里的食材“哗”的一瞬倾柜而出，一只半人多高的大篮筐竟然都没装下。 　　而那些蔬菜竟然还在疯狂向外涌，简直像极了井喷现场。 　　林呦连忙叫停：“好了好了，我知道速度能有多快，可以暂停了。” 　　刚才，林呦是为了测试它的速度。 　　现在这测试结果，足以让她满意。 　　照这样下去，自己不光可以解放双手重新做早餐，还能将食材供应给更多市民。 　　林呦连忙给尚之胜拨去了电话。 　　他一听这个，马不停蹄赶往早餐店。 　　如果林呦的信息无误，以后只要她发令发号施令，食材就可以自动涌满无数篮筐。 　　那么，蔬菜就可以像水龙头里的鲜奶一样，供应给各大商超了。 　　这真是继那条交通线路断绝后，一条最大的好消息。 　　没多久，尚之胜就赶到了早餐店。 　　他根据冰柜涌出的食材速度做了个简单计算，如果一天12小时能不间断涌出食材，那么，当天就可以供给至少全南区所有的大型商超。 　　而之后几天，可以将食材供给其他区域。 　　之后，哪家商超缺货，需要补货时，早餐店再继续送过去。 　　这样一来，食材供给问题就轻松解决了。 　　尚之胜感到不可置信，他问林呦：“蔬菜涌出的速度可以持续多久？” 　　林呦也表示：“不清楚，还没尝试过让它们连续12个小时都往外涌。” 　　尚之胜说道：“那就现在尝试。” 　　说完，他拨了几通电话出去，对林呦说：“我让祁恺、曲非他们回来，今天这篮筐不够就去超市买，务必要送往各大商场。” 　　尚之胜显得很着急。 　　除了要供给市民更多食材的缘故，也有想要为早餐店洗清质疑的考虑。 　　林呦明白尚之胜的意思。 　　现在市民还不知道外市通往安城的蔬菜路线遭遇了问题。 　　如果不告诉市民商超的蔬菜来自早餐店，他们就会认为商超的蔬菜是外引入的，而愿意购买。 　　一段时间后，尚之胜可以再通过电视，广播等各种方式告知民众，安城所有商超的食物其实来自早餐店。 　　食用过那些蔬菜的市民，并没有被病毒感染。也就意味着，早餐店的食材一些正常，那条视频只是误会。 　　所以，现在早餐店的工作仍然不能停，要加快行动起来。 　　尚之胜给祁恺、曲非、古宏打去电话后，他们正在往这里赶的路上。 　　他也赶快去往超市，去买更多的篮筐回来，林呦则守着店面。 　　很快，早餐店就重新热闹起来了，佟蓝也赶到现场帮忙。 　　现在篮筐两秒钟就要换上一个，因为蔬菜涌出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祁恺不由惊愕地看着她：“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竟然一天之内就让这些食材这么听话了？” 　　林呦一笑：“我没做什么，可能因为它们本身比较有灵性吧……” 　　但实际上，林呦有一种隐隐的感觉。 　　除了这两棵娃娃菜的功劳，似乎还有什么别的东西不大对劲，比如店里杂物的位置，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蔬菜冒出来得太多，几个人轮流更换菜筐，才赶得上装筐的速度。 　　曲非、古宏轮流把菜筐搬出去，等一次性填满几十只菜筐后，就要率先运送到南区最需要的商超，这些都是尚之胜已经提前协商好的——一旦有充足的食材，就会优先供应的指定地点。 　　一批批货正在向外送去。 　　尚之胜看着眼前的景象，一拍脑门：“我得让尹队长再派几个人过来，东西太多了，天天都是祁恺他们搬，恐怕过不了多久，他们胳膊就要废了。” 　　话音刚落，刚把一批蔬菜送去商超的古宏就走了进来。 　　他看见尚之胜在，忙问道：“上次来的女记者刚才也在超市，一见着我，就递了话筒过来，非要采访我。我说忙着，暂时没有接受。这是你安排的吗？” 　　尚之胜点头说：“对，得让市民知道超市现在有新鲜货物，只是货物来源还不便说，暂时隐去。等他们吃上至少一周吧，再把真实情况告诉他们。” 　　尚之胜明白了：“行，那我等会再绕过去，接受一下采访。” 　　尚之胜一拍他肩膀：“得了吧，你不是要到下一个超市吗？既然错过就算了，我再安排超市负责人接受采访。” 　　古宏点点头，转过身又去忙了。 　　所有人都涌进了后厨，显得早餐店地方更加狭小。 　　林呦往门口挪了挪，瞥向放在后排囤积耐放食材的篮筐。 　　这些篮筐不同于他们搬东西用的那些，原本也是会冒出许多菜来的。 　　林呦盯着看了一会儿，总觉得有个篮筐好像一拱一拱的，里面有什么活物似的。 　　难道这里的蔬菜，也要里面跳出来了吗？ 　　林呦连忙一旁拿出一只空闲的菜盆，放在这篮筐前。 　　没想到，刚掀开篮筐的盖，一大堆红薯突然涌出来。 　　林呦慌忙用盆聚集，而在红薯之下，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声。 　　这蔬菜难道能说话吗？ 　　林呦感到诧异，忙蹲下身扒拉表面的红薯，想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结果刚扒掉表层的蜜薯，一只毛茸茸的脑袋就露了出来。 　　“汪”一声—— 　　林呦瞬间惊呆，这哪里是什么食材？明明是一只小狗！ 　　这狗圆鼓鼓一团，通身是白绒绒的毛，像是博美。 　　林呦惊喜地伸出手，想要把它红薯堆里抱出来。可是，手刚伸过去，那小博美就突然扭转小脸，张开嘴巴，猝不及防地狠狠咬了林呦一口。 　　林呦“啊”一声，站起身来，向后退了几步，盯着小臂处的伤口。 　　别说，这博美还挺狠，伤口处已经渗出血来。 　　佟蓝见势不对，忙跑过去看是什么情况： 　　“快去卫生防疫站打一针疫苗吧！这狗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万一是外面的流浪狗，可能会携带狂犬病毒。” 　　尚之胜走上前，看了眼伤口，说道：“放心，今天没有什么客人的，店里运菜的工作，有我们几个完全可以。佟蓝，你陪她一起去吧，有什么还可以照应一下。更何况，她现在的手也开不了车。” 　　林呦回身看了一眼那只小狗。 　　奇怪的是，那狗咬人之后，没有筐里跳出来，飞奔向店外，反而又钻进了红薯堆。 　　尚之胜已经走上前，想要把狗赶出店外，不明来历的狗待在店里，实在太危险了。 　　只是，他上前找时，却发现在红薯堆里，已经找不到那狗的踪迹了。 　　奇怪，那狗究竟是什么地方离开的？ 　　林呦收回目光，现在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尽管觉得那狗有些古怪，但她也只能尽快坐了佟蓝的车，前往最近的防疫中心。 第30章 · 　　佟蓝开着车绕来绕去。 　　可到达防疫站门口时,才发现防疫站关门了。 　　第二家防疫站也是如此。 　　佟蓝只好在一次停车的间隙，给地图上标注的防疫站挨个打电话。 　　终于有家接通的，距离比较远,位于安城东区。 　　但没有其他办法,目前已知开业的，只有这一家。 　　佟蓝只好驱车前往东区。 　　一路上,她感到奇怪,问林呦：“昨晚我们走的时候，明明按照惯例检查过店面，并没有看到什么野狗。而且我跟你一起锁的门,锁门之后，店里也不可能再进东西。” 　　林呦点点头：“我早上一直待在店里,也没看到有什么东西闯了进来。不过刚进店的时候,确实感觉有些古怪。我放在墙边的杂物堆,还有案板上的盘碗，好像被什么东西移动了。” 　　她想了想,继续说：“看来，我进店之前，那博美就已经出来到处乱跑，撞歪了店里原本放置的东西。” 　　佟蓝有些困惑：“博美难道不是从店外跑进来的？而是店内原本就有的，就像那些源源不断出来的蔬菜一样？” 　　林呦也有这个怀疑：“可能吧。” 　　说完，她透过副驾驶的窗户看出去。 　　因为尚之胜的安排，早餐店距离南区商超更近,所以,所有蔬菜优先供应给南区商超。 　　运输数趟下来,南区不少商超都已经有了食材，也就能够重新开业。 　　不仅供应起早餐店运来的鲜奶,还开始卖起新鲜蔬菜、瓜果和肉类。 　　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周围不少居民都从家里出来，挎着菜筐去超市买菜。 　　所以，车辆途经之地，超市门口又恢复了之前乌泱泱排队买菜的状态。 　　林呦轻轻扬起唇角，默默看了半晌。 　　从超市迎面走出来一个中年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几岁的小孩。 　　小孩手里正拿着一支冰糖葫芦。 　　林呦忽然意识到，之前小吃摊都关了门。 　　现在摊主能够从超市购买新鲜食材，再做了小吃卖给市民，所以附近一些小吃店也开了张。 　　这也就有了小孩手里来的那串冰糖葫芦。 　　想到今天早上进入店里，看到冰柜涌出的许多山楂，自己还尝了几粒，林呦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那小孩儿手里拿着的山楂，也是来自早餐店。 　　看来，如果储备物丰富，生活秩序恢复速度会很快。 　　林呦再次想到兰城对于食材治愈因子的需求。 　　如果自己能把食材运往外市，救治更多伤员，再把蔬菜、鲜奶等运送过去，想必那里也会很快恢复正常秩序。 　　回过神来，林呦忽然意识到，自己手臂好像没那么疼了，于是垂下目光。 　　奇怪，小臂处的伤口是不是比刚才轻了些？ 　　没多久，车辆已经驶向东区。 　　和南区完全不同，这里的商超仍然紧闭大门，一路上很少见到行人，看上去冷清不少。 　　车辆翻过一架高架桥，林呦再看一眼伤口，被咬伤的牙印部分，似乎也浅了不少。 　　她忍不住问佟蓝：“你看我这伤口有没有好转？” 　　佟蓝扫了一眼，颇为惊讶：“好像是比刚才轻多了。之前我听见叫声跑过去的时候，你这伤口吓人极了，肉都要翻出来了。怎么现在好像只是一条浅浅的划痕，不像是被狗用尖牙咬的？” 　　林呦想了想，说道：“这东西不会也有治愈功能吧？也就是说，狗的唾液里含有治愈因子，和那些蔬菜一样。” 　　听到这儿，佟蓝恍然大悟：“所以他们来自同一个空间，不然不会有同样的功效。” 　　伤口痊愈的速度正在变得越来越快，从最初慢慢变浅，到现在，几乎肉眼可见的一厘米一厘米消失。 　　等快要到达防疫站时，林呦感叹道： 　　“我们还是打道回府吧，我看，根本就不用再去找医生了，这伤口已经好差不多了。” 　　佟蓝摇头：“伤口是快好了，但它只是从外观来看，刚才啃咬的时候，病毒也许渗进了你的皮肉，我觉得还是要打针预防一下，万一真有什么事儿呢？” 　　林呦没再说什么，跟着她去往防疫中心。 　　只是，两人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林呦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完全痊愈，根本看不出有被狗咬伤的痕迹。 　　所以，进入防疫中心，跟医生说明情况时，林呦也只能解释： 　　前两天被划伤，现在伤口已经恢复了。但考虑到可能会有狂犬病毒的情况，所以来这里接种。 　　林呦打完第一针后，佟蓝开车载着她回到早餐店。 　　进店之后，林呦没有多做停留。 　　今天早餐店没有客人，而搬运东西她也帮不上忙。 　　想到要把两颗娃娃菜及时送给付青泽，让他尽快对其中的治愈因子做下检测，林呦从冰柜格子里带走了娃娃菜，去往付青泽的检测中心。 　　拿到蔬菜后，付青泽让她在外稍等片刻，检测结果半小时后就能出来。 　　林呦、佟蓝便在外面等待。 　　半小时很快过去。 　　付青泽拿出了检测报告，从检测室走出来，递到林呦面前说道： 　　“没错，蔬菜的治愈因子含量确实有了极大的提高，尤其你说那棵活动时间较久的蔬菜，治愈因子达到了之前的17倍之多，这些足以用到中重症患者身上，治愈他们的伤口。只是，有一个问题……” 　　说到这儿，付青泽顿了一下。 　　林呦问：“什么问题？” 　　付青泽回答：“安城现在并没有被丧尸啃咬过、受到病毒感染的市民，所以我们没有办法检验，浓度如此大的治愈因子是不是对丧尸感染的人类，具备伤口可逆的作用。毕竟丧尸病毒和普通摔倒磕伤的伤口不同，它具有极强的腐蚀性，会导致皮肤完全腐烂，伤口要更重些。” 　　林呦皱眉：“那就没有办法吗？” 　　付青泽回答：“倒是有办法，不过要冒很大的风险。就是经由之前那条交通线路，把两颗娃娃菜送到外市。我知道临时丰城有个研究抗丧尸病毒的机构，那地方倒是有处理过的丧尸病体可供研究，隔离工作也做得十分到位。目前为止，研究室所有人都还没有被感染。但是最大的问题是那条通路，我听尚之胜说，已经见到了变异物种。” 　　林呦点点头：“运送过去的确有风险。可是照你所说，如果我们没有实验对象，也就无法确定治愈因子的浓度情况，对于被丧尸咬伤的感染者的疗效就不清楚。那就……还是要想办法去一趟丰城。” 　　付青泽：“这几天早餐店受那条视频影响，恐怕暂时没有客人，你可以跟我一起去丰城，我们得把这个实验一起做了。之所以让你参与，是因为只有你可以操控这些蔬菜。如果到时检验过程中出现什么问题，可能还要你协助，不断通过训练蔬菜，加多治愈因子的浓度，看究竟到什么情况下，蔬菜能够对伤口可逆产生帮助。” 　　林呦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说道：“好，那我就跟你一起去。” 　　付青泽弯起唇角：“五大队队长负责护送，放心好了。上次他们途中遇到了变异生物，就是五大队队长，亲自击毙了一只丧尸。” 　　一旁佟蓝听了这话后，也积极要求参加：“我也去，有需要到我的地方，我也可以帮忙。” 　　付青泽看了眼她，思考片刻，还是摇摇头说： 　　“去的人越少越好，毕竟这一趟风险很大。你去了，万一遇到险情，五大队的人还要分出精力照顾你，你就先在家里休息几天。我去是要对接检测有关的信息，毕竟之前的食材检测工作都是我做的，我有一些更详细的、未向外披露的数据要直接交给对方研究人员。林呦去也是必须的。” 　　佟蓝只好“哦”了一声，说道：“好，我听组织安排。” 　　话音刚落，有人从外推门而入。 　　林呦回身去看，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相貌俊朗，英气逼人。 　　付青泽忙介绍说：“这就是五大队队长尹陆。” 　　刚好，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对方，队长表示同意：“如果要去，我会立刻和尚之胜同步一下。我们越早动身越好，上次那条路线发现变异生物后，已经做了焚烧处理，这几天相对安全些。如果被后续的丧尸大部队发现，那条公路恐怕就彻底废了。” 　　林呦的确也想快些过去，毕竟尚之胜留给早餐店的时间也不长。 　　几天之后，他就会告诉安城市民，商场里的食材来自早餐店。 　　在那之后，早餐店可以恢复正常营业，自己应该就忙得脱不开身了。 第31章 · 　　尹陆向上级汇报后,又告知了尚之胜。 　　之后，他带着林呦和五大队部分队员快速动身。 　　尹陆和林呦乘坐一辆改装过的越野车，从安城那条小路驶出去。 　　出发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那条小路十分偏僻,周围毫无人烟，沿途全是大片荒野。 　　林呦从窗边望出去,晚霞映在天边,将一望无际的绿色铺展成橙红。 　　风景是真美，不过也真的提心吊胆。 　　这种荒野之地，看起来很容易遇到丧尸。 　　晚霞越红,越让人有种血腥的恐怖感。 　　林呦收回目光，问尹陆：“我们大概多久能到？” 　　尹陆回答说：“大概五小时,要等到入夜后了。” 　　林呦前后左右扫了一眼,坐回座位。 　　不知为什么,一听入夜，她心跳就会开始加速,仿佛隐隐有种什么预感。 　　出于保险考虑，她把后座的一大袋蔬菜拎过来，就放在手边。 　　还抱紧了那两颗需要用于检验的娃娃菜。 　　尹陆看她一眼，说道：“放心，这次我们携带的武器更多，杀伤力更强，寻常变异生物过来,一发炮弹就能击毙。唯一的问题是,我们不想浪费更多车辆了。” 　　想到上次弃车弃食材回到安城的经历,他不由感到几分可惜。 　　林呦点点头，眉心却一跳。 　　这个时间,天色变得很快，几乎肉眼可见的从灰白色，蒙上了一层黑雾。 　　虽然这是一支车队，可除了他们，四周安静得要命，只听得见车外呼啸的风声和远处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嘶叫声。 　　“这里有野兽吗？”林呦颤着声音问。 　　尹陆回答她说：“附近有几座未经开发的荒山，的确可能会有一些野兽。可是我们要去往丰城，这是唯一的通路。” 　　林呦明白了：“所以，你们每次都要冒这么大的风险从这里穿过。” 　　尹陆点点头：“是啊，一旦野兽被病毒感染成为变异生物，危险程度比变异人类要强得多。” 　　听了这话，林呦低下头，看着腿上放着的两颗娃娃菜，表情有些凝重。 　　她面前的两个娃娃，正在变得烦躁不安，叶片微微颤动。可如果没有来由，它们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车辆正穿过平坦的荒野，进入崎岖的山路。 　　这条路两旁全是高耸入云的树木，枝冠繁茂，看上去黑压压一片，十分具有压迫感。 　　虬结的弯曲枝桠，像是野兽伸出的利爪，让人感到恐惧。 　　联想到娃娃菜刚才的反应，林呦问：“尹队，现在是全员备战状态吗？” 　　尹陆看向她：“没错，所有人的武器都在手边，一旦发生什么意外，可以随时抄起枪支反击。” 　　林呦想了想，还是说道：“这娃娃菜不太正常，我怕情况不大对。能不能让车开得更快一点，赶紧离开这条山路？” 　　尹陆思考再三，拿起对讲机，告知全体车辆快速开过山区公路。 　　可话音刚落，前方一辆车忽然停了下来， 　　尹陆所在的车辆司机紧急踩下刹车。 　　林呦身体前倾，伸出手，按住椅背，才堪堪稳住身形。 　　尹陆皱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前方对讲机传来声音：“尹队，不好了，前面有遮挡物，过不去了。” 　　“遮挡物？上次来的时候不是好好的？” 　　尹陆察觉到了异样，可他如今不能下车查看。 　　遮挡物的存在实在蹊跷，怕是有丧尸埋伏。 　　万一下了车，就正中圈套。 　　他快速下达命令：“沿原路返回。” 　　车辆快速后退，只是，这车队在狭小的公路间，并不好掉转头去。 　　所以，在最末尾的几辆车开走之后，尹陆所在的车辆刚启动，就听见一声巨大的嘶吼。 　　林呦低头看去，那一整袋蔬菜现在都有了剧烈反应。 　　而她腿上这两棵娃娃菜，叶子又蜷曲起来。 　　林呦强自镇定下来，帮它们抚平叶片。 　　但她知道，情况不容乐观，自己这辆车应该走不掉了。 　　尹陆已经看到了四面八方围拢过来的变异生物，那是一群野狼，双目冒着红光。 　　在车灯的照耀下，腐烂的皮毛若隐若现。 　　尹陆将机枪架起，随时打算开启车窗射击。 　　但他没有开枪，如果第一枪打响，就意味着双方正式开启战斗。 　　而光是他看到的野狼数，就有几十匹之多。 　　如果变异后、力量增强数倍的它们上前围攻车辆，这辆越野车恐怕会被直接掀翻，哪里还能跑得了？ 　　于是，他思考片刻，用通讯设备告诉所有队员，暂时按兵不动。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奇怪的是，无论是新闻上提及的变异生物信息，还是上次尹陆遇到的变异生物，并不会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一旦见到人类，就会拼了命的扑咬而上，不留余地。 　　眼前的狼匹，似乎都在蠢蠢欲动。 　　可不知道受了什么影响，竟然立在原地，只是嘶叫，却不前进。 　　双方就这样僵持了一段时间。 　　两颗娃娃菜忽然从林呦膝上跳起，扒在车窗前。 　　片刻后，它们爬下车窗，跳进那只装满食材的塑料袋，从里面捡出两颗花生。 　　接着，用两片白菜叶夹住花生，再次爬上车窗，示意林呦打开来。 　　林呦不敢私自做主，征询了尹陆的意见后，尹陆将自己这边的车窗打开些，放了两颗娃娃菜上去。 　　只见那两棵娃娃菜各擎着一颗花生，从车窗缝里扔了出去。 　　半天时间，扔出去的花生都没有动静。 　　林呦正困惑间，却听尹陆忽然惊呼出声。 　　他指了自己这一侧的地面给她看：“花生落地就生根发芽了，花生藤正在飞快蔓延。” 　　林呦凑上前，看了眼，被狠狠震撼到了。 　　原来这花生不是没有动静，而是在地面暗自编织着一只大网。 　　随着大网逼近，狼群意识到危险，连忙开始后退。 　　可它们逃离的速度，远赶不上花生藤网的速度。 　　见狼群要离开，花生藤蔓开始发力。 　　它们以极快的速度向狼群攀爬而去，眨眼之间，无数藤蔓就裹缚上了狼腿。 　　紧接着，从狼腿到狼背、狼尾，整只变异野狼都被大网兜裹在其中。 　　这画面十分壮观，直接把五大队所有队员给看惊了。 　　那两棵娃娃菜则叉着腰，站在林呦腿上，自豪地张开菜叶，寻求一个抱抱。 　　林呦把它们揽在怀里。 　　再看那些狼群，除了哀叫声连连，它们再发不出别的动静。 　　尹陆将窗口架着的重机枪收了回去，拿起手边的对讲机，让最前方车上下个人，把遮挡物搬走。 　　几分钟后，路线就畅通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尹陆再看向林呦时，目光中带了些探究的好奇：“刚才狼群不扑过来，是因为你这些蔬菜？” 　　林呦想了想，如实回答：“我不太确定。” 　　尹陆目光落在前方，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开口道： 　　“如果一棵花生就能落地生根延展出许多藤蔓，你这一袋蔬菜，岂不是就能对抗无数丧尸？” 　　林呦点点头：“尹队，我也这么想。如果把蔬菜运往更多城市，不就解决了丧尸袭击的危险吗？每个居民人手一筐蔬菜，就能抵御丧尸很长时间。” 　　. 　　车辆行驶的速度不断加快，一行人提前到达了丰城付青泽提到的研究所。 　　研究所仍然灯火通明，没有下班。 　　付青泽从后面车上下来，接过林呦给到的那袋蔬菜，说道：“他们双班倒，日夜不休，加班加点研究丧尸病毒抗体。” 　　林呦点点头，跟着他和尹陆，一起进了研究所。 　　付青泽进入后，将食材悉数交给研究员。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走出来。 　　“这些食材会用在已经被感染的变异动物和人类丧尸上，最快明天早上就能出一份结果。如果检验结果显示，治愈因子确实对感染者有效，我们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付青泽顿了下，看向林呦，轻笑道，“不过，根据路上一颗花生解决一群狼匹的情况看，检验结果八成是好的。我现在开始觉得，你这蔬菜有些无所不能了。” 　　林呦有些兴奋地点点头。 　　今晚的事办完了，三人去往最近的一家酒店。 　　回到房间后，林呦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期待着明天检验出的结果。 　　. 　　第二天，林呦醒得很早。 　　她趿拉着拖鞋下床，飞快洗漱完毕，下楼吃早餐。 　　付青泽已经起来了，坐在餐桌旁，见林呦拿完了菜，伸手招呼她坐过来。 　　林呦将盘子放在桌上，坐下来，开口就问：“研究员给你打电话了吗？结果怎么样？” 　　付青泽停顿片刻，忽然摇了摇头：“不大好。” 　　林呦感到疑惑：“怎么会？” 　　付青泽解释说：“那几棵蔬菜离开你之后，好像就失去了灵性，连治愈因子的含量都恢复到往常，仍然只能治愈轻症患者。” 　　林呦皱起眉头：“你上次检测，不是还有原来的17倍之多吗？” 　　付青泽点头：“是，可当时检测时，你也不在现……不对，你在现场，你和佟蓝就坐在我的实验室外。” 　　听到这儿，林呦明白了：“所以，待会儿我要去趟研究所，研究员还要再做一次检验？” 　　付青泽确认道：“我跟你一起去。我猜，之前治愈因子增加30%-50%这个浮动范围比较小，我还能检测得出来。可你驯养后的蔬菜，治愈因子飙高是不错，可也有了灵物脾性。除了对待主人外，不愿让其他人发现并使用那些超高的治愈因子。” 第32章 · 　　两人用完早餐后,驱车去了病毒研究所。 　　研究员见林呦来了，将她安排在检验室外，自己则将蔬菜切片后,再次带入检验室。 　　等了好一阵,检验结果才出来。 　　研究员拿出报告单，递给林呦看,又指着昨晚检验出的那份,对比着说道：“的确是增加了17倍，但只有你在的时候才能检验出来。” 　　但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要在最新被感染的丧尸病体上做实验,看这些治愈因子能否具备可逆的治愈作用。 　　说完这话后，研究员又拿着检验报告单离开了。 　　等待的间隙,林呦就坐在实验室外刷着手机上的安城新闻。 　　如今除了南区,全城所有商超全都正常营业,人们购入大量蔬菜水果，秩序相比之前更加井然。 　　林呦正想着什么,看见向外走来的付青泽，忽然抬头问他： 　　“奇怪，明明安城向外的路上已经出现过两次变异生物，可是，这些变异生物还没有进攻安城。是不是因为，安城入口处的守卫工作做得比较好？” 　　付青泽耸耸肩：“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这应该是由几大队队长联合负责。” 　　顿了下,他又开口道：“不过确实有些古怪,毕竟除了我们,东部所有城市都已经沦陷。之前丧尸还没逼近安城，可如今距离安城更近的地方,陆续有变异生物出没。而即便守卫的队员再强大，面对试图进攻的成群变异生物，应当也难以抵挡。比如昨天那些狼群，如果不是你手中带有这些蔬菜，我们早就被感染了。” 　　林呦想了想，说道：“所以我们也要考虑，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些变异生物远离安城，这或许能找到营救其他城市的关键方法。” 　　付青泽点点头：“说得没错。” 　　两人又在外等待将近一两个小时，研究员终于拿着一只小瓶走出来。 　　他看向林呦，面上是绷不住的微笑。 　　研究员将手中提取出的含有超高浓度治愈因子的蔬菜汁液晃了晃，说道： 　　“这东西真神了，对新感染的丧尸，的确有可逆的治愈功能。如今丧尸完全腐烂的右臂，已经恢复了大半。可以说，治愈效果比我想象中还要好，恢复速度也更快。你带来的一棵蔬菜，12小时之内，就能让一只新变异的丧尸完全恢复正常。” 　　林呦接过提取出来的汁液，看了眼，这看上去和正常蔬菜汁没什么两样。 　　她抬起目光，点点头：“那就太好了，我可以把蔬菜留在这里一些，之后再给你们陆续送过来。” 　　研究员说道：“这当然好，唯一的问题就是，蔬菜中含有的治愈因子，应该还是无法远离你而存在。” 　　林呦想了想，说：“再试试呢？我进去跟蔬菜打声招呼，它们应该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她起身走向检验室，把其余蔬菜拢到身侧，低头对它们耳语一番。 　　这是交代它们，要在这里释放出自己全部的治愈因子，配合研究。 　　林呦考虑到，昨晚蔬菜之所以失去效力，或许是因为自己离开前，并没有安抚它们并告知这项研究的重要性。 　　见到蔬菜们有了回应，她信心满满地告诉研究员： 　　“这次应该可以了，你们可以再试试。我离开这里，在附近转上一转，你看看还能不能检测出来。” 　　说完这话，林呦迈步，准备和付青泽离开研究所，被刚好前来的尹陆制止： 　　“这里还很危险，经常有变异生物出现，你们两个不带武器，就不要到处乱跑了。付青泽你留在这里，有情况随时告知我，我带着林呦去稍远些的位置待一会儿。” 　　付青泽点点头，尹队便带着林呦出了去。 　　林呦坐上尹队的车，他就驱车在这附近几百米范围内转。 　　由于病毒研究所的存在，所以选择的地域是相对安全的，按理说很少会见到变异生物。 　　可是仍然不得不防，毕竟这座城市已经沦陷，不同于安城，还是要多加小心。 　　林呦因为昨天睡得晚，今天又起太早，实在太困了，就在车上睡了一个小时。 　　等报告出来时，尹队喊醒她，告诉结果：“检测结果和上次一样，17倍治愈因子，没什么问题。这些蔬菜还的确听你的话。” 　　话音刚落，付青泽又打来电话。 　　他提到，看来几百米范围内还有效，但接下来，两人需要再去得远一些，比如回到昨天酒店所住的位置。 　　那地方距离研究所在五公里之外，而刚才他们所绕的路还是太近了些。 　　如果只在附近转圈，林呦可能对食材还有影响力，但是更远些呢？已经和蔬菜打好招呼的林呦，还会不会影响到试验结果？ 　　这主要是付青泽考虑到，早晨林呦就是在酒店，对食材失去影响力的。 　　为了检测结果更加完整，应当把所有检测情况都包含在内。 　　尹队同意了，于是带着林呦回到酒店，检验工作仍在继续。 　　这次果然有了不同。 　　当研究员把报告单拿出来时，目光黯然下来： 　　“还是不行，又恢复了原样，看来这跟林呦是否事先叮嘱蔬菜没有关系，只和林呦与蔬菜的距离有关系。起码在超过五公里的范围之外，林呦就会对蔬菜失去影响力。而她能够对蔬菜施加绝对控制的影响范围，目前测出来的，大约只有方圆几百米。当然，现在数据还不够具体。” 　　付青泽有些失望，本来是个好消息，可如今，“影响范围”这层障碍，却怎么也突破不了。 　　如果改变不了试验结果，该怎么办？ 　　正担心间，他忽然听到研究室门外传出巨大的响动。 　　声音有些非比寻常。 　　研究院的门是钢化玻璃，院落是钢铁大门。 　　一般人进入要按指纹，所以即便进门，响动声也不大。 　　付青泽感到有些不妙，飞身找地方躲藏：“你这附近不是很少有丧尸出没吗？” 　　研究员回答：“是啊，这里是安全区，附近还有部队驻扎防卫。” 　　. 　　酒店里，林呦刚坐回房间的床上，就听见有人敲门。 　　打开门一看，是尹队。 　　尹队手里正捏着一只手机，面色异常焦急：“丧尸攻进研究院了，我们得赶快赶回去。” 　　林呦心中一跳，急匆匆拿上房卡，抬脚出了门。 　　奇怪的是，昨晚林呦他们遇到变异生物时，狼群虽然将他们包围，可并没有真正上前扑咬。 　　那时他们猜测，应该是食材的功劳。 　　可如今，食材就在那间研究室内，为什么这些变异生物还要破门而入？ 　　尹陆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因为林呦不在，食材发挥不了它们应有的作用。 　　这样一来，问题就有些严重了。 　　研究所人员虽然手持那些蔬菜，却起不到任何防护作用。 　　毕竟那些蔬菜已经恢复到普通灵物的状态，只能治愈轻伤患者。 　　而丧尸一旦进入，将食材销毁掉，那么，林呦回往安城的路上也将面临重重危险。 　　没了食材保护，他们也就没有了对抗丧尸的武器，只能靠五大队的枪支。 　　问题是，已经来不及了。 　　由于丧尸都是成群出没，他们破门的速度飞快。 　　几乎在付青泽发现异样的两分钟后，刚拨了电话出去，就听见了外面钢铁大门倒塌的声音。 　　如今，研究室内的人已经全部被咬伤，感染为丧尸。 　　林呦在赶赴研究所的过程中，到达对蔬菜有影响力的范围内时，就已经来不及了。 　　而一直响起的通话声音里，全变成了丧尸的咆哮撕咬声。 　　尹队告诉林呦，已经听不到付青泽说话了。 　　他应该也不幸被咬，只有等待他们前往救出那些蔬菜，为他疗愈了。 　　可林呦带来的蔬菜数量是有限的，目的是用作检验的话，那些蔬菜完全够用。 　　但现在，光研究院就大几十号人，被感染者已经太多。 　　而按照研究员之前所说。一颗蔬菜能够拯救一只新感染的丧尸，那么，蔬菜的数量并不够。 　　到底该怎么办呢？林呦也犯了难。 　　最紧迫的问题是，那些蔬菜现在怎么样了？在失去攻击力后，会不会已经被丧尸销毁？ 　　车辆已经到达研究所附近。 　　林呦举着尹陆的望远镜，隔着几条街道望过去，研究所院落和房顶内已经满是丧尸。 　　这些原本都是人类，如今却都浑身腐烂，肢体扭曲，以其他人类为食，不免令人感到痛惜。 　　尹陆他们所处的这个位置，其实足够危险。 　　一旦被丧尸发现，就会掉转过头，群起而攻击。 　　按照计划，两人是不能进入这个范围的，必须等到五大队其他队员和附近特种兵赶到。 　　可是来不及了，如果食材被毁，付青泽和研究所其他研究员们就很难有被彻底治愈的机会了。 　　研究员测试的结果是12小时之内新感染的丧尸，可从安城调食材过来，路上耽误的时间就太多了。 　　于是，尹队只好开车，载着林呦往更近处飞驰。 　　到达距离研究所几百米左右范围内时，忽然间，无数条花生藤蔓从地上泛腾而起。看上去蔚为壮观，在近空织起一面大网。 第33章 · 　　刹那间功夫,屋顶的丧尸就被腾起的藤蔓缠住了手腕脚踝。 　　花生藤蔓猛地向下拉拽，十几只丧尸便一齐从屋顶跌落下来。 　　大网在地面蔓延的速度极快，很快就缠裹住院里所有丧尸。 　　它们还不忘为尹陆开来的车辆开辟一条通路。 　　尹陆驱车,从已经被破坏的大门处驶进去。 　　丧尸暂时失去了威胁,两人便快速开了车门，下车进入研究所。 　　研究所到处是被藤蔓缠住的丧尸化了的工作人员,他们找了很久,终于在检验室发现了付青泽。 　　付青泽浑身已经溃烂，面色变得乌青，发出低吼的咆哮声,很是吓人。 　　尹陆不忍看他现在的模样，不由偏转了脸。 　　他问林呦：“现在怎么样能让他恢复,需不需要把蔬菜提炼出蔬菜汁液？” 　　林呦摇头说：“不用,研究员提炼蔬菜汁液,主要是为了检测治愈因子的含量。我之前在朋友身上试过几次，他们食用炒熟的蔬菜就可以,丧尸应该能吃生的吧……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那些蔬菜。” 　　花生自然是没法再用了，它们现在正捆缚着那些丧尸，不能被收回来。 　　那么，其他食材呢？ 　　林呦在整个研究所都找了一遍，都没有发现这些蔬菜的踪迹。 　　它们不会被闯入的丧尸吃掉了吧？ 　　毕竟丧尸可是连生肉都吃得下，蔬菜更是不在话下。 　　可如果吃到这些蔬菜，丧尸应该能够恢复正常状态才对。 　　不对,不对…… 　　林呦兀自摇头,之前研究员做试验所用的丧尸是12小时内新变异的。如果是早已变异的丧尸,病毒侵袭人体时间太长，或许可逆的可能性会大大降低,甚至根本无法恢复。 　　她有些紧张，看到仍在寻找的尹陆时，问：“找到了吗？” 　　尹陆摇头：“没有见到。” 　　“我去院子里看看。”林呦转身出了研究所大门。 　　门外是丧尸低吼的咆哮声，但是由于它们被束缚，只能在藤蔓网中挣扎。 　　地上并不好走，林呦只好迈过一只只丧尸，一条条藤蔓，在偌大的院子中寻找，终于在一处试验区域，发现了一片泥土地。 　　她一眼就看见，泥土地里露出来的半只娃娃菜屁股。 　　这什么情况？ 　　林呦走上前去，将表面的泥土拨开，看到了一颗完整的娃娃菜。 　　抱它出来时，娃娃菜欢喜地抖了抖叶子。 　　原来这家伙为了逃生，竟然钻到了泥土里。 　　那另一棵呢？ 　　林呦继续扒拉泥土。 　　找了没一会儿，就翻出了另一颗娃娃菜。 　　果然藏进了这里，倒还挺聪明。 　　所以，其他蔬菜是不是也在这泥土下呢？ 　　林呦继续走过去，抄起旁边放着的一只小铁铲，挖出一个深坑时，露出了第三只娃娃菜的屁股。 　　嗯？不对呀…… 　　自己就带了两棵娃娃菜，这第三棵是哪儿来的？ 　　林呦惊讶地看回去，心头不免生出一个猜测，难道这两棵娃娃菜还能充当种子吗？ 　　这样一来，能产出更多蔬菜，研究院其他工作人员和付青泽不就有救了吗？ 　　想到这儿，林呦有些兴奋，忙再次俯下身去疯狂挖土。 　　她挖了半天，把这片泥土翻了个遍，可最终找到的蔬菜只有十棵不到。 　　想想也是，其他蔬菜要么已经跑远了，要么应该进了丧尸肚子里。 　　然而，眼前这七八颗菜肯定不够救治所有人员。 　　但也没有办法，现在能救多少就救多少。 　　林呦抱着这些蔬菜回到研究所，直接一人一棵把这些蔬菜给新变异的丧尸们喂了进去。 　　直到他们嚼着吞了下去，她才松了一口气。 　　因为先要照顾研究所的人，付青泽还没有被救回来。 　　他表情狰狞，看到林呦，双臂试图挣脱花生藤，想要扑过来。 　　吓得林呦向后一退，忙说：“别着急，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我能找到更多蔬菜。” 　　林呦说完，回身刚好撞见尹陆。 　　尹陆说：“这里还有20几个人，你的蔬菜已经用光了，该怎么办？” 　　林呦回答：“没用光，我还留了两颗种子。” 　　“种子？”尹陆好奇。 　　林呦点点头：“两棵娃娃菜长出了一颗新的，它们应该可以产出更多蔬菜来。” 　　尹陆：“所以你现在要去种菜？” 　　林呦回答：“没错，剩下的人就要靠它们俩来救了。” 　　林呦拍拍那两只娃娃菜的脑袋，带着它们回到了后院那片土地。 　　把它们埋进去后，用泥土盖严实，又浇了点儿水。 　　可是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新的蔬菜。 　　奇怪，为什么刚才那两棵会变成三棵呢？第三棵娃娃菜究竟是怎么来的？ 　　林呦回研究所搬了只小凳子，坐在泥土地边上，拖着腮帮子等待。 　　十分钟过去，泥土地仍然没有反应。 　　林呦觉得有些不对，她起身，把娃娃菜从中刨出来。 　　之前尹陆开车前往研究所路上花费的时间，总共也就一二十分钟，可就已经长出一棵白菜。 　　现在这么久时间，还没长出来，肯定有问题。 　　无奈，她将两棵娃娃菜放在地上，问道： 　　“你们刚才是怎么产出一颗新娃娃菜的？能不能重新示范一次？我现在需要更多娃娃菜，不然我的好朋友就没救了。” 　　说完这话，林呦伸出手摸了摸娃娃菜的叶片，像是在抚慰： 　　“你们如果做到，今天晚上我就把你们煲汤——上汤娃娃菜，就做给我好朋友吃，怎么样？” 　　这两棵娃娃菜耽搁的时间确实够久了。 　　之前林呦就承诺要当天把它们做成菜，可是后来，又带着它们出了安城。 　　事情一茬接着一茬，它们恐怕早就迫不及待了。 　　听到这儿，两棵娃娃菜蹦跳着，朝不远处跑去。 　　林呦不由睁大眼睛，只见其中一棵娃娃菜竟然在丧尸嘴边游走。 　　丧尸闻见新鲜蔬菜的鲜香气息，实在忍不住，张嘴就是一咬。 　　林呦感到震惊。 　　现在，娃娃菜菜叶上有了一排齿洞。 　　它撕拽掉这片被咬破的娃娃菜叶，跑到泥土旁，开始用几瓣菜叶充当手，扒拉着泥土飞快向下钻，这就有了最后屁股翘得高高的模样。 　　刹那间功夫，林呦就看到旁边土里鼓起一个小包来。 　　她连忙上前，蹲下身去，把一颗新长好的娃娃菜拔出来。 　　林呦明白了，原来娃娃菜要想生长，需要借用丧尸的感染病毒。 　　原本丧尸感染病毒就有极强的传染性，可以将人变为丧尸。 　　因此，娃娃菜感染了这种病毒之后，就同样能将自己娃娃菜的属性传下去。于是，就不知道把什么东西，变成了另一颗娃娃菜。 　　林呦看着那个鼓包所在的位置，忽然想到，最早自己翻土时，那地方好像有一颗石头，后来又被自己扔了回去。 　　果然，再翻出来一看，那颗石头已经不见了。 　　所以，它触碰到了被感染的娃娃菜，因此有了变化。 　　这真神了！ 　　林呦忙回身，在地面找了几十块石头和木枝，全塞进土壤里，再把两棵娃娃菜再次送回丧尸嘴边。 　　被感染后，它们撅着小屁股一猛子扎进土壤。 　　不久后，土壤里砰砰砰冒出几十个小土包来。 　　林呦满心欢喜，把表面的土全部扒拉掉，露出来的，就全都是娃娃菜。 　　抱着这些娃娃菜，林呦疯狂跑向研究所。 　　尹陆正等得焦急，一回头，简直被惊到了：“这一会儿的功夫，你就种出了这么多啊？” 　　林呦点点头，把娃娃菜分给尹陆一些，自己则拿了一棵，先去找付青泽。 　　她将一棵娃娃菜全喂给了付青泽，他吃下去后，很快就有了反应。 　　付青泽嘴里的獠牙慢慢缩了回去，双臂的腐烂也逐渐消退。 　　原本青灰色的脸，也终于有了血色。 　　不出20分钟，付青泽外表看上去，已经和正常人无异。 　　只是，他还被花生藤束缚着。 　　等林呦观察一段时间，确定他确实恢复了正常，才交代着花生藤松开他。 　　这之后，付青泽便因为体弱不支，摔倒在桌面上。 　　他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毕竟身体经受了两次极端的变化，一时半会应该很难适应。 　　用同样的方式，林呦经过几次种植，手边的食材已经十分充足。 　　付青泽和研究院的工作人员都已经被救治成功，但院子里那些早已被感染的丧尸还没有试验过。 　　林呦考虑再三，对尹陆说道：“我的食材对于那些丧尸可能也有可逆作用，我觉得我们应该试试，救救他们。” 　　尹陆有些犹豫：“可研究员毕竟没有做过实验，谁知道那些变成丧尸好多天的人，服用这些食材后，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林呦想了想，说道：“应该没问题，我们有这么多食材作武器，一旦他们有什么不良变异，应该也会很快被解决掉，不是吗？” 　　这话倒也没错。 　　林呦还种出了不少花生，即便用来做花生藤蔓缠裹变异丧尸，也能再缠裹好多遍了，足以将不良反应的丧尸再次一网打尽。 　　尹陆拿起一棵蔬菜往外走去，院子里多半是早已成为丧尸的人类。 　　为安全起见，他找到一只体态稍弱小的丧尸。 　　一旦服用蔬菜有什么不良变异反应，大概也不会有太大危险。 　　于是，尹陆便蹲下身去，给他喂下了一棵蔬菜。 第34章 · 　　吃下去后,等了十分钟，丧尸都没有任何反应。 　　林呦趴在身前仔细观察，终于看到他手臂有一块儿腐烂似乎轻了些。 　　她兴奋地感叹：“太好了,有作用！” 　　尹陆点点头：“是个好消息,不过作用看上去很有限。” 　　果然，再等半个小时,丧尸的可逆反应消失了。 　　手臂被腐蚀的烂肉只恢复了一半。 　　眼见还是不行,尹陆又拿起旁边一棵蔬菜，继续投喂。 　　直到连续喂下六棵蔬菜，丧尸吃得都直打嗝,他才停了下来。 　　令人失望的是，后面喂的这几棵蔬菜,并没有起到叠加作用。 　　最终恢复正常的,只是那一条左手臂。 　　再喂下去,躯体就没了任何变化。 　　这也就是说，对于并未丧失早已超过12个小时的人,可逆作用已经不大了。 　　林呦面色有些发青，感到一阵懊恼。 　　这么说来，像兰城那样有大批丧尸群的城市，丧尸只能被摧毁焚烧，而不能重新变为正常人，和自己家人团聚了。 　　林呦有些不忍，她看着地上那两棵娃娃菜,笃定道：“我会想办法让这些丧尸也好起来。” 　　不过眼前的娃娃菜,的确应该要被吃掉了,她已经答应过它们好几次。 　　而下次训练，就要选用其他食材了。 　　林呦将两棵立了功的娃娃菜抱在怀里,回到研究所。 　　所里的付青泽和工作人员还都在昏迷状态，他们也就陪在旁边，观察他们的动静。 　　五大队队员和特种兵赶来有段时间了，见丧尸都已经被困缚住，就在院外等待尹陆的指令。 　　这会儿，尹陆终于摆了摆手，让它们将院里没有恢复希望的丧尸带走处理。 　　这是无奈之举。 　　为了保护其他没受感染的人，眼前的丧尸既然无法好转起来，就只能被烧毁。 　　半小时后，院里的丧尸全部被拖走。 　　花生藤蔓逐渐回缩，最终又变为一粒花生大小。 　　林呦将几离几颗花生捡在手心，堆放在一起。 　　付青泽还是没有醒过来，不过，让他以这个姿势趴在这儿，也不是个办法。 　　尹陆打算将他带回酒店休息，剩下的工作人员将他们安顿在研究所的住处。 　　因为研究员需要早晚班来回倒，研究所有不少准备的弹簧床，方便他们随时躺倒休息。 　　等尹陆安顿好所有研究员后，这才带着林呦驱车回了酒店。 　　折腾一天，两人心神俱疲。 　　因为研究员们都还没有醒过来，研究暂时中断，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先回到房间休息。 　　到了晚上，林呦醒过来，想到要把娃娃菜煲汤。 　　很快，她问经理找到一间可用的厨房，抱着两棵娃娃菜走了进去。 　　上汤娃娃菜鲜美好喝，做法却十分简单。 　　准备下刀时，两棵娃娃菜兴奋极了，在案板上跳来跳去。 　　但等林呦抬刀准备切下来时，便乖乖躺着不动作。 　　林呦自然有些不舍，于是向它们确认无数遍：“确定要被煲成汤吗？煲成汤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尽管向它们说明利害，但这两棵娃娃菜仍然甘愿牺牲。 　　见林呦犹犹豫豫，一棵甚至主动躺在了林呦刀下，跳起身子就往刀刃上撞。 　　林呦颇为无奈，只好手起刀落，把这棵娃娃菜切成细丝。 　　另外一棵也是同样的切法，接着就是备好的火腿、咸蛋黄和皮蛋。 　　将这三样食材切成小丁备用，光从盘中看上去，颜色就已经十分丰富。 　　尹陆闲得无聊，赶过来打下手，帮着剥蒜。 　　只是那蒜被剥得十分奇异，外皮虽然掉了，可里面还有一层薄衣。 　　他洗完之后，就直接给林呦拿了过来。 　　林呦看了一眼，笑道：“看来尹队平时在家也很少做饭啊。” 　　尹陆笑笑：“很早之前做过，后来入伍就没再做过饭。军队伙食好得很，从军队出来后又忙，在外面有时间就吃一顿，没时间就不吃，所以手就生了。” 　　停顿片刻后，他又颇为感慨地说道：“其实我现在倒觉得，能抽出时间来做上一顿饭，也是挺享受的事儿。” 　　“谁能想到，现在连吃顿早餐、和好友跨越城市聚上一聚，都变得奢侈。” 　　尹陆说着，感慨地抬起头，不知道看向何处，叹了口气： 　　“真怀念那样的日子，要是还能回来就好了。” 　　林呦帮他剥掉那些蒜皮，低头说道：“一定能好起来，现在不是已经有了好的开始吗？” 　　尹陆看向林呦，嗓音忽然有些嘶哑： 　　“我那些战友，因为被分配到其他省市，没有我这么幸运，有几个在和丧尸搏斗中不幸被感染。希望他们不要落得被焚烧的结果，如果能好起来……” 　　尹陆顿了一下，眼眶染上几分薄红，说道：“我还想跟他们一起吃个饭。” 　　林呦这会儿已经起锅，烧好了油，把蒜末丢入炒香，再把所有食材一起下入锅中。 　　放入食盐、鸡精后加水，闷煮片刻功夫，鲜气就已经冒了出来。 　　她安慰尹陆道：“一定有办法。” 　　或许是两棵娃娃菜经受了训练的缘故，汤闻起来格外鲜美。 　　林呦拿出一只碗，给尹陆盛了一碗，端过去放在桌上：“上汤娃娃菜，尝尝味道。” 　　尹陆捧过碗，感到晚间的寒意消退了些。 　　喝下一口汤，暖融融的滋味从喉管滑下，连胃里都变得温暖起来。 　　尹陆不由感叹道：“能在丰城喝到一口这样的汤，像尝到了家的味道。” 　　林呦点点头，从锅里再盛出一碗：“我给付青泽送去一碗，这汤本身也有治愈作用，或许他喝了这个，能赶快好起来。” 　　一听这话，尹陆放下碗说：“我跟你一起去，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 　　付青泽还在昏迷状态，尹陆将他扶坐起来，靠在床背上。 　　林呦拿起小勺吹了一吹，捏开他的嘴，把汤灌下去。 　　刚喝了一口，付青泽就猛地睁开眼睛。 　　林呦吓一跳，没忘感叹道：“这汤还挺管用的，怎么比生吃娃娃菜还有效。” 　　付青泽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自己的胳膊、腿。 　　看到没什么异样，他终于长叹一口气，放下心来：“我以为我变成了丧尸。” 　　尹陆直截了当告诉他：“你以为你没变成丧尸吗？是林呦用一棵娃娃菜把你从鬼门关里救回来的。” 　　付青泽定了定神：“也就是说，丧尸完全攻陷了研究所？那……研究所全部工作人员都成了丧尸吗？你们都救回来了？” 　　林呦点点头：“要不是因为这些蔬菜，后果不堪设想。” 　　付青泽感激地看了一眼林呦，第一时间问：“救我的食材呢？那棵娃娃菜呢？” 　　“我看你还晕乎乎的，不都喂你吃下去吗？”尹陆笑道。 　　付青泽这才后仰，靠在床背上，轻拍了下脑袋说道： 　　“你带了那两棵娃娃菜，救我的就是其中一棵？” 　　林呦摇头，回答说：“是新长出来的一棵。感染丧尸病毒后，娃娃菜就可以无限复制，只要它触碰到东西，那东西就会变成一棵新的娃娃菜。当然，还要有个条件，它们要被埋在土里。” 　　付青泽感到惊讶：“……还有这种事，我可真是开眼界了。那你之前那两棵呢？” 　　林呦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端着的碗，说道：“被做成汤了，你刚刚已经喝下了一口。这次醒过来，还多亏了这两棵被煲成汤的娃娃菜。不然，你可能还要继续睡下去。” 　　一听是那两棵娃娃菜煲成的汤，付青泽顿住：“这也太离谱了，它们……就这么变成了汤？” 　　林呦点点头：“两棵娃娃菜希望被做成菜很久了，喝了吧，它们自愿的。” 　　付青泽缓了缓心头复杂的情绪，接过林呦手里的碗，咕咚咚把汤全喝了下去。 　　把汤碗还给林呦后，他问：“其他人醒了吗？” 　　林呦回答说：“还没有，等他们醒来，我们才能离开。昨天发生的情况，我和尹队还需要向他们说明。” 　　尹陆补充说：“对，丧尸病毒并不会使娃娃菜腐烂，反而让娃娃菜生成了强大的传染功能。这说明，丧尸体内的病毒也不全是坏事，如果能用好，应该可以帮助人们大面积产出蔬菜水果。” 　　付青泽感叹道：“看来这次过来，收获不少。” 　　喝完汤后，林呦和尹陆没打扰付青泽，让他再好好睡上一觉。 　　第二天起来后，要去看看其他人的情况。 　　这一晚风平浪静，没有意外发生。 　　第二天醒来后，三人驱车去了研究所。 　　昨天，接待他们的研究员已经醒了过来，面对凌乱的研究所，研究员颇有些困惑。 　　林呦他们到来后，研究员详细问了情况，才知道自己原来是被救回来的。 　　看着自己活动自如的肢体，并没有扭曲或腐烂，对方一阵后怕被压了下去：“多亏你那些食材。” 　　确认研究员完全恢复后，林呦放下心来。 　　她走到检测室一侧，把一块宽大的布掀开：“你看看这个。” 　　顺着林呦的视线看过去，研究员再次惊呆。 　　昨天不是只有十几棵蔬菜，现在怎么多出这么些，还被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第35章 · 　　林呦将昨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研究员。 　　研究员看着手边的一大堆蔬菜，决心继续深入研究。 　　除了治愈因子的浓度外，研究员也开始检验不同食材的不同功效。 　　比如,林呦带来的核桃,具有提神醒脑的作用。付青泽曾经测试过，人在十分疲惫时,吃上一两颗就会变得精神焕发,肢体酸软的情况也得到缓解。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这种核桃,对神志不清的丧尸也能起到一定作用。 　　实验室中的丧尸会在吃下核桃的瞬间，停止攻击。 　　尽管这只能维持大约10分钟作用。 　　但关键时刻,足以救下一个人的性命了。 　　而那颗花生就更奇怪了,除了治愈因子外,并不能测出含有其他不同寻常的成分。 　　那么，它为什么能在遇到危险时,快速生长出藤蔓？对于这一点，研究员还没有结论。 　　至于丧尸病毒沾染上蔬菜时，蔬菜被埋入土中，会生长出新的蔬菜的情况，的确在试验中得以复现。 　　不过其中一些反应却很奇怪，研究员还无法明确丧尸病毒的改变过程。 　　停留几天后，等所有试验都做得差不多了,一行人终于辞别研究员,预备返回安城。 　　这次返回的路上十分顺利,途中并没有遇到变异生物。 　　走了几天，安城就已经有了大变化。 　　之前除了南区,大部分地方还都冷清，路上到处是关了门的店铺。 　　再回来时，安城就已经恢复末日之前的正常秩序，街上大半店铺都开了门，不时有食物的香气从小吃店里散发出来，出门购物的行人也多了起来。 　　刚进安城不久，尚之胜就打来电话，告诉林呦，明天早餐店就可以开业了。 　　新闻已经将事实真相予以公布，告诉市民：他们在商超购买的蔬菜，和希望早餐店的完全相同。其中一些食材，甚至就直接来自早餐店。 　　级别更高的政府人员也多次在采访中提到，请广大市民不必担心食材的问题。 　　想到食材现在也能自己从冰柜里跳跃而出，林呦终于松口气。 　　再也不用天天守着冰柜的门，可以抽出时间研究下早餐新品了。 　　不过，尚之胜也提醒说，让林呦先回去休息。 　　明天开始，早餐店就比较忙了，大家都要先养精蓄锐。 　　林呦同意了，于是尹陆先开车送林呦回家。 　　当然，上楼之前，林呦还不忘进到早餐店，从冰柜里拿了些新的蔬菜。 　　这次，带回了十几颗洋葱。 　　那两棵娃娃菜已经下了肚，所以要重新训练新的食材，尽快找到能让所有丧尸恢复正常的方法。 　　于是，林呦看电视时，就让旁边十几颗洋葱在原地跳跃；去厨房做饭时，这十几颗洋葱就帮他端盘端碗。 　　或许是掌握了训练技巧，现在无论发布什么命令，它们都变得很乖。 　　作为奖励，睡觉时，林呦将它们带进了卧室，还铺好了软乎乎的小床铺。 　　第二天醒来时，天还黑着。 　　林呦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 　　收拾一番后，将手边的洋葱用细绳拴成一排，接着穿了大衣，迎着寒风出了门。 　　由于时间太早，街上还没有人，林呦就带着这十几颗洋葱，沿街遛菜。 　　为了加大训练强度，林呦带着它们在外奔跑跳跃将近一个小时，这才准备回到早餐店。 　　然而，刚走了没多远，就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哭泣声。 　　一个二十出头的女生，正蹲在地上，把头埋进膝盖里。 　　林呦忙让十几颗洋葱停止跳跃，蹲下身，把它们抱在怀里。 　　叫洋葱暂时别动后，在女生面前停下来，问道：“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吗？” 　　女生哭得抽噎，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过了很久，才抬起目光，豆大的眼泪从眼眶坠落下来。 　　“我男朋友已经两天联系不上了，他在兰城，我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女生像是昨晚压根就没回家，黑眼圈看上去很明显。 　　林呦闻着身上的酒气，猜测或许是去了刚开门的酒吧，借酒浇愁去了。 　　林呦听到这儿，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兰城丧尸感染情况不容乐观，而且到目前为止，自己的食材运送不过去。如果男朋友感染超过两天，那么肯定无法逆转了。 　　林呦情绪有些复杂，但还是只能安慰说：“或许他有什么别的事耽误了，比如现在他所在的区域，是不是因为丧尸破坏线路导致停电，那么两天时间充不了电也是有可能的。” 　　女生含着泪点头，说道：“我不是没有想过这种情况，但最大的可能还是……” 　　女生说着，垂下目光，林呦也不知道再说什么。 　　只好走上前，拍了拍的肩膀，说道：“不要难过，太阳快出来了，去吃个早餐，回去睡会儿吧。” 　　说完，林呦便转身离开，回到了早餐店。 　　佟蓝正等在早餐店门口。 　　林呦开了门，感到几天没回来，早餐店都显得没那么有人气儿了。 　　第一件事就是，准备今天的食材。 　　因为昨晚睡得早，没顾得上，所以今天要临时和馅。 　　把冰柜里的鲜肉拿出来，用绞肉机处理馅料时，回想起刚才女生的模样。 　　怎样才能把食材运往兰城呢？ 　　蔬菜已经被验证，可以让新感染的丧尸逆转为正常人。那么，只要交通线通了，一切都好办。 　　能不能派人开辟一条从安城前往兰城的通路？ 　　可这条通路如如果人为去修建的话，恐怕要花费很长时间。 　　更何况，现在的问题是，安城的人进不去，而兰城没有人手，那里都正忙着抗击丧尸。 　　那么这条路，由谁来建呢？ 　　正想着，林呦忽然听到“啊”的一声。 　　忙抬头去看，只见佟蓝盯着后厨某个地方，表情有些不对。 　　林呦顺着的目光看去，只见那菜筐里，再次有了动静。 　　菜筐盖被什么东西顶起，又落下，这样重复数次。 　　是那只博美？ 　　想到上次林呦被咬伤，佟蓝有些畏惧，后退几步，手里抄了一根长棍，说道： 　　“呦呦，咱们得把它赶出去，不然这疯狗还会咬人。” 　　“它从这只篮筐来，恐怕赶不出去，只能把它盖回去。”林呦说。 　　“那我一闷棍把它打进去。”佟蓝说完，又觉得这样也不好。 　　片刻后，林呦有了主意。 　　既然这篮筐还没有被顶开，就走上前去，索性直接在篮筐上扣了只大缸。 　　有重物压着，它也就不可能出来了。 　　问题暂时得到解决，两人回过身，继续开始准备早餐。 　　凌晨六点，陆续有人开始来买早餐。 　　刚才蹲在路边哭泣的女生也排在队后。 　　见到林呦，目露惊讶，没想到来买早餐还能遇见。 　　女生眼睛有些肿，但还是冲林呦笑了笑，说道：“我来一只煎饼果子。” 　　林呦特意为多打了一只鸡蛋，又将煎饼果子装好，递到手里。 　　下个瞬间，忽然想到什么，忙让佟蓝帮自己盯一会儿。 　　从冰柜里拿出几颗花生，缓缓走到刚才那只有动静的篮筐前，深吸一口气，把篮筐上扣着的缸卸掉。 　　林呦有些紧张，一手拿着长棍离得很远，快速把篮筐盖挑起，另一手则抓握着几只花生，随时打算把它们抛出去。 　　如果这狗敢再次扑咬上来，花生藤蔓就可以迅速将它裹在其中，叫它动弹不得。 　　然而，掀起篮筐盖时，林呦看到的一幕是—— 　　那小博美并没有露出凶狠的一面，反而埋头在筐里吃着什么。 　　当感觉到头顶的篮筐盖消失，它才转过头来，嘴里还叼着一根吃了一半的胡萝卜。 　　一人一狗，就这么对峙片刻，林呦捏紧了那颗花生。 　　不过，还是有些担心，同样是灵物，会不会蔬菜和狗是一伙的？ 　　万一这花生藤蔓不听自己使唤，不愿意袭击那只狗，该怎么办？ 　　可是，暂时也想不到别的办法。 　　等了半天，见小博美没有什么恶意，反而转回头去，继续啃那根胡萝卜，林呦终于放下心来。 　　乍着胆子靠得近了些，缓缓伸出手来，想要摸摸它。 　　可想到上次被咬的情形，忽然就打消了这个心思。 　　蹲下身来，在原地拍了拍手：“小可爱。” 　　小博美忽然顿在原地，尾巴摇了一瞬，像是听懂了林呦的话，抬起目光，向看过来。 　　“要乖乖的，不要咬人哦，这样就能吃到很多好吃的，看到我手里的这颗花生了吗？” 　　小博美听着，眨巴了下眼睛，目光炯炯。 　　林呦于是把花生放在手心，伸出手掌，向它示好：“想吃的话就过来吧，给你的。” 　　小博美犹豫片刻，还是走上前，吃掉了林呦手心的那颗花生。 　　看着它冲自己摇尾巴的兴奋模样，林呦明白，它应该对自己卸去了防备。 　　于是，伸出手去，摸了摸它的脑袋： 　　“好了，你先乖乖呆在那里，不要乱跑，外出会吓到人的。” 　　这么说是担心这狗狗性子不稳，万一咬伤了其他人怎么办？还是待在后厨更安全些。 　　说完，林呦回过身去，拿出一块煮好的排骨，剁碎些，扔到它面前。 　　小博美尾巴摇得飞快，张口就咬起来。 　　林呦想要向它示好，是想到自己每天待在早餐店里做饭，没有太多时间训练蔬菜，不如让这只狗狗帮助自己训练。 　　它既然是灵物，训练几棵蔬菜应该也不是难事。 　　付青泽说的没错，无论驯养什么，都要首先跟它建立良好的感情基础。 　　最初小博美咬伤自己的手，大概是对自己还比较陌生，产生了提防心。只要自己能好好对它，它性子或许能变得温顺些。 第36章 · 　　几块排骨喂下去,狗狗尾巴摇得急了许多。 　　它抬起头看向林呦，在她裤腿旁蹭了蹭。 　　林呦想趁热打铁，于是走到冰柜前,打开门,拿出一颗洋葱头，放在狗狗面前：“小博美,你能让这洋葱头从地上跳跃起来吗？” 　　狗狗定定盯着洋葱头看了一会儿,“汪汪”叫了两声。 　　叫声刚落，那洋葱头就在地上滚了一圈。 　　林呦心中一喜，看来真的有用。 　　听见动静,佟蓝也回过头来。 　　见到眼前这一幕，她不由感叹：“哇,真的可以,这狗狗好聪明。” 　　初见成效,但还不够。 　　刚才是让洋葱头跳起来，可结果却是在地上滚了一圈,发布的指令不大对。 　　于是她继续俯下身子，对狗狗说： 　　“你要是让它从地上跳起来，我有奖励哦，这儿还有更多好吃的。” 　　狗狗兴奋地叫了两声，开始围着洋葱头转起圈来。 　　这是什么意思？发布指令需要转圈吗？ 　　林呦疑惑间，却见狗狗跑到第十圈的时候，洋葱头突然有了反应。 　　它像一枚续了力的火箭,“砰”的一声向上跳起。 　　下一瞬,直冲向上,竟然把天花板戳了个窟窿。 　　一枚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小灯也被撞得掉落下来，林呦闪身往一旁躲去,这才避免被砸到。 　　那颗洋葱卡在天花板的窟窿里，片刻后才掉落下来。 　　掉落之后发出“呲”的一声，林呦忙看过去。 　　洋葱头浑身冒起黑烟，地面上有了烧灼的痕迹。 　　林呦拧着眉看向狗狗，可想了半天，训斥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毕竟自己发布的命令就是向上跳起，也没说跳到什么高度为止。 　　谁能想到，狗狗倒是听从了自己的指令，却能让这洋葱头跳那么高，威力那么猛！ 　　现在这看起来，这哪里像是一颗蔬菜？ 　　能把墙皮撞碎，分明就是一颗子弹头。 　　想到这儿，林呦忽然意识到：对呀，这洋葱作为武器，如果投掷出去，可以攻击丧尸。 　　而擦冒出的黑烟又像是具有烧灼作用，在这店里还像没有发挥出完全的优势来，或许面对丧尸，它可以成为一颗炸弹呢。 　　林呦忙把地上的洋葱头捡起，装进袋子里，想着找时间把它带给付青泽。 　　让他看看袋子里的洋葱头，到底变异成了什么东西，为什么还会自行冒烟？ 　　至于面前这只狗狗，林呦思考再三，还是蹲下身，在它嘴巴里喂了一颗花生，然后拍拍它的脑袋，说道：“做的不错，不过下次，不要让洋葱头跳那么高了。” 　　这之后，祁恺他们陆续到达早餐店。 　　林呦打开冰柜门，照例发布命令，让这些蔬菜一拥而出。 　　走了几天，这些食材倒还非常听话，从冰柜纷纷跌落下来，涌向篮筐。 　　祁恺他们就一筐一筐往车上送，等载满一车，就由古宏送去需要补货的超市。 　　因为人来人往，后厨的空间就变得更狭窄了。 　　狗狗正扬着头，顶起一颗土豆，用脑门发力，将土豆抛上去，又落下来。 　　只是这次，它听了林呦的话，并没有抛得太高。 　　放狗狗在一旁玩耍后，林呦回过身，走到灶台前，准备熬制一锅八宝粥。 　　她刚刚洗好了一碗豆子，准备放入高压锅。 　　谁知，忽然间，碗里的豆子纷纷跳跃起来。 　　她忙叫它们停住别动，可豆子却没有一个听自己的。 　　这可真就奇怪了，林呦忙向后看去。 　　结果发现，那狗狗就在原地摇尾巴，而豆子跳起又落下的频率，和狗狗尾巴晃动的频率完全一致。 　　林呦明白了，这狗狗是在指挥豆子跳跃呢。 　　可这样也不是办法，自己这豆子还要下锅煮。何况，这一跳，几颗红豆都从碗里跃到了碗外。 　　奇怪…… 　　这狗也没温顺多大会儿，怎么就又开始调皮起来了？ 　　佟蓝手里还在包着馄饨，她转头看向林呦，又看向狗，说道： 　　“它有可能在吸引你的注意呢。” 　　“吸引我的注意？” 　　“是啊，你没发现你看过去时，它尾巴摇得更欢了吗？” 　　林呦用手压住了碗里跳跃的豆子，将碗放低些，担心窗外的客人看到。 　　好不容易才让市民认为这些食材是正常的，要是它们再跳起来，被看到或拍到，又是有嘴说不清了。 　　好在这会儿，早餐店来买早餐的人不算很多，佟蓝一个人能应付的过来。 　　于是，林呦便放下手里装着各种豆子的碗，回身抱起狗狗。又从冰柜里拿了食材，装上一袋，说道：“我送它们上去一趟，一会儿就下来。” 　　说完，林呦飞快带着博美和食材上了楼，既然后厨施展不开，不如让它们待在家里。 　　何况她白天都不在家，狗狗不用想方设法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可能会乖一点。 　　开了门，林呦将狗狗抱到客厅，又把一袋子的食材放出来，说道：“你们在这玩吧，小博美，别忘了指挥这些蔬菜动弹动弹。” 　　回身准备离开时，林呦忽然顿住脚步，忍不住提醒狗狗道： 　　“玩的话要有分寸，不能把天花板再撞出个坑来，明白吗？” 　　她走上前，摸了摸小博美的脑袋。 　　它歪着头，在她手心蹭了蹭。 　　“好，那你乖乖的。”林呦冲它笑了笑，回身带上门离开。 　　回到楼下，进入后厨，林呦开始把碗里的豆子下入高压锅。 　　想起刚才掉进地上那几颗红豆，林呦将它们捡起来，扔进垃圾桶。 　　然而，这边刚盖上高压锅的锅盖，那几颗被扔进垃圾桶的豆子，忽然从中一跃而出。 　　然后在林呦视线之下，飞速从后厨的门缝里溜了出去。 　　“站住，站住！”林呦连连下命令，可那些豆子仿佛生出了强烈的叛逆心。 　　林呦越是这样喊，它们越是溜得快。 　　所以，当林呦打开后出门追出去的时候，外面几个客人全都看向她。 　　他们似乎好奇，为什么林呦眼前并没有什么东西，她却在喊着站住？ 　　林呦顾不得那么许多，这些豆子能蹦能跳的，被别人发现，那可又成了安城的大新闻了。 　　她连忙追出早餐店外。 　　祁恺见她这模样，也有些讶异：“你怎么了？怎么看上去那么着急？” 　　林呦看着周围满满当当买菜的人，只好压低声音对祁恺说：“跑了，几颗豆子跑了。” 　　祁恺顺着林呦的目光看过去。 　　果然，街道上有几颗小红豆正飞速向前滚动。 　　只是，由于它们个头实在太小，不仔细看的话，还真是注意不到。 　　林呦没再往前追，毕竟看豆子这滚去的速度太快，人力很难追上。 　　回到后厨，佟蓝安慰她说：“没关系，就那么几颗小豆子，街上乱跑乱跳也正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风吹的，不会认为有什么不对劲。” 　　林呦只好叹口气，说道：“但愿如此吧！” 　　她真的不想再因为这些食材，给尚之胜惹出什么事来了。 　　这会儿，一边摊着煎饼，林呦一边思考，为什么这豆子会突然离开？ 　　按理说，自己并没有下达错误命令，那只小博美回到楼上，应该也不能再操纵豆子。 　　她这也想着，忽然灵光一闪。 　　会不会是因为自己把豆子扔进了垃圾桶…… 　　片刻后，林呦收回猜测。 　　转而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做早餐上。 　　这一天很快过去。 　　晚上，跟大家一起吃了饭，她这才拎着东西回到楼上。 　　可刚打开门，她就不由惊呆了。 　　家里乱成一团，沙发歪斜，凳子翻倒，客厅的一半窗帘掉落在地。 　　地上滚落的纸卷、遥控器、胶带等杂物更是数不胜数。 　　林呦看着眼前这一切，脑袋一阵发懵。 　　不是交代过让它们收敛些吗？怎么又闯出祸来？ 　　她将手里的包扔在沙发上，又换了鞋，走上前去，把地上的遥控器纸卷放回去。 　　接着开始满屋去找博美和那些食材。 　　然而，找遍了所有房间，林呦都没有见到这些家伙的踪影。 　　奇怪，门还好好锁着，它们能到哪儿去呢？ 　　林呦打开柜门，又在床下翻找一遍，可还是没有找到。 　　他忽然感到有些不对劲了，于是快步走向阳台，那里有一扇窗户正开着，微风吹动窗帘微微扬起。 　　林呦把窗帘猛地一拉，紧接着，满脸震惊。 　　这窗户上怎么多了个大洞？地上到处是碎裂的玻璃痕迹。 　　她忙向楼下看去。还好，楼下正对着的不是街道，而是一处废弃车棚，早已封锁，不会有人经过，玻璃碎片不至于砸到人。 　　所以，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狗狗带着蔬菜集体大逃亡吗？ 第37章 · 　　林呦不由紧张起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博美还没有被驯养成功，现在野得很，万一在外咬了人怎么办？ 　　被人发现它咬的伤口具有治愈的奇异功能,说不定它会被什么人盯上,打晕带走也说不定。 　　更何况，小博美带着的那些蔬菜中,还有几颗洋葱头。 　　上次它命令洋葱头跳跃起来,就把天花板砸穿了一个洞。万一这会儿，洋葱头在外不慎撞了人，就又闯了大祸……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小博美和它带出去的蔬菜。 　　可天色已经晚了，博美带着蔬菜闯出去的时间应该不短,到底该怎么找？ 　　林呦左思右想,只有一个办法——发动市民的力量,才能最快找到它们。 　　毕竟一只小博美带着一大堆蔬菜出门，应该很容易吸引人注意。 　　而且,既然狗狗已经跑了出去，现在再想掩藏也不可能了。 　　于是，林呦回到桌旁，展开一张纸，又找出一支铅笔。回忆着小博美的样子，开始在纸上画起来。 　　可是左画右画都有些不像，林呦只好放弃创作。 　　不是绘画专业出身,果然对于这种事并不精通。 　　脑海中想象的模样,跟落笔画出来的完全就是两个样子。 　　林呦把纸团揉起来,扔进垃圾桶，直接用文字描述。 　　她把关键特征打了上去：丢失的是一只白色小博美,带着二十几棵蔬菜。蔬菜种类包括西兰花、娃娃菜、花生、核桃、洋葱头、胡萝卜、卷心菜等等。 　　林呦把寻狗启示发向各个社交平台，另外，又给尚之胜打去了电话。 　　因为自己不是社交平台大V，号召力有限，发出的信息很快就沉入大海。 　　如果持续用这种方式寻找，别说找狗了，就连发出的这些信息，恐怕市民都看不到。 　　尚之胜听说后，第一反应是震惊。 　　能把钢化玻璃撞碎，这狗简直具有铁头功！ 　　他还来不及感叹着狗的神勇。 　　因为这博美越是实力恐怖，现在的威胁就越大。万一凭借这铁头功撞了市民，或者损坏了什么公共财物，那摊上的事儿就大了。 　　所以，他要尽快帮她想出办法。 　　尚之胜先是在各大社交平台，通过官方账号发布狗狗和蔬菜丢失的信息，再通过联系个社交平台的负责人，让他们给予这条信息更多权重及流量。 　　最好让登录社交平台的市民都看到，在最大范围内寻找。 　　果然，在尚之胜的运作之下。很快，这条信息又登上了社交平台的首页，成了热门话题。 　　一直守在社交网站话题内的林呦，不停刷新信息。 　　可除了网民讨论之外，并没有看到任何有效的反馈。 　　这也太奇怪了，难道博美就在安城隐身了吗？不可能没人看到啊！ 　　不过林呦想到另外一个可能： 　　如果小博美刚被自己送回家不久，就撞了窗户离开。那么距离现在发现，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它们现在应该跑得很远了。 　　譬如，在郊区人迹罕至的地方，就很难有市民发现他们。 　　可是狗狗为什么要跑到那种地方，它要离开安城吗？ 　　这天晚上，林呦和尚之胜都没睡好。 　　两人一直守着电话，等待有人给到博美的信息。 　　直到过了凌晨，林呦因为第二天要早起，只能强迫自己睡去。 　　然而，闭上眼睛没多久，忽然接到了尚之胜打来的电话。 　　尚之胜告诉林呦，终于有了一条关于狗狗的消息，是一张照片。 　　他解释说，这是今天晚上7点左右时，有人在东区附近看到的，一只狗拉着一堆蔬菜欢快地奔走。因为狗狗跑得速度极快，那人掏出手机拍照，也只来得及照到一个残影。 　　林呦好奇：“除了他，没有其他人发现它的踪迹吗？” 　　尚之胜说：“还真没有，恐怕这博美一直在附近哪里藏着，到了晚上才离开南区。从这里到东区，以那人形容的博美的狂奔速度，大约一个小时就能赶到。” 　　林呦微微叹一口气，总算有了小博美的线索。 　　但是时间过去了5个多小时，现在这线索也派不上用场，它应该早就跑到很远了。 　　放下电话后，林呦打开信息界面，看了眼那张图片。 　　由于天黑的缘故，照片里的博美并不是很清晰，但仍然看得出它飞速跑出的虚影和身后跳跃的蔬菜。 　　这狗怎么那么疯？ 　　林呦拧了拧眉头。 　　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要一点了。 　　有什么事也只能明天说，不然早上起来肯定会没有精神。 　　于是，林呦按灭手机，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她正常起来上班。 　　只是做早餐时有些心不在焉，还担心狗狗带着蔬菜在外闯祸。 　　因此，她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刷一遍遍手机，看看有没有路人爆出来和狗有关的信息。 　　然而，小博美仿佛消失了一般。 　　除了那张照片，再没有其他和他有关的内容。 　　一直等到下午，林呦都有些绝望了，感觉小博美恐怕再也找不回来了。 　　要么就是它已经离开了安诚，要么就是被什么人抓了起来，所以路上才看不到它的踪迹。 　　不过这事也怪，到底什么人能抓得住这只博美，难道不会被咬吗？ 　　正沉吟间，林呦突然接到一通电话，是尚之胜打来的。 　　电话里，尚之胜有些兴奋，告诉她：“博美找到了！” 　　林呦心中一喜：“找到了！它在哪？” 　　尚之胜说道：“这狗跑到了安城通往外市的边界处，还好那地方有我们的人守着。一大队的人发现之后，立刻将它拦截。不过它倒是脾性大发，不好抓呀，一大队的人使上了各种手段，才终于将它抓获。” 　　听到这儿，林呦已经开始解围裙了：“我现在就去接它回来。” 　　尚之胜点头说：“确实，这狗除了你，其他人还真制服不了。这边一个队员已经被咬伤了，不过好在这伤口可逆，现在已经好转了。” 　　去之前，林呦还没忘让尚之胜转告一大队的人，一定要看住，别让博美跑了。 　　它那铁头连钢化玻璃都能撞碎，如果是寻常网兜，肯定也能跑出来。 　　尚之胜不由叹了口气：“确实不是寻常网兜，用上了军用设备。不过就这样，那狗已经挣破了三张网。” 　　林呦上了车，挂断电话后，踩下油门，面包车飞驶出去。 　　两小时后，林呦终于到达安城边缘的冉家镇。 　　这地方说起来是个镇，可是人烟稀少，大部分区域都是荒地。 　　一大队为了防止丧尸攻入，在这里设了关卡。 　　林呦找了又找，终于在镇子里找到一所独立的斑驳小楼。这就是一大队的值班室，换下来的队员就在这里休息。 　　值班室空间并不小，除了桌旁坐着的一个人外，其他人都围绕在一处。 　　他们警惕地垂下目光，死死盯着地上的网兜。 　　网兜里赫然就是那只小博美和几十棵蔬菜。 　　如果不看好这博美，它就要从袋子里再次跑出来。 　　所以队员们只好轮批在这守着。 　　而如今，这博美还在袋子里发狂，又蹦又跳，连带着那些蔬菜都向外发动攻击。 　　林呦走进去时，一颗洋葱头刚刚顶破了新换的网兜，直奔林呦飞来。 　　想起洋葱头在狗狗指导下变得坚硬无比，甚至顶坡天花板的场面，林呦下意识向旁边躲了一下。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洋葱头速度太快，眼见就要撞上自己脖颈。 　　林呦脑海中瞬间闪现脖颈大动脉被击中、人晕倒在地，或者动脉被撞破、大量动脉血喷而出的画面…… 　　而那些队员上前去拦，也实在来不及了。 　　谁知，就在千钧一发之间，那颗洋葱头忽然像失去了动力，在林呦身前静止一瞬，随即掉落在地。 　　林呦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之后，长长呼出一口气。 　　还好没有砸到自己。 　　她蹲下身子，捡起这颗洋葱头，走到网兜前，有些生气地对正在躁狂的博美说道： 　　“你怎么乱跑？给大家都造成了很多麻烦，知道吗？我找了你一天才找到。” 　　狗狗听了这话，抬起头看向林呦，忽然安静了些。 　　它双腿一软，趴伏在地上，身子一动不动，只有尾巴还在摇来晃去。 　　林呦见它这模样，蹲下身来，摸着它的脑袋，有些心疼道： 　　“是不是我把你圈在家里，有些闷了？如果我每天放你出去玩呢？你还会不会这样乱跑？” 　　狗狗低伏着脑袋，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林呦拿出一只袋子，袋子里装着她备好的排骨，递到狗狗，面前打开来：“给你准备的，我卤了一个上午。” 　　一大队的队员这会儿已经出去，狗狗从网兜里钻出来，急不可耐地去吃那一根排骨。 　　恐怕是这一天在外也并没有吃好，所以一口咬下去后，它激动地摇头晃脑。 　　林呦继续说道：“要是跑远了，可就没这排骨吃了。安城外非常危险，虽然你有治愈因子，但是如果丧尸太多，你也很难应付得来。” 第38章 · 　　“我应该叫你小皮球,太皮了！” 　　林呦忍不住吐槽时，为小皮球取了个名字。 　　话音刚落，林呦忽然灵光一闪。 　　对啊,如果小博美要去外市的话,刚好可以解决安成通向外市线路不畅的问题。 　　毕竟一只小狗不像荷枪实弹的一支队伍，各大队队员要向兰城这样的城市出发,需要几辆能够载满蔬菜的大卡车,并且必须走能够行车的大路。 　　可是这狗就不同了。 　　蔬菜不需要用车载，只需要跟在它身后，由它指引着向前就行。 　　而且车过不去的地方,狗却可以翻跃过去，其实刚好能够解决交通线的问题。 　　所以,兰城无法运输蔬菜的情况就能得以解决了？ 　　林呦思考片刻,这个想法虽好,但不是现在就能实施的。 　　毕竟手边的这只狗狗，脾气还太暴躁。 　　要是指挥着蔬菜伤人,那就得不偿失了。 　　更何况，它现在并不听话，让它去运送蔬菜，很可能运不到兰城，反而自作主张去往其他地方。 　　尤其让林呦担心的是，她不知道这博美能一次性对付多少丧尸。 　　遭遇丧尸围攻时，是否能将他们一举擒获,而让自己不受伤害。 　　万一去往兰城的路上,因为不慎遇到丧尸群,导致小博美把自己小命丢掉，那该怎么办？ 　　归根结底一句话,要想让它完成往兰城运送食材的任务，必须还要多加观察和训练。 　　于是，等它吃完了排骨，林呦说道：“回家吧，看你这跑的，是不是滚进了什么泥潭？溅得浑身是泥，脏兮兮的。还有，在外面，你就只能吃剩饭剩菜，哪里像我这么好，给你卤一整根排骨。” 　　说起排骨，小博美兴奋地摇起尾巴来。 　　出来这一整天，跑得倒是欢畅了，不过确实饿得够呛。 　　因为早餐店供应各处的蔬菜虽然丰富，可是仍然是有量的限制。 　　不可能有什么餐厅、超市会那么慷慨，拿出蔬菜给它食用。 　　它这一路确实没吃好，路过餐厅时，只能在外面转悠着，捡点门口已经枯萎了的菜叶子吃。 　　吃惯了林呦店里灵气更充沛的新鲜蔬菜，又痴迷于林呦亲手卤制的绝味排骨，落差还真有点大。 　　这也是在外一天，它发现实在找不到好吃的之后，才后知后觉意识到的。 　　所以，在看到林呦的那一瞬间，小博美心里其实就在做斗争了。 　　往外跑等于自由，但林呦等于美食。在自由和美食面前，它迟迟下不了决心。 　　直到林呦将一块排骨扔到自己面前。 　　只是闻上一闻，它就几乎缴械投降了，还是美食的诱惑更大些。 　　所以林呦让它回去，它思考片刻，便乖顺地摇了两下尾巴。 　　随即指挥着地上的蔬菜，跟着林呦一起乖乖上了车。 　　一路上，小博美扒着车窗往外看。 　　林呦余光瞥见它看什么都格外新鲜的样子，问道：“你跑出去玩，是因为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吗？” 　　小博美“汪汪”两声，以示肯定。 　　“所以你来的地方，和这里很不一样吗？”林呦继续问。 　　小博美仍然是“汪汪”两声。 　　听了这个回答，林呦心里不由生出一个猜测。 　　篮筐那头，会不会是一个新的空间？ 　　之前源源不断涌出蔬菜，她还以为可能是冰柜和菜框本身的问题。 　　可是现在这么大一只活物从菜筐里钻出来，肯定就不是菜筐能生出动物这么简单了。 　　由于收到狗狗被找到的信息是下午，又驱车跑到郊区。 　　这一来一回的折腾，现在已经到了晚上。 　　快到关店时间，几乎没有了客人。 　　祁恺、佟蓝他们也有些饿了，便几个人拼成一张大桌子，围坐在一旁吃起火锅来。 　　刚好早餐店外菜筐里的那些蔬菜还没有卖完，剩下的就被佟蓝他们洗净，放进锅里。 　　可是，煮着煮着，就出了问题。 　　一旁等待的蔬菜仿佛急不可耐地被煮进锅。 　　因此突然从菜筐中一跃而起，噼里啪啦就往火锅里跳。 　　结果溅出火锅里的热汤，导致好几个人被烫伤。 　　好在，蔬菜里有治愈因子，于是祁恺又趁热打铁，直接把这些蔬菜在锅里涮开。 　　他们吃完之后，伤口倒是恢复了。 　　不过，菜筐里还剩了一些刚才没能跳出的蔬菜。 　　见祁恺开始收锅，它们担心没了入锅的机会，开始着急起来，于是疯狂向盖了锅盖的锅里跳跃。 　　佟蓝飞快把锅拿去洗了，放进柜子里。 　　希望这样蔬菜就不要再往锅里跳了。 　　可是这些蔬菜，却像长了手一般，一齐飞跃而起，粘上祁恺他们的胳膊、前身、后背…… 　　所有人浑身都粘满了蔬菜，怎么拽都拽不掉，像是它们今天非要下锅不可。 　　大家实在无奈，只好坐在原地，等林呦回来。 　　林呦进店时，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一幕。 　　几个人满脸菜色，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身上沾满了各式蔬菜。 　　见林呦回来，祁恺眼眸一亮，忙凑上前，说道：“林呦，快帮帮我们吧，这些菜已经在身上粘了一个小时了。” 　　林呦好奇道：“拿不下来吗？” 　　祁恺叹了口气，给她做了个示范。 　　他让曲非揪住自己身上一只青椒，使劲向外拔。 　　可拔了半天，青椒仍纹丝不动。 　　曲非一松手，反作用力将他推出老远，半天才站住。 　　祁恺耸耸肩：“你看，就这么紧，跟用胶水粘在身上一样。” 　　林呦感到奇怪，走上前，轻轻搭上祁恺衣袖处的青椒。 　　“啪嗒”一声，青椒就掉了下来。 　　林呦将青椒拿在手心，说道：“我帮你们拿下来吧。” 　　她于是在几个人身边绕着圈，把他们衣服上的所有蔬菜都摘下来，放进一只筐里。 　　蔬菜莫名变得很听话，被重新放进冰柜。 　　处理完这档子事儿，佟蓝从后厨捧出一碗粉蒸肉，对林呦说道：“因为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可能赶不上吃火锅，所以我按照网上的做法给你做一份粉蒸肉。刚热了一下，你可以吃了。” 　　林呦低下头，闻了下碗中粉蒸肉的香气。 　　又拿起筷子，吃下一口，感叹道：“做的挺不错，你都可以尝试新菜式了。” 　　吃完饭，大家各回各家。 　　林呦抱了小博美关店，准备上楼。 　　可关店时候，小博美不大老实，在怀里动来动去，还朝着某个方向“汪汪”两声。 　　林呦朝那个方向看了两眼，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于是便转身上了楼。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林呦刚起床，那小博美就开始在地板上蹿来蹿去。 　　林呦见它这模样，以为它是要着急吃东西，便说道：“等我进了店，再给你卤排骨，先等我收拾完。” 　　可这话说完，小博美就更加激动了，“汪汪”叫个不停。 　　林呦觉得有些不对劲，皱眉问道：“是有什么很着急的事吗？” 　　小博美点点头。 　　难道是早餐店发生了什么事？ 　　林呦草草洗漱完毕，连头发都没梳，就快速带着小博美下了楼。 　　结果走到早餐店一看，大门敞开着，店里的冰柜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 　　林呦怔在原地，心头十分慌乱。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切，昨晚明明还好好的，今天怎么早餐店就空了？ 　　她连忙给尚之胜打电话。 　　尚之胜听说后，也十分惊讶。 　　难道有人知道了冰柜会不断冒蔬菜的秘密？ 　　尚之胜立刻安排人调取附近的监控，可是发现，离林呦早餐店最近的一个监控已经被破坏掉。 　　而偷盗者离开的线路十分隐蔽，其他远处的监控里，拍不到关于冰柜的任何踪迹。 　　所以这一伙人应该是惯犯。 　　行事比较专业，不然冰柜这么大的东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轻易偷走的。 　　冰柜空了，店里就没了食材。别说给其他商超供应了，就连这早餐店也没法开。 　　林呦坐在凳子上，颇有些懊恼：“早餐店的锁应该再做一层加固的。” 　　可尚之胜告诉她：“要真想抢走冰柜，就算加再牢固的锁，他们也有别的办法，说不定会半夜破窗而入。” 　　放下电话，林呦看了眼小博美。 　　见她忙完，它直立起身子，扒住林呦裤腿，疯狂摇尾巴。 　　林呦看着它，叹口气说：“你没有排骨吃了。” 　　可小博美仍然示意着什么，朝门口走上几步，又拐回来，巴巴地看着林呦。 　　林呦想到什么，开口问：“你是不是要带我去哪？” 　　小博美“汪汪”几声，点点头。 　　林呦眸光一亮：“你知道谁偷了这冰柜？” 　　小博美没再叫，反而转身就跑。 　　现在这早餐店锁坏掉，锁不了门了。 　　不过，早餐店也没什么东西可偷，林呦想了片刻，于是转头追了过去。 　　小博美在大街小巷间穿梭，跑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终于在南区一栋矮楼房前停了下来。 　　林呦跑得气喘吁吁，停下来时，略有些犹豫： 　　“稍微等会儿，尚主任叫了人过来，等他们来了一起进去。不然万一房间里有很多人，咱们两个根本打不过。” 　　可这句话还没说完，小博美就噌地一下窜了出去。 　　跑到二楼一栋门前，停了下来。 　　它仿佛有着万钧之力，用铁头使劲一个冲撞，一扇防盗门就这样被撞击开来。 　　林呦站在路边，听到“当”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几声惨叫，听上去不是小博美发出来的声音。 　　林呦松了一口气，却又不由为偷盗者捏了一把汗。 　　五分钟后，事情解决。 　　小博美从二楼慢悠悠下来，走到门口。 　　它昂着脑袋，摇着尾巴，一副等待被夸奖的模样。 第39章 · 　　看样子,里面的人被收拾差不多了。 　　林呦这才跟着小博美走进去。 　　走到门口时，看着防盗门被撞击的深坑，凸出了一个狗脑袋的形状…… 　　林呦实在感到震惊。 　　她蹲下来,摸摸小博美的脑袋,心疼地问道：“疼不疼啊？” 　　小博美摇头。 　　在它的带领下，林呦进入房间。 　　迎面看见的就是五六个倒在地上的男人。 　　他们“哎哟哎哟”喊着疼,却倒在地上起不来,浑身像是坠了铅般沉重。 　　小博美踱步上前，迈着骄傲的步子，在他们面前站定,仿佛是在凝视自己的战利品。 　　几个男人实在有些怕它。 　　没想到这小狗个头这么小，竟然能撞破防盗门！ 　　原本还有人抄了家伙,想要冲上前去。 　　谁知这狗竟然飞身而起,一个弹射,将他们击倒在地。 　　身体被狗脑袋撞上一下，就像触到了一块铁板,令人难以置信的硬邦邦。 　　因为巨大的冲撞力，男人们落在水泥地面的一瞬，感觉到皮肤都无法缓冲。 　　像是骨头被直接摔砸在地面上，疼得人呲牙咧嘴。 　　林呦环视一周，这屋子里大概三四间房，空间不小。 　　客厅里正摆着早餐店里的四只冰柜。 　　除此之外，地面上还摆着各式各样的手机和其他电器。 　　他们应该是个犯罪团伙,偷来的东西还没来得及销赃。 　　在这些赃物中,冰柜倒显得有些特殊了。 　　林呦转过身,质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偷我的冰柜？这东西个头大，不好搬动,销赃时也很容易被发现。你们是不是从哪儿听说了什么？如果没有巨大的利益驱使，我不信你们会冒这个风险。” 　　地上的几个人疼痛不堪，脸部表情扭曲，听了之后，却没有一个人作答。 　　林呦便威胁他们说：“我身边这狗可是凶得很……” 　　其中一个看上去像是领头的小偷，终于叹一口气，说道： 　　“咳，我们这也是踩错了点。” 　　林呦问：“什么意思？” 　　男人按着疼得不行的胳膊肘，说道：“你这家店我盯了很久，从之前网络上疯传的茄子跳跃的视频开始，就觉得有些古怪。后来，去超市买菜的时候，无意间得知他们进货的地方就是你这家早餐店。” 　　林呦：“然后呢？” 　　男人：“我路过南区，确实看到早餐店在向外装送蔬菜。不过很奇怪，这菜仿佛永远也装不完。而且，看不见运菜的人进去，只看见运菜的人出来。” 　　顿了一下，男人继续说： 　　“我又特意看了，你这店里并没有什么后门啊！所以就觉得有一些不对劲了，找人去你店里吃了几回东西。” 　　“后来有一次，你冰柜里什么东西蹦了出来，一个男员工开门的时候，东西就从后厨的门跳进客人碗里。这场景被我的人看了个正着，他反复向我确认说，蔬菜绝对是主动跳出来的，不是被人扔出来的。” 　　“因为感到非常奇怪，这之后，我们就派人专程蹲守了。得出的结论就是，你店里一定有什么奇异的事情。些蔬菜仿佛能够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来，而生产蔬菜的地方就是冰柜。” 　　“么，只要我把冰柜运出来，岂不是就能拥有源源不断的蔬菜？” 　　“不过，这东西是烫手山芋。我们留在手里，食材从我们这儿出去，很容易被发现。所以我们只是打算到时候把冰柜在黑市上匿名卖掉，还能倒一手赚钱。谁知道，唉……” 　　见眼前这小偷唉声叹气的，林呦皱了眉，问道：“知道什么？” 　　男人回答：“我们收集的信息压根就是错的，你这冰柜哪里能冒得出菜呀？我们都把冰柜掏出来好多次，里面压根就没有新蔬菜，还真是奇了怪了！如果你们这店里没有蔬菜，哪来的往外运送的货源呢？” 　　林呦对这个当然再清楚不过。 　　除非经过她的手，别人是无法从冰柜里拿出东西来的。 　　不过，她还是走到冰柜前试图检查一下，看这冰柜有没有被磕碰坏了。 　　现在冰柜都还插.着电，仍然在制冷状态。 　　林呦打开冰柜，拿出一份食材，等待后续新的食材补上。 　　可等了半天，冰柜都没有什么反应。 　　林呦觉得奇怪，连忙上手，把冰柜的食材搬出来一些。 　　这要是往常，早就有大批蔬菜滚出来，重新填满这只冰柜了。 　　林呦站定原地有些发懵。 　　想了会儿，她又凑上前去，对冰柜里的食材轻声说了几句话。 　　然而，冰柜里仍然没有噼里啪啦外涌食材的动静。 　　林呦感到难以置信，忙蹲下身来，摸了摸小博美：“你能不能指挥这冰柜里的蔬菜重新冒出来？” 　　小博美盯着冰柜看了片刻，摇了摇头。 　　林呦彻底绝望了。 　　如果冰柜里不能再生食材，就无法再供应安城的商超。 　　么，市民就会再次陷入食材紧缺的局面，形势实在不容乐观。 　　想到这儿，她实在恨透了这些小偷。 　　想着是不是他们在搬运过程中，对冰柜做了什么手脚？ 　　于是林呦再次质问。 　　可是得到的答案却是，对方完全没有破坏冰柜的意思。 　　全程他们也都十分小心谨慎，是专门偷了辆卡车，将冰柜载上去的。 　　为了避人耳目，还在卡车后盖了严严实实的宽大的布，全程有人在车斗里守着。 　　至于磕碰，更是从来没有过。 　　话音还没落，尚之胜就带着公安局的人进了房间。 　　见几个小偷已经被控制住，尚之胜和前来抓捕的人都满脸震惊。 　　林呦解释说：“主要是这狗狗的功劳。” 　　尚之胜才反应过来：对呀，这狗可是有铁头功，钢化玻璃都能撞碎的。 　　很快，警察把几个小偷带走。 　　尚之胜则找了搬家公司，帮林呦把这四只冰柜运回早餐店。 　　一路上见林呦闷闷不乐的样子，尚之胜问：“怎么了？东西不是找回来了吗？” 　　林呦沉默片刻，开口告诉他：“刚才试过，冰柜没再产生蔬菜。” 　　尚之胜顿感震惊：“我看这冰柜里外好像都没什么损坏，要不你回店里重新试试？” 　　也只有这样了。 　　半小时后，林呦回到店里，搬家公司的人将冰柜搬过去，放在原位。 　　她将冰柜通上电，等搬家公司的人离开后，开始从冰柜里搬蔬菜。 　　结果这次—— 　　拿出一棵，又冒出一棵，再拿一棵，还有一棵。 　　林呦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她抚着胸口，自言自语道：“吓死我了，我以为冰柜坏掉了。” 　　不过这次测试，又让林呦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冰柜只在早餐店的区域内才能拥有神奇的生产蔬菜的功能，出了早餐店的区域，就会失灵。 　　也就是说，蔬菜的出现和冰柜其实关系不大，反而和早餐店有着密切关联。 　　由于今天没有食材，所以祁恺、佟蓝他们都没有过来。 　　店里只剩下尚之胜和林呦两个人。 　　尚之胜还有其他事情，很快就离开了。 　　林呦擦拭冰柜之后，又叫了锁匠，重新配了一把锁，然后便开始准备明天早餐的食材。 　　只是，正在清洗蔬菜时，林呦忽然听见身后有什么动静。 　　她以为是小博美又在偷吃东西了，就没怎么在意。 　　谁知过了一会儿？觉得不大对—— 　　怎么动静来自不同的两个方向呢？ 　　她转过头，往篮筐方向看去。 　　结果正和从装满胡萝卜的篮筐里冒出来的男人四目相对。 　　“？？” 　　“！！” 　　怔了片刻后，林呦和男人同时开口道：“你是谁？” 　　窗外脚步声传来，似乎是有人过来买东西了。 　　林呦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的功夫。 　　身后男人就抱了小博美，从胡萝卜篮筐里缩了回去。 　　等再去看时，个男人已经不见了。 　　如果不是店里的小博美消失了，林呦还真会怀疑，刚才一幕是否的确存在过。 　　毕竟篮筐里这次冒出的不是蔬菜，不是动物，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呐！ 　　林呦倍感震惊，缓了好久，才走上前去，将篮筐盖子打开。 　　她扒出里面的胡萝卜，探头向篮筐最里面看去。 　　越来越多的胡萝卜涌了出来，林呦不断往下扒，终于见到了篮筐的底。 　　可是，完全没看到什么人的痕迹。 　　回到灶台前，林呦洗着手里的蔬菜，有些心不在焉。 　　只一瞬间的功夫，男人的脸就已经挥之不去。 　　怎么说呢？林呦从来没有在现实中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他面庞白皙，眉眼清晰好看。 　　身穿一件板正的制服，显出挺拔瘦高的身形来。 　　可这会是什么人呢？ 　　林呦一边想着，一边开始动手卤制排骨。 　　卤好了，要用真空包装存起来，放在冰柜里。 　　等小博美出现了，再热给他吃。这样就不用每次都要花时间为它卤了。 　　只是小博美下次出现会是什么时候呢？它为什么会跟刚才的男人回去，难道是对方的宠物吗？ 　　想到这儿，林呦心里有些不舍。 　　虽然这小博美自己养了没几天，不过，它虽然调皮，却也有可爱之处。尤其是今天还为找冰柜这件事帮了大忙。 　　本来回来就是要喂它排骨吃的，可是还没来得及做好，小博美就不见了。 　　林呦神色不由黯淡下来。 　　锅中的卤排骨已经散发出极香的味道。 　　她刚刚把卤好的排骨盛进盘子里，准备晾凉。 　　忽然听见一声熟悉的汪叫。 　　转头过去时，她看见小博美正往自己腿边跑来，欢快地摇着尾巴，鼻子不停嗅。 　　它好像是被排骨的香气勾回来的。 第40章 · 　　林呦兴奋地回身抱住它,将它搂在怀里，抚摸片刻后，问：“饿了吧？” 　　她回身,将盆里的一根排骨扔在小博美面前。 　　小博美兴奋地摇着尾巴,大口大口吃起来。 　　晚饭结束，林呦抱着小博美前往超市,要给它买一根项圈。 　　因为每天都要溜它,总不能让它再那么野，到处乱跑。 　　一路上，小博美东张西望,仍然十分好奇的样子。 　　直到林呦把一根项圈戴在它脖颈上。 　　它不由大睁着眼睛看向林呦。 　　林呦对它解释说：“如果想要我每天带你出去玩，就必须带着这个,知道吗？而且在外面不许随便凶别人,否则回家就没有排骨吃了。” 　　小博美努力理解了她的意思,把脑袋搭在林呦肩上，轻轻“嗯”了一声,以示同意。 　　于是林呦牵着它，在大街小巷间走了一圈。 　　不远处，夜市摊更加红火了。 　　出来摆摊的商户越来越多，除了衣服摆件书籍之外，一些小吃摊也被重新摆了回来。 　　摊位前人满为患。 　　烤串烤冷面、章鱼小丸子、素炒凉粉……热腾腾的烟火气包围了整个夜市。 　　人们晚上走出家，坐在小吃摊前。 　　几个人围成一桌，有说有笑,边吃边谈。 　　终于恢复了往常热闹的场面。 　　林呦感到十分高兴。 　　小博美则不停地嗅闻,似乎对这些没尝过的味道很感兴趣。 　　林呦摸着它的脑袋,说道：“如果想吃，回去我给你做。除了排骨,还有很多种好吃的。” 　　走着走着，林呦忽然想到什么。 　　她问小博美：“刚才我们经过了一家百姓大药房，药房里全是这样一小盒一小盒的药品，路过的时候我指给你看过的。你还记得在什么方位吗？” 　　担心自己的话小博美理解不了，毕竟涉及药房、药品，它或许不懂什么意思。 　　于是，林呦便用手比划了下那些小盒子的大小。 　　小博美想了想，原地转了一圈，脑袋朝向某个方向，紧接着“汪汪”叫了两声。 　　林呦感到有些惊讶。 　　从大药房往这个方向走，中间已经拐了好几条街道。 　　哪怕是第一次来到安城的人，这么弯弯绕绕地跟着她走一遍，都不见得能辨明方位。 　　可小博美很认路。 　　看来，训练它去往兰城的计划已经开了个好头。 　　因为小博美不认字，不知道店铺名称。 　　为了测试，林呦每走到一家店前，就说出这家店的名字。 　　然后走上一段时间，故意兜兜转转，又提问刚才提到过的某家店的名字，小博美无一例外都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方位找对还不够，能不能真正找到那地方还是两码事。 　　林呦将它从怀里放下来，牵着小博美的绳子说道：“好了，刚才我说有个地方叫便利店，你带我过去吧！” 　　小博美想了想，带着林呦撒腿就跑。 　　片刻后，林呦跑得气喘吁吁，终于停在了便利店前。 　　她想到，那天小博美从窗户跳出去后，旁观的路人对她形容说，它快得像一阵风，连照片都拍了个虚影。 　　今天她才算真正感受到了——小博美跑起来，简直像低空飞行。 　　林呦终于带着它回了家。 　　为了训练它的服从能力，让它去往兰城时听从指挥，不要跑偏。林呦拿出从超市买的飞碟，远远一抛，小博美就在屋里狂奔起来。 　　这小博美体力倒真是好，来回奔跑几十趟仍然不喘。 　　这应该也满足跑长途路所需要的体力要求。 　　林呦感到很欣慰，终于放下飞碟，说道：“你今天表现很不错，明天我打算给你煮一只羊腿。” 　　话音刚落，林呦电话铃声响起。 　　她忙接了电话，是付青泽打来的。 　　付青泽今天忙了一天，才刚下班。 　　由于家和林呦离得很近，所以想要顺路过来，把最新的实验结果给到林呦。 　　林呦同意了，她刚好想要看看，小博美现在面对陌生人的时候，会不会仍然脾气急躁，凶神恶煞地乱叫乱咬。 　　等了半小时，外传来敲声。 　　林呦站起身，走上前打开房。 　　与此同时，小博美“噌”地一声蹿了过来，似乎是害怕林呦开离开。 　　见林呦站在原地，外是一个陌生男人。 　　它原地顿住，随即摇起尾巴来，看上去倒是十分温和的样子。 　　林呦请付青泽进入房间，付青泽看一眼小博美，说道：“这就是你满城寻找的那只博美？” 　　林呦点点头：“没错，它带着蔬菜大逃亡，被我给抓了回来。不过，它也立了功劳，我冰柜消失，就是它给找到的。” 　　付青泽将手中的检测报告递给她，说道： 　　“那颗洋葱头检测过了，确实坚硬无比，硬度堪比金刚石。这东西要是穿身而过，就跟子弹作用差不多。” 　　“更古怪的是，它身体内确实还有可以自燃的成分。也就是说，把它丢出去，它就像一个能够自爆的火药桶，用它对付丧尸没有问题。而且据我检测，它自燃成分的含量还不低。” 　　林呦摸摸小博美的脑袋，说道： 　　“训导这颗洋葱的是小博美，不是我，它对这蔬菜的作用力要更强一些。之前小博美咬伤我之后，伤口也会自动愈合，说明小博美体内也有治愈因子。所以我猜测，这狗可能跟蔬菜有什么密不可分的关系，比如，小博美会不会是这些蔬菜的照看者。” 　　付青泽想了想，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而且，如果它作用这么大，就要争取完全发挥出它的能力。” 　　林呦拿出手边一份地图说道：“我正打算教它认路呢，告诉它兰城所在的方位，给它标注沿途会经过的所有标志性建筑，然后一一拿出照片给它看。只要它不走错路，就能够带着很多蔬菜到达兰城，从而救治那里众多的伤病患者了。” 　　付青泽问：“它现在表现怎么样？” 　　林呦：“很不错，不过还要再训练一段时间，巩固一下。” 　　付青泽提出一个想法：“你可以在它项圈上安装一个GPS定位仪器，先在安城市内多试几次。你就看GPS所导的路线，是不是和你规划的一样。如果不一样也没关系，观察它是不是能够通过其他方式抵达目的地。” 　　林呦受到了启发，说干就干。 　　第二天，她就去买了GPS定位仪，给小博美拴在项圈上。 　　接着，她把项圈的绳子去掉。 　　把手机里查到的照片给它看，告诉它，跑到城东找到一家长成这样的店铺，再回来。 　　担心它找不到，林呦还特意规划了几条不同的主要路线。 　　把它应当前往的街道样式都查出来，一张一张照片带它熟悉。 　　为了观察她沿途情况，她还买了一只微型摄像头，同样挂在它项圈上。 　　之后，林呦就放它离开了。 　　上午，她在店里忙前忙后，心里却还惦记着小博美的动向。 　　虽然给它安装了GPS，能随时找到它的位置。 　　但她仍然担心，小博美会不会在路上闯祸，或者，找错了地方，掉进什么下水道。 　　总之，她实在一万个不安心。 　　直到中午，小博美还是没回来，它已经离开三个多小时了。 　　按理说，以小博美那狂奔般的速度，应该差不多回来了。 　　林呦越发焦急，佟蓝看着她和面时候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说道： 　　“不然你还是上楼查看一下摄像头的情况吧！看看它现在到哪里了？是不是遇到了危险？” 　　林呦解了围裙，刚要上楼，就接到了更换玻璃的师傅的电话。 　　师傅今天只有中午有时间，于是林呦应了下来，上楼等着师傅到来。 　　与此同时，她在客厅打开摄像头自带的小型监视器，调出摄像头，观看现在的实时画面。 　　可这一调出来，林呦就不由惊呆了。 　　监视器停留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 　　眼前是一只看向镜头的毛色雪白、打理得十分柔顺的小型犬。 　　那小狗头上还戴了一只粉色的小发卡。 　　林呦登时有些震惊。 　　原来小博美是看到了漂亮的小母狗，所以走不动路了？！ 　　……这家伙还怎么指望得上？ 　　前往兰城这一路上，恐怕还要遇到很多小母狗。 　　万一见到漂亮的就停住不走了，那什么时候才能把东西送到？ 　　林呦又调取GPS，看了下小博美具体所在的位置。 　　嗯？它还在东城？ 　　看来，如果小博美还是不回来的话，她就要自己赶往去接了。 　　正想着，外突然传来敲声，是修理的师傅来了。 　　林呦连忙让师傅进，把客厅的窗户换了下来。 　　对于这一块从中间凭空生出一个大洞的原有玻璃，师傅感到非常讶异： 　　“这是怎么炸出来的？玻璃上贴炮仗了？” 　　林呦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笑笑，说道：“差不多吧！是场意外。” 　　换好玻璃后，师傅很快离开了。 　　林呦前往摄像头监控器处查看，小博美还在原地呆着没动。 　　林呦实在等不下去了，她将监控器和GPS拿着，开车去找小博美。 　　然而，准备启动车辆时，她却发现，GPS中代表小博美方位的小圆点，突然动了。 第41章 · 　　林呦原地等了片刻,看小博美的反应。 　　万一它还知道回来，就不用专程去找它了。 　　只是，摄像头的画面刚脱离那只粉色小发卡的母狗一会儿,就又停了下来。 　　这次,画面里，又多出一只新的小狗。 　　这只更好看些,还被主人穿上了漂亮的花裙子。 　　看来,还是一只小母狗。 　　林呦无语：“……” 　　好吧，看来小博美是没点自觉意识了，只能亲自出马。 　　林呦想了想,下车回到店里，切下一块羊腿肉,装进袋子里,给它带着。 　　接着便驱车前往GPS显示的位置。 　　半个多小时候,林呦终于赶到了一处公园。 　　把车停在公园外，进去一看,好家伙，这里有好多人在遛狗。 　　而且主人们在攀谈的时候，几只栓了绳的可爱小狗就也待在一处。 　　而小博美就这么卧在狗狗们附近。 　　看着眼前几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母狗走来走去。 　　林呦走过去时，小博美都还没发现。 　　它实在太专注了，眼睛直勾勾盯着，有时还目光在几只之间来回逡巡，似乎迟迟无法做出选择。 　　林呦忍不住在它身后怒拍它一下：“渣狗！” 　　小博美猛地一个激灵,连忙站起身,目光中有些闪躲。 　　林呦拎了拎手里的羊腿肉,将塑料袋打开一些，放了香味出来,说道：“跟我回去，今天你可没有肉吃了！” 　　小博美懊丧地垂下脑袋。 　　要走时，它还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 　　“别看了，任务完成没有，还看？！”林呦恨铁不成钢。 　　小博美终于跟着林呦离开了。 　　上了车，它乖乖趴在椅子上，没再吱声，看上去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林呦苦口婆心道：“不是不让你看小母狗，关键是你得听话。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找到地点之后要早点回家，不然我不在，万一你碰上狗贩子怎么办？” 　　小博美“呜”一声。 　　林呦将小博美开车带回店里。 　　她想起付青泽说的话，这种情况下，不能心软，必须奖惩分明。 　　所以，说今晚要饿它一顿，就必须说到做到。 　　晚上林呦和佟蓝、祁恺他们吃着烤串，就完全没给小博美留。 　　那只羊腿，也是大家一起分吃了，没有它的份。 　　小博美自然委屈极了，可这没有办法。 　　吃完晚饭后，林哟这才有时间调出摄像头，查看它今天的行进路线。 　　原本她为小博美规划了好几条线路，都是好走的大路，周遭街道的标志性建筑物也比较好认，容易找到目的地。 　　调出摄像头和GPS路线后，林呦松了口气。 　　小博美确实按照其中一条线路走向目的地，并且成功到达。 　　只是回来的路上，被公园里的小母狗们给耽搁了。 　　也就是说，它认路没问题。 　　再多训练些，应该就能到兰城完成送蔬菜的任务了。 　　不过…… 　　林呦想了想，一边咬下一口羊肉串，一边从手机里搜出一些小母狗的照片来。 　　还专程找长得漂亮的、打扮得显眼的小母狗。 　　紧接着，她把这些照片翻转过来，拿在小博美面前，叫它辨认。 　　小博美盯着，眼睛仍然有些发直。 　　“你要明白，它们会阻挡你前进的步伐，让你完不成任务，回来饿肚子。”林呦强调。 　　说多了几次，小博美似乎终于领悟到了这其中的因果关系。 　　它目光坚定起来，从那些照片上移开，扒住林呦的裤子，摇着尾巴，表示自己明白了。 　　可算是搞定了。 　　这之后的几天，林呦再次训练几次。给小博美设置不同的地点，叫它跑过去，到达终点后尽快回来。 　　她则掐着点等待，如果小博美按时回来，就有好吃的肉肉等它；如果没能按时回来，那就只能饿肚子。 　　好在，后来这几次，小博美表现非常完美。 　　快速循着规定路线找到目的地后，一刻都不停，马不停蹄往早餐店赶。 　　而且飞奔的速度越来越快，在规定时间内回来得越来越早。 　　与此同时，付青泽的检验结果也出来了。 　　小博美身上含有的治愈因子比蔬菜还要多出数百倍，治愈能力超强。 　　这就意味着，即便不慎被丧尸啃咬，因为能够自愈，不会被感染。 　　而这次检验，还是用到了之前去丰城带回来的丧尸活性病毒。 　　那次出外差，付青泽将活性病毒密封在小罐里，带了些回来。 　　这可以用于一些必要的检测，免得以后需要测试某些成分对于丧尸的作用时，还需要跑到别的城市去。 　　毕竟上次外出不很顺利，风险实在太大了。 　　小博美能够辨识路线，不会被感染，还拥有无坚不摧的铁头功…… 　　这些因素叠加起来，让大家对派它去往兰城执行任务，多了几分放心。 　　终于，一周后的一天。 　　尚之胜来到店里，和林呦一起制定了一份详细的去往兰城的线路图。 　　两人把沿途所有街道给小博美看了无数次。 　　等它完全熟悉和能准确识别后，这才放它离开。 　　小博美走的那天，林呦特意为它做了好吃的排骨和羊腿，用袋子装好。 　　因为不想它在路上还要拖着食物，跑路不灵便。林呦特意把装了排骨和羊腿的袋子分别系在两只大白菜上，并交代它们：这是小博美的食粮，一定不要弄丢了。如果它饿了，你们就停下来，它会自己扒袋子翻找食物的。 　　大白菜们晃晃叶片，表示明白。 　　同样的，摄像头和GPS定位设备也是要有的。 　　一切准备好后，尚之胜开车，把小博美和不同种类的蔬菜送到安城边界处。 　　等到了地方，林呦下车，蹲下身跟小博美交代： 　　“实在送不到就算了，首先要保证自己安全回来。另外注意不要伤人，不要惹事。如果有丧尸之间打架斗殴，可千万别凑上去看，那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争地盘呢。你看了，耽误的是自己的时间。” 　　小博美有些不舍地看着林呦，把小脑袋埋进她怀里。 　　抱着这么个可爱的小软球，林呦还真不愿意松手。 　　直到尚之胜提醒她时间不早了，她才摸了摸小博美的脑袋，站起身，声音中带了些哽咽：“早点回来，我在家等你。” 　　. 　　小博美走的第一天，想它。 　　小博美走的第二天，想它。 　　小博美走的第三天，下班时分，祁恺、佟蓝都纷纷离开后，店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身穿制服的男人站在正收拾灶台的林呦身后，忽然开口道：“请问，我的狗呢？” 　　林呦被吓一跳，转过身来时，心跳骤然停了两拍。 　　片刻后，她才意识到，男人说的狗狗是指什么。 　　所以，小博美真是他的狗？ 　　林呦眨了眨眼睛，决定告诉他实情。 　　“实在抱歉，因为你不在，我没能提前告知，送它去了其他城市。目前从监控上看，它还没跑错路，应该能安全到达，再平安回来。” 　　说到这儿，林呦看着对方明亮的眼睛，很是有些不好意思，“如果有需要我补偿的地方，你可以尽管提要求。” 　　男人理解了片刻，还被林呦张牙舞爪地比划了入侵城市的丧尸的恐怖模样，这才明白了这个世界面临的情况，于是说道：“如果它是做好事，我当然支持。至于它会不会有什么危险，这个我不担心。” 　　林呦疑惑：“你不担心吗？” 　　男人点头：“放心好了，我了解它。” 　　林呦可算松一口气：“我这几天为它提心吊胆的，生怕它在路上遇到什么危险。” 　　见男人转身就往篮筐处走，似乎要再回去，林呦不免好奇地出声发问：“篮筐里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啊？” 　　男人回身，沉声说道：“比这里的世界要安静些。” 　　林呦朝窗外看看，明白了他的意思。 　　上次男人出现，就是在有人来买东西时，缩了回去。 　　这次他又是选了没人的地方，才从篮筐里钻了出来。 　　所以，他怕见人。 　　林呦“哦”了声，突然想起什么，指着冰柜里的食材问：“这些也是你的东西吗？我一直以为这是无主之物，是上天不希望人类灭亡，才给予我们的恩赐……不知道这些食材有主人。不过上次你出现的时候，我就猜到了，我用的这些食材，一直都是你的。” 　　她顿了下，又说：“其实，你应该把它们收回去的。之前我用掉的你的东西，应该给你赔偿。” 　　男人看着她，目光中闪过一丝微妙的情绪。 　　他站定原地，朝冰柜看了看，说道：“我收走了，你这里怎么办？” 　　林呦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一边是占用别人的东西，一边是人类的生死存亡，这样的抉择题，实在太难做。 　　见她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男人面上不由露出几分动容：“我生活的地方，除了狗狗和那些无穷无尽的食材，就只剩我一个人。” 　　林呦讶异：“一个人吗？” 　　她很难想象，那样的世界，该是多么孤独。 　　男人继续说道：“曾经我在的星球，因为外族入侵而被毁灭。为了生存，我无意间开辟了一处新的时空。但那时，一切都已经晚了。唯一活下来的人，只有我。” 第42章 · 　　林呦明白了。 　　为什么男人允许自己的蔬菜留在这里。 　　他所在的世界,因为同样的原因被毁。 　　这里受灾，他不希望重蹈当年的覆辙。 　　男人要回去了。 　　林呦回过身，将正在炖肉的大锅掀开。 　　一阵浓郁的肉香气扑鼻而来,林呦低下头,在锅边嗅了一嗅。 　　又拿起一根筷子，在皮肉最后的地方戳了一下。 　　筷子毫不费力就扎进肉里,直达骨头。 　　看来已经非常软烂了。 　　林呦正将锅里酱好的肉捞出来,忽然探出一个脑袋，吓了她一跳。 　　“这个……我可以尝尝吗？”男人竟然没走。 　　林呦怔了一下，点点头：“可以。” 　　男人想了想,说道：“我没有钱给你，就用我的蔬菜抵扣吧。” 　　林呦不好意思道：“你可以敞开了吃,不用考虑钱的问题。毕竟我用了你那么多蔬菜……” 　　说完,她专门拿出一只盘子,将一整块酱肉摆放进盘子里。 　　又给他盛了一碗八宝粥，径直放在外面桌子上。 　　男人拿起筷子,停顿片刻，认真地看着盘里的食物。 　　之后，才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 　　似乎尝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美味，他的脸上浮现出某种兴奋的情绪。 　　林呦见他吃得酣畅，像是几百年没吃过饭的样子，不由更是对他产生了好奇。 　　他所在的地方,不是有很多食材吗？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于是她走上前去,坐在男人桌边,问道：“冒昧问一句，你的名字是……” 　　男人嘴里正嚼着一块肉,腮帮子吃得鼓鼓，说话都有些含混不清：“靳晟。” 　　林呦“哦”一声：“你慢点吃，我这里还有很多。” 　　靳晟点点头，说道：“你的手艺实在很不错，我平时都是自己煮菜，可……我的世界没有调料，只能白水煮，味道可想而知。” 　　林呦恍然大悟：“你吃了那么久白水煮菜……” 　　食材再好，不放调料，也的确会难以下咽，怪不得靳晟看见酱肉这么兴奋。 　　吃完一盘肉，林呦又给他荤素搭配，炒了一盘呛土豆丝。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道菜，就吃得他几乎热泪盈眶。 　　等这些食物都吃完后，靳晟起身去洗碗。 　　被林呦拦住：“不行，你是客人。” 　　靳晟摇头：“我喜欢洗碗。” 　　说完，便直接去了后厨，甚至将林呦放在洗碗池旁，还没来得及洗刷的碗筷一齐清洗干净。 　　林呦站定原地，不由感叹，他果然是喜欢洗碗。 　　靳晟要回去了，走之前，他突然回身说道：“你这附近，好像有某种不大对的磁场。” 　　“磁场？”林呦感到疑惑。 　　“你所在的地方，方圆一百公里左右，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靳晟问。 　　奇怪的事？最奇怪的，当然要属自己这早餐店涌出源源不断的食材来了。 　　不过方圆一百公里左右……那不是安城的面积大小吗？ 　　林呦有些犹豫，说道：“难道是……安城一直以来都没被变异生物入侵？” 　　靳晟想了想，点点头：“应该就是了。” 　　见他转身往篮筐处走，林呦忙喊住他：“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靳晟说道：“发生空间错位的，恐怕不只是你这早餐店一处。我回去调查看看，有结果第一时间告诉你。” 　　靳晟离开了。 　　留给林呦的是满腹疑问。 　　可她掌握的信息太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她只好带着需要新训练的蔬菜，关店回到家。 　　没了小博美，家里冷清许多。 　　林呦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打发时间。 　　很快，一则新闻吸引了她。 　　在小博美途径的地方，有人发现了它的存在。 　　留在家里抵御丧尸的人们，纷纷拿起手机，拍下沿途的这一幕。 　　一只浑身白色毛发的可爱小狗正飞奔跳跃，身后带着无数蔬菜。 　　奇怪的是，这些蔬菜并不是被绳子拴在他身后，而是凭空跳跃而起，似乎是主动跟着小博美。 　　对于缺少食材的兰城来说，看见这些蔬菜，就是看见了救星。 　　他们感到庆幸，并将这些照片、视频发布在网络上。 　　林呦看着新闻，打开手机。 　　热搜上果然已经有了相关词条。 　　小博美这就出圈了！ 　　而词条下面，不少兰城市民都愿意为它寻找漂亮的配偶，以示感激。 　　林哟放下手机。 　　看来，它已经顺利到达了兰城。 　　再有两天时间，应该就能回来了。 　　她已经通过上次的老人，和他女儿季沅联系过。 　　小博美将食材放在指定的区域，季沅要到那里将东西尽快拿走。 　　只是，全兰城那么多市民所需的食材，以及伤员所需的治愈类药品，数量是很大的。 　　小博美一次性带不过去。 　　更何况，这些食材、药品会被不断消耗，因此需求是个动态增加的过程，不能指望小博美每一次都给他们带。 　　所以，林呦事先交代过了。 　　别看蔬菜数量不多，但种类很全面。 　　兰城变异生物肆虐，丧尸病毒到处可见。 　　他们可以借助丧尸病毒感染，将不同种类的蔬菜埋进土里，就可以在当地生产出无穷无尽的蔬菜。 　　想到终于解决了兰城的问题，林呦不由松了一口气。 　　把食材送完兰城之后，接下来就是其他城市。 　　一座城一座城送过去，人们就有了充足的食材，也有了可以抵御被丧尸病毒侵袭的治愈良物。 　　只是，那些早已被感染成丧尸的人类，该怎么办？ 　　林呦再次犯了难。 　　她想到了一个人，这次靳晟走得快，自己没来得及问。 　　靳晟既然是食材的真正主人，或许能继续增大食材所含的治愈因子。 　　对于变异良久的丧尸，说不定也能起到可逆作用。 　　这天晚上，林呦想了很多。 　　关于食材，也关于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她洗漱完毕，坐回床上，托着腮帮子思考。 　　他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如果只有大量食材和一只狗的话，那么，那里该是一个蔬菜王国？ 　　林呦好奇极了。 　　听上去，那里像是童话般的世界。 　　如果安城这里的问题解决了，她很想跟着靳晟去那个空间看一看。 　　. 　　第二天一早，尚之胜给林呦打开电话，叫她看一则新闻。 　　林呦已经在早餐店里了，于是忙挂断电话，打开后厨的电视。 　　电视里的这则新闻，报道的就是几颗红豆的事。 　　记者提到，几名市民不约而同打来专线电话，询问一颗会撞破玻璃进入房间的红豆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变异生物。 　　不过，对于这几颗红豆，市民们纷纷表示，它们闯进房间后跑得飞快，直奔厨房。 　　并没有伤人的举动，反而纵身一跃，跳进锅中。 　　这事情实在太过奇怪，连记者调查一番，咨询了一些专家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林呦看到这儿，只觉得头皮一麻。 　　完了，藏不住了。 　　这件事说小可小，不过，因为很容易和变异生物联想在一处，会引发大量市民关注。 　　如果不点明原因，一定又会引发大家的恐慌。 　　而误以为安城有了变异植物，他们对于商超里的食材，将会再次感到不信任。 　　政府必须出来说明情况，否则市民们的情绪将会反弹。 　　而这次，由于来自不同区域的市民都亲自目睹，家里人都可以作证。 　　就不像上次圆茄子跳起来的事那么好解释了。 　　所以，想要平息这个话题，最好将实情讲明。 　　毕竟这样的事，恐怕有了第一次、第二次，还会有很多次。不是每一棵蔬菜都能那么听话的。 　　讲清楚原因，博得市民理解。今后再发生这种事，就不用再一一解释了。 　　想到这儿，林呦很快给尚之胜打去了电话。 　　对于她的建议，尚之胜沉默片刻，说道：“这次确实有点难办。但该怎么做，我现在还做不了主，得上报后给你结果。” 　　林呦点点头。 　　挂断电话后，她不禁懊恼起来。 　　上次自己速度快，没能及时发现从垃圾桶里跳出来的红豆并加以拦截。 　　现在想来，它们应该是因为被扔进垃圾桶，感受到被抛弃，所以才逃跑的吧？ 　　原本还想着这么几颗红豆不会生出什么事端来。没想到，它们为了下锅，竟然兜兜转转，跳进了居民家！ 　　想到小博美当初带着蔬菜们逃离的情景，林呦不禁感慨： 　　原来不仅是狗狗，蔬菜们也个个是铁头。洋葱撞坏天花板，红豆也能破窗而入…… 　　看来驯养它们还是有风险的。 　　万一哪天不小心，被它们冲过来撞上一下，那自己怎么能受得了？ 　　所以，还是最好等小博美回来，叫它训练食材好了。 　　佟蓝见她满是心事的样子，一边将做好的煎饼递到窗外，一边说道： 　　“呦呦，咱们这里食材特殊的事如果告知全部市民，可能会遭到一些歹人惦记。上次那几个偷走冰柜的贼，不就是观察蔬菜会源源不断从冰柜出来，才冒风险来偷的吗？” 　　林呦想到了这一点。 　　不过她认为，上次是因为疏于防范，今后就不一样了。 　　她会每晚在冰柜外放一些蔬菜值守。 　　一旦有陌生人偷偷摸摸撬门进来，蔬菜们就可以用铁头发动袭击！ 第43章 · 　　尚之胜的消息很快就回来了。 　　他告诉林呦,这件事要解释，不能口说无凭，听上去不大真实。 　　不如做一期纪录片,除了林呦自己的说辞,还要附上付青泽的试验结果和知晓这些事的政府人员、专家的意见。 　　上次去往丰城研究所时接触到的研究人员，可以在丰城自行拍摄视频。 　　传回来后,一并剪辑在一处。 　　对于小博美前往兰城运送蔬菜的任务,也可以提及。 　　兰城接收人员季沅同样可以拍摄视频作证。 　　既然不再遮掩，要讲明这家早餐店发生的古怪事。那么，不如就和盘托出。 　　知道的人多,起歹心的人也多。 　　不过，由于曝光量大,愿意守护早餐店的良心市民也会多起来。 　　林呦认真想了想,尚之胜说得没错。 　　之前想瞒,可对于怀疑早餐店的人来说，却是怎么也瞒不住的。 　　否则不会发生小偷晚上偷走冰柜的事。 　　信息在市民之间信息不透明、不对等,反而助长的是盗贼的歹念。 　　倒不如让早餐店暴露在所有市民眼皮之下，这样要偷窃，风险会加大——毕竟万一被南城群众发现了，将会报警把他们扭送起来。 　　尚之胜发来信息，他去安排纪录片的事了。 　　林呦继续在店里研制新品。 　　期间还不忘关注着网上的舆论形势。 　　关于那几颗红豆，有很多猜测。 　　当然，猜测最多的,还是和变异生物有关。 　　很快,还有人扒出了之前店外圆茄子蹦跳的视频。 　　由于有市民拍摄了红豆进入家里后,在锅旁跳跃的画面。 　　网民两相对比后，再次确定,那颗圆茄子自发跳跃的模样，和红豆在居民家里的视频非常像。 　　可当初只是用了超市的食材来自早餐店这一条解释，就平息了市民对早餐店的质疑。 　　大家认为不是很合理。 　　毕竟当时，疑问其实并没有被彻底解决。 　　林呦翻看着热点话题下全部的评论，收起手机。 　　她现在担心的，不是今天没人来买东西。 　　而是把事情全部告诉市民之后，将会引发怎样的轩然大波。 　　另外，靳晟作为食材的主人，愿意把这些事告诉大家吗？ 　　她看向篮筐所在的方向，怔了片刻后，起身走了过去。 　　低头打开篮筐的盖子，伸手扒拉了下篮筐里的胡萝卜和红薯。 　　怎么才能给靳晟传递消息呢？ 　　这里发生的事，因为和他有关，总要提前告知一下，征得他的同意。 　　林呦想了想，如果写一张纸条，放进篮筐里。 　　纸条能不能传输到另一个空间去，被靳晟看到？ 　　说干就干，她起身上前，在纸条上写了一行字，放进篮筐。 　　可盯着篮筐左等右等，纸条都仍然保持不动，并没有进入另一个空间。 　　林呦只好将纸条拿出来，揉成小团，丢进垃圾桶里。 　　她走回篮筐前，将里面的红薯拿出来，准备在烤箱里烤几只红薯。 　　想着恐怕这次要先斩后奏了，等到下午电视台记者到来，就得先配合尚之胜的工作了。 　　至于靳晟，只能等他下次见面的时候，多做些好吃的给他，用以弥补未事先告知的这个决定。 　　谁知，她正捡着红薯。 　　忽然篮筐底部的红薯往两边跑窜，开启出一个黑乎乎的洞来。 　　那个黑洞仿佛有无穷大的吸力，劲风从中呼啸穿过。 　　林呦一时有些站不稳当。 　　她抓住了身旁的柜子，可最终仍然没能抵得过越来越大的风力。 　　下一瞬，林呦身形就仿佛被缩小捏扁，变得轻飘飘的。 　　整个人从篮筐底部的黑洞径直穿了过去！ 　　她进入一个新的空间。 　　坠落而下时，被无数棵跳起的蔬菜接住。 　　这些蔬菜铺陈在地面上，无穷无尽，像是五颜六色的毛毯。 　　林呦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觉得太不可思议。 　　“没摔疼吧？” 　　靳晟伸出手来，定定看着林呦，出声时嗓音沉缓，十分好听。 　　林哟愣了片刻，将手搭了上去。 　　靳晟扶林呦站起身来，向他展示自己所在的国度。 　　这里的景象实在很超乎林呦想象。 　　南瓜可以有一间房那么大，被做成南瓜马车的样式，载着她前往宫殿。 　　南瓜马车旁悬挂的红色流苏，则是尖红辣椒串成的。 　　为了迎接林呦，地面上由红黄两色彩椒铺成的地毯，一直延伸到原野尽头。 　　它们还很神奇，能够在马车碾过时自动扁下去，化作柔软的毛毯，避免被压得破碎。 　　林呦好奇地张望着这个世界的一切，觉得有趣极了。 　　这不就是她想象中童话蔬菜王国的样子吗？ 　　靳晟坐在马车上，一副所有所思的模样。 　　思考片刻后，他还是开了口：“除了早餐店，安城的另一个地方，同样发生了空间移位。具体位置我不清楚，但那个地方，可能是导致变异生物出没的关键。” 　　林呦有些不解道：“可是，安城并没有变异生物啊？” 　　靳晟解释说：“有人从那处空间来到你的世界，放出了变异生物。不过，他暂时不希望变异生物影响到自己的生活。所以设置了一道屏障，把他所在的安城屏蔽在外了。” 　　林呦想了想，问：“不希望变异生物影响到自己的生活？也就是说，他这段时间，都居住在安城，没有回到自己的空间去？” 　　靳晟点点头：“是这样。” 　　林呦明白了：“安城将会是他最后一个希望沦陷的城市，对吧？” 　　靳晟不置可否，默认了这个答案。 　　“可为什么他的空间会产生某种变异生物？”林呦追问。 　　靳晟回答说：“这和他所在空间的环境有关。对方所在的空间，恐怕因为土壤空气污染等，滋生出了某种变异病毒。” 　　“经由错位的空间，那些变异病毒会被释放出来。病毒感染各种生物之后，也就有了现在你所在世界的情况。” 　　林呦：“他既然能放出变异生物，也一定是病毒感染之王了？” 　　靳晟：“应该是这样。” 　　林呦：“可他如果这么厉害，应该能够指挥变异生物回到自己的世界啊！为什么还要任由这些病毒在不慎闯入的新空间肆虐？” 　　靳晟解释说：“空间开启是偶然的，譬如我的空间突然能够通向你的早餐店。不过，借助这个偶然开启的空间通道，他看到了外面更大的世界，想要占有的话……最好的方式就是，让这里所有人都听从他的摆布。” 　　林呦试着理解了一番：“如果让这里的动植物和人类都被感染，成为变异生物。那么，他作为能够操纵变异生物的人，就可以操纵这里的一切了！” 　　靳晟：“对，先让其他城市的感染殆尽，最后再处理他所在的安城。他暂时还不希望自己生活的城市被丧尸的撕咬声和市民的尖叫声包围。但如果他真的希望占领所有城市，那么，安城是一定会沦陷的。只不过，他多给了安城些时间罢了。” 　　林呦感到浑身有些发抖。 　　这些起初的确是意外，却是可以被那人阻止的。 　　然而现在，对方却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她想了想，又看向靳晟：“他为什么非要占领这里不可呢？” 　　靳晟想了想，说道：“他的空间，不能满足他想要的一切。比如我在这里，虽然蔬菜水果鲜肉不缺，但缺少有滋味的炖肉和炒菜。在我看来，当然希望安城能够尽快恢复正常，才好常去你店里蹭饭吃。不过，对他而言，就又不同了。也许他那里环境污染太严重、空间太狭小……这都可能是他贪念的来源。” 　　林呦用手揉着眉心，颇有些担心： 　　“这可怎么办？他要是丧尸病毒感染之王，恐怕很难对付！我们现在只能拯救被丧尸病毒感染12个小时内的人，感染时间太久的，无法帮他逆转。而且，丧尸病毒含量越多的感染生物，体力太强大，我们的人和他交手，根本打不过！” 第44章 · 　　没多久,南瓜马车就驶进了宫殿。 　　林呦向四周望去，宫殿的建筑也全是由各种蔬菜垒接而成。 　　这些蔬菜还是活物，有时一动一动的,连带着整堵墙壁都在波浪式起伏。 　　不过,靳晟踏入宫殿时，这些蔬菜顿时安静下来。 　　别说,坐在蔬菜宫殿里的体验,还真是很新鲜。 　　林呦看着这些丰富的蔬菜品种，不禁想起空间外蔬菜紧缺的现状。 　　真是旱得旱死，涝得涝死。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从蔬菜王国开启了一条通往安城的通路。 　　这才避免了更多人被饿死。 　　靳晟坐在待客大厅的一侧，见林呦仿佛有心事的样子,说道： 　　“我这里的土壤可以在不施肥不浇水的情况下,能无限长出蔬菜。你无意取用一些,不碍事的，不要有心理负担。” 　　林呦点点头,又把下午要接受采访的事告诉他。 　　靳晟不假思索道：“没关系，如果能够帮你澄清误会，就接受吧。” 　　想了想，他继续说：“这件事说出去，也许能帮我们更快找到那个人。” 　　林呦恍然大悟：“如果他知道我的早餐店有治愈丧尸病毒的食材，一定会打早餐店的主意。” 　　靳晟沉吟道：“虽然有些危险，但是值得一试,不然我们在明,他在暗,很难知道他藏匿的位置。你最好能多派些人在附近蹲守。不要配备寻常武器，对付他,恐怕连重机枪武器都够呛。” 　　说到这儿，他冲门外挥一挥手，几一人多高的胡萝卜从门外跳了进来。 　　“这家伙会变大变小。” 　　靳晟看向胡萝卜，“你变个身叫客人看看。” 　　话音刚落，这胡萝卜就开始越变越粗壮，个头蹭蹭蹭往上长。 　　林呦原本还能平视，现在都要仰头看了。 　　眼看宫殿就要被胡萝卜顶破了，林呦忍不住叫停：“等一下！可以变回去了！” 　　胡萝卜顿了一下后，就真的停住了。 　　随即开始变小，很快缩回到原来的模样。 　　靳晟颇有些疑惑：“从来有我能操纵这些蔬菜。没想到，它们竟然也听你的。” 　　林呦尴尬一笑：“这个……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靳晟没再纠结于这个话题，说道：“没关系，这些胡萝卜就归你了。这些品种和你冰柜里的不大一样，它们生下来就有一米多高，很难进入你的冰柜。所以，我会将它们缩小一些，变成手掌那么大，你可以把它们拿在手心，作为攻击武器。” 　　林呦看着被靳晟变小的胡萝卜，伸手抓住一正跳过来的，拿在手里端详一阵，问道：“它们能变成巨型萝卜，压死病毒感染王？” 　　靳晟轻笑一声，摇头：“它们可以充当枪支射击，将超高浓度的治愈因子打进那人体内，短时间内让他丧失几近疯狂的行动，陷入意识模糊的状态。” 　　林呦：“它的治愈因子足够高吗？那人会不会很快就苏醒过来了？” 　　靳晟说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我没见过他，没和他交过手，能预估。但这些胡萝卜，是我的王国里，治愈因子含量最高的蔬菜了。我想，它们应该可以对付。” 　　林呦想到什么，提醒道：“你这里的洋葱头很厉害啊，它可以撞坏我早餐店的天花板，还有红豆，能把钢化玻璃撞出一个洞。它们也能派上用场，四面八方用铁头撞过去，围攻病毒王！” 　　靳晟解释说：“对于寻常人，枪支弹药有作用。不过，丧尸病毒有增强体力的功效，寻常生物变异后都能以一当百，那人就更是练成了铜头铁臂。洋葱头和红豆，以硬碰硬，派不上多大用场。” 　　林呦明白了。 　　她估计时间差不多了，便抓了一把胡萝卜，准备离开。 　　靳晟起身送她：“如果想过来，让你冰柜里的蔬菜给我报个信就行。这里的宫殿有客人的住房。不过，通道出现之前，我从没有见过除我以外的人，所以房间都是空置状态。你可以带你的朋友一起，平时做早餐应该很累吧，就当是休闲度假了。” 　　林呦回头看他，扬起一个笑：“谢谢！” 　　她刚才还在羡慕靳晟，这里没有工业污染，自然环境其实要好得多。 　　之所以长出的蔬果味道会那样鲜美，和优质的空气、水源、土壤不无关系。 　　尤其这里还有无数蔬菜瓜果，因为有了灵性，行为举止像小动物般。 　　对于人类而言，简直像一个另类的萌宠乐园啊！ 　　林呦当然希望能带着佟蓝、尚之胜、祁恺他们过来。 　　大家为了变异生物的事，操心忙活了那么久。如果这次丧尸boss被除，还真应该给自己放个假。 　　靳晟带着她出了宫殿的门，林呦好奇道：“是不是还要坐南瓜马车回去？” 　　“不用，撞击这棵柿子树就行。 　　”靳晟说，“那处通道，随机通往我这里的各个地方。回去的时候，也用随机选一处就行。” 　　林呦看着眼前异常高大的柿子树，咽了口口水，紧张道：“这么神奇的吗？” 　　她瞄准树干的方位，预备加速跑过去。 　　可试了几次，还是有些害怕，偏头问靳晟：“真能从这里穿过去吗？出口会不会突然关闭？这树干……看上去很结实的样子。” 　　靳晟表示理解：“你试试旁边那棵苹果树。” 　　可挡林呦看过去的时候，再次惊呆了。 　　她刚才怎么没发现，宫殿里这些繁茂高大的树木，竟然都是果树。 　　而且眼前这棵苹果树，明显比柿子树更强壮，树干也更粗糙。 　　这里的果树大小，还真是非比寻常啊！ 　　林呦放弃了去撞那棵苹果树，在附近转了一圈，这才又回到最初那棵柿子树前。 　　这里相对而言最瘦弱的，也就是这棵柿子树了。 　　“所以能撞过去？不能念个咒语什么的？”林呦还抱有一丝侥幸。 　　靳晟想了想，给出另一种方法：“其实除了树，也可以撞墙，或者水缸……哦，还有刚才的巨型胡萝卜。但必须用尽全身力气冲撞过去，才能突破空间结界。” 　　林呦下意识摸了摸头。 　　能寄希望于出口处是贯通的，别被什么东西堵了。 　　做好了心理准备后，她飞快奔跑前去。 　　谁知下一瞬，她眼前一黑，感觉到自己跌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嘶”的一声，靳晟的声音从耳畔传出。 　　一颗速度极快的石子忽然划过，切伤了他的手臂。 　　林呦意识到，出口好像的确出了点意外。 　　恐怕早餐店的人发现自己消失，到处寻找，找到篮筐里还未关闭的那个黑洞后，开始往洞里扔砸东西试探。 　　而自己向外冲撞的速度极快。 　　这也就让掉落下来的那颗小石子显得极为锋利。 　　靳晟察觉到那一瞬间的变化，所以突然挡在自己身前。 　　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呢？ 　　当林呦睁开眼睛时，看见自己已经回到了早餐店。 　　身前正站着满脸焦急的尚之胜、佟蓝等人。 　　而这些人现在正面露惊讶地看着林呦。 　　因为从篮筐里冒出来的，不是她一个人。 　　还有将她打横抱起，稳稳站在篮筐里的男人。 第45章 · 　　佟蓝张大嘴巴愣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呦呦，这位是……” 　　林呦忙从靳晟身上跳下来，走出篮筐,说了句：“啊,说来话长。” 　　她知道靳晟有些怕生，于是回过头去,感谢对方挺身相助。目送他从黑洞中离开后,林呦才转过身来，冲在场所有人尴尬笑了一笑。 　　尚之胜也是震了个大惊，缓了片刻,问道：“你男朋友？他为什么要藏在这筐里？” 　　林呦心中一跳，知道他误会了,忙将和靳晟有关的事和盘托出,解释一番。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这些凭空出现的食材，竟来自靳晟所在的另一处空间。 　　得知靳晟愿意送出这些食材的慷慨后,尚之胜表示十分感动：“我看今年的感动安城十佳奖项，除了你，就必须有他一席。林呦，到时候你来通知他领个奖，我们给他打个纯金的奖牌，挂在他王宫里。” 　　林呦一怔，指着自己：“还有我吗？我只是沾了他的光。” 　　尚之胜点头：“你沾了光不错,但你主动上交,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林呦：“所以真有这个感动安城十佳人物的奖项吗？” 　　尚之胜顿了下,回答：“没有，就冲你刚才的那些话,我就打算汇报上级，新创立一个。” 　　林呦：“……” 　　人可算找到了，佟蓝本来吓得够呛。 　　林呦明明就在身后，她还听见了窸窸窣窣翻菜的动静，怎么下一瞬就不见了。 　　问祁恺、曲非他们，也没一个人看见她出去。 　　这下可糟了，她给尚之胜打了电话，对方放下手头的工作，马上就跑过来了。 　　直到她从林呦手里接过一只小胡萝卜时，才感到眼前的一切——包括林呦讲的另一个空间的事是真实的。 　　一颗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林呦：“这胡萝卜可以充当武器，你们随身带着一支，遇到变异生物，可以充当枪.支。” 　　她向店里所有人详细讲述了使用胡萝卜的注意事项，还没忘把靳晟所说的安城另一处空间错位的事一起告知。 　　尚之胜听完，眉头紧蹙：“这件事看起来很严峻，我会转告尹陆。多派人过来是应该的，争取能在这附近蹲到病毒王。” 　　店里还少一个人。 　　古宏去各大超市运送货物了。 　　林呦想了想，看向佟蓝：“等古宏回来，你把今天这事告诉他吧？” 　　佟蓝知道她这是给自己创造机会，耳朵忽然就有些红了，思考片刻，还是应了下来。 　　下午，尚之胜就留在了店里。 　　来的还是上次采访的女记者，先赶着尚之胜做了采访，他还有其他工作，忙完早餐店的事就驱车离开了。 　　接下来，就又到了采访林呦的时候了。 　　相比上次，这次林呦不那么紧张了。 　　毕竟是解释蔬菜来源的真相，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不过，按照靳晟和尚之胜的意思，她并未提到另一个时空靳晟的事。 　　只说早餐店的冰柜的确能够源源不断涌出来，某种情况下，它们还具有令人感到惊奇的灵性。 　　而安城通往外市的道路，因为曾有变异生物出没，因为没能运回多少食材，很快就封锁。 　　所以，现在市民们在各大商超、便利店买到的这些食材，就全是来自早餐店。 　　她还提到，尽管食材们有破窗而入的冒犯举动，但它们没有恶意。 　　毕竟它们有个古怪的癖好，就是喜欢被下锅的滋味。 　　林呦面对镜头，认真说道：“希望市民们不要恐慌，再遇到这样的食材，将它们丢进锅里煮了，就可以解除危机。” 　　关于网上上过热门话题的小博美的事，之前尚之胜采访时做过解释。 　　他强调安城现在的战略作用十分重要，承担着给东区所有城市运送食材的重要角色，因此必须保证早餐店的存续秩序。 　　所以，这个方面，林呦就没再多做解释。 　　采访结束后，摄影师关闭镜头，女记者夸赞道：“这次发挥比上次好多了。” 　　林呦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可能熟能生巧？” 　　女记者点点头：“以后你面对这样的场面会更多。” 　　她顿了下，笑道，“这纪录片播出去，你在安城，不对，你在全国，就成了红人了。陆续找来的电视台会很多，来找你合影的人恐怕更多。” 　　林呦脸都红了：“啊，这……” 　　女记者劝道：“没事，习惯就好。其实我还挺佩服你的。你在知道店里涌出食材时，执意开早餐店，本身是有风险的，万一被什么人盯上就不好了。可是，你还挺镇定的。” 　　林呦抿嘴一笑：“我也担心，但是更害怕大家吃完了囤积的食材，会不会饿肚子。” 　　女记者拍拍她的肩，表示敬佩，然后便带着摄影师离开了。 　　她今天的工作还要继续，除了早餐店，还有更上层的政府领导和一直负责食材检测工作的付青泽要采访。 　　整条片子剪辑出来，大概需要一天。再到新闻台挪出空档播出，更需要时间。 　　而中间这些时间，林呦就只能熬过去。 　　面对如今铺天盖地的质疑声，她就只能不予理睬，等待澄清视频的出现。 　　不过，这就意味着，早餐店今天不会再有什么客人来了。 　　由于客人很少去商超买菜，需要补的货也不多。 　　所以，林呦便早早让祁恺他们下班了。 　　这会儿，林呦坐在椅子上，有些百无聊赖。 　　她忽然想到靳晟提到，他平时很少能吃到带调料的蔬菜，只会清水煮菜，味道太过平淡。 　　于是，她打算给靳晟做些可以涮菜用的酱料。 　　靳晟虽然能随时过来吃饭，可他并不愿意见到这么多人，总在晚上要关门时才过来，那样只能吃上这里的一顿饭。 　　林呦打定主意，说干就干。 　　火锅调料、麻辣拌调料、大盘鸡酱料等四五样调料，她打算每种都做一样。 　　用小瓶装起来后，送给靳晟。 　　这样他过不来的时候，也可以在那边用这些酱料涮菜吃了。 　　林呦很快忙活起来，准备干红辣椒、麻椒、牛油、草果、八角、桂皮等十几样原料。 　　再开火将这些原料依次丢入炒制。 　　火锅底料最关键的就在这炒制上。 　　得把牛油熬化，加入豆瓣酱，炒出扑鼻的沁香气。再丢入各种调料，小火慢炒半小时左右。 　　炒得差不多了，就将火锅底料盛进一只大瓶里。 　　先不盖盖子，等彻底晾凉后备用。 　　到时，靳晟就可以用它涮煮各种蔬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捋了下大纲，发现写不太长，争取60章完结叭~ 第46章 · 　　这边林呦还在忙碌,兰城季沅那边已经接到了蔬菜，送走了小博美。 　　季沅抽调人员连夜赶赴距离他们最近的安全区的山区旁。 　　按照林呦所说的方法，把蔬菜用丧尸病毒感染后,抓紧埋进土里。 　　当然,为了避免自己被感染，他们也采取了严密的防护措施,全身包括头脸全罩了隔离的服装。 　　季沅亲手将一颗洋葱头埋进土里。 　　她心里还在嘀咕,这方法到底能不能奏效。 　　可下一瞬，土壤里就鼓出一个小包来。 　　这么快的吗？ 　　季沅伸手去扒那土包，刚从中掏出一颗新洋葱,还没来得及高兴。 　　就见土壤里蹭地窜出一只地鼠来！ 　　可这地鼠明显有些不对劲。 　　身形比普通地鼠大上一倍，两只眼睛还冒着绿幽幽的光。 　　季沅直觉不对,拿着洋葱头就疯狂逃窜。 　　她脑子里忽然想起一件事。 　　林呦告诉自己,这些洋葱头能抵武器使用,但要想开启食材的攻击力，目前来看,只有林呦本身可以实现。 　　只有她距离这些食材100米范围内的时候，食材才能攻击变异生物。 　　可现在怎么办？ 　　她调来的几个人只拿了几只防卫用的枪，可是击出几枪，那地鼠仿佛铜头铁臂一般，完全毫发无伤。 　　还呲出尖牙来，冲众人扑过来。 　　没办法了。 　　在这山里，路不好走,车不好开。 　　地鼠要真想攻击,所有人跑不掉,全会被感染。 　　虽然林呦也提到，这些食材会有可逆作用。 　　可如果在场所有人被攻击了,成为丧失自主意识的丧尸。 　　那么，众人当中，谁来做那个救活别人的人呢？ 　　季沅没再多想，转身将手里的洋葱头朝地鼠丢了出去。 　　她要死马当作活马医，看看这洋葱头，究竟有没有攻击作用。 　　结果刚一扔出去，这洋葱头就在地上滚了一圈。 　　看上去似乎没什么作用。 　　谁料下一瞬，“嘭”的一声，洋葱头便爆炸开来。 　　附近的地鼠被炸得飞出去。 　　周围所有人屏住了呼吸，默默看了过去。 　　这也太神奇了吧…… 　　真能充当武器？ 　　不过，地鼠没被炸死，很快又翻过身来。 　　它这次彻底被激怒了，联想到刚才季沅有个扔东西的动作，便朝她直扑过去。 　　这地鼠体力极好，一跳足有两米多远，眼看马上就要追上自己了。 　　那颗爆炸了的洋葱头即便粉碎成洋葱片，仍然从地上飞速弹起。 　　一片片洋葱化身尖锐的刀锋，径直向地鼠而来。 　　这地鼠惨极了。 　　最终被四面八方来的洋葱碎片扎成一只刺猬。 　　它一动不动，看起来真的是死了。 　　季沅脚步顿住，观察了半天，这才送了一口气。 　　静下来时，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林呦所说的这些食材，好像发生了某种变化。 　　导致之前只能在她身边爆炸的洋葱头，现在能接受自己指挥了！ 　　季沅一边编辑着一条短信发给林呦，一边回到土壤旁。 　　众人也各回各位，准备再次复制蔬菜。 　　经过不间断地“种植”，终于，原本光秃秃的土地，现在竟变成了一片长满各种蔬菜的田地。 　　黑夜里看上去，土壤鼓囊囊一片。 　　从变异生物首次出现到现在，这期间经历的那些事，季沅历历在目。 　　尤其看到在医院病倒却无药医治的病人，实在忍不住感到揪心。 　　所以这些食材的种植过程格外简单。 　　但却真有种大丰收的喜悦感！ 　　眼前的硕果，倒真像花费苦功夫种植出来的，苦熬了那么久，终于有了出头之日。 　　一批人负责继续种植，另一批人则负责把食材从土壤中取出来，搬上货车。 　　这些食材，是丰城接下来最重要的食材保障和药品保障，路上也不能出差错。 　　所以出了这里，就有大部队前来护送。 　　车辆到达临时成立的食品药品调配中心，分配好后，对各区居民进行统一发放。 　　季沅没在原地久留。 　　她交代好其他人该做的事项后，便跟着装车的食材离开了。 　　对她而言，要做的不仅仅是种植蔬菜，医院里还有许多病人需要救治。 　　当然，这会儿又在专门的隔离机构内，运来了12小时内新感染的丧尸。 　　她必须试验这些食材的疗效，如果没问题，她的医疗队伍，就要开始大批量使用了。 　　之前的感染丧尸，可绝不会往那里送。 　　因为丧尸病毒无法逆转，没有治疗方案。把他们运送到人多的地方，只会咬伤更多人，导致更多感染。 　　可现在，隔离中心已经准备就绪了。 　　荷枪实弹的部队官兵已经将丧尸击晕，并由专业医师注射了麻醉。 　　只是，时间不等人。 　　这丧尸不是常人，麻醉能坚持多久，丰城的医师从未这么做过，也没有相关经验。 　　所以，官兵只能守在房间周围，密切观察着屋内丧尸的情况。 　　一旦有异象，必须快速反应。 　　季沅正将第一批蔬菜带往隔离中心。 　　很快，车辆到达格里中心门口，季沅跳下车。 　　由于丧尸已经昏迷，无法张嘴吃掉这些蔬菜。 　　季沅只好将蔬菜中的治愈因子提取成液体，待会儿注射.进入丧尸体内。 　　等处理好这一切，她拿着几支针剂，做好了防护措施后，向隔离房间走去。 　　队长有些紧张，看着她，问道：“这真的可以吗？你一个人进去，一定要小心。” 　　顿了下，他把一支枪交给她，“如果有问题，及时开枪将他击毙。” 　　季沅犹豫片刻，接过那把枪，别在腰间，说道： 　　“只能是以防万一吧。不过，我相信林呦。跟她说的一样，这些蔬菜的确能被无限复制。的确神奇，或许真有能疗愈丧尸的疗效。” 　　队长点点头，打开房门，放她进去。 　　季沅屏住呼吸。 　　面对这个满身溃烂的丧尸，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紧张是肯定有的，但她现在必须镇定下来。 　　将准备好的针剂小心翼翼推进丧尸胳膊后，她就在一旁守着。 　　其实这时候，她完全可以走开的。 　　但鬼使神差地，季沅停下了离开的脚步。 　　她想亲眼看看感染者被注射后会有什么表现。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些蔬菜肯定会有作用的。 　　丧尸不会突然坐起来攻击自己。 　　毕竟这些蔬菜，能够跟着小博美翻山越岭跨越城市，能够自行生长且攻击丧尸。 　　虽然大大出乎她意料之外，可又确实是真实存在。 　　季沅只是站得离丧尸远了些，却定定看着他，没有移开目光。 第47章 · 　　几分钟后,躺在实验床上的丧尸终于有了反应。 　　季沅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手指搭在腰间，随时准备抽枪。 　　却见那丧尸缓缓睁开了眼睛,接着四下望了一望,问道：“我这是在哪儿？” 　　尽管这是季沅想象了无数次的事，可听到这话的同时,心里还是猛地一跳,不由兴奋起来：“太好了！你等一下！” 　　她开了试验室的门，对外面等候着的士兵说：“危险解除。” 　　随即又看向几个护士，“你们可以进来了。” 　　季沅松了一口气,站在门外，看着护士们鱼贯而入,为恢复过来的男人检查身体各项指标。 　　自己则如坠梦中,像在看着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林呦原本要睡了,看到季沅陆续发过来的好消息，自然也很开心。 　　不过,其中有一条信息，却让她有些费解。 　　这些蔬菜是怎么在远离自己的情况下，能够发起攻击的呢？ 　　之前在丰城的时候，明明试验过，完全不可能实现的啊！ 　　难道是因为这些蔬菜是经由小博美运送过去的？ 　　还是和突然出现的靳晟有关？ 　　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不过，既然能远离自己发动攻击，食材就派上了更大的用场。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件好事。 　　. 　　这两天,靳晟来过一次。 　　他询问小博美的去向,顺便来店里蹭饭。 　　林呦把做好的各种酱交给他，告诉他涮菜的吃法。 　　靳晟表示很感激,这样就不用每顿饭都吃水煮菜了。 　　这期间，女记者剪辑好的纪录片也播出了。 　　果然不出所料，事情真相告知大众后，反应非常激烈。 　　他们没想到，早餐店还能有这么神奇的发生，自己吃到的蔬菜，竟然也是灵物。 　　不过大家回忆起来，这蔬菜的味道的确与众不同。 　　原本以为是从外市拉回来的，想着怎么别的地方生产的蔬菜这样好吃。 　　可现在想想，也只有灵植才会拥有那样鲜美的味道，的确是超脱普通种植方法的存在。 　　对于曾经对林呦产生的误会，在网上口嗨质疑过的，现在也纷纷表示抱歉。 　　涌入早餐店购买食材的人更多，连带购买早餐的人也越来越多。 　　林呦和佟蓝两个人忙得脚不沾地。 　　终于，小博美回来了。 　　它回来那天，店外来买菜的人仍然乌泱泱一片。 　　虽然商超也有售卖的蔬菜，可是附近的居民还是喜欢从早餐店购买。 　　偶尔路过这里的人，也会停下来，捎上一袋蔬菜回去。 　　尤其这地方，还成了打卡景点。 　　不少短视频大号博主，还来这里记录过买菜的情况。 　　林呦几次出店，都被热情的市民抓住合照。 　　她对这种场合颇有些不适应，站在原地，笑得格外僵硬。 　　在这种情况下，小博美的归来，就也显得声势浩大。 　　路上最先见到它的人，纷纷拿出网上传播的照片和视频，比对毛色、体态，察觉完全一样后，简直激动不已。 　　“就是那只出城运送食材的小博美，天啊！” 　　“你看看它，长得多好看！” 　　于是，人群越聚越多。 　　小博美这路上跑得十分顺利，可到了安城，反而总是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这要是放在以前，它恐怕会凶巴巴地让他们让开一条路。 　　可现在它歪头看着这些人，他们满脸笑意，满口夸赞，似乎完全没有恶意，反而还很喜欢自己…… 　　小博美迷惑之余，只能默默地从队伍中走出来。 　　然后，新的围观群众就又把它围住了。 　　让它感到开心的是，有漂亮的小姐姐还蹲下身来，轻抚它的脑袋。 　　甚至见到之前公园里那只戴着粉色发卡的小母狗时，对方也多看了自己两眼。 　　小博美洋溢着欢喜，连走路都昂首挺胸起来。 　　所以，当它快要走到早餐店时，祁恺就已经远远发现了不对劲。 　　他手里没停地为客人装菜，却偏头问曲非：“那边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大帮人涌了过来？” 　　曲非踮起脚尖眺望一下，还是什么也没看见：“围得太紧了，看不见里面是什么。” 　　祁恺“啧啧”两声：“不会是哪个小明星吧？” 　　曲非想了想，从菜筐里拿出两只胡萝卜，说道：“有可能。” 　　在两人的关注下，那拨人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早餐店的方向移动。 　　忽然间，从人群中窜出一只白绒绒的狗来。 　　这狗看见祁恺和曲非，亲切地摇着尾巴，一跃而起，猛地跳进祁恺怀里。 　　祁恺吃了一嘴狗毛，吓得手上的蔬菜都掉了。 　　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怀里竟是小博美。 　　“天啊！小皮球回来了！”这正是林呦给它起的名字。 　　小博美在祁恺脖子间蹭了蹭，又扑到曲非怀里。 　　一旁的居民不少都拿出手机，拍下了眼前的这一幕。 　　小博美仿佛真正的明星似的，完全不恐惧镜头。 　　看见不少人正在拍自己，反而还频频摆出各种耍酷的姿势。 　　比如在地上时，会伸出一只左腿，将前身压低一些，再抬头。 　　这样显得脸小，腿也纤长。 　　往祁恺怀里跳跃时，蓬松的白色尾巴还会向上勾起，显示出自己有活力的一面。 　　直到想起早餐店还有自己最想见到的人，它这才收敛了些，定了定神。 　　接着甩了甩浑身的毛发，走进了早餐店。 　　跑进早餐店时，林呦正将一碗豆子下进锅里。 　　听见熟悉的叫声，忙抬头去看。 　　竟然真的是小博美！ 　　她把豆子煮进去后，搅动一番，盖上锅盖。 　　这才腾出手来抱它。 　　小博美钻进林呦怀里，激动地摇着尾巴。 　　闻见馄饨的肉味，又探着脑袋看过去。 　　林呦无奈笑笑，把它放回地上。 　　洗净了手后，从案板上捏了十几只生馄饨，丢进锅里。 　　“那些是客人的，这些才是你的。稍微等会儿，这馄饨煮好了会很烫，得稍微晾晾再吃。”林呦说。 　　小博美点点头，乖乖等在一边。 　　就在这个当口，后厨门忽然被人打开了。 　　一个客人进店吃饭，听人说刚才小博美回来了，很想看一看。 　　这才打开门，并说了句：“不好意思哈，我来看看小博美。” 　　话音刚落，小博美就面向他，挺胸抬头，前后腿站直，摆了个英姿飒爽的姿势。 　　看见这一幕的林呦：“……” 　　客人道谢之后，关门去了前厅。 　　林呦则将锅里的馄饨捞出来，捞在一只碗里晾着。 　　期间，可能是担心还有其他人会突然进来。 　　小博美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站了好一会儿。 第48章 · 　　小博美回来了,这天店里更加热闹。 　　作为拯救了兰城的小英雄，它一会儿被这个摸摸，一会儿被那个投喂。 　　小博美简直不要太开心,尾巴摇得一整天都没怎么停下来。 　　直到晚上,大家都下班离开了，它才终于安静地躺回地面,等待林呦收拾东西带它回家。 　　“嘭”的一声。 　　靳晟照常从篮筐里钻了出来。 　　小博美一见主人来了,兴奋地扑上前，在他裤腿上扒来扒去。 　　林呦刚好准备了一份红烧肉焖饭，打算给靳晟留一份。 　　她估计着,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出来了。 　　果然,见靳晟走过来,她将红烧肉焖饭端到桌边,说道：“饿了吧，尝尝这个。” 　　靳晟颇为不好意思：“总是麻烦你,很抱歉。” 　　林呦笑笑：“没事，这都是顺手的事。” 　　见他很快吃完了饭，她看了眼小博美，又说，“小皮球，你就跟主人回去吧！他好几天没见着你了。” 　　话音刚落，那小皮球扒拉靳晟的前腿就忽然顿了一下。 　　随即,它转过身,很是不解地看了眼林呦,“汪汪”叫了两声，开始卧在林呦鞋面上,一动不动。 　　靳晟站起身，盯着它看了眼，叫了两声它名字。 　　小博美却像浑身没有听见一样。 　　无论林呦怎么扒拉它，就是不起身。 　　靳晟不由有些费解。 　　原来这时候，小博美可是很乖的，怎么可能叫不动？ 　　“福白。”靳晟继续叫。 　　小博美没动静，却在林呦脚面上蹭来蹭去，似乎不想离开。 　　林呦无奈，忙要将它从身上抓下来：“小皮球，你下来，有什么可以商量，不要这么执拗。” 　　这话说完，停留了两秒钟，小博美终于松开了扒拉林呦的前腿。 　　靳晟拧了眉。 　　这家伙，自己原本的名字，竟然装作没听见？ 　　林呦叫它时，反应却挺灵敏。 　　所以，刚才见自己的热情，原来是装出来的？ 　　涉及到跟谁走这个选择时，就完全变了脸。 　　没想到，它竟是条双标狗！ 　　靳晟盯着小博美看了会儿。 　　不过，无论怎么样，还是要先确认它自己的意见。 　　如果它已经和林呦产生了感情，硬要带它走，倒显得不人道了。 　　靳晟顿了顿，问它：“你愿意跟我走吗？” 　　小博美转过身，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接着很快做出了决定，纵身一跃，向林呦怀里扑去。 　　林呦连忙伸手接住了它，将它揽在怀里。 　　她有些尴尬，笑道：“……它估计是馋我做的肉了，怕跟你走了会吃不到。放心，过两天，等这个馋瘾过了就好了。” 　　靳晟沉默片刻后，表示可以理解。 　　毕竟他也馋林呦做的肉，如果不是这店里总有人出没，他还真想24小时待在这里。 　　当然，其实也不光为了美食…… 　　靳晟没计较小博美留下来的事。 　　自己去后厨收拾了碗筷，就从来时的孔洞离开了。 　　直到他走时，小博美还趴在篮筐边，有些不舍地看着。 　　尽管想主人，但它还是选择留了下来。 　　果然对它而言，还是美食最重要啊！ 　　林呦不禁感叹。 　　.抱着小博美回到家，林呦和尚之胜又通了一次电话。 　　告知兰城最新的情况后，尚之胜也感到很惊讶。 　　蔬菜真的可以在远离林呦所在的位置攻击丧尸了！ 　　这样一来，如果把蔬菜运送往更多城市，岂不是既解决了食品药品的问题，还解决了武器装备的问题吗？ 　　而且，这些蔬菜的攻击力，甚至比重机枪武器更强。 　　重机枪武器和丧尸对抗，是硬碰硬。 　　而蔬菜中含有的治愈因子，还可以在攻击的同时，影响到丧尸肌体内的病毒。 　　从而麻痹丧尸的精神，使他们失去招架能力。 　　于是，尚之胜和林呦商量，是不是让小博美再次前往其他城市运送蔬菜。 　　如果各大受损严重的城市都能获得防卫工具，那么，就不用担心会有源源不断的人类被感染为丧尸了。 　　那么，只要把现有的丧尸歼灭即可。 　　东部地区的秩序就能再次恢复到从前。 　　尚之胜决定向上汇报，将小博美接下来要去的城市路线规划一番。 　　他还提到，等小博美圆满完成任务之后，一定要授予一枚属于它的荣誉勋章，在大众面前加以表彰。 　　林呦打算等着尚之胜反馈的最新消息。 　　不过，这事肯定要领导集体开会决定，还需要一段时间。 　　于是，挂断电话后，她先洗漱一番，睡了过去。 　　半夜时分，林呦被一阵小博美的狂吠声吵醒。 　　她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忙穿了拖鞋下床，去了客厅察看。 　　这一看不要紧，她恰好看见小博美再次从客厅破窗而出。 　　林呦感到心脏被猛地揪起，一阵心疼。 　　一时间，她甚至很难分清，到底是心疼摔跳下去的小博美，还是心疼刚补好的那扇窗子。 　　不过，心疼之余，直觉告诉她，情况不妙。 　　楼下的早餐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这才导致小博美急不可耐地再次跳了下去。 　　林呦连忙穿了外套下楼。 　　等走到早餐店门口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一个被黑衣包裹严实的高大男人，正一臂击穿早餐店大门的玻璃。 　　玻璃碎片溅落一地，他的手臂却没有半点受伤。 　　小博美正死死咬着他的衣角不放。 　　眼前的男人，应该就是所谓“毒王”了！ 　　他看到新闻，知道了阻挡他计划的早餐店，所以前来破坏了！ 　　而如今，这个男人已经轻易地将小博美甩落在一旁，甚至狠狠朝它脑袋踩了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林呦来不及去想其他，抄起店门前的木制立牌，朝男人猛掷过去。 　　木牌砸在男人手腕处，却轻飘飘地落下去。 　　看起来似乎没有砸疼他。 　　不过，这个举动，还是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他朝林呦看过来。 　　还好，小博美反应及时。 　　它从他脚下迅速滚出来，钻进了早餐店，没被伤到。 　　林呦松一口气，见眼前的男人走过来，下意识后退几步。 　　她心里紧张极了，因为现在手边已经没有任何工具了。 　　况且，这人看上去铜头铁臂，连小博美都对付不了，自己又怎么是他的对手？ 　　“你就是早餐店的主人？” 　　男人戴着黑色兜帽，露出莹莹发着红光的眼睛，明显不是正常的人声。 　　“……啊，我是。” 　　林呦四下看了眼，这半夜时分，周围没有任何行人。 　　“你怎么会有这些食材？” 　　男人一步步逼近。他怀疑这些食材的来源——他认为，一个普通的安城居民，不可能会拥有这些。 第49章 · 　　“你相信……天降食物吗？”林呦一边后退,一边编造借口。 　　如果让男人知道有另外一个空间的事，恐怕那里也会遭到洗劫。 　　早餐店消失无所谓，只要蔬菜王国还在,食材就还能源源不断冒出来。 　　林呦不敢轻敌,毕竟不知道他体内究竟有多少感染病毒，有多么百毒不侵。 　　而逼问这会儿功夫,小博美已经搬来了救兵。 　　它打开冰柜门,成百上千的食材化身各种武器，从后厨喷涌而出，朝着男人袭来。 　　但这些蔬菜连超过12个小时的感染丧尸都无法治愈,更别提这样的老毒王了。 　　无论多么强的战斗力，对男人都没有作用。 　　毒王如今就站在原地。 　　一动不动,任由那些蔬菜打在身上。 　　不仅一点没受伤,他一挥手,蔬菜还纷纷裂为了两半，掉落在地。 　　林呦看得倒抽一口冷气。 　　说时迟那时快,小博美从店里冲出来，将一根小胡萝卜递到自己手心。 　　这是靳晟给自己的武器。 　　昨天走的时候，落在店里了。 　　它比之前那些蔬菜威力大得多。 　　靳晟说，这是它那里治愈因子含量最高的蔬菜。 　　于是，林呦看准方位，在毒王和众多蔬菜搏斗的同时，将胡萝卜朝他所在的方位扔过去。 　　胡萝卜以极快的速度迅速变大。 　　在贴近他身体的一刹那,飞速粉碎为胡萝卜泥浆,落了毒王一身。 　　皮肤上全成了红色斑点,黑色衣服也被染脏了。 　　这……胡萝卜就这么没了？ 　　敢情它不是武器吗？ 　　胡萝卜的确不是武器，但能够拖延毒王行动速度。 　　当治愈因子沿着皮肤渗进他身体内时,男人有了几分钟的停滞。 　　他体内的病毒似乎正在和治愈因子做着搏斗。 　　这导致他神智有些不清，在原地挥舞着胳膊，走路踉踉跄跄。 　　趁这个时间，林呦忙去厨房取了两把菜刀出来。 　　她来不及多思考。 　　虽然害怕，但还是一手持着一只菜刀，照着毒王脑袋，闭眼就是一顿乱砍乱砸。 　　结果却是徒劳的。 　　菜刀都砍得卷了刃，毒王还是毫发无损。 　　接下来该怎么办？ 　　胡萝卜所能拖延的时间应该是有限的。 　　更多的胡萝卜，被自己分发给了尚之胜他们。 　　可现在是半夜，他们怎么能快速赶得过来？ 　　不行，自己得去找靳晟！ 　　见毒王手臂逐渐开始恢复原来的灵活，林呦慌忙跑到后厨篮筐边，飞快命令筐里的蔬菜移向两旁，露出穿梭的那个孔洞来。 　　然后她一脚踏进去，准备经由孔洞跳入另一处空间。 　　谁知，自己刚跳了一半，就感觉到被一股什么力量拥住了。 　　那股力量没有裹挟自己向下，而是朝相反方向飞升。 　　下一瞬，林呦再次回到早餐店。 　　偏头一看，自己正被靳晟抱在怀里。 　　林呦还没来得及感叹他终于出现，毒王就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冲进店里，抄起椅子朝林呦砸过来。 　　靳晟仍然抱着自己，并没有放下。 　　他一动不动，身上弹出数枚缩成纽扣大小的小胡萝卜，朝毒王飞奔过去。 　　“噗”的数声巨响。 　　毒王瘫倒在红色的胡萝卜浆里。 　　由于这次进入身体内的治愈因子过多，他已经完全丧失了意识。 　　嘴里含混不清地说着些什么，眼睛却已经逐渐合拢。 　　“这就……制服了？”林呦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她从靳晟怀里下来，缓慢靠近毒王。 　　看着他委顿在地的模样，心里涌上一阵复杂的情绪。 　　不可一世的毒王、让上百座城市沦陷的毒王…… 　　这个十恶不赦的家伙！ 　　林呦知道他现在虽然被治愈因子侵入，可肌体外层应该还是坚硬无比的。 　　所以，她有些无措：“接下来该怎么做？恐怕过不了多长时间，他还是会醒过来的。” 　　靳晟不慌不忙地伸出手，掌心赫然出现一颗很小的花生。 　　这花生看上去倒是和林呦之前冰柜里出现的不大一样。 　　它浑身色彩斑驳，壳上的花纹也从没见过。 　　靳晟将花生从手心抛下。 　　花生咕噜噜朝毒王滚过去。 　　在触及他身体的一瞬，“嘭”地弹出一张大网，将毒王裹缚其中。 　　网兜在不断收紧，甚至紧到勒进男人的肉，将他捆成个粽子，完全动弹不得。 　　林呦好奇道：“这样就可以了吗？他不会挣脱吗？刚才我冰柜里的花生也弹出网来，可是全被他挣裂了。” 　　靳晟看了地上的毒王一眼，说道：“没事，这花生和你冰柜里的不一样。生成的网兜有着极强反作用力，他只会越挣脱越紧。” 　　“哦哦。”林呦放下心来。 　　地上全是破碎的蔬菜，靳晟一挥手，那些被毒王劈成两半的蔬菜就都合拢在一处。 　　接着，蔬菜们全都滚回后厨，靠在冰柜旁的墙边。 　　林呦看得惊奇：“蔬菜竟然能自己愈合吗？哦对，它们有治愈因子。” 　　靳晟拉了把椅子，示意林呦坐下： 　　“我们得在这里等一会儿，天亮之后，你需要联系下尚之胜。” 　　林呦疑惑：“是不是应该联系尹陆？他是第五大队队长。尚之胜是个文职人员，他对付不了这毒王。” 　　靳晟笑笑，解释说：“不用，接下来不需要刀砍斧劈，这毒王不能硬碰硬。我们要做的是，在他被花生网兜束缚的情况下，对他体内的感染病毒进行一次大清洗。” 　　林呦：“大清洗？” 　　靳晟点头：“我的胡萝卜军随后就会赶到，不足量的胡萝卜，清洗效果不够，只能做到一段时间的麻痹。等他恢复过来，攻击力仍然无敌。这里的任何蔬菜，都没有可能击败它。” 　　林呦明白了：“只能内部渗透，不能外部攻击。如果胡萝卜渗入的治愈因子量足够大，完全将他体内的病毒清洗掉，那么，他成了正常人，就不会产生攻击我们的念头了。” 　　靳晟：“对。” 　　趁着这个时间，他开始帮着林呦清扫地面上到处洒满的红色胡萝卜浆。 　　林呦则准备起早餐来，反正现在再回去睡，也不大可能了。 　　一边忙碌，林呦一边谈起尚之胜和自己想要让小博美去往更多城市，救治更多居民的计划。 　　对此，靳晟表示没有异议。 　　不过，他想了想，说：“其实速度可以更快些。” 　　林呦：“什么？” 　　靳晟认真看向她：“除了小博美，这样的小胡萝卜也可以领路。它们兵分几路，一起出发。” 第50章 · 　　几小时后,林呦给尚之胜拨出电话。 　　得知毒王竟然就这么被捕获了，尚之胜表示十分惊喜，忙带人前往早餐店。 　　路上,他还在想,林呦这也太厉害了。 　　昨晚没有得到任何援助，就这么一个人把他抓住了？ 　　等进了早餐店,看见坐在那里的高大男人,他才意识到，原来林呦有人帮忙。 　　尚之胜走近毒王，掀起他盖在头脸上的兜帽,登时吓了一跳。 　　这人长得也太恐怖了，由于巨量病毒附着在他身上,已经完全将他侵袭成一个怪物。 　　皮肤半点人样都没有,全是溃烂的腐皮。 　　且这些腐皮一层叠着一层覆盖,甚至形成了很硬的板结。 　　尚之胜示意他的人把毒王带上车，转头看向靳晟,说道：“谢谢你的帮忙，如果不是你和你的食材，我们这里可真就乱了套了。” 　　靳晟说了句“没什么”，将一把小得像纽扣的胡萝卜交给他，并告诉他用这些继续将毒王清洗十天以上，毒王体内的大部分毒性将会被消除。 　　十天之后，毒王会醒过来。 　　如果他神志恢复成常人,不再动反击人类的心思,这一次劫难就算是过了。 　　尚之胜表示明白,他转身上车，将毒王带离。 　　林呦松了一口气。 　　毒王能够恢复正常的话,现有城市的这些丧尸再被清除，那么，东区的生活秩序就能彻底恢复了。 　　她勾起一个微笑，起身去做早餐。 　　靳晟见她持着刀咔咔咔剁菜，又在绞肉机里绞了馅料，忙活的间隙，还不忘把面和上。 　　看上去很辛苦的样子。 　　靳晟看了眼窗外，天色虽然微微亮起，可时间还早，路上的行人还很少。 　　他走进后厨，看着她揉面时因为用力而一耸一耸的小肩膀，忍不住问道：“你每天都要这么累吗？” 　　林呦手上动作没停，回答说：“想象做出美食的样子，就没那么累了。” 　　靳晟摇头：“可昨天因为毒王的事，你一晚上都没睡。” 　　自己昨晚也在店里陪她，可他马上就能回到宫殿休息，林呦却要继续干活。 　　林呦见他这么笃定，愣了一下，转过身来。 　　她脸颊蹭上了一小块面粉，白扑扑的，像只小花猫。 　　靳晟看见时，不由愣了一下，随即小心翼翼地征求意见道：“你脸上有面粉，我帮你擦一下？” 　　林呦睁大眼睛，抿了下唇，耳尖却有些红了。 　　见他很认真的样子，自己掌心又都是面粉，腾不开手，她于是点了点头。 　　靳晟取了张纸巾，上前一步，在林呦面颊上轻轻擦拭。 　　刚一触上皮肤，她就只觉得一阵酥麻之意涌上，心脏跳得更快了。 　　靳晟将纸巾扔掉，只觉得莫名一阵心疼，想了想，还是斩钉截铁道： 　　“放心，你的早餐店还能正常营业。今天就先放个假吧，起码要补上一觉！” 　　林呦重新揉着面粉，说道：“那等佟蓝待会儿过来，我交接完，就回去睡上一会儿。” 　　想来她这样每天早起做早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靳晟只觉得，她这样辛苦，昨晚又没睡觉，只睡一会儿是完全不够的。 　　所以，他一挥手，直接让冰柜里的蔬菜跳进盆里。 　　与此同时，水龙头里的水流也自动开了。 　　蔬菜左翻一个身，右转一个圈，让水流充分接触，将自己清洗干净。 　　之后，它们便直接躺在案板上。 　　靳晟再一挥手，蔬菜们就自动分离成无数个小薄片。 　　“这样可以吗？如果要切成丁或打成泥的效果，它们也能做到。”靳晟目视林呦。 　　林呦彻底惊呆了。 　　原来这些蔬菜还可以被指挥着自己做成菜？ 　　“它们还能自己下锅把自己炒熟吗？”林呦问。 　　靳晟点点头：“你只需要把调料准备好，蔬菜跳进锅里的时候，会自动抓一把适量的调料，跟它一起丢入锅中。开火也简单，锅外的蔬菜帮你拧开关，装盘、刷锅也是一样，你只要外面留几只蔬菜不炒，它们就可以代劳……总之，这些蔬菜是灵物，人能做的，它们基本也都能做到。” 　　林呦：“这……” 　　靳晟拉开一把椅子，让林呦坐下来。 　　他让这些蔬菜开始演示。 　　一批蔬菜负责开关火、烹炒、装盘上一批蔬菜。 　　等上一批蔬菜炒熟后，这批蔬菜就进锅，由新的一批接上。 　　这样一批一批无穷尽也。 　　只要冰柜里食材不空，蔬菜们就能自动循环起来了。 　　而且，由于林呦离开前，把调料放在边上，对蔬菜交代了一番。 　　所以它们下锅时，严格按照该有的量执行。装盘后的蔬菜，味道非但不输，烹炒速度竟然还更快了。 　　林呦放下筷子，看着在厨房灶台处兴奋跳来蹦去，操作着炒掉自己的同类，不由感到神奇。 　　更让她怀疑人生的是，这些蔬菜比自己烹炒它们的时候，更有积极性。 　　这也是它们出锅速度更快的原因。 　　用来应对窗口那些客人的点餐要求，完全绰绰有余。 　　这样一来，不光是自己，连佟蓝都能解放双手了。 　　靳晟见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问道：“现在能回去休息了吗？” 　　林呦怔了一瞬，点点头：“我这就回去补觉。” 　　靳晟也准备从篮筐离开。 　　不过，刚走两步，他忽然转过身子，说道：“你不介意来我宫殿休息吧？睡醒之后，红心土豆能为你做个按摩，放松精神……” 　　按摩？ 　　林呦动了一瞬的心。 　　她做早餐总是躬身站在灶台前，久而久之，腰就有些受不了了。 　　可红心土豆，这冰柜里的确没有。 　　它应该就像那些小胡萝卜一样，只有蔬菜王国才有，比较珍贵吧！ 　　这样想着，脚边的小博美忽然激动起来。 　　它扒拉着林呦的裤腿，往篮筐的方向拽。 　　看来，它也想让自己穿过去。 　　林呦定了定神。 　　自己确实也该好好休息了，要不，就趁这个机会，给自己放个假吧！ 第51章 · 　　林呦跟着靳晟从篮筐穿了过去。 　　这次,两人和小博美掉在了一处湖边。 　　湖水清莹透亮，看上去丝毫杂质也无。 　　远山如黛，绿草萋萋。 　　无数蔬菜迎在两侧,花花绿绿十分热闹。 　　林呦环视着眼前的景色,不由惊叹道：“好美啊！” 　　说话间，南瓜马车很快驶了过来,载着他们进入宫殿。 　　得知林呦前来,宫殿里的蔬菜们忙收拾好了客房。 　　蔬菜们纷纷组成兔子、大熊形状的玩偶，靠在墙壁一侧，作为装饰。 　　小博美异常兴奋,跑在前面带路，尾巴摇得格外欢。 　　它引着林呦进了客房,还抬头目视她,仿佛在等她表扬。 　　林呦四下望去。 　　房间的布置实在格外用心。 　　地板是顶级的红木,床帏被单都用了上好的布料，窗帘也是极好的纱锻。 　　光线从窗纱处透出来,在屋内映出明亮。 　　林呦蹲下身，摸了摸小博美的头，又回身看了靳晟一眼，对他表示感谢。 　　靳晟不再打扰，嘱咐她好好休息，然后便转身离开。 　　等他关上门，林呦不用再硬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确是困了。 　　身体哪里扛得住这么多天的高强度劳动？早就疲乏得很。 　　直到毒王被擒,知道病毒蔓延很快将会好转,她这才松懈下来一口气。 　　而这么一松懈，精神就全面崩溃,忽然变得萎靡不振起来。 　　她躺在偌大柔软的床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终于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好好睡上一觉了。 　　. 　　林呦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 　　她已经好多天没睡过好觉了，所以不小心睡过头了。 　　不过，等她醒来时，腰虽然还是有些酸疼，却不像往常那样难受。 　　这床很神奇，床垫虽软，但好像有不错的承托力。 　　她坐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起身开门。 　　一队蔬菜正在门口相迎。 　　林呦按照它们指引的方向，进入了一间按摩室。 　　林呦趴在按摩床上，十几颗红心土豆飞跳过来，落在她腰背处。 　　这些红心土豆个头很小，一个也就砂糖橘那么大。 　　它们在林呦腰背上有节奏地跳来跳去，帮她挤压按摩。 　　奇怪的是，这些红心土豆也不知道是按摩技法熟练，还是体内含有什么特殊因子。 　　半小时后，林呦真觉得神清气爽，整个人如同被打通筋脉一样。 　　她从来没觉得四肢这么轻快过，坐在按摩床边一跃而下，连心情都变得更好了几分。 　　出了门，小博美已经赶来。 　　林呦跟着它一路走，在宫殿一层大厅后转了个弯，看到一间明亮堂皇的厨房。 　　她听见水沸腾的声音，悄悄探了个头过去。 　　只见靳晟正在认真煮菜。 　　宽大的灶台旁放着她送给他的牛油火锅料，用玻璃瓶装好的。 　　看起来他已经吃了好多次，玻璃瓶里的调料已经少了一半。 　　自行分解为小块的蔬菜已经飞身下锅。 　　靳晟在一旁，等着加了火锅料的水煮上一会儿后，将它们捞出来，亲自摆盘。 　　摆盘时候，他又开始准备咖喱鸡。 　　由于这里没有什么好吃的调料，靳晟使用的，全是林呦当初为他准备的酱料。 　　自从他尝过这些味道后，就再也吃不下白水煮菜了。 　　只是，涮菜的功夫，一旁的活鸡竟然开始自动拔毛。 　　等拔干净了，自行跳入池中清洗。 　　林呦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没想到蔬菜如此，活鸡也能这样…… 　　可生生拔下自己的毛，不疼吗？ 　　看来这里的动植物，都还是古怪啊！ 　　思考间，小博美一个不慎，碰到了矮柜的柜脚。 　　“嘭”的一声，引得靳晟目光朝这边看过来。 　　林呦来不及躲，被发现了个正着。 　　靳晟看见她的一瞬，眸中似乎有光亮起。 　　他唇角微弯，温言问道：“睡好了吗？” 　　林呦怔了下，点点头。 　　不知怎么的，这一幕令她有些恍惚。 　　靳晟身前系着围裙，手中拿着锅铲，火锅和咖喱炖鸡的香气萦绕在整个厨房。 　　让眼前的一切颇有生活气息。 　　他哪里像是个一国之君？ 　　而这些煮菜的工作，原本应该是自己做的。 　　可现在换成了眼前的男人，似乎还颇有几分久违了的……温暖和体贴。 　　因为原本，靳晟完全可以不进入厨房的。 　　他可以把这样的事情交由其他蔬菜，让那些蔬菜负责烹煮盛盘，甚至包括直接将做好的肉和菜端出来。 　　靳晟见她点头，笑道：“你在餐厅稍等片刻，我马上就好。” 　　小博美于是带她去了餐厅。 　　这里和以往不大一样了，餐厅的桌椅板凳特意换了新的，装潢布置也别具巧思。 　　或许是考虑到林呦喜欢吃甜点，靳晟还特意制作了不少水果点缀的点心和蛋糕，摆放在用紫檀木制成的雕花桌面上。 　　这些装饰，原本都是不存在的。 　　原来的木桌哪里会用什么紫檀木，只用最普通的梨木罢了。 　　更何况，这屋内更不可能氤氲着有别于蛋糕的清新香气。 　　小博美抽动鼻子轻嗅了嗅，主人仿佛还利用各种水果的自然香气，专门制作了富含果香味的香水！ 　　想到这儿，小博美忽然有些失落。 　　它总有种隐隐的感觉，主人是在和它一起，争林呦的宠！ 　　可是，林呦只有一个。 　　她对自己的关爱，会不会也要分出去了？！ 　　再转念一想，主人对林呦比对自己更好了。 　　他会不会也……不喜欢它了？ 　　好像无论从哪个角度说，它都是被抛弃的一个…… 　　林呦坐在桌旁，拿起一只点心，吃了起来。 　　制作点心所需要的调味品，她没有给过他，所以，这是他专程去人类世界买的吗？ 　　他没做过几次点心，但味道还……真是那么回事。 　　看来他很有做大厨的潜力。 　　只要悉心加以练习，一定会做出更好吃的点心来。 　　只是，再咬一口的时候，林呦就感觉到，小博美的脑袋在蹭自己的裤腿。 　　它刚才还情绪饱满十分兴奋，现在就有些萎靡不振了，眼巴巴望着自己，想要自己摸摸它似的。 　　林呦看它一眼，安慰道：“等我吃完饭再抱你哦，我刚拿过点心，手上沾了奶油。” 　　小博美听了这话，仍然没有后退，反而一屁股坐在林呦脚边，就蹭着不离开。 　　直到它看见靳晟端了几只盘子进来，才忽然起身，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第52章 · 　　靳晟将盘子端上桌,示意林呦开动。 　　林呦看着一盘火锅口味的蔬菜，笑了笑。 　　这东西自然是要边涮边吃才热闹，可靳晟似乎没吃过火锅,只单纯把火锅调料做了炒菜的底料。 　　不过,她也没多说什么。 　　而一旁的小博美，则一直盯着靳晟看。 　　它发现,主人不好好吃饭,林呦一垂下目光，它就偷偷看过去。 　　于是，只要靳晟这样做,它就发出一声引人注意的低吼。 　　林呦低下头，在桌面之下看它：“怎么了？今天好像不是很乖。” 　　话音刚落,小博美就摇了摇尾巴,卧在了地面上。 　　它可要表现好一些,不能让林呦偏了心，注意到主人去。 　　靳晟似乎发现了小博美的心思。 　　于是,他主动将一只小蛋糕递放在林呦面前：“我看你挺喜欢吃这个，你多吃点，以后我还可以多做。” 　　林呦点点头，一口奶油下肚，只觉得甜蜜感融入口腔，整个人都感到异常愉悦。 　　小博美看见这一幕讨好林呦的举动，“唿”地再次起身,紧紧盯着靳晟。 　　它甚至跑到桌角,抬起一条腿,示意要蹬倒一只小凳子。 　　靳晟只是默默看它一眼，便调转了目光,继续和林呦说话。 　　“嗵”的一声，小凳子歪倒在地。 　　林呦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它这是怎么了？” 　　靳晟将一只裹满咖喱酱的鸡块夹进林呦盘子里，耸耸肩：“可能是饿了吧！” 　　他转过身，对小博美说道：“别急，给你准备了吃的，蔬菜们正在为你熬制骨头。做好了，它们会给你拿过来。” 　　一听这话，小博美就更生气了。 　　凭什么林呦的待遇就与众不同？他亲自下厨为她做饭，而自己却要吃蔬菜们煮的骨头！ 　　它呲着牙，发出阵阵低吼，又跑到另一处凳子旁，抬起一只脚。 　　这意思也很明显了——你不要再讨好林呦，我就可以既往不咎！ 　　靳晟笑笑，没再理它。 　　它实在太调皮了。 　　现在心眼就这么多，争自己的宠，又要争林呦的宠，以后可怎么办？ 　　吃完了饭，林呦放下筷子，靳晟就飞快接了过去，拿去了厨房。 　　她伸了个懒腰，看着窗外黑了的天色和漫天的繁星，有种想要出去走走的冲动。 　　她起身时，小博美还摆着一副赌气的样子。 　　预备踢凳子的那只脚都翘得麻了，终于缓缓收了回来。 　　林呦全然没有发现，刚才这饭桌上有多么剑拔弩张。 　　她也没有看出，小博美还在放空——它正思考，如果两个人叫它抉择，只能跟着一个主人走，它会选择谁。 　　等到靳晟把碗盘都放进了厨房，由蔬菜们做着清洗工作，林呦回过头，看见靳晟款步走来，她才征求他的意见： 　　“我能出去看看吗？这里的夜晚很漂亮。” 　　靳晟点点头。 　　他忽然想到什么，嘱咐门旁守着的一颗青菜去取件外套来，然后领着林呦出了门。 　　这里的山脉并不高大，却绵延成片。 　　山脉一侧，是一汪碧绿透彻的湖水。 　　两人步行到湖畔，几颗蔬菜颇有眼色地扁化成地毯，以便两人席地而坐。 　　林呦屈膝坐下，抬头看看，满目繁星，真比安城的还要亮出好多倍。 　　光是坐在这里，什么也不做，她就感觉到所有烦恼全都消散，心情舒畅得不得了。 　　如果今后，能常来就好了。 　　林呦这样想着，低下头，看见眼前各种蔬菜已经主动将自己编制成了一条毛毯。 　　毛毯上，则放置着一只水晶盘，盘中是各式各样主动跳进去的水果。 　　其中有几种水果还比较特殊。 　　比如淡黄色的草莓、袖珍的葡萄串和一种长成八角星形状的水果。 　　靳晟见她目露惊讶，猜到她应该没吃过这些，便说道：“你尝尝，这些水果都是我这里最好吃的，或许你会喜欢。” 　　林呦伸手拿起一只草莓。 　　样子实在太好看，她有些不忍下口。 　　她迟疑片刻，还是吃下一口。 　　淡黄色草莓除了浓郁的草莓味外，香甜的奶油气还十足。 　　比之前她吃过的奶油草莓，还要好吃很多。 　　这样吃下去，简直一口大满足。 　　所以在这里欣赏美景，还能有野炊般的水果等着。 　　各种美味水果自动奉上的感觉，的确像这里的主人般的尊贵。 　　天更暗了些。 　　山坳间黑黢黢一片。 　　一阵寒风吹来，林呦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靳晟敏锐地发现了。 　　看来，出门时拿的那件，还不够保暖。 　　他将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肩上。 　　林呦默默偏转过来，看了他一眼，目光暗含感激。 　　如果不是靳晟，自己哪里还能坐在这里？ 　　恐怕在安城，早就因为食材短缺而饿死了吧！ 　　可现在，她却不用操心早餐店的事，能在这里好好休息…… 　　时间不早了，连被落在宫殿的小博美都找了过来。 　　看见两人贴得那样近，还有说有笑地吃着这里的珍稀水果，它一时竟然不知道该羡慕谁好。 　　小博美走上前，有气无力地“汪汪”叫了两声。 　　林呦这才看见，它不光自己过来，还带了辆南瓜马车。 　　这南瓜马车一到夜间，竟然能自动亮起来。 　　橙黄色的马车照亮了湖旁的小路，看上去真像一盏巨型南瓜灯。 　　靳晟征询林呦的意见：“再坐一会儿，还是回去？” 　　林呦想了想，站起身来：“回去吧，我看小皮球不大高兴呢。” 　　一听要回去，小博美可激动坏了。 　　它跑上前，拼命摇晃着尾巴，咬住林呦的裤脚，往马车方向拽。 　　车里暖和些了。 　　林呦上了车，自然地把肩上披着的衣服还给靳晟。 　　这一幕正落在小博美眼里。 　　……什么？！ 　　我不在的时候，他俩关系都进展到这一步了？ 　　那我怎么办？ 　　小博美也不知道是在跟谁争风吃醋，但总觉得自己似乎还是被冷落了。 　　直到靳晟的手搭上它的脑袋，它才停止了那些胡思乱想。 　　南瓜马车载着两人回到宫殿。 　　靳晟送林呦回到房间前，互道晚安后，转身离开。 　　小博美就停在原地，两边看看，迟迟挪不动脚步。 　　完蛋，究竟该跟着谁走，真就成了个问题。 　　它脑袋瓜里思来想去。 　　靳晟是自己的原主人，拥有许多好吃的水果蔬菜。 　　不过，他平时高冷，没有总是拥抱自己的习惯。 　　而林呦是自己的新主人，能把好吃的水果蔬菜做出令它惊叹的美味来。 　　而且，她还愿意抚摸自己，抱着自己睡觉。 　　从这一点上说，它当然更喜欢新主人。 　　可原主人却陪伴了自己更长时间…… 　　小博美耷拉了耳朵。 　　一时感到更难选择了。 第53章 · 　　林呦并不知道小博美有这么多心理活动,和靳晟告别后，径直关了门。 　　白天已经补过了昨晚该睡的觉，距离现在没有多长时间。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待在这暖融融、香气十足的房间里,就舒服得想睡。 　　于是，她再次进入梦乡。 　　这一觉真是睡得格外香甜。 　　林呦梦见靳晟派出去的那些胡萝卜,已经带领众多蔬菜前往各个城市。 　　和季沅的做法相同,每座城市接受食材的负责人都将食材用丧尸病毒侵染后，种植进土壤里，这样就有了无穷多的食材。 　　解决了当地的食材供给问题。 　　同时,由于靳晟带去的小胡萝卜含有治愈因子超高，在和丧尸搏斗的过程中,能够快速对丧尸病毒产生可逆反应。 　　这一次,连感染超过12小时以上的陈旧丧尸,也得到了净化。 　　越来越多的丧尸变成原来的样子，恢复了理智,记起了曾经的事。 　　他们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回到家中，和亲人们团聚。 　　很快，就有了第一座城市解封。 　　城中不再有丧尸出现，且市民们手中个个持有食材作为武器。 　　城外也不会再涌进新的丧尸，因为他们根本无法越过边界线…… 　　再次醒来的时候，林呦还以为她在家里。 　　缓了好半天,才记起自己来了蔬菜王国。 　　她从床上坐起身来,洗漱之后,开门出了房间。 　　小博美见她出来，眼前一亮,猛地跑过去。 　　厨房仍然传出了好闻的饭香气。 　　别说，这两天不用做饭，被人照顾的感受，倒的确很不错。 　　十分钟后，靳晟将饭菜端上来，两人开动。 　　林呦拿着小勺将米饭往嘴里送，片刻后，托了腮帮子，像是在想什么。 　　靳晟看着她，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于是说道：“放心，早餐店那边的事，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都在顺利进行。” 　　林呦抬起目光，看着靳晟，说道：“毒王真的没有挣脱的可能性了，对吧？” 　　靳晟肯定道：“只要尚之胜期间操作零失误，毒王始终处于被清洗状态，他就不会再成为威胁，反而会逐渐清醒过来。我说的清醒，是他体内丧尸病毒逐渐消失，恢复原本自我意识的清醒。” 　　林呦缓缓点了点头：“尚之胜做事严谨，应该不会出错。” 　　靳晟补充道：“如不放心，我们待会儿可以过去看看。我派遣的小胡萝卜队伍应该都已经到位，可以传输画面过来了。” 　　于是，吃完饭后，两人便带着小博美，一齐回到了早餐店。 　　佟蓝有早餐店的备用钥匙，那天又看见了林呦留下来的纸条，原本是想要按照纸条里所说，回去休息的。 　　毕竟眼前那些蔬菜，都已经灵性到可以铁锅炖自己的水平了，确实不用看管。 　　不过，她总是有些不放心，所以还是留在店里。 　　祁恺他们也没走，虽然蔬菜搬运也可以自动进行了，甚至连古宏送往超市的工作也被取代了。 　　蔬菜们被靳晟指挥得秩序井然，自动拢满二十筐，就会自动前往应去的商超。 　　而祁恺他们留下来，也是觉得，店里好歹需要有些人气。 　　万一客人有什么特殊需求，蔬菜们听不懂怎么办？ 　　或者客人觉得店里没有人只有菜，太冷清无聊怎么办？ 　　实际上，和他们想象得正相反。 　　似乎有了靳晟指挥，蔬菜们的灵性被彻底激活了。 　　客人们眨个眼，蔬菜们就知道要多拿一只包装袋。 　　客人们掏出手机，蔬菜们就知道要配合照相，于是派出长相最匀称的一只蔬菜，用菜叶比个耶，满足对方的需求。 　　而整个早餐店里，蔬菜们自动清洗、下锅、装盘的举动，也让大家惊叹不已。 　　店里有没有人，客人们已经不关心了，他们更好奇的是，这些蔬菜为什么能自动化到如此程度。 　　有的居民，甚至买完菜后，用自己家里的蔬菜试验。 　　看看它们能不能主动下锅，免去大家的烹饪过程。 　　结却是，离开了早餐店，蔬菜们就恢复了正常。 　　该做饭的人家还是得做饭。 　　那种奇异的自动化场面，只能在早餐店见到。 　　于是，才一天的功夫，社交网站上，林呦的希望早餐店就爆了。 　　各种关于蔬菜们的视频图片被传上网，俨然成了安城最大的网红打卡小店。 　　佟蓝、祁恺他们也只好撒手不干，只坐在早餐店后厨，看着眼前跳跃纷飞的蔬菜，频频感叹。 　　好在，林呦终于回来了。 　　这次，她离开那个空间时，巨大的冲撞惯性让她一出篮筐，就往前栽倒。 　　靳晟仍然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她。 　　小博美则拼命扒拉两人裤腿，想让他们分开来。 　　否则他俩眼里只有彼此，怎么还会有自己的位置呢？ 　　然后，站稳的林呦就看见了坐满后厨、目瞪口呆的佟蓝他们：“……” 　　怔了一会儿，林呦问道：“你们没回去休息吗？” 　　佟蓝定了定神。 　　在座所有人都发现了靳晟、林呦和小博美之间的微妙气氛。 　　那小博美见有人盯着它，扒拉两人裤腿的姿势放慢了些，但还是努力在扒，发出“沙沙”的响声来。 　　佟蓝解释说：“我们本来想回去休息的，但有些不放心。而且，我在家太无聊了，在这儿跟大家说说话，会觉得热闹些。” 　　话音刚落，坐在佟蓝身边的古宏就点了点头。 　　……嗯？ 　　林呦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 　　他俩表情有些古怪，看上去关系似乎更近了些。 　　林呦从篮筐中走出来，看了眼秩序井然是蔬菜，表示很满意。 　　她这才和大家围坐在桌边，靳晟掏出几只袖珍黄瓜，摆成一排。 　　众人表示讶异：“这是要做什么？” 　　靳晟手指在摆好的黄瓜上轻轻一点，一排黄瓜便开始变大，表面颜色也开始有了些变化： 　　“这些黄瓜表面可以呈现显示屏的效。” 　　林呦补充说：“我们是要看看派到各个城市的胡萝卜队伍怎么样了。” 　　然，两秒钟后，一只胡萝卜脑袋就出现在了黄瓜“显示屏”中央。 第54章 · 　　胡萝卜大脸怼着屏幕,其他什么也看不见。 　　靳晟只好示意它走远些。 　　胡萝卜这才退后几步。 　　身后的景象映入众人眼帘。 　　这是一座城市的市中心，往常这里总有无数丧尸游走。 　　不过，因为胡萝卜队伍的到来,丧尸逐渐被净化,现在已经几乎看不到丧尸了。 　　偶尔有一两个掉队的丧尸从下水道露头，就会被巡逻的蔬菜士兵一拥而上。 　　丧尸会很快被净化,丧失意识一天后,基本就能恢复正常了。 　　他们的行动会完全和正常人无异，随即会想起家人，起身回家。 　　胡萝卜持着黄瓜屏幕,在市中心走来走去。 　　为的是让靳晟他们看清这里的基本情况。 　　路上，一些市民认出了屏幕里的林呦,纷纷凑上前来,和她说话： 　　“多谢你的食材,现在市里丧尸已经少多了，我们都敢出门了！” 　　林呦听了这话,颇有些不好意思。 　　这些食材毕竟都是靳晟的，可因为他没能出镜，所以市民将这些全部归功于自己。 　　和市民们聊了几句后，挂断视频通话，林呦起身出了厨房：“店里酱油不多了，我去买点。” 　　她不想夺了靳晟的光芒，所以,他和蔬菜通话的时候,自己最好就别在场了。 　　只是,她刚要离开，靳晟就切断了和下一座城市通话的信号,起身道：“我和你一起吧。” 　　话音刚落，佟蓝、祁恺等人就互相对视一眼。 　　靳晟没太在意，直接把黄瓜屏幕推到祁恺面前：“这样吧，交给你。挨个城市连接信号，看看具体情况。” 　　祁恺点点头：“好啊，你们快去逛街吧！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林呦见佟蓝对自己挤眉弄眼的，知道她是希望自己抓住机会。 　　她看一眼站在自己身侧的靳晟，一时耳尖蹿红。 　　算了，既然他要跟自己去，那就带着他吧！ 　　林呦出门右拐，朝超市所在的方向走去。 　　靳晟就跟在她身后。 　　刚进超市，林呦就被人认出来了，随即团团围住。 　　市民们争相与她合照，热情的大妈还拉了她的手，赞起她为安城做出的贡献。 　　靳晟识趣地退后，在不远处看着林呦。 　　他看着略显紧张的她，微微弯起唇角。 　　她这个模样，的确很可爱。 　　等人群散去，林呦走过来，十分抱歉地说道： 　　“其实这些光环应该是你的，我拿了你的东西，却揽了所有的功劳，实在是……” 　　刚说到一半，靳晟就摇了摇头，顺手摸了下她的发顶：“不要这么想。除你之外，安城没人能从冰柜里拿出源源不断的食材。换句话说，如果不是你，我的蔬菜和博美，不会愿意留在安城。所以，你当然是有功劳的。” 　　林呦怔了一瞬：“哦，它们是自愿留下来的吗？” 　　靳晟一笑：“以前除了我，没人能驯服得了这些食材。更没人能像你这样，把小博美都快‘拐走’了。它现在看见你，比看见我还要激动。” 　　林呦从货架上取了一瓶酱油，抿了抿唇，说道：“这个，关于小皮球的事，我很抱歉。不过，它喜欢我，其实可能只是喜欢我做的饭菜罢了。” 　　靳晟想了想，说道：“不止。” 　　比如他自己，就不只是被林呦所做的饭菜吸引。 　　林呦拿好了厨房需要的调料，结完账刚出大门，靳晟自然地拎过了她手里的袋子。 　　下一瞬，她听见有人在背后叫自己。 　　转头过去一看，竟然是付青泽。 　　付青泽也提着一只购物袋，看见林呦心中一喜：“我本来买完东西，就要去找你。” 　　林呦“嗯”了一声：“是不是要给我最新的检测报告？” 　　付青泽摇摇头：“不是，有件更好的事。” 　　林呦被勾起好奇：“什么事？” 　　付青泽提提手里的东西：“你没开车过来吧？这样，我刚好捎上你，去检测中心看样东西，等会儿再给你送回来。”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身边飘来一个不善的目光。 　　靳晟一听他要送林呦去检测中心，立刻开口道：“带我一起。” 　　付青泽听林呦说起过靳晟的名字，对他却还不算熟悉。 　　直到林呦做完了介绍，他才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多亏了你。” 　　如果不是靳晟，他没办法对蔬菜进行检测工作，更不可能有今天的进展。 　　于是，付青泽带着两人，驱车去了检测中心。 　　实验室里摆放着无数器械，林呦和靳晟小心地走进去。 　　付青泽将一支封好的玻璃瓶递给林呦，说道：“这是治愈因子制成的口服液，因为做了提纯，效果比直接吃蔬菜更好。一瓶下去，伤口五分钟内就能恢复。” 　　接着，他又将一枚封装好的药片交给靳晟：“这种治愈因子已经在实验室范围内，得到了快速复制。同样的功效，除了口服液外，还做成了药片。药品监管部门正在走审批程序。快的话，几个月后，药品就可以大规模上市了。” 　　林呦明白，这是付青泽在未雨绸缪。 　　而他的担心也的确是有道理的。 　　蔬菜王国的蔬菜虽然多，却也不是无限量生长的。 　　供应安城当然绰绰有余。 　　但是，在农作物被丧尸破坏殆尽、土壤被丧尸病毒污染，东部近几年恐怕都无法启动种植的情况下，要无休无止地供应所有城市，所需的蔬菜量是巨大的。 　　他们不能为了自己的生存，掏空整个蔬菜王国。 　　而之前，蔬菜之所以可以快速生长，是得益于丧尸病毒。 　　丧尸病毒感染蔬菜，蔬菜就能拼命复制。 　　可现在，要清除所有的丧尸病毒，就要将所有丧尸病毒要么清洗、要么焚毁。 　　如果还留着丧尸病毒，不管存留在谁的手里，都有可能成为未来再次爆发丧尸的祸患。 　　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将丧尸病毒彻底消灭。 　　这样一来，蔬菜就不能无限复制了。 　　那么，付青泽能够脱离蔬菜，通过研究治愈因子的结构，找到实验室中复制生成新的治愈因子的方法，并和药品研发机构合作，共同制出口服液和药片，就是十分有必要的。 第55章 · 　　这实在是一个好消息。 　　林呦盯着手里的口服液看了又看,谁能想到，从蔬菜中提炼的液体，竟成了人类的治愈良药。 　　她将口服液放回原处,见付青泽又指了指眼前的一排试管： 　　“其实,要投入生产的药物不止这一个，那些食材大有用处。核桃中提神醒脑的成分我也正在研究,应该很快就能破解它的结构,做到实验室级别的再生复制……” 　　付青泽把自己正在研究的几个项目讲给林呦和靳晟，林呦听完满心激动：“这太好了！” 　　她第一个想到靳晟。 　　如果不是他，付青泽哪有机会将这些蔬菜中的特殊成分制成药物？ 　　因此,林呦回过头，感激地看了靳晟一眼,说道：“晚上回去,我要亲自给你做大餐！以后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靳晟听见大餐，眼前亮了一瞬。 　　只是,想到林呦又要下厨，就没来由地心疼起来：“交给蔬菜做就好了。” 　　林呦抿了唇：“有些菜式，做起来比较复杂，它们掌握不好。” 　　靳晟认真道：“那我跟你一起做吧，学会了，可以帮你分担些。” 　　付青泽盯着旁若无人的两人，意识到什么,忽然笑了。 　　林呦忙转过头去,问道：“怎么了？” 　　付青泽恢复往常神情：“没什么。对了,尚主任说，还有几天毒王就彻底被净化完毕了,到时几位专家和我需要前往检测他体内残留的病毒。如果结果一切都好，他要在家里请大家吃饭。” 　　林呦点点头：“好。” 　　既然尚之胜邀请大家吃饭，恐怕就是他和嫂子做饭了。 　　但林呦想一起帮忙，而靳晟又强烈要求参与进去，所以，她只好提前教起他来。 　　一道八宝饭，红烧肘子、糖醋里脊、水煮鱼作为三道硬菜，再配上地三鲜、清炒芥兰和几道凉拌菜。 　　这些林呦要提前带着他练习，免得他到时手忙脚乱炸厨房。 　　既然林呦和靳晟回来了，林呦又希望给他们放几天假，佟蓝他们就都撤了。 　　只是，走的时候，林呦隔着窗户看过去，意外发现佟蓝竟然坐上了古宏的车。 　　这两个发展的速度也太快了些吧？ 　　还是说，平时他们就有联系，只是自己没注意过？ 　　不过，不管是哪种情况，林呦还是很为佟蓝高兴的。 　　毕竟见她这样满面红光的时候，实在是不多。 　　店员都走了，店里就只剩下林呦和靳晟两个人。 　　洗菜摘菜这样的工作，林呦本来想亲自上手。 　　可刚洗了几棵芥蓝，就被靳晟伸过来的手接了去。 　　“我来吧，你指挥就行。”靳晟一边在水下冲洗芥蓝，一边偏头对林呦说。 　　林呦眨了眨眼睛，说道：“可是……这本来就是我的事情，哪里能总是麻烦你？你做得已经够多了。” 　　靳晟笑笑：“我为你的城市的确做了很多，但是为你做的，好像还不够。” 　　听了这话，林呦只觉得脸上滚烫，心脏砰砰跳得飞快。 　　靳晟顿了一下，察觉到林呦不说话了，忙转了话题：“这些天麻烦尚之胜了，他要派人看管毒王，还要负责不断清洗病毒。到时候就让他少做点，我多帮点忙。所以，我平时做菜这么生疏，也得多练练不是？” 　　林呦找到个台阶，忙点点头：“嗯。” 　　蔬菜都洗好了。 　　只是，洗肉要更加注意些，譬如要防止生肉上的细菌溅到案板上。 　　所以，林呦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把抓住了生肉，想要自己来。 　　好巧不巧，靳晟刚放下菜，手也第一时间伸向盆里的那只肘子。 　　林呦察觉到自己触上了他的手指，紧张得一碰即收。 　　靳晟这才拿起肉，继续洗起来：“你休息会儿吧，待会儿我都洗好了，再叫你过来。” 　　林呦想了想，说：“好，那我出去坐坐。” 　　离开厨房之前，她的目光还停留在靳晟手上。 　　靳晟还真细心，担心生肉的细菌溅得到处都是，便缓水慢冲。手法虽然不太娴熟，不过态度确实很认真。他将碎骨头剥离，每一个细缝角落都冲洗到。 　　林呦这才放下心来，迈步走了出去。 　　这期间，她浏览了会儿手机上的新闻。 　　看见新的一座城市解除封闭，社交网络上消息已经沸了。 　　大家都在期待最后胜利的时刻到来。 　　林呦看到新闻，再隔着玻璃，看到后厨那道忙碌的身影。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安全感和温暖。 　　在安城独自打拼这么几年时间，她从没有过这么强烈的归属感。 　　而这样的感觉，竟然来自一个异世空间的男人。 　　在靳晟看不见的地方，林呦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 　　她忽然涌上一阵担心，如果这边的事情解决了，不再需要到他的蔬菜了。那么，他会不会离开安城，离开早餐店，从此再也不回来？ 　　毕竟他属于另一个世界，最终还是要回到自己家去的。 　　这样想着，林呦忽然感到淡淡的失落。 　　下一瞬，靳晟回头，微一弯唇，表示自己已经全都洗好了。 　　林呦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放下手机，走过去，教他下一个步骤。 　　靳晟学得很快，唯一就是，他炒菜的手法还是不大对。 　　林呦就总要亲自上手帮他示范。 　　只是，示范过程中，她有些心不在焉。 　　距离越近，越感觉到温暖，对未来的担心就越强。 　　靳晟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见她情绪不大对，伏低了身子，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太笨了，没做好？” 　　林呦摇摇头。 　　靳晟担心自己给林呦添乱，干活更加殷勤。 　　一会儿给林呦递菜，一会儿帮她剥蒜，把一切都规整得井井有条。 　　林呦给他讲解时，他也认真听着，完全一副好学生的样子。 　　每次对上靳晟好看的眼睛，她都会怔上一瞬。 　　半晌，林呦长长呼了口气，终于借着讲炒菜的做法时，鼓起勇气，问道：“如果一切恢复正常，你的异世空间通往这里的通道，会不会永远关闭？” 　　靳晟想了想，忽然明白了林呦的意思。 　　他回答说：“暂时不会。不过，如果哪天真要关闭，我会选择带着蔬菜和福白，在安城定居下来。” 　　林呦感到难以置信：“为什么？” 　　靳晟眨眨眼睛，看向她：“原因很简单，安城更热闹有人气，很像我曾经生活过的世界。而且，我非常希望，能在安城安个家。” 第56章 · 　　林呦眼神闪烁一瞬,只觉得脸颊有些发烫。 　　半晌，她才说道：“安家也好，那里虽然风景好,可也很孤独吧。” 　　小博美不知什么时候钻进了柜子。 　　听见这话,它激动地向外一跃，恰好踩在了林呦鞋面上。 　　林呦惊得向后一退,一个没站稳,就往后倒去。 　　结果正撞在靳晟怀里。 　　铲子落地声响亮，紧接着是小博美的“汪汪”声。 　　它看见两人紧贴在一处的姿势，叫得更凶了些。 　　自己原本是来破坏的,怎么事情还朝相反的方向发展了呢？ 　　小博美立刻扑上来，用尽全身力气扒拉两人的裤腿。 　　靳晟等扶着林呦站稳了,这才从一旁抄了根她事先卤好的排骨给它：“你乖一点,这排骨就给你。” 　　小博美看看林呦,又看看排骨，最后还是选择摇摇尾巴,蹲伏下来。 　　这是妥协了的表现。 　　看来它为了吃，什么都能不管不顾。 　　靳晟摇摇头，将排骨扔在地上，又抬手摸了摸它的头，说道：“不知道你这小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站起身，洗了手,见林呦站在灶台旁。 　　她已经将锅铲洗好了,正在将炒好的菜盛盘。 　　正好是黄昏,外面天色暗下来。红色的霞光从玻璃窗外映照进来，打在林呦侧脸上。 　　靳晟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回过神来，走上前帮忙。 　　只是走近了些，他才察觉到，林呦不知道是被霞光照的，还是本来就是如此，脸色微微有些泛红。 　　靳晟自小遭遇变故，就进入了异世空间生活。这样温暖的感受，他从来没有体会过。 　　或许这就是真正家的滋味吧？ 　　只是做做菜、养养狗、看看眼前的人，就已经十分满足。 　　. 　　很快，两人配合着做好了几道菜。 　　再一起把菜吃掉，吃不完的就丢给小博美一些。 　　吃饱喝足后，早餐店也该关门了。 　　林呦好几天没回家了，她和靳晟道别后，关店上楼。 　　为了让林呦不那么孤单，靳晟主动把小博美留下来，让它在房间里陪着她。 　　林呦在租住房间的小床上睡了好几年，原本觉得这里舒适安全，可这天晚上感受却不同了。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感到心里空落落的。 　　林呦第一次觉得，这里的房间好大好空，总像缺点什么似的。 　　因为一直睡不着，她中途起来好几次。 　　最后还是炒了棵具有安眠作用的蔬菜，又把小博美抱进卧室里陪她，这才终于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林呦再次在早餐店见到靳晟时，发现他眼底也有些发黑，显然也没怎么睡好。 　　佟蓝他们还在放假，店里仍然只有两个人。 　　不过，因为有蔬菜帮忙做早餐和招呼客人，他们解放双手，没再亲自下厨。 　　靳晟坐在桌前，通过视频和小胡萝卜队伍连线。 　　现在，小胡萝卜带领的不同队伍已经陆续到达了东部所有城市。 　　每座城市的相关负责人都在和蔬菜队伍接上头后，快速将蔬菜复制。 　　利用治愈因子对丧尸体内病毒的冲洗作用，对付已有的丧尸群。 　　丧尸群正在大量减少。 　　在丧尸为争夺各类资源，容易滞留的市中心区域，靳晟通过连线，看到的多半是已经恢复到正常的秩序。 　　市中心的商场陆续开了门，餐厅、药店、服装店大多是开业状态。 　　来来往往的行人穿梭其中，脸上挂着久违的轻松笑意。 　　不过，市中心恢复了，不代表整座城可以解封。 　　按照市政府的要求，每座城市必须经过仔细排查，直到丧尸清零为止。 　　靳晟的连线还在继续。 　　这黄瓜屏幕十分好用，一次性能呈现十座城市的情况，只要那头胡萝卜能及时接收到信号。 　　林呦看着这些胡萝卜，不由感叹。 　　多亏了它们，否则，那些已经感染已久的丧尸，就无法恢复正常身了。 　　她盯了会儿屏幕，收回目光时，页面上刚弹出一则通知。 　　林呦扫了一眼，兴奋道：“又有五座城市解封了！” 　　靳晟点点头：“过不了几天，所有城市的丧尸应该都能清零了。” 　　林呦看着新闻下面刷不到底的欢呼评论，感觉恍如隔世。 　　大家终于强烈地感受到，连正常的生活都是多么来之不易。 　　尤其是经历过丧尸后，林呦发现，过去在外吃饭的人们，经常剩下许多饭，餐厅最后都要负责倒掉。可她的早餐店里，现在虽然仍有人吃不完饭菜，可是大家都已经形成了打包带走的习惯。 　　喊了多少年食材不浪费的口号，都没能执行下去。 　　一场灾难过后，光盘行动就被人们自发贯彻了。 　　林呦翻完评论，放下手机，小博美就趴在她膝头。 　　她冲它笑了笑，摸了摸它的脑袋。 　　小博美功劳也不小。 　　在胡萝卜带领蔬菜部队到达各城市之前，可是它先带队探的路。 　　它让兰城成为了第一座在丧尸攻陷情况下，收到运达的食材，恢复蔬菜供给的城市。同样的，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蔬菜开始脱离林呦的范围控制，可以作为攻打丧尸的武器，被更多人使用了。 　　小博美在其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更难得的是，小博美并不是受到了原主人靳晟的派遣。而是在她的劝说下，给了张地图，教它识记了路线后，它就愿意前往了。 　　想到这儿，林呦忍不住将小博美抱进怀里。 　　小博美蜷缩在她臂弯里，温顺地叫了两声，便乖乖地让她帮着顺毛。 　　靳晟这会儿关了连线的黄瓜屏幕，排成一列的黄瓜自动散开，从桌上一跃，挨个跳进菜筐中。 　　他这才看过来，佯装吃醋地说道：“福白好像跟你更亲近些，现在都不认我这个主人了。” 　　话音刚落，小博美就抬起脑袋，“汪汪”叫了几声，听起来还真有几分凶巴巴的。 　　靳晟目视小博美，说道：“看来我也得叫你小皮球了，真是越来越皮了！” 　　林呦笑着看向靳晟：“下次我教你做卤排骨，等你学会，它或许就能对你更亲近些了。” 第57章 · 　　林呦和靳晟留在店,但待的时间并不长。 　　早餐店供给蔬菜的工作还在继续。 　　佟蓝、祁恺他们还在假期中，不过蔬菜仍然能自行完成这些工作，不需要人看管。 　　所以,林呦忙完了店的事,就带着靳晟在安城四处逛逛玩玩。 　　像爬山、游湖之类的活动，林呦没在选择之列。因为安城的山、湖,完全比不了蔬菜王国的。 　　倒是他那没有的大型商超、游乐场、电玩城等,林呦带着他玩了个遍。 　　现在，安城的这些地方已经不比原来，人渐渐多了起来。 　　比如游乐场,早起进园，项目都还需要排队。 　　好在,排队的人并没有恢复到正常水平,每个项目排上二十分钟,差不多也就轮到了。 　　总体游玩体验相当不错。 　　好不容易安城解封，能够允许市民外出、外城的人进来了,林呦十分兴奋，所以特意选择了不少刺激的项目。 　　只是，玩过山车时，林呦一上去，突然紧张得要命。 　　失重的当口，抓住了靳晟的衣袖。 　　靳晟见她脸色有些发白，担心得厉害,便将她往自己怀揽了揽。 　　全程不动声色地护住她。 　　走下座位时,林呦抬头看着他,心头顿生一阵暖意。 　　就这么几天时间，林呦带着靳晟熟悉安城各个地方,两人玩得开心，关系也突飞猛进。 　　伴随着好消息频繁传来。 　　在胡萝卜队伍的帮助下，城市正在一座接一座解封。 　　五天之后，东区所有城市丧尸清零。 　　这则消息一出，全民沸腾。 　　在房间憋蓄已久的市民，争相走出去，购物、下馆子、约见好友，城市陡然变得热闹起来。 　　各行各业都恢复了应有秩序，店铺为了庆祝，还挂了各种彩幅，搞些降价打折的活动。 　　这简直更激发了人们的购买欲。 　　当天下午，林呦带着靳晟去超市购物。 　　晚上要去参加尚之胜在家举办的宴会。 　　第一次见尚之胜女朋友，当然不好空手去。 　　林呦在礼品店选来选去，最终选择了一件精致的艺术品。 　　因为还不了解对方的尺寸，没法购买鞋子和衣服；不了解对方的风格和喜好，也没法购买饰品和化妆品。 　　而艺术摆件则可以放在家，不容易买错。 　　林呦想好了，最重要的还是心意。 　　所以，除了这东西，她还亲自做了好几种最新尝试的肉酱，装了满满几只大玻璃瓶，打算带去给她尝尝。 　　只不过，买着买着东西，靳晟人就不见了。 　　林呦在原地等得着急，这时候才想起来，应该先给他买个手机的，这样万一走丢了也好联系。 　　实在等不到，林呦决心去商场广播处，广播寻人。 　　结果刚走出几步，靳晟终于出现了。 　　他手拿着一只红丝绒的小盒子，神秘兮兮地打开来，给林呦看：“这个好看吗？” 　　林呦瞧了眼盒子上标着的品牌logo，吓了一跳：“这很贵的，尚主任肯定不会让嫂子收。而且第一次见面就送钻石项链，好像不大合适。” 　　靳晟一笑：“不是给她的，是买给你的。刚才路过的时候，觉得这条项链很适合你，所以我就买下来了。” 　　林呦盯着眼前璀璨夺目的项链，眨了眨眼睛。 　　不得不说，这项链的确很好看，鸢尾花形状的吊坠上，坠了一颗足量的钻石。 　　林呦想了想，摇了摇头。 　　这太贵重了，自己怎么好意思收。 　　可她刚要拒绝，靳晟就将盒子中的项链取了出来，靠得近了些，小心翼翼地将项链戴在她脖颈。 　　接着转身绕到她身后，为她扣上。 　　林呦脸蛋微微泛红，靳晟将她手的东西拎过来，说道：“以后你喜欢什么，我都会买给你。” 　　话音刚落，身侧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呦呦！你们……” 　　林呦朝旁边看过去，却见是佟蓝和古宏一道，想来他们也是为了赴晚上的宴会，专程来买东西的。 　　四人面面相觑，佟蓝笑了一笑，显然已经猜到两人的关系了。 　　她走上前，挽了林呦的胳膊，征求靳晟的意见道：“我借用一下你的呦呦。” 　　靳晟微笑着点点头，自觉地古宏走在一处。 　　林呦和佟蓝有说不完的话。 　　林呦好奇佟蓝怎么和古宏发展得这么快，佟蓝也想问她和靳晟是怎么回事。 　　两人有说有笑地买完了接下来的东西。 　　接着一起驱车前往尚之胜家。 　　尚之胜家在安城西区，距离林呦他们位置较远。 　　这地方大家还是第一次来，路上纷纷猜测尚之胜的厨艺究竟怎么样。 　　四人进了小区，上了楼梯，一敲门，开门的不是尚之胜，而是之前那位女记者。 　　林呦进门换鞋，在房间找了一圈。 　　尚之胜听见动静，正从厨房走出来。 　　林呦怔了一下，第一反应是，女记者难道是尚之胜的…… 　　不过，下一瞬，女记者就看出了她的猜测，低声解释说：“我不是，嫂子是我单位的上司，也是我同校的学姐，气质好得很。” 　　林呦明白了，她将手的东西放在桌上。又脱了外套，将几罐肉酱抱出来，准备去厨房帮忙。 　　刚进厨房，看见一个长发女生正在煮什么东西。 　　林呦试探着叫了一句：“是嫂子吗？” 　　女生转过头来，盈盈一笑，气质果然出众。 　　说话间，尚之胜也走了过来，对女生说道：“人已经来了几个，你去外面坐坐吧，跟大家熟悉熟悉，饭菜我来就好了。” 　　他正准备劝林呦也别来厨房忙活了，忽然见到靳晟走进厨房。 　　“呦呦，你也去吧，我和尚哥一起。”靳晟袖子挽在小臂处，看来是真准备大展身手了。 　　林呦有些担心，之前的饭菜都是两人一起做的。 　　如果自己不在，他会不会忘记一些步骤。这可是大家一起的聚会，万一搞砸可就不好了…… 　　可她还没说话，尚之胜就劝她道：“你平时老做菜，今天还不休息休息？就让你……这是你男朋友吧？让他帮忙好了，让大家也尝尝我俩的手艺。” 第58章 · 　　林呦只好去了客厅。 　　刚坐下没一会儿,祁恺、曲非就来了。 　　两人带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又是零食，又是啤酒的。 　　祁恺进门就朝厨房看了一眼,见尚之胜果然在忙活,便开玩笑地笑道：“我担心尚哥的手艺，多带了点吃的。万一饭菜不好吃,还能再吃零食填填肚子。” 　　话音刚落,他偏头看见房间里陌生的女生，顿时明白自己说错了话，低声问林呦道：“尚哥女朋友？” 　　林呦点点头。 　　祁恺这才将零食放在一旁,拍了下自己的嘴：“尚哥有嫂子教，手艺肯定没得说,这零食,就暂时光荣下岗吧！” 　　女生笑了笑,忙将丰盛的果盘摆上，招呼大家先吃着。 　　大家正说着话,门口有人敲门。 　　林呦上前开门，结果见到了拎着袋子的付青泽。 　　祁恺探头一看：“你怎么也带东西来了？让我看看是什么！不会是什么贵重东西吧？尚哥可是不收的，搞点零食什么的就差不多了。” 　　话音刚落，付青泽就提起手里的袋子晃了晃：“全是纸，你们吃吗？” 　　祁恺一怔：“这么多？你这又哪来的这么多资料？” 　　付青泽说：“我和尚主任饭后还有工作交流。这些都是最新试验结果，因为样本种类太多，所以报告也很多,待会儿我得一项一项跟尚主任汇报。” 　　祁恺一听这个,忙把付青泽拉到一边。他早听尚主任说起过,付青泽正在做食材深入研究，现在不光是治愈因子了,其他成分也会一并进入试验。 　　祁恺母亲平时睡眠不大好，吃了多少药都不管用，之前林呦的辣椒炒了吃倒是能缓解些。不过，单只辣椒中助眠的成分含量并不太高，所以，理论上说，他母亲必须每天吃上大量辣椒。 　　可这又不大现实。老人家胃也不好，辛辣食物是不能食用的，这可就难住了他。 　　所以，祁恺就对付青泽的研究十分感兴趣。 　　他想知道，林呦的辣椒研究进展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生产出相关药物。 　　如果药物研究出来了，直接将辣椒中相关成分提炼出来，制成药品。既能让母亲的病好起来，也不至于刺激到她的肠胃。 　　于是这两人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没过一会儿，尚之胜就端了盘锅包肉出来：“尝尝我的手艺，靳晟还在做一道红烧肘子，也是硬菜，马上出锅了，大家再等等！” 　　佟蓝一听这话，忙看向林呦：“呦呦，红烧肘子，你教的吗？” 　　林呦微微一笑，点点头：“他没一个人做过，我担心……算了，我还是去厨房看看吧。” 　　林呦的确有些不放心。 　　几道菜的步骤都挺繁多，用料种类也各有不同，他放料的量稍有不对，就会影响到口感。 　　她于是进了厨房。 　　恰好看见靳晟正在将新丢入的冰糖炒制出酱色来。 　　她走到锅旁，看了一眼，见他陆续放入花椒、大料、红烧酱油等，步骤丝毫不乱，这才放下一颗心。 　　正要离开，靳晟忽然开口道：“呦呦，你闻闻这味道，对吗？” 　　林呦离得近了些，轻嗅了一嗅：“没问题……” 　　话音刚落，林呦就只觉得自己脸颊上一暖。 　　是靳晟凑过来，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林呦脸微微泛了红，却见尚之胜站在厨房门外，看了个正着：“咳咳，我都没看见！” 　　靳晟继续炖肉，林呦则端了盘菜，去了客厅。 　　尚之胜早就在家备好了食材，所以做起饭来也挺快，没让大家等多久，各种炒菜就都端上了桌。 　　最后一道清炒芥兰是靳晟炒的，他解了围裙，往林呦旁边的位置一坐。 　　尚之胜招呼道：“开动开动，我除了给女朋友做饭外，很少做给别人吃，这次你们可是有口福了！” 　　祁恺附和道：“还真是，跟了尚哥这么久，确实没尝过他的手艺。” 　　林呦于是伸出筷子，夹了口尚之胜炒的宫保鸡丁。 　　一口下去，还真是那么回事儿，她不由赞道：“尚主任真是深藏不露。” 　　吃完这一口，林呦不免有些紧张。 　　她忐忑地再去夹靳晟炒的菜，谁知尝完以后，不由惊叹，味道还挺惊艳！ 　　之前在蔬菜王国时，靳晟一个人水煮蔬菜，配上林呦给自己的酱料时，味道还稍微有些欠缺。 　　可后来只教过他一遍，他竟然就开了窍，做饭水平突飞猛进。 　　果然，林呦还没来得及感叹，尚之胜就笑道：“早知道我就不露一手了，感觉被比下去了哈哈！” 　　祁恺风暴式吸入碗里这块红烧肘子：“那可不，尚哥，你跟林呦男朋友靳晟比，那能比得过吗？人家有林呦这个专业外挂啊！” 　　尚之胜点点头，忽然举起酒杯，说道：“有个好消息，说完咱们得集体喝一个。” 　　林呦好奇道：“什么好消息？” 　　尚之胜一笑：“今天早晨，毒王的体内病毒清理工作已经全部完成。上午他恢复了神志，现在和正常人无异了……” 　　祁恺点点头：“那是得喝一个！” 　　几个人一起碰杯，将靳晟带来的酒饮下。 　　酒下了肚，众人心里也暖了起来：糟糕的经历终于都结束了，一切都将回归原本的模样。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想起敲门声。 　　大家面面相觑半晌，尚之胜疑惑道：“我没邀请别人来啊！” 　　祁恺接话：“会不会是物业？” 　　尚之胜摇头：“不会，这么晚了，物业的人都下班了。” 　　说着，他放下酒杯，转身走向大门处。 　　可在门眼里看了半天，都没见到一个人影。 　　这真是有些奇怪了。 　　他正要置之不理，两秒后，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祁恺说道：“要不开门看看吧，到底怎么回事。反正现在没了丧尸，咱们又这么多人在。” 　　尚之胜想了想，开了门。 　　下一瞬，众人睁大了眼睛。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通身雪白的家伙，它正一脚翘起，蹬在墙上，似乎是在摆什么pose。 　　小博美应该是闻着味找到这儿来的。 　　林呦怔了一瞬，还是走上前去，引着它走进来。 　　小博美走得昂首阔步，毕竟消灭丧尸这件事，自己也是有功劳的。 　　尚之胜摸了摸它的脑袋，扔了块满是肉的排骨给它。 　　接着他站起身来，满面笑容：“这次才是真到齐了！来吧，为了丧尸清零的东区、为了来之不易的新生活，咱们今天喝个痛快，不醉不休！”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大概还有两个番外~ 第59章 ·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转眼已经是五年后。 　　偌大的卧室床头,挂着一张婚纱照。 　　男主人身穿修身西装，显出匀称修长的身形。女主人则身穿洁白婚纱，靠在对方怀里,笑得嫣然。 　　“吱呀”一声,卧室的门开了。 　　亮光透过半开的窗帘，落在林呦被子上。 　　她浑身被笼罩进一片温暖。 　　正在睡梦中的林呦翻了个身。 　　下一瞬,她被一个吻唤醒。 　　林呦躺在柔软的床上,伸了个懒腰。 　　“饭做好了，要不要起来吃饭？”靳晟将她从床上抱起来，拥在怀里。 　　林呦动了动睫毛,睁开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帅得过分的男人,笑了一笑。 　　靳晟把外套递给她,林呦穿上后,起身去了洗手间洗漱。 　　刚进了洗手间，就有什么东西把门扒开了。 　　林呦叼着牙刷,转头一看，是小皮球。 　　它正晃着尾巴看向自己，背上一排蔬菜瓜果排排坐。 　　小博美一动，那些蔬菜担心掉下去，纷纷用菜叶抓紧了它的毛。 　　有时会疼得它直叫唤，可蔬菜们就是不撒手。 　　它们经常在家这样嬉笑打闹，林呦已经习惯了。 　　等到洗漱完,林呦去了客厅,给小博美扔上一块骨头。 　　桌前摆着丰盛的早餐,营养搭配十分全面，是靳晟的功劳。 　　不过,多数时候，除了一些制作复杂的菜式外，大部分饭菜他会交由蔬菜们自行烹制而成。 　　而他自己，则主要抽出时间，为林呦制作一块她爱吃的小蛋糕。 　　这小蛋糕需要手工操作，因为蔬菜们常常做不好，经常把奶油挤出奇怪的形状来，影响林呦食欲。 　　靳晟就把这项工作承包了。 　　所以每天早餐，餐桌上就总是有一枚草莓、樱桃或蓝莓口味的小蛋糕。 　　林呦一边喝着牛奶，一边注视着靳晟。 　　朝阳从窗外映照进来，明晃晃的光线打在桌角。 　　她总是很难想象，自己能够拥有这样幸福的生活。 　　那一年，自己辞去工作，开了早餐店。 　　为了能够持续供给食材和早餐，悉心操劳，每天天不亮就在早餐店灶台前打转。 　　林呦甚至将本该中午前就下班的早餐店，开成了连轴转一天的食材供给中心。 　　回忆起来，那段时间，她也不知道怎么撑下来的。 　　生活回归正常后，林呦终于可以休息一阵子了。 　　她给自己放了三个月的长假，这期间，终于把注意力从早餐店转移到自己身上。 　　靳晟带着她，在全国各地游玩。 　　累了就在当地多停留一段时间，用作休息。 　　当然，敢于撒手早餐店不管，也是有前提的。 　　蔬菜们自行制作早餐已经相当成熟了，只需要提前告诉它们，新的调配方案和步骤，它们就能按部就班地完成任务。 　　甚至连早晚关门，都有专门的蔬菜负责。 　　店里一天没有工作人员也不用担心，黄瓜摄像头随时可以传输画面过来。储存在冰柜里的无穷蔬菜，也都帮林呦盯着，有人图谋不轨，它们就会跳跃而出进行攻击。 　　所以，安排妥当后，林呦就完全不用担心了。 　　祁恺、曲非、古宏他们本来属于五大队的人，完成任务后，也都重新回到了五大队。 　　佟蓝则被林呦安排了更长的假期，她和古宏也该好好休息一阵了。 　　当然，佟蓝现在还是自己的股东之一。 　　她在困难时期给予自己的帮助和支持，林呦不会忘记，所以这早餐店应得的收入，也有她一份。 　　林呦回过神来，吃下了嘴里的最后一口蛋糕。 　　靳晟起身去厨房收拾碗盘了。 　　上午的时间，靳晟驱车，载着林呦去了“希望早餐店”。 　　现在这家“希望早餐店”已经成了总店。 　　其实在消灭丧尸的两年后，由于蔬菜产量奇缺，人们食用的蔬菜仍然来自靳晟的蔬菜王国。 　　等到土地恢复种植，蔬菜产量提上来后，蔬菜王国的蔬菜也就不必再供给各大商超。 　　只有林呦的希望早餐店，能够在靳晟的授意下，破例使用这些食材。 　　在这之后，为了吃到这样格外好吃的食材，人们还常常前往购买，“希望早餐店”人满为患。 　　林呦不得不将店铺越开越大，先是合并了旁边的两家，将店铺打通，前厅做得更大了些。 　　后来，生意还是十分火爆，她就干脆另外开了间店铺，所用食材仍然来自蔬菜王国。 　　不过，只这一个优势，就足以让店铺越开越红火。 　　所以，这五年里，林呦除了连锁早餐店外，还开设了几家子品牌的连锁餐厅，店铺从安城开到外省。 　　如今，她的餐饮产业遍布全国各地。 　　而为了方便办公，林呦的居住地也搬迁了。 　　从早餐店楼上租住多年的房子，到购买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靳晟…… 　　半小时后，靳晟的车在早餐店门前停下。 　　林呦下了车，进店检查。 　　这是第一家食材全自动的店铺，对于安城市民来说，名气也最大。 　　所以，林呦每天都会过来一趟，亲自在店里做一番检查。确保食材们各归其位，自动程序没有出错，对于客人的服务也很到位。 　　今天也是一样。 　　门口的客人们依然排了长队。 　　不过，蔬菜的自动加工速度，要高于人工的速度。 　　毕竟人工作多了容易累，蔬菜却不会，而且它们具备极强的主观能动性，巴不得快速进锅做成早餐来，呈现给客人。 　　因此，队伍虽长，客人们拿到早餐的速度却也很快。 　　林呦进店检查，一切如常。 　　要走时，冰柜里一颗娃娃菜忽然跳出来，扒住了她的衣袖。 　　靳晟在一旁看着，笑道：“它们越来越喜欢你了，我来这里，就没这待遇。” 　　林呦摸了摸这棵小娃娃菜的脑袋，想了想，低头对它说道：“我带你回去，今晚就把你下锅。” 　　一听这话，小娃娃菜更是兴奋不已。 　　能变成饭菜自然让食材开心，不过，它们最大的目标还是，能被林呦亲手烹制成菜。 　　林呦厨艺高超，能成为她的菜肴，是蔬菜们的荣耀。 第60章 　　林呦带着娃娃菜上了车。 　　靳晟开车, 去几家需要检查的店铺逛了一圈，驱车去了付青泽的家。 　　他在安城新买了房子，找来几个好朋友暖房。 　　林呦和靳晟在被邀请的朋友之列。 　　付青泽的家仍然在东区, 为了方便工作, 他甚至将房子买在了食品检测中心附近, 上下班通勤时间不超过十分钟。 　　去之前, 林呦就想到了谁会来。 　　果然, 只要有时间的, 尚之胜、佟蓝、古宏他们都在。 　　不过，还有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林呦进门时, 一眼认出了她。 　　这还是林呦和她的第一次线下见面, 之前算得上“网友”，交流都是通过网络语音或视频。 　　林呦放下包，走上前，给了她一个拥抱，言语间不无兴奋：“季沅！你来安城出差吗？” 　　季沅点点头, 笑道：“平时我在医院忙得很，实在抽不出身。终于因为工作需要，来了一趟安城, 有机会跟你们一起见个面。” 　　五年前, 季沅所在的兰城解封后, 她就因为在抗击丧尸中做出的巨大贡献而得到了破格提拔。 　　现在，季沅成了她所在兰城第六医院的副院长。 　　虽然她事务格外繁忙, 和林呦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见面。不过，两个人之间的联系一直都没断。 　　付青泽和她的联系就更频繁了，他经常因为工作关系前往兰城，专程去见季沅。 　　这几年来, 付青泽已经陆续研究了几十种食材具有的特殊因子，并和药品生产部门一道，制成不同种类的药物。 　　而临床阶段，季沅的第六医院就作为了试点之一。 　　两人往返的研究报告和临床试验结果无数，一起助推将食品因子转换为药品，通过审批并成功上市。 　　他们因为工作，交集很多，林呦可以理解。 　　只是她坐回沙发时，无意间发现，季沅手腕戴着的一只手表，似乎和付青泽的手表是同款。 　　佟蓝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于是，饭菜上桌后，大家心照不宣地把付青泽身旁的座位让给了季沅。 　　看两人之间略有些微妙的气场，尚之胜作为付青泽多年的好兄弟，实在没忍住，直接问了：“你们两个……是不是工作时候产生了什么火花啊？跟我藏着掖着做什么？” 　　付青泽向来显得高冷，被这么一说，脸上竟有些红了。 　　他轻咳一声，没憋住情绪，脸上笑意漾开来：“不瞒大家，我请大家来，不光是为了暖房，也是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顿了一下，他看向季沅，将她搂在怀里，说道：“我们两个买好了房子，准备结婚了！” 　　尽管众人已经有心理预期，但还是惊讶了一瞬。 　　林呦想到两人异地的问题，问道：“结婚的话，你们在哪边……” 　　付青泽解释说：“我们之前分隔两地，确实不大方便。不过季沅办完手头这些事，就能来安城定居了。她从兰城第六医院调动过来，在安城附属第一医院担任院长，可以说是，升了！” 　　季沅点点头：“就这么巧，青泽因为成功帮助多项药物上市，也要从东区食品检测中心研究院，调动到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了。这两个好消息时间相差不过一个月，我们就干脆憋住了，一起告诉你们。” 　　大家感到异常惊喜，尚之胜抬手拍了下付青泽的肩：“这么几件大好事，你今天可得多喝几杯，我们不拦着，哈哈！” 　　付青泽举起酒杯，一一敬了众人，喝得白皙的脸上都泛起了熏红。 　　他心里清楚，没有在座这些人，他和季沅不可能在药品生产研究方面做出这么多事来，更不可能相识相知走到一起，所以感到格外感激。这天也就没收着，索性喝了个痛快。 　　饭后，季沅拉着林呦聊了好久。 　　两人回忆起结缘是因为季沅父亲，就觉得这事巧得很。 　　如果不是那天季沅父亲来吃烧烤，回去后跟女儿通了个电话，季沅就没法认识林呦。后面的这些事，也就都不可能发生了。 　　林呦想起那些，也十分兴奋：“你之前好不容易来几趟安城，我总抽不出时间见你。有时候在靳晟那边的空间，有时候忙着开店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务。现在我的店铺也都铺展得差不多了，可以自动化运营了，以后就能常约饭，你来我家，我给你做好吃的。” 　　季沅点点头，笑道：“你那只小博美，我还想见一见……” 　　两人聊得过分开心，后来佟蓝也加入进来，不知不觉就喝得有些多了。 　　这场暖房晚饭，吃到了很晚。 　　从付青泽家离开时，林呦有些熏醉，已经站不稳了。 　　靳晟则因为开车，滴酒未沾。 　　他把林呦抱进后排车座上，为她盖上一件衣服后，驱车回了家。 　　上楼时，车后那棵娃娃菜也一并跳了出来。 　　一开门，娃娃菜便眼疾手快地帮着林呦卸了包。 　　接着它一跃而起，跳上衣帽钩，将包挂了上去。 　　小博美原本颠颠地跑过来，看见林呦睡着了，连忙放缓了步子，担心吵到她。 　　见娃娃菜和小博美一个比一个乖巧，靳晟表示很欣慰，示意它们早点休息。 　　他将林呦外套脱掉，抱着她回了卧室。 　　又转身去了客厅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柜上。 　　原本为她掖好了被子，可靳晟稍一离开，预备去洗漱时，就见林呦忽然一个翻身，将被子掀了开来。 　　他只好停下来，坐在床边，细心为她再次盖好。 　　林呦脸颊泛着淡淡一层红晕，在昏黄的台灯映照下，看上去更是可爱极了。 　　靳晟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忍不住低下头，轻轻在她额上落了个吻。 　　谁知这一吻后，林呦睫羽处簌簌颤动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在干什么呢？”她低声说道，带着半睡半醒时的朦胧意味，听上去却很是娇俏。 　　靳晟轻笑了一声，任由她的手臂攀上了自己的脖颈，随即认真想了想，说道：“我在哄某人睡觉，不过哄了一半，发现失败了……” 　　林呦笑笑：“那怎么办呢？” 　　靳晟低下头看她：“那就只能……换个姿势哄了！” 　　话音刚落，林呦就只觉得房间一暗。 　　是吃饱狗粮、无辜路过的小博美，及时帮他们关掉了台灯……